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讀閣小說閱讀網陽光暖融融的烘照在她身上,腦袋昏昏沉沉,似睡非睡,朦朧中听著水車轉動的聲音小了下來,狐狸呢?
虞筱芷揚眉,睜開一只眼轉頭看去,水車安然無恙,仍在泊泊引水轉動,狐狸卻不見了;
「它在這;」,有人回答她心中疑問,聲音近在咫尺。肋
听聲已辨人,筱芷回頭,仍然只睜著一只眼,看他。
長身如玉的少年,一襲淺紫常服傍身,鹿皮錦靴,腰束玉帶,一手閑負身後,一只手中捏……提著只上下濕透,還在不斷滴水的狐狸;
筱芷單眼睨著狐狸,一手枕向腦後,不無揶揄的沖小銀狐道,「這樣子挺像老鼠。」
可不就是像老鼠,渾身張揚的銀毛都侵水沾在一起,突然從豐滿轉變骨感,再加上那‘細長’的尾巴……
容瑾臉上洋溢著淡淡笑意,聞言,裝模作樣的上下打量狐狸一番,也笑道,「是挺像;」
狐狸抓狂,在容瑾手中一陣掙扎,抖得身上水滴四濺,不得已,容瑾只好丟開它,小銀狐立刻一溜煙的向草堂跑去。
容瑾在青石邊上坐下,抬手替筱芷擦拭掉額頭被濺的水滴,「怎麼又一個人在這里?」
他的手指穿插在陽光下,瑩白,縴長,色澤柔和猶如上等美玉,這人連手指都漂亮的讓人嫉妒;
筱芷用空著的右手抓住他欲要收回的手,翻過掌心來看,左眼緊閉,獨睜著右眼,生命、事業、智慧、婚姻、感情線上有波折,支線延伸到智慧線……鑊
感情線上支線長及智慧線,這種手相的人一般對感情都很固執;
嗯?沒看出來嘛。
筱芷松開他的手,抬眼睨他,那一眼看不出是何意思,隨即她又閉眼假睡。
容瑾看看自己掌心,疑惑,「你還會看手相?」
「不會。」
「……」
容瑾失笑搖頭,「怎麼樣,醉酒難受嘛?你可真是大膽,這麼小就喝酒?」,還是偷喝。
眼角跳了跳,虞筱芷很無語的睜眼白了他一記,突然想起昨夜好像看到他,忙又睜開眼,半坐起身急問道,「昨晚你去過山頂?」
容瑾挑眉,點了點頭。
「你送我回去的?」
緘默……
「那個,我喝醉酒有沒有干什麼出格的事?」
容瑾皺了皺眉,這小孩偷喝酒本身就應該算是出格的事吧?「大吵大鬧,哭的亂七八糟,還不肯睡覺算不算?」
筱芷一听睜大了眼,想也沒想的否決道,「你胡說,我酒品一向很好的。」
容瑾聞言一怔,視線直鎖她的雙眼,「一向?你經常喝酒?」
察覺失言,虞筱芷眸中閃了閃,她移開視線敷衍回道,「只是偶爾。」
看出她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容瑾隨意一笑,眼中滿是狡黠笑意,「我說的是那兩個,听說盈先生的女兒灌不下醒酒湯,直折騰到天快亮才睡下。」
「原來是這樣……」,筱芷恍然明白,隨即又擼嘴無奈道,「怪不得呢。」
早上才起侍女就端來一碗藥,她也沒往別處想,直接就喝了。結果是肚子里那點沒分解的酒水全被她給吐了,本來昨天就沒吃東西,她吐到最後都是膽汁。
方才見了盈天,那張臉和一身雪衣相比,真真是黑白分明;
得,現在全明白了。
這時,一名侍女自草堂奔出,向這邊小跑過來,「小姐,用藥的時間到了;」
筱芷回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說著,她三兩下溜下大石,短手短腳的還真是不習慣,「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坐吧。」
容瑾也跟著站起身,在她轉身之際喚道,「芷兒等等。」
虞筱芷一愣,回頭看他。
「我今天要走了。」
筱芷轉回身來,疑惑道,「你要走了?你是來道別的?」
容瑾一笑,點頭。
筱芷也了然的點頭,既而沖他伸出手道,「那麼保重……」,伸出手後她才反應過來,不由的臉上揚起自嘲的笑意,她在干什麼啊,古代哪有握手禮。
一時間她面上有些尷尬,訕訕的,正打算收回手時,她的小手被一只柔軟的,溫涼的,美玉般的大手握住;
她的小手被容瑾整個握在掌中,軟乎乎的,容瑾捏了捏掌中物,眸中是新鮮好奇,臉上仍是暖暖笑意,他問道,「是這樣嘛?」
筱芷早已失笑,空著的一手自他手中解救出拇指,順便幫他手掌調整好姿勢,兩只交握的手晃了晃,示意他如此這般。
「珍重再見!」
容瑾眸中流光閃過,面上卻是若無其事,笑顏問道,「再見?我們還會再見嘛?」
筱芷笑,答曰,「有緣即會再見。」,無緣對面也不相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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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什麼?筱芷蹙眉沉思良久,不得解。最後,她將這個問題歸結為代溝。
「丫頭?」
傅經看著對面神思不屬的筱芷,抬高了聲喚道,「芷丫頭……」
「什麼?」,筱芷回神,疑惑的看向他,「怎麼了?」
書房內,傅經坐在書案後,而筱芷坐在書案前,傅經抬手在案上地圖某處點了點,「這是最新的戰報,目前安南王和朝廷大軍正在此處對峙……」
虞筱芷聞言小眉頭挑的老高,這老頭沒事吧?跟她講這個,她能听的懂嘛?
