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讀閣小說閱讀網筱芷懷中抱著木匣,和莫嫣一前一後步下台階,在路過高長安身邊時,突然她似不堪重負般身體一歪,眼看就要倒下,一旁高長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
待她站穩,忙又嫌棄似的松開手。
筱芷一臉驚嚇後又松了口氣的釋然,笑眯眯的對他道,「謝謝高公公。」肋
「哼,世子快走吧。」,高公公冷哼一聲,對門外做了個請的姿勢。
筱芷抬腳向轎子走去,莫嫣一步不離的緊跟,忽然筱芷回頭對她道,「你留下來,我一個人去。」
莫嫣詫異,「不少主,我要跟著你,保護你。」
筱芷將她拉到一邊,小聲道,「你傻呀,這鐵契能保護虞家的人,可是卻保護不了莫、家的人,更何況你是莫志遠的女兒……」
她聲音雖小,卻是吐字清晰,尤其在說到莫家時她特意頓了頓;
與莫嫣說話的同時,她的眼角余光一直若有似無的掃向高長安,她發現高長安在她說到莫家時眸中神光忽而一遍,在她又提到莫志遠時,他更是直接將視線投向莫嫣,眼神中有陰狠劃過。
莫嫣听完筱芷的話一時沉默。
這時,高長安跨前一步,指著莫嫣命令道,「把這小丫頭給我拿下。」
「是」,有侍衛應聲上前。
筱芷一步踏前擋在莫嫣前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高公公,你又想怎麼樣?」鑊
高長安高額闊鼻,眉高眼窄,眼神猥瑣陰狠還帶點陰笑,那張臉上白的出奇,好似還拍了脂粉,他眼角睇著她們陰險,眼角的魚尾紋更是看的人心里發毛,「雜家不能拿你怎麼樣,還治不了她了,莫志遠的女兒,那就是亂黨之女……」
虞筱芷面上一怔,隨即蹙眉看他一臉‘你沒救了’,‘你病的不輕’的表情,她回身將木匣給莫嫣,隨即直接抬手打斷他的話,「高公公,你可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亂黨,誰是亂黨?你連我的罪都定不了,她又從何是亂黨之女,可笑。」
高公公臉上陰笑一收,陰冷的眼神看著她,兩邊嘴角的皺紋隨著他開口說話時一收一縮,「小世子,本公公知道你有太祖皇帝賜給虞家的丹書鐵契,但是這丹書鐵契上的特權也只是給虞家的,其他人其他事,哼,本公公想拿她怎麼樣,還輪不到你說話的份。」
筱芷面上似笑非笑不變,只是越發顯得天真可愛,「高公公你好大的權威啊!太祖皇帝曾經頒下鐵令,凡後妃及宮中內目不得干預朝政,預者立斬;連我一個稚齒小兒都知道的事,你一把年紀了竟然不知道嘛?不過區區一個御前三品太監,竟然妄想越俎代庖干涉朝政,難不成你要罔顧國法,以身相試嘛?」
靜,詭異的靜,高長安左右看過,在看到三皇子注視自己的眼神時,臉色開始變得慘白,他抖手指著虞筱芷,氣及顫抖道,「你、你莫要血口噴人……」
他轉而對著衛修文撲通跪下,一臉惶恐的解釋道,「三皇子明鑒,他、他這是誣蔑,奴才只是想替聖上分憂啊,三皇子您明察、明察啊……」
衛修文視線轉過看向面含淡笑的筱芷,眉心幾不可察的皺了皺,既而抬手打斷高長安的‘明察’,道,「好了,一起進宮面聖,由父皇聖決吧。」
說罷,他率先上了第一頂銘紋白底的轎子。
「……是,奴才遵命。」,高長安一臉惶恐的應下,抬袖擦了擦額上的汗,然後他起身,俯看向虞筱芷時,眼中卻只有狠厲嗜血的殺意;
虞筱芷面上仍然是那派天真,似笑非笑,她回身招呼莫嫣上轎子,「走吧,一起坐轎子,可不能讓‘聖祖爺’跟在轎子後面跑。」
她如此說。
雲煙霧繞的眸中笑意若隱若現,似是而非。高長安……
想殺我嘛?那就來看看是誰先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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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磚玉縷琉璃瓦,青石白底暮囷囷(qun),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
巍峨,莊嚴,華貴,氣魄宏偉,卻也奢華糜爛。
宮殿,歷來都是皇帝彰顯野心和奢侈的表現。
奉天殿中,皇帝及百官在朝議政,筱芷和莫嫣及三皇子和高長安一同被宣入殿。
「奴才叩見皇上。」
「兒臣參見父皇。」
高長安及衛修文一前一後,一站一跪向上頭行禮。
虞筱芷和莫嫣站在他們的身後,而莫嫣手中一刻不松的抱著木匣。
上首,皇帝袞帶冕服十二鎏金珠後遠遠看著下面,臃腫的身材靠坐在軟墊闊椅上,抬了抬熊手,「起來吧,這是怎麼回事?」
高長安起身退到殿前,衛修文仍然站在殿下。
虞筱芷聞言眉眼一挑,這一挑便看到殿下一側,傅經正老神在在的坐在闊椅上,閑閑捋須看她;
緊了緊小眉頭,筱芷似笑非笑的低垂下腦袋,老狐狸混的不錯嘛,皇帝跟前竟然有他坐的;既而又想那殿上的皇帝,一臉浮腫,老態畢現,乍一眼看去竟好像比傅經年歲還大,嘖嘖,只怕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高長安和衛修文互視一眼,似乎在考慮商量誰先說。
這時,百官文臣之首走出來一人,他面向皇帝躬身一禮罷,既而面對著傅經回身指了指虞筱芷,半詢半審的問道,「老臣斗膽,敢問輔國公,這亂黨之首安南王之子為何從您的府域搜出來?」
一語驚四座。
上首皇帝立刻如打了雞血般,肅然坐起身俯看向殿中,浮腫的眼瞬間睜大,仔細辨認著虞筱芷,「什麼,當真是安南王的兒子?」
滿殿嘩然,眾臣的視線在傅經、皇帝及虞筱芷之間來回打轉。
這滿殿大臣無論是文是武官看向虞筱芷時只怕也就三個念頭,一,以此人為質,逼安南王棄戩投降。二,以此人為條件,要求安南王協調議和;三,殺了此小娃祭旗,以壯我軍威。
那站在殿中的大臣旋身回轉,看向虞筱芷,卻是對著傅經發問,「輔國公,您能解釋下為何要私藏這亂黨之子嘛?」
這時,虞筱芷踏前兩步,在衛修文和高長安身後雙膝跪下,拜倒,脆聲脆響道,「罪臣虞誠之子虞筱芷,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話說的好听,然她心中卻在為自己的膝蓋把上首皇帝和傅經,還有高長安詛咒了百八十遍。
虞筱芷跪下了,莫嫣自是跟在她身後跪下。
殿中又瞬間安靜下來,連那湊稟的大臣都疑惑回頭看向她;眼神精明犀銳,長的還算標準,古代人都太會保養了看不出年紀,只怕也該有三、四十歲,站在百官之首,難不成是現在的宰相?
