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讀閣小說閱讀網他的目光甚至溫柔得有些純摯,但他卻正在挑釁她的底線。
司音不明白離殤所為何意,卻不甘心被他輕薄了去,狠狠一握十指,司音張口就要喚來青荷護駕,誰知,她的嘴方一張開,一顆不大不小,但剛剛好讓她吞咽下去的藥丸入了喉。肋
她下意識就要吐出。
然離殤手快,拇指與食指鉗制她下頜,力道恰到好處,抵著咽喉處向上一抬,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不在,司音趴在一旁用手去摳,直摳得淚水都流了出來。
無奈,藥已下月復。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冰冷的眸子瞪著離殤。
離殤笑著搖搖頭,他蹲在她身旁,以指在地上寫道︰「你莫怕,因你這具身子能引來百鳥,剛才你吃下的東西,可以改變這一現象,從藥的氣味上來驅趕鳥群。」
司音臉色倏變。
這,是她其中最有利的籌碼。
比身上胎記更有利的證據。
若燕帝懷疑,只要有百鳥的地方,就能引百鳥盤旋,便可證明她是真公主。
可是,離殤也深知這一點。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就是——置她于死,供他以生!
他讓她沒有退路可選。
原本,她在知道他對她有害的時候,可以選擇臨時退出,出賣他,憑借燕帝找不出她是假公主的情形下,她便可將他一軍。鑊
但現在,她的退路被他截斷。
司音本就覺得這少年漆黑的目光下也許是驚濤駭浪,卻因幾次被他表象下彷如洗空一切的純淨笑容而蒙蔽,終是在最疏忽的時候,掉進了他布的阱。
「你想要什麼?」
離殤微微笑著,指尖不緊不慢的寫下,反問︰「你想要什麼?」他笑得那樣閑適,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我要,你可幫我?」
她要九翅天鳥的秘密,她要手鐲,她要回屬于她的二十一世紀。
而司音沒想過,她所要找的東西,回現代的關鍵,居然在這個啞巴少年的身上!
他居然有!
那麼,她能得到這圖紋的真相嗎?
能找到刻有九翅天鳥的手鐲嗎?
他,會幫她嗎?
幫?他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目的,又怎麼會是為了幫她。
「你是從何處知道的天鳥圖騰?」他寫道。
天鳥圖騰?
據司音現代人的知識所了解,所謂圖騰,大多是久遠的部落所信仰的一種用來保護神的動物。
那麼,就意味著這圖紋極難尋找。
但轉念一想,若如此尋常,又怎會是穿越的關鍵,那時司音才真的會沮喪,所以,離殤的話,反而讓司音有了更多希望。
既然真的有這圖紋,那麼找到手鐲,回到現代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至少她有了這麼點渺茫的期望。
「說來也許你不信,我只是一縷幽魂,寄居在公主的身體里,而我想要的,就是回到我原本的地方,我唯一的意識,也就是這長有九條翅膀的天鳥,我想,找到了它,我興許就能回得去……」司音將話圓滑了一番,省略了最關鍵的一部分。
誰知離殤眼里的詫異只不過稍縱即逝,又恢復了平靜。
靜得似一湖清水。
「哦,這就是你想要的?」
「你不信?」
「半信半疑。」離殤笑著寫道。
自然,換了別人听了她剛才的話,不罵她瘋子也罵她是傻子,他卻還能保持如此鎮靜的笑容,可見此人心思之深,莫測難辨。
「天鳥圖騰固然重要,只不過目前我還有一事最重要,就是,我該如何讓自己在太後的壽誕上‘一鳴驚人’?」
「哦?」
司音看著地上水漬抹出來的字,她又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離殤莫測的眼角浮上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那麼,離殤,你又想要什麼?」
離殤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也許是水霧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只覺得自己又要融化在那漆黑的漩渦里,直到他垂下頭沾了水寫下︰「自由之身。」
「你是想離開皇宮?」
他只是靜靜笑著,也沒點頭。
司音就當是了。「你想要我跟燕帝說,讓他放你出宮?」
離殤卻寫道︰「出宮,出宮未必身就自由了。」
司音蹙眉,難道他受制于人?有難言之隱?
