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芙蓉園所有的下人,丫鬟婆子小廝總計十二人,全部整齊地站在了白露園的院子里。
老夫人帶著眾人移步到院子里,將這些人一一打量了一番,一時沒了主意。這些人在魯國公府已經呆了好些年了,從未出過差錯。而且由于大部分人都是自己兒媳婦從娘家帶來的,就算是做錯了事,她也不好隨便處罰。畢竟是將軍府的人,要罰也只能由惜若來罰。而且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是哪一個人偷的,要是冤枉了人,那麼她以後的威信可就要大大受損了。
就在她騎虎難下的時候,惜若已經有了動作。
「你們誰拿了我的金步搖,還是自己站出來吧。如果有誰主動站出來,那麼我可以從輕發落。否則被查出來,那就只有被打殺的份兒,你們可想清楚了?」
秋韻站在最後一排的某個角落里,剛才被召集過來的時候,她還在納悶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老夫人會有如此大的動靜。現在她知道了原因,忽然變得六神無主起來。她不過是欺負大小姐不懂事,想佔點兒小便宜,沒想到居然東窗事發,頓時悔恨不跌。可是她畢竟是二夫人一手訓練出來的,心理素質過硬,認為只要沒有證據,大小姐也不會拿她怎麼樣,于是膽子又大了起來。當時她做下這件事的時候,根本沒人看見。就算有人證,只要她咬死不認,二夫人一定也會幫著自己。到時候,大小姐又能拿她如何?想到這里,秋韻已經完全安心下來,一雙賊溜溜的眸子瞥了惜若一眼,等著看好戲。
惜若有意的看了秋韻一眼,發現她居然還那麼鎮定,心里就開始琢磨起來。
「沒有人承認,是吧?那好,我還有一個辦法。」
惜若為了以示公平,對著老夫人身邊的丫鬟水兒吩咐了幾句。那丫頭跟老太君時間也不短,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轉身就出去了。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惜若接著轉過身說道︰「那隆盛典當行的掌櫃,呆會兒會親自帶著釵子過來認人,現在承認還來得及。如若不然,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話音一落,秋韻那丫頭的面色就變了。
當時為了得個好價錢,她特意去了京城最大的典當行——隆盛當鋪。出入那里的都是身份顯赫之人,從他們手里流出去的東西,都差不到哪兒去,因此同樣的典當品,到了那里,價錢可就比別的地方要高上一截。那隆盛的掌櫃可是精明的很,居然從她的裝扮看出她不是那釵子的主人,一個勁兒地殺價。為了盡快了結此事,她只好草草的將釵子賣了,也管不了吃虧不吃虧了。那得來的銀兩,她偷偷地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想著有朝一日嫁人的時候,還能多一份嫁妝。
直到惜若說那掌櫃要來認人,秋韻就慌了。當時她跟那人說了好長時間的話,想必對方對她也是有印象的。如此一來,豈不是要被認出來?這該如何是好!
二夫人冷冷地看著秋韻,覺得這丫頭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去了芙蓉園那麼久,居然還是個三等丫鬟,連惜若的身都近不了,還做出這等下作的事來。真是白栽培她了!瞧她那蒼白的臉色,不就是做賊心虛了麼?有膽子偷,就該想到會有今天。臻氏眼里滿是鄙夷,覺得她真是有愧于自己所托,這樣的奴才,舍了就舍了吧。于是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咦,秋韻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雪兒本來就看這個秋韻不順眼,見她臉色蒼白冷汗直流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沒好事。
眾人被雪兒的聲音給引了過去,將秋韻此時的慌張全都看在了眼里。
老夫人是多精明的人,一看這人就有問題,于是大吼一聲。「好你這個刁奴,還不給我跪下!說,是不是你偷了大小姐的釵子,拿出去典當了?」
秋韻嚇得腿軟,一下子就撲倒在地。「老夫人…我…我沒有!」
「沒有你心虛個什麼勁兒,莫不是做賊心虛。還不快如實招來?」老夫人的拐杖在地上剁得砰砰直響,可見她是何等的氣憤。
魯國公府一向治家嚴謹,又是在戰場上建立威望,所以老夫人骨子里,還是有那麼一種巾幗英雄的氣節的。如今這府里竟然出了這樣的下人,如果這事傳揚出去,的確是大大有損魯國公府的聲譽。老夫人想到這兒,心里的火氣就更大了!
秋韻見老夫人動怒了,心底更加的害怕。她心里一急,就忍不住向自己原來的主子求救。「二夫人,奴婢冤枉啊!您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可是…」
二夫人見秋韻那模樣,知道自己是保不了她了,也不敢保她。而且心里又害怕她把自己派她去芙蓉園做眼線的事情給捅出來,于是心一狠,咬牙喝到︰「好你個下作胚子,我好心讓你去芙蓉園好好伺候大小姐,你居然就是這麼報答我的!來人啊,拖出去,亂棍打死!」
臻氏這一行為,就已經給秋韻定了罪。現在還管她有沒有什麼證據,直接就讓人把秋韻給拖了出去,亂棍打死!
惜若看著每個人的反應,沒有做聲。
反正釵子找到了,也贖回來了,對老夫人也算有了交待。而且順便還除去了二夫人的一個眼線,以後芙蓉園便少了一重危險。而且今日她還見到了那原本躲在屋里不願意出來見人的三夫人唐氏,也算是收獲頗多。盡管自己的一些舉動引來了別人的注意,但是由于臻氏的強勢行為,反倒是讓她避其鋒芒,做了壁上觀。
「祖母,別生氣了。您剛回來,還是回屋子里歇著吧。這家里的事,還有二娘操心著呢,您也可以寬寬心,享享清福了。」惜若臉上的神情很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什麼端倪。但是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回味無窮。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到了她的嘴里,卻威力無比。
果然,老夫人瞧了二夫人臻氏許久,冷哼一聲,就進屋去了。而二夫人這時候也才察覺到,剛才她的感應似乎…太過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