肖白的心里充滿了後悔和自責,一直想要好好照顧她,曾經發誓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不再讓她流淚,沒想到到頭來卻是自己傷害了她。
努力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才有了接近她的機會,今天卻因為一時沖動前功盡棄。她的脾氣那麼倔,怕是再也不會理他了。肋
過了不知多久,屋里的哭聲終于停止了。
肖白站起來,因為保持一個姿勢太久了腿有些發麻,他踉蹌了一下。看了眼那扇緊閉的門,他調轉了方向。
米艾蜷縮在被子里,睜大眼楮看著天花板,眼神卻沒有焦距。身上還有幾處地方在隱隱作痛,尤其是扭傷的腳踝疼得厲害,明天怕是要腫起來了。
可是她現在沒有心思考慮受傷的問題,她急需考慮的是如何解決她和肖白之間的問題。她在反思也許是自己這段時間的表現讓肖白產生了誤會,從決定來留學的時候起他們的交往就多了起來,她不得不承認對他產生了依賴。
其實發生今天這樣的事,她自己也有責任,是她貪圖那份溫暖沒有態度明確地拒絕他的幫助,也是她沒有勇氣獨自面對生活中的變化,是她無意中給了他機會。
現在是她必須把事情說清楚的時候了,如果再這樣拖下去,他和她都會痛苦。
「咚咚咚」門被輕輕敲了幾下。
「米艾。」肖白小心地問,「你睡著了嗎?我給你拿來了藥,你的腳……」鑊
「進來吧。」
米艾深吸了一口氣,擁著被子坐起來。因為牽動了傷處,疼得她皺了皺眉。
肖白輕輕推開門,卻並沒有馬上走進來。他一手拿著藥瓶站在門口兒,停了一下,把大燈打開。他看見米艾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緊,那副戒備的樣子刺痛了他的心。
「我可以進來嗎?你自己恐怕沒有辦法擦藥。」
見米艾沒有反對,他踩著柔軟的地毯走近她,在離她還有兩步左右的地方停下來,因為他看見她緊張得繃直了身體。
自責又加重了一分,要怎樣才能讓她原諒自己,要怎樣才能讓她相信自己不會再傷害她?
「唉」他輕輕嘆了口氣,「讓我看看你的腳,可以嗎?」言語中陪著十二分的小心。
米艾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掀開被子一角,把受傷的那只腳慢慢伸出來。
肖白蹲在床邊,看著那只腳皺起了眉頭。她的腳踝處踫破了一大塊皮,還在往外滲血,周圍紅了一片,看起來是腫了。想到自己剛剛不顧她的傷勢對她的侵犯,肖白在心里罵了自己好幾遍。
「疼嗎?」他盡量手法輕柔地用棉簽沾著藥水為她的傷口消毒,「米艾,對不起。」
米艾搖搖頭,不知是對他的第一個問題的回答,還是對第二句話的反應。
「嘶……」
兩個人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說話,只有米艾忍不住疼得抽氣的聲音。肖白心疼得停下來看她,她窘迫地轉過頭去咬著嘴唇不敢再叫疼。
藥水清涼的感覺漸漸彌漫開來,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逐漸減弱了。米艾扭頭看著窗外的光亮,神思又飄遠了。她想起了那次在香港,她也是不小心扭傷了腳,凌逸風抱著她回到酒店房間,他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為她搽藥。
怎麼又想到了他?腳上的傷不那麼疼了,可是心中的傷卻疼得更清晰。
「好了,還疼嗎?」肖白凝視著她,知道她又走神了。在這種情況之下她還能走神,一定是又想起了那個人吧?
「好好休息,明天就會好多了。不過你最好休息兩天,我去學校替你請假。」見她一直沉默,肖白自顧自地說。
「肖白,」米艾叫住他眼楮依然望著窗外,「你還記得我們在香港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嗎?」
「嗯。」當然記得,他怎麼可能會忘記。跟她相處的機會不多,但是每一個細節他都清楚的記得,她的一顰一笑都鐫刻在他的心里。
「那次我也扭傷了腳,是他為我搽的藥,為了讓我養傷他那麼忙還刻意在香港多停留了幾天。」她頓了頓,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意。「也是那次在香港他送給我了這個戒指。」
她模著脖子上項鏈的「墜子」,那枚戒指就在她頸間閃爍著光芒。自從上次離開凌逸風時她把這個戒指掛在項鏈上,一直到現在她都帶著它,現在更是連洗澡、睡覺都不願把它摘下來。
肖白的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仿佛連嘴里都彌漫著酸澀的味道。她這個時候突然提起凌逸風,明顯地表達了對他的拒絕。
「你看,我總是會想起他,不管是看到任何人任何事都會不自覺地聯想到他。我的心里已經沒有空間再容納得下別人了,所以,肖白,對不起。以後不要再對我那麼好了,我是個沒良心的女人,總是過河拆橋,不值得你對我好。」
她說著對他抱歉地笑笑,那笑容淒美而苦澀,讓肖白的心疼得抽搐。
他很想對她說,請她給他也給她自己一個機會重新開始,如果她現在無法忘記那個人他可以給她時間。哪怕要等上幾年甚至更久更久,他都願意等下去,只是請她不要這樣決絕地抹殺了他所有的希望。
可是看著她眼中的淒涼和哀傷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咬著唇把那些話都埋進心底,他只是輕輕對她說了一句︰「早點兒休息。」
看著他收拾好東西向門口兒走去,米艾忍不住叫他︰「肖白……」
她想盡快把事情說清楚,可是他卻不想給她這個機會。他打斷她可能會說出的那些殘忍的話︰「米艾,每個人都有愛一個人的自由,不要剝奪我這個權利好嗎?」
說完不等她回答就大步走出去,帶上了房門。
米艾看著那扇門心里很亂,模著脖子上的戒指,她有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