「你要我如何幫你?」她和他,不過彼此利用。
離殤身旁都濕了一片,他挪開一寸地方,又繼而寫道︰「你想要知道天鳥圖騰,還有太後壽誕上‘一鳴驚人’,需得去一個地方。」他沒有回答司音的話,而是說了另一則消息。
「什麼地方?」
「宮外,悠悠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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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房內,司音與離殤相交得差不多時,澡房外,不遠處可窺見澡房門口動靜的屋頂上,並排站著兩個人影,正是青荷同入舟。
「堂堂墨家劍客,卻把自己卑微到這樣地步,舟,你還不肯放手嗎。」青荷抱著胸,眺望遠處,淡淡說道。
入舟嘴角似有一點痴笑,「師姐又何嘗不是。」
青荷回眸,看著入舟,「大師兄來燕都了。」
入舟嘲笑,「怎麼,師姐怕了?」
青荷眸光蕭瑟,半眯了起來,「舟,你我都不過是同樣的人,但你我的選擇卻不同,只是我們終是背叛了師門,這份罪,到底是贖不了的。」
入舟冷哼一聲,「看來,師姐是後悔了。我入舟從不做後悔之事。」
青荷眼神微暗了下去,「舟,為何我們會變成今日這般,想當年在師門……」
「我恨墨家!」入舟忽地一凜,少年俊艷的眼神如劍般射來,「我恨墨家!別跟我提墨家!」
「你也恨大師兄?」青荷低聲說道。
入舟頓了片刻。
忽然笑了,「自然,是恨的!」
遠處澡房有宮娥進入,想是澡房內公主有傳喚,入舟神色驕艷,一個掠身飛下了屋檐。
青荷定定的看著入舟的背影,深邃的眼楮里,閃著復雜的光芒,稍後也飛回了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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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殤告退,司音回房,手中握著的,是離殤所給的一封信,司音琢磨著該如何再次向秦夜凰獲得自由出宮的機會。
只是琢磨了一上午不得法,又至午間用過膳,小憩了一會,司音一直被離殤的話弄得無法靜下心來,待將閉上眼,這一睡睜眼醒來,竟已快傍晚。
喚了一聲,翠桃等一群宮娥魚貫入內。
她想了想,一一吩咐了些事。
吩咐完,這當頭,司音方又想起一人來。
「公主要上哪兒?」
「御膳房。」
到了御膳房外,司音也顧不得欣賞宮廷御廚的奢華場面,而是徑直尋了方向,朝後院而來,一路因著傍晚皆在忙備晚膳,也沒太多人注意到她們。
轉角,司音頓住腳步,身後青荷拉了小雲一把,雙雙停下。
司音超前靠了靠,微微探出身子,只听後院不時傳來劈柴的聲響。
司音看著那堆了滿院子的柴薪,不由地吃了一驚。
她忽略了,這是皇宮廚房,比不得尋常人的小灶火,自然需要的柴火也不是一般的量。
但讓司音更吃驚的是,慕容子昭哪里是在劈柴,分明就是在受虐。
自然,劈柴是要用柴刀的,可他卻兩手空空。
用手掌劈柴!?
司音差點以為他是在借著機會練功,但顯然那緊抿的嘴角泄漏了一絲隱忍的痛苦,還有滿地的血跡,和那皮開肉綻的手告訴她,沒有人會這樣虐待自己。
那就是有人,故意不給他刀了。
很好,她離魔頭的距離,又成功的因著這些大膽仗勢的奴才而再次邁進了一步。
正要走出來,御膳房後門走出兩名小宦官,看穿著,是這御廚房的人。
那小宦官提著木桶, 當一下將滿桶子的水澆在慕容子昭身旁那堆欲要劈碎的柴薪上,木塊遇水濕化,想要劈開,更是難。
慕容子昭渾身大汗淋灕,一雙黝黑的利眸望了一眼那兩人,只望得對方脊背發涼。
一人壯著膽子又挺起腰桿,模樣很是別扭的道︰「你、你你……瞧、瞧什麼!公主吩咐,今兒若不將這柴都劈好了,等宮門一關,你只得從那狗洞里爬出去!」
「自然,那狗洞,也就專門為你們這些奴隸預備的。」
小宦官們樂呵了起來。
「是嗎,本公主怎麼不知道,這宮中還有狗洞,不如你們帶本公主前去瞧瞧,你們先爬上一爬,也好讓我見識見識,奴才……鑽狗洞是個什麼模樣。」
小宦官渾身一僵,緩緩回頭。
一見公主笑吟吟的站在身後,嚇得四肢一軟,再沒了剛才的氣焰。
「公、公主恕罪……」
「哦,你們何罪之有?」
「奴……奴才……」
「想不出?」司音笑著道︰「想不出沒關系,來人哪,帶他倆人去鑽鑽狗洞,興許能鑽出些靈感,鑽得久了,沒準記憶也靈光了,也懂人事了,知道自己有罪在哪……」
‘撲哧~’是小雲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司音皺著眉頭看了小雲一眼,小雲忙憋著笑意,眼神里還是恐懼的,因此那模樣十分有意思,倒是青荷,清冷的目光里也掠過一絲別樣的情緒。
後院里一時擠滿了人,那兩個小宦官呼天搶地的求饒,但還是被人拉走。
司音冷笑的看著御膳房里的一干人。
沒有頭頭授意,這些小宮人又豈敢放肆,她這是殺雞儆猴,讓這宮里的人也知道,再有仗她公主的腰子得意忘形者,一律鑽狗洞!
