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讀閣小說閱讀網司音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但她努力的端出笑容,道︰「沒有,皇兄不是說過,他們是鄰國的質子,輕易死在燕國,對皇兄,對燕國都是件麻煩的事嗎,我只是為皇兄在擔心而已……」
「是嗎。」他的語氣低沉,但並沒有反駁她,而是挑起一絲笑意,那笑,看得司音渾身發冷,汗毛一根根豎起來,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正等著她。肋
「換套衣裳,孤帶你出宮。」他起身說道。
「去哪?」司音不確定的問道。
「既然你在宮里覺得悶,孤特意為你安排了一出好戲,怎可錯過了。」秦夜凰嘴角旋起迷人的笑意,眼里盡是鄙夷眾生的冷傲。
那笑,冷得讓她發抖。
司音真是沒想到,這少帝會任性到這種地步,氣度會如此小,心胸是如此的狹隘。
他就像是個陰鷙的孩子,讓他不痛快的人或事,絕不可能放過。
除非反復將對方踐踏蹂躪,方才能解他暢快。
這是一間民間賭坊。
但這里賭的並不是骰子或棋牌之類的東西,這里更像是一種地下‘搏擊’場,而這里的‘搏擊’正是格斗,古代的格斗,源于草原,把人關在籠子里,讓人與野獸廝打拼殺,誰勝出,誰才能活命!
反之,則被野獸撕咬,撕裂,死無全尸!
那些紈褲世家公子,和燕都的達官顯貴擁擠在這悶熱的場子里,賭的不過是那血淋淋的場面,和那刺激驚險的快/感。鑊
在他們眼里,毫無人性可言。
場子很大,昏暗的一角,秦夜凰帶著司音坐在有簾子遮掩的包間後。
他帶她來這種地方,為的,只是等她來觀看這一場精心安排的好戲。
腳下是鑿成五六米高的圓形格斗場,泥牆滑而高,斗場周圍豎著許多青銅銀花樹,點著拳頭粗的蠟燭,將斗場照得宛若白晝,昏慘慘的燭光里,拖逸出一條長長的身影。
那身影粗獷高大,卻倍覺孤獨。
看到慕容子昭的背影,司音心雖氣他不是君子,卻又莫可名狀的有些自責。
如果他因此而死,她便是間接的凶手。
從進了這賭場開始,秦夜凰便一直將司音的神情盡收眼底,當他看到她眉頭微微一蹙,便挑起他那條敏感的神經,想到這姜國的奴隸在她身上制造出那些愛痕,想到她焦急的語氣,想到她可能為那奴隸擔心,怒火便無法抑制的瘋長。
咬牙切齒的笑著,他狠狠握住司音的手,「小十一,你以前最愛看這樣的場面,怎麼今日我帶你出宮來,你似乎不大開心?」他沒有自稱孤,在這里,隱瞞著身份。
司音讓自己勉強扯出笑容︰「怎麼會,兄長帶我出宮,我……開心還來不及……」
「開心就好,是這里太冷,你的手好像在發抖?」他的怒意漸漸隱下,只剩嘴邊迷惑世人的俊美笑容,但司音知道,那笑越深,隱藏的危險便也越深。
「我……」
他用力握緊她的手一起搭在幾案上沒有松開,轉頭看著腳下的格斗場,賭場里忽然沸騰起來,那些王侯貴冑們正在莊家吆喝聲中押下賭注——
「來來來!所有人開始下注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莊家,我押一百兩黃金,買這小子的命——哈哈哈……」
「我押上五十兩,買他死無全尸哈哈哈——」
「我家公子押上五百兩,買黑風雙雄勝出——」原來黑風雙雄,指的是一雙猛虎,一虎虎皮黑白,一虎虎毛棕黃,在這賭場的人都知道,這一雙野生猛虎,乃是後越北國最凶猛的野獸!
「來來來……所有人都下注了——」
「王大人出二百兩……」
「……李大人出四百兩……」
「……他女乃女乃的……老子把我家那女人也押上了,買黑風雙雄勝出——」
莊家一雙精明的眼楮里幾乎樂得能放出光來。
這一場賭,誰都看得清,那奴隸是九死一生,可莊家為何還如此開心?自然是背後有人撐腰,今夜這場賭局,不管誰贏誰輸,即使讓他陪個底朝天,也有人雙倍的補償給他,莊家又怎能不樂。
秦夜凰冷笑著,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疊銀票,他將銀票遞給身後伺候的下人,冷淡道︰「一萬兩,買這奴隸的命。」
「一萬兩,買奴隸的命——」
「……一萬兩,買奴隸的命——」一陣響亮的吆喝令賭場頓時沸騰,紛紛將目光投向這簾子後方,只可惜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但看這等財大氣粗,便知身家來歷必然不可小覷。
秦夜凰看了司音一眼,看到她眼中那刺眼的神情,讓他嘴角笑意更深,可眼底的陰霾卻愈發明顯,他又握緊她的手,手心里握出一片汗水來。
司音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目光低垂,一直落在那暈黃刺目燈光下,蕭瑟孤獨的背影上。
他的腳果之間還帶著那腳鐐,破舊的長褲短了一截,遮掩不住他腳果上斑駁的,慘不忍睹的腐爛傷痕,那些傷新的舊的疊在一起,結咖又磨破,會有多痛?
每個夜晚,他是怎樣在這些身體的折磨中入睡的?
她真的看不清這樣的一個男人。
他的目光凌厲而軒昂,絕不像乘她醉酒而輕薄侮辱她的人,可是那些淤痕又怎麼解釋。
她知道,燕帝這麼做,無非是想看她的態度。
如果她表示出關心和難受,必然會激起燕帝的怒火。
這少帝的佔有欲和嫉妒心強烈到讓人咋舌,曾經他放任十一公主,也許是因為曾經的公主是真的愛著她的皇兄,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他知道,有了她的心他就能輕易掌控她的一切!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陌生疏離的眼光逃不過他的眼楮,所以他的心亂了,不允許一切月兌出他的掌控之外!