那個宰相叫什麼來著,她好像記得是姓白。
上首皇帝袞冕搖晃,十二鎏珠的袞簾輕磕脆響,「哦?你竟然自稱乃父罪臣?你當真是虞誠之子?」
虞筱芷抬頭看他,面上不畏不懼,然她口上卻說,「小臣惶恐,父親他擁兵造反闖下如今彌天大禍實非他所願,如今悔之晚矣;他得知小臣尚在人間後,特派小臣來進京請罪,望聖上鴻恩,可以免他一死。」
滿殿再次嘩然。
筱芷一旁又走出一位大臣,對著上首皇帝稟道,「聖上,此等謀逆奸詐狡猾,您莫要被他騙了。距昨日戰報,安南起義軍再次發兵攻打離城,主帥的人就是虞城。且前線吃緊,六百里加急請求朝廷增派支援。」
筱芷听到這大臣所奏差點噴笑出聲,這人感情是幫她說項呢。
果然,上首皇帝在听到虞城攻打離城時面色一變,在听到前線吃緊時又是一變,魚眼一瞪那大臣,冷道,「退下。」
「皇……是,皇上。」,那大臣欲言又止,最後看著天子怒顏終是沒敢再說,只得又退了下來。
皇上緩緩面色,看向一旁的傅經言道,「輔國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傅經一手捋著胡須,听到皇帝問話,他回身站起,躬手俯身道,「回皇上,安南王妃和世子自從逃出京城後被人一路追殺,阮王妃已經香消玉殞,這孩子逃過一劫被送到老臣那里,當時他又是中毒,又是重傷,險險救回一命,老臣尚未弄明白發生何事,就听說安南王起兵造反了。」
燕帝和滿殿驚愕嘩然,皇上急問道,「中毒重傷?那安南王妃真的死了嘛?朕只是下令要將他們活捉回來啊。」
傅經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既而面無表情的繼續道,「是的,當時老臣擔心此事另有蹊蹺,便暗中將世子救下。後來竟查出,有人欲借安南王之手在我國生出內亂,好等鷸蚌相爭兩敗俱傷,坐收漁翁之利。」
皇帝面上一驚,半撐起身急問道,「輔國公何出此言?你可有證據?」
傅經搖頭,既而說道,「皇上英明,你大可將此事前後因果想一想,再者,朝廷和安南打了這麼久,兵力糧草耗損巨大,各地藩王已經蠢蠢欲動,如果此時再有其他國家勢力介入,只怕……」
「輔國公,您這是在危言聳听,漲亂黨謀逆的志氣滅我皇威風,您有意偏袒安南王。」,那百官之首的白丞相一連打斷傅經的話,言辭犀利,「安南王之妻阮氏私通敵國,篡奪其夫謀反,又違抗聖旨,隨黑雲騎統領莫志遠及一眾亂黨逃離燕京。其後,安南王大逆不道,擁兵造反,竟揚言要討伐聖上,哼,這一列列哪一項不是死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雲淡風輕的語氣,平靜的聲調,虞筱芷似笑非笑,看著白丞相的背影,戲道,「我娘已經死了,你想怎麼說都行?」
白丞相一揮衣袖豁然轉身,厲目看向虞筱芷,眯了眯眼,蹙眉,「老夫所說樁樁件件哪一樣不是事實,阮氏目無君上,三番四次無視公主……」
虞筱芷突然扯唇冷笑,看的那丞相大人一愣,她回身打開莫嫣手中的盒子,稚女敕的聲音淡然道,「既然大人要說,那我們就打開天窗算個清楚明白。」
眾人隨著她的動作看向那木匣,當看到那盒中的物件時,連皇帝都貓腰站起了身,「這、這難道是……」
「此物乃是太祖皇帝所賜我虞家丹書鐵契。」
眾人靜默半晌,傅經目光掃過眾人,率先撩袍跪了下去,「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語驚醒夢四座,眾臣這才相繼跪倒。
虞筱芷慢慢站起身,捧過盒子看向殿上,「皇上,我虞家受太祖爺丹書鐵契蔭護,無論犯下何等大罪都可免其一死。而我娘呢,遭奸人所害,竟然對她動用死刑,剜眼斷臂……」搜讀閣小說閱讀網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