宮里頭無不汗顏,這還是十一公主嗎?
莫非真是——女大十八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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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一處放雜物的房間。
屋內,司音指著一口缸子,道︰「坐下。」
慕容子昭桀驁的看著司音,稜角分明的臉上,那樣深邃的眼楮只是看著她。
門推開,小雲拿了些東西進來,「公主,您要的東西都在這了。」
「嗯,你先出去,讓青荷守著,莫讓人進來。」
小雲古怪的盯了司音一樣,便無聲退出門外。
司音端過那籃子,一樣樣檢查,開始點火,拿出刀,取出酒壺、紗布……等等……
「你忍心這樣回家,讓你妹妹知道?」司音手里拿著棉團和酒壺,又指了指那口蓋著蓋子的大缸,「坐下。」
慕容子昭深深看了司音一眼,挪開腳步,鐵鐐呲呲的聲音讓司音蹙了蹙眉,便見他坐了下來。
他坐下來的時候,司音幾乎要以為,那口破舊的大綱會因他健碩的身軀而被壓垮。
他穿著打了補丁的青色布衣,胸膛上肌肉結實,長發凌亂搭在高挺的眉峰上,遮掩了些許眼底的神色。
但就是這樣一身破舊的衣裳,這樣的環境,渾身的傷口,還帶著腳鐐,卻怎麼也難以掩蓋,那從這男人骨子里透出的凜冽和氣度。
一個鄰國,堂堂皇子。
屈辱的受著奴隸待遇,有家不得歸,這會需怎樣的勇氣和毅力方才能存活下來?
而這個人,讓司音看不清。
他可以鑽人下胯,也可以為了妹妹被人鞭打,卻不求饒,眼神里沒有屈服。
這個男人,真是矛盾。
「把手伸出來,放在桌面上。」
司音覺得自己的口氣像是在哄一個小孩,不由地笑了一笑。慕容子昭眼神更沉,司音又道︰「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讓自己難受,也是讓家人難受,你別誤會,我只是不想看你因傷口感染而暴斃了,以後,本公主豈不是少了一分樂趣?」
還 ,看你 到什麼時候,等出不了宮,真讓你鑽狗洞也好。
桌上一沉,慕容子昭伸出手來。
司音發出嘶地一聲響,抽了口冷氣,那錚錚一只手,從手背側端到手腕處,已經看不到一塊好肉,真真是血肉模糊了。
而眼前的男人,連吭都不曾吭一聲。
仿佛這傷不是傷在他自己身上。
司音一邊把淋過白酒的刀架在火上烤了烤︰「手上爛掉的皮肉沾了木屑,需要割除,會有些痛,你忍著。」
慕容子昭眉峰微聳,凝了司音一眼。
他看著眼前姿色天然,明眸顧盼流轉的美麗少女,卻全然搜不到一絲世人眼中可恨的化身,只有清澈,清得像泉水,明似一灣泓鏡的眼神。
原來女人,容貌是可如此欺騙世人的。
她在做什麼,先玩弄,再撫慰?