伴隨而來的,便是不信任,嫉妒,猜疑,風暴!
可是,真的要這樣視而不見嗎?
雖然慕容子昭不過是名鄰國的質子,于她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她真的能夠無動于衷嗎?
「一萬兩,買他贏……」
忽然,賭場某個角落,一道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讓全場驚愕。
‘叮!’一枚銀鏢,將一張銀票剛剛好釘在那莊家台面上。
片刻的寂靜後,齊刷刷的目光投過來。
「喲,那不是蕭大公子嗎!」
「這可奇了,他怎麼也來了?」
「唉,他蕭逸之看來是銀子多到沒處花,白白來葬送一萬兩……」
「蕭公子,您,您確定沒有下錯注?」那莊家拿起那銀票不置信的確認。
蕭逸之掀袍子落座,淡笑著,「怎麼,你擔心這銀票是假的?」
「不不不!當然不是!」莊家樂呵呵的賠著笑,開玩笑,既然有人要做冤大頭,他也沒有道理阻攔,誰不知這蕭家大公子財大氣粗,這一萬兩本不算什麼。
司音透過前方布幔看了一眼蕭逸之,對方似乎也正偏頭望來。
雖然隔著簾子他看不見簾子後的她,可那眼神卻仿佛帶起一絲絲似笑非笑,略一偏,便對上她身旁的位置,而她的手吃痛了一下,她下意識偏頭看一眼秦夜凰,只見秦夜凰正也望著蕭逸之的方向,那眼底閃過一抹狠戾,一絲冰冷的殺意!?
那殺意像是蘊積已久,比以往任何一次她所見的都要讓人不寒而栗。
這樣俊美的臉,原不該出現如此駭然的神情。
只是那殺意稍縱即逝,她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哥哥——哥哥————」
陡然,一道熟悉的聲音落進司音的耳中,司音驚訝的朝下望去,不僅看到慕容子玉被粗壯的男子鉗制著,還看到神情驚痛的慕容大娘林雪瑤。
司音驚愕瞪著秦夜凰,不料他用力一握她的手,卻笑了起來︰「怎麼這種眼神看我,她們是他的家人,萬一臨死之際,連家人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總是太殘忍了些……」他笑著,仿佛是這世間最仁慈的人。而其實在這少帝的字典里,從沒有仁慈這兩個字。
司音真是被他的眼神震到了,那種剛穿越而來的寒冷與害怕又侵襲著她每一寸肌膚,甚至比之前更甚。
「哥哥——哥哥你在哪————」
「昭兒……」林雪瑤死死咬著唇,瞪大的一雙眼楮里布滿仇恨的血絲,死死看著那斗場里即將面臨生死大戰的兒子,她恨,她痛不欲生,卻又淒苦得毫無辦法。
賭場里,「鏘————」鑼玻聲驚唳響起。
賭場的沸騰漸漸壓下來,沉悶的空氣里,只听沉重的鐵閘門沉沉開啟,那嗷嗷的嘶吼從野獸鼻孔里發出,僅僅是哼哧的一聲,也能帶給所有人渾身的顫粟!
司音看到慕容子昭忽然回頭望來,目光準確無誤的對上她的方向,仿佛他能穿透幕簾,看到她的臉,高挺的眉峰下,印著頭頂燈火,投影出深深的一片黑暗,她看不見他的一絲眼神,卻倍感強大的壓力襲來。
她的手,一顫。
卻被另一只緊握的手狠狠捉緊!
慕容子昭用力掐握成拳,他的手上沒有任何兵器,只有赤手空拳,不是兩頭猛虎死,便是他亡,他唯一的活路,就是在這場九死一生的廝殺中,活下來!
腦海里又跳躍著那張明媚的臉,生動的臉,清澈的笑靨,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的靈魂。
她來了嗎,就在那黑幕後方。
如果被殺死,他多麼不願讓她看見他血淋淋尸首無存的下場。
心中又嗤笑了。
他在她眼里,又何曾不狼狽過?
遇見她,每一次,他都是那樣的狼狽不堪,還有什麼好在意的。
輸了,認了,罷了……
即使,她一次又一次將他玩弄于鼓掌,一次又一次用那張魅惑世人的臉誘他上鉤。
他還是無法欺騙自己。
他的心輸得那樣徹底——一點余地都不留。
承認自己一眼就愛上了她!
愛上這個,本不該,最不該愛的女子。
攤開手心,緊握的,是一枚佩玉。
沒錯,這佩玉正是那日街上司音讓青荷交給他的佩玉,被他拒絕了,卻讓蕭逸之撿到,蕭逸之將他送回家,離開時把佩玉放在他床頭,雖然不解蕭逸之的用意,但他卻鬼使神差的把這佩玉收留了起來,日日,就放在枕頭底下。更新最快
猛虎出籠,一雌一雄,兩頭野獸的眼楮里放出精戾的光芒,寒光森森,充斥著血腥的味道,那兩頭野獸似乎躁動不安,磨著堅硬的虎牙,虎視眈眈盯著眼前待宰的‘獵物’。
‘吼————’一聲嘶吼,惹得全場沸騰!
「哥哥——哥哥————」
「昭兒……」林雪瑤跌出兩行淚來,膝軟的跪倒在地,「不……我的昭兒……我的兒啊……」
「哥哥——」
「不——娘——娘你快救救大哥——」
PS︰啊啊啊,我承認我真的不素禽/獸,不想虐待這孩子來著,我素親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