好吧,她確實听的懂,但是這地圖……經緯度不詳,只幾筆山山水水勾勾畫畫,她確實看不懂。
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筱芷小心的睇了眼對面似乎‘昏昏欲睡’的老人家,「傅公公,您是想問我什麼嘛?」
傅經抬眼,四目對視,他坐起身捋了捋胡須,「芷兒,你覺得這場戰役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筱芷皺了皺眉,「您以為誰會贏?起義軍?」
傅經頷首,「昨日以前,我都是如此認為。」
筱芷聞言眼皮跳了跳,這麼巧?難道他听到她和玉柔談話……
「那為何您現在改變看法?」
聞言,傅經一改昏朽模樣,看著她的眼神深沉,探究,及思考,還有嚴肅認真,「你認為安南王會贏嘛?」
筱芷一手擱在案上,身體向後靠了靠,她看著傅經,眼中卻是在思考,她擱在案上的手又本能的開始依次單擊桌面。
傅經眼角余光掃到她的小動作,便沉默下來,靜等她的答案。
無名指落,筱芷眼皮一撩看向傅經,蹙眉,她的本錢只有這條小命而已,贏了或許會受益無限,輸了就?賭嘛?
「在此之前我想問您一個問題,還妄您能如實回答。」
「問吧。」
「我想知道,您忠于的是燕朝皇室,還是忠于太祖皇帝?」
听罷他的問題後,傅經的眉心也打了個結,回想當年……
他挺了挺腰桿坐起身,下巴幾不可察的揚了揚,「老夫只忠于自己。」
見此,筱芷差點噴笑出聲,搖了搖頭,她眸中一定,「我不能肯定的說他不會贏,但是,他失敗的機會遠遠多過贏的。」
「哦?」,傅經听到她的話後倒是笑了,他點了點頭,「比如呢?」
筱芷此時已經將目光擱到了地圖上,找出安南的位置和燕京還不算難,「從一開始他就錯了,而如果是我主導這場戰爭,我不會去依次奪下那些城池,什麼鴻、澱要城,我踫都不會踫。從這里繞過,穿插一線天險,渡橫江北襲六百里,直取燕京不是更快?」
傅經捋胡的動作定住,只是呆愣的看著案上地圖。
從雲荒之界回來前她可是做足了功課,就算要打混過日子她也不會糊里糊涂。筱芷兩肘撐在案上,睨著對面傅經,本來還打算找個地方安安靜靜長大,看來是不行了;
傅經回過神來先合上下巴,抬眼睨她,這會連眼神都變了,這丫頭雖然紙上談兵,但是這招雖險卻不是不可能,如果真的成功……
嗤,那燕朝幾十萬大軍,層層防御就真的如同虛設了。燕京一旦被控,燕朝不戰自亂。到那時,魚死網破你死我活,哼,不戰而屈人之兵也不外如是。
筱芷閑閑看著地圖,繼續道,「燕朝是農業大國,但是一旦起了戰事,最先倒霉的卻是老百姓,他們本來安逸生活卻突然流失田地背井離鄉,甚至有可能面對死亡,妻離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