手上傳來割肉的劇痛,少女灩瀲的紅唇不自覺緊咬著,像是在感受他的痛苦,他忽然生出一絲,撫過她那,被雪白皓齒輕咬的,如花唇瓣。
但僅是電閃雷鳴一般的念頭,他就被痛苦所掩蓋。
這些痛又算什麼,習慣了,習慣也是件讓人害怕的事。
她的氣質純摯中透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一絲嫵媚,從嘴角淡淡傾瀉,她拿刀的手法很熟練,她用酒精為他消毒,棉花團蘸著酒精,擦過他鮮紅的傷口,那痛灼傷了他,他悶哼了一聲。
「會有些痛,別擔心,用酒精消過毒,就不會感染了,感染不可小覷,或可要人性命也未可知的,所以哪怕是小傷口,也不能懈怠。」
她的唇呼出清香的口氣,吹過他灼燒一般的傷口。
那一絲清涼,好似就這樣,吹進了心里。
他的手些微發抖。
像是,心里某一處築起的高牆,正發出轟轟的,欲將傾塌的聲響。
那輕輕的,仔細纏過他傷口的白色紗布,像是在慢慢織成一張網,網住了他心中某塊禁忌之地。
她手指縴長,雪白,干淨。
她的青絲上,身子上,有幽香浮動。
「你要做什麼!」他一把狠狠握住探向他胸膛的柔荑,回了神。
「快放手,你一用力,我剛才的幸苦都白費了,你身上也傷得不輕,沒有好好處理,我順道都幫你消消毒……」司音吃痛的皺了皺眉,這男人一只受傷的手,力道像是大得要把她生生掐斷。
慕容子昭握著她的手,緊緊的手。
忽然不想松開。
但理智還是支配著他的頭腦,他已經松開了她,她也成功解開了他的上衣,露出他傷痕累累,健碩昂揚的身軀。
司音又是一聲抽氣,眸光里流露出一分同情。
那讓他陡然生氣。
她從沒看到過,一個人受了這樣多的傷,還能活得下來,簡直是奇跡。
他古銅色的肌膚上,幾乎沒有一塊巴掌大的地方是完整的,新的傷舊的傷,有些新傷沒有處理的好,有些微發炎。
傷口上只涂抹過一些草藥渣子。
司音一一的為他清理,再消毒,再上藥……包扎……
呼出一口氣,她額上累出了滿頭的汗水。
可惜古代沒有抗生素,不然更保險。
想想還是文明的現代社會好。
「好了。」司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光是會忍不夠,既然你那麼在乎你的家人,就更應該為了在乎你的人而珍重自己,否則,他們比你更難過……」司音說著說著,只覺得鼻頭微微發酸,想起了自己的親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現代究竟是失蹤了還是死了,還是怎麼了……
她是孤兒,跟阿布,還有另外兩個同伴是在同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
後來上大學,認識了阿諾。
一群人,就像一家人一樣。
就算時常拌嘴,也是一種幸福的磨合。
可是這些都漸漸的在離她遠去。
也許將是永遠。
慕容子昭凝望她優美的側顏,也看到她眼底忽而流露的傷心,如果這少女眼里的一切也都是假的,那麼這少女的確是惡魔,是可怕,可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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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御膳房回到鷺央殿。
夜已盡。
宮燈一盞盞相繼點燃,如煙的夜色里,宮牆琉璃瓦璀璨流光,一闋闕綿延在山巒之間。
司音仔細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笑了笑,目光轉而落在桌面上。
一桌並不算豐盛的菜肴,但卻樣樣別具匠心。
她親自下的廚,自然是秦夜凰沒嘗過的新鮮東西。
當秦夜凰得了司音讓宮人通傳的口信,秦夜凰果然來了鷺央殿。
秦夜凰皺起眉頭看著桌上的菜肴,像是在考究,這些東西是否能吃?
「御膳房的人,膽子越來越大了。」
司音笑了笑,「是麼,皇兄預備把他們都砍了頭,還是剁了手?」
「既然御廚的一雙手不行,那便剁了雙手,再砍頭。」
「那,皇兄這就喚來劊子手,把我的手剁了,扔了喂狗,然後再把我的頭也砍了吧。」
「你?」
「皇兄嘗嘗。」
「這是……」
「蔬菜卷。」沒有紫菜片,她只好把紫菜包飯改成了蔬菜飽飯,湊合湊合。
秦夜凰頗有些猶疑的夾了一卷,放入口中咀嚼。
「皇兄喜歡麼?」
秦夜凰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慢慢的浮上笑容,直到眼里都是笑意,「容兒說得對,孤太縱容你了,堂堂公主,跑到御膳房瞎搗亂。」
「莫非皇兄覺得,十一做的這些難以入口?」她自問從小獨立自強,做飯燒菜這些自然是難不倒她的,即便不合皇帝胃口,光是這新鮮勁也能達到她的目的。
秦夜凰眼光一暗,索性放下食物,轉而將她摟在懷里,司音不露痕跡的保持著距離,並沒有大做抗拒,他笑道︰「丫頭,你做這些,是想要孤答應你什麼?」
「那皇兄應是不應?」
「出宮?」他一語道破她心里的想法,只因之前的十一公主,也極是喜愛出宮去闖禍的。
「皇兄讓我在母後壽誕上獻曲賀壽,答應過我,一切都要由我自己決定的,這編排事宜,少不了要出宮的。」
「出宮可以,但是不準在宮外胡鬧。」
「那,皇兄不剁我的手,不砍我的頭了?」司音得了赦令,心里暗道寬慰。
秦夜凰盯著她明亮奪目的眸子,只覺得現在的她,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她的笑,仿佛更令他心頭暢快。
司音見他眼底黯淡,便知這少帝的心思。
他一把將她抱起,邁開步子進了內殿,雙雙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一層層的紅紗蔓帳之間,印著宮燈點點。
他修長的手指撫過身下嬌紅的唇瓣,激流便不受控制的竄起,隨著她越來越大,每每之下,他越發控制不住蓬勃的慾望,眼看著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他幾乎就要沖破最後一道防線。
「……小十一……」
火熱的吻壓上她,炙熱的唇舌侵略她津口中的甜蜜,司音強行忍著,試著迎合,雙手緩緩環上他的腰肢,撫過他的後背。
他的身軀迅速緊繃,指尖扯開她腰上絲帶,覆上胸前嬌女敕的粉紅,她渾身一抖,像稚女敕的花瓣在他身下綻放,他低喊一聲,鼻息間噴出火熱的呼吸,忽地變得狂野,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將這一吻深入得狂潮激蕩。
司音覺得快要窒息了……少帝的技巧遠遠超乎她的想象,她只能撐著一絲意志,才不讓他的雙手在她身上肆意品嘗,而是誘著他繼續深吻……
龍涎香的味道彌漫……
漸漸的……
司音推了推壓在她身上的重量,「皇兄?」
良久,未有動靜。
司音淡下笑容,將秦夜凰翻入床的內側,此刻他眼眸閉合,濃長的睫毛下,安詳得像個孩子,俊美邪氣的外表柔化了,薄唇因激吻而顯得更加紅潤,散落的長發凌亂在枕邊,敞開的衣襟下,光潔的身軀可謂完美。
真是副好皮囊。
放在現代,也是讓所有女人為之瘋狂的男人。
可惜,司音卻並沒有感覺。
也許是因為,血緣這一道關系。
司音想起剛才激烈如火的吻,反而不自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起身,司音來到坐在梳妝台前。
掌一盞桐油燈。
清理干淨指縫間殘留的迷粉。
指尖劃破他的肌膚,迷藥滲入一點,他便昏迷。
這是離殤為她預備的,次數不可用多,否則燕帝必然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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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司音帶著離殤給她的信,出宮,前往悠悠樓。
宮門口,公主架攆早已停在那。
依舊是只增不減的護衛。
只是這一次,宮車前還多了一個人,慕容子昭。
鄰國的皇子為燕國的公主當車夫,誰能說,這不是極大的羞辱。
然而世上的緣分誰也道不明。
總有些誤會,總有些巧合,總有些天命讓他們注定糾纏在一起。
此時,她是他的鎖,他被她套牢著。
又或許某一天,情形會逆轉。
司音看一眼慕容子昭手上昨日她為他纏好的紗布,還好,血跡不是太多,看樣子消毒工序,和藥物都起了作用,他也沒有像她擔心的,回家後就把紗布拆掉。
除了,他雙腳之間,那刺眼的腳鐐。
轅車 轆行駛向燕都繁華的街道,所行過的每一條街,甬道旁的百姓俯首退避,被護衛擋出數十迷以外,但依舊免不了火辣辣的視線投向教戴腳鐐的姜國質子。
司音透過車簾,將目光投放在慕容子昭的背影上。
卻見他脊梁一寸寸的往上挺,並沒有被這些眼神湮滅,壓彎。
駕車的自然不是慕容子昭,他的待遇還要更慘烈一點,慕容子昭只能牽著一條馬韁,拖著沉重的鐵鐐,隨著行駛的轅車往前走。
宮車雖行駛得慢,但畢竟是輪子,他也得使上大力氣跨出步子,以免被落下。
這一次,讓司音稍稍訝異的是,竟沒有上次遇到的那樣多的‘壯士’。幾條街下來,也只遇到了兩起‘犧牲’事故。這數量真是驚人的少。
轅車到了一處地方,司音喊停。
掀起的車簾向外看,甬道兩旁的百姓自然是早已被護衛隊驅趕出一里以外。
眼前不遠,一座樓閣矗立。
招牌上掛的卻並非悠悠樓,此樓,是座听說書的茶肆。
堂堂公主,去悠悠樓自然是不能大搖大擺,大張旗鼓的。
所以司音得喬裝,得打扮。
她不知道離殤究竟多有能耐,但離殤早為她打點好了一切。
從她進了茶肆起,就對護衛宣布,這一整天是不許進來打擾的。
此處茶肆是燕都里最大的一家。
因此並不小家子氣,雖然公主蒞臨,但其他的王公貴族仍不需回避,依舊是各玩各的,司音自然有為她所闢開的一整間包廂。
有意調開其余的人。
留下青荷,小雲。
進了包廂,司音先讓青荷去弄幾套衣裳來,這不難,青荷很快就辦到了。
「都把衣裳換上。」
「公主,這……好好的……為何要換衣裳?」小雲指著司音手里的衣裳疑惑的道。
「去青樓,不喬裝,難道對外人大喊本公主駕到?」
「什麼,去青——」
「閉口!」
一番恐嚇加上燕國公主的婬威,順利換了裝,普通的小姐衣裝,司音帶一頂白紗氈帽。圓圓的氈帽,垂下薄紗,自然看不清臉面。
扮男裝自然是最好的,但司音不覺得她能把自己扮得不露馬腳。
言辭交代一番後。
溜出茶肆。
又在街上雇了一輛馬車,三人這才前往悠悠樓。
……
眼前這座青樓,氣派得讓人咂舌。
宛如一座別苑,正樓是三層樓高的牌樓式大門,正樓後分後廂房,各花廳,浮舟,戲台,足足佔據了這條街泰半的地方。
悠悠樓三個字,更是十足響亮。
因時辰尚早,悠悠樓門前只寥寥一些散客進出,多有衣冠楚楚的文人書生,在此攜美風雅,附庸風流,其中不乏許多上燕都來科舉考試之青年。
直到現在,司音才發現。
這後越十國的風俗,不僅穿著用度禮儀與漢朝和魏晉相似,這里,時下甚至也流行傅粉男色,美男子更是到處可見,當然,相比較宮里那幾位,看在司音眼里,姿色就要平庸了許多。
而悠悠樓中,甚至還有男妓。
此時那些男伎們正將司音三人團團圍住,膩膩的脂粉味撲鼻而來,嗆得司音捂著嘴不停的咳嗽,幾乎就壯烈犧牲在這陣‘烏煙瘴氣’當中。
青荷不好在此時動手,只是暗暗觀察,同小雲兩人都被一群男色‘圍攻’。
小雲嚇得膽子都快沒了。
司音心想,不愧是最大的青樓,接待顧客的熱情如此之高,讓人簡直難以消受,可她不是嫖/客,不能白白在這被人吃豆腐啊。
但只要一抬頭,迎面的脂粉香氣令司音幾乎昏厥。
忽地,一只手穿雲而過,攬了她的腰身,只那麼原地一撥,便將一群男色撥開了去,鼻端頓時擠進來一股清新的空氣,卻有一絲酒氣飄了進來。
吟吟的笑聲,輕輕的,如搗花水浪一般響起,「姑娘想是頭一次來風月之所?」伸手一撥,司音頭上的氈帽就不翼而飛了,那男子摟著她旋轉,輕輕的一躍,竟飛到了大廳中央所懸的那根大紅花綢緞子上,他一手摟著她,一手挑起她的臉,「嘖嘖……好個美人……」
司音只見這男子生得極是妖邪,嫵媚勝過女子,風流浪蕩,舉止十分隨意輕佻,穿的,竟是一襲淡綠色緞料長衣,飄逸的長衣裹著頃長的身軀,衣襟大敞,笑容放肆迷人。
男子笑吟吟的看著她,似三分醉意,七分輕薄,「想挑個好的,這些男色當中,無疑我最適合,不介意,咱們這就進房去……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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