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里響起一陣哀嚎聲,但是無人對此憐惜。那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老太君心情好了一些,便招呼女眷們返回宴會廳,繼續飲酒用膳,仿佛剛才那一幕從未發生過一樣。
惜若仍舊跟在她老人家的身旁,與她有說有笑。感受到好幾道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惜若但笑不語,卻暗中打量起那些人來。
其中一人便是這將軍府的大小姐余雲依。這個天之嬌女,一直被老太君視為掌中明珠,被父母呵護備至。可惜公孫惜若一出現,就立刻將她身上的光芒盡數搶去,讓她不再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作為一個女人來說,她有著傾城的美貌和過人的才華,就這一點而言,已經是讓人艷羨不已了。可是她的驕傲她的自尊,瞬間被另一個女子踩在腳下,這如何能讓高高在上的她甘心?
剛才听到公孫幽若的呼喊時,她就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只是那是她們姐妹之間的斗爭,她沒興趣插手。更何況有人幫忙對付惜若,她也是樂見其成的。為了撇清自己,她只是遠遠的看著,沒有近身。所以剛才那些受到池魚之殃的貴人們之中,並不包括她。
可是看到惜若完好地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她又有些心有不甘。
她不相信那個公孫幽若的計劃會如此不堪一擊,這背後肯定有什麼人在一旁幫扶著。這個公孫惜若的命也太好了,不僅保住了自己的名聲,又借自己的母親懲罰了始作俑者,做到一箭雙雕。
真是可恨!
解讀完余雲依眼里的嫉恨,惜若又不著痕跡地瞥向不遠處的另外一個討厭鬼。
那人裝模作樣的喝著酒,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一絲不甘。他偶爾瞟過來一眼,也是帶著不屑和仇視。惜若這的搞不懂這個自大的男人,她又沒有得罪他,為何他總是要針對她,非要贏過她不可。
難道就是因為上次在皇宮讓他失了面子,所以他對自己看不順眼?這也太小氣了吧!他是不是個男人啊,這麼斤斤計較!比試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又不是她逼的,為什麼要把失意的緣由全都加諸在她一個弱女子身上?簡直是莫名其妙!
惜若借著喝酒的姿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他。
那最後的一道視線,有著玩味贊賞還有笑意。他不像那些人,喜歡偷偷模模的,一接觸到她的視線就故意轉過頭,不去看她。他真的是有恃無恐,光明正大的盯著你,絲毫不怕別人抓到。
哼,這個人真是陰魂不散呢,到哪里都能遇到他!
他真的只是一個閑雲野鶴的國舅爺?但是為何連將軍府這樣有權有勢的大人物也會邀請他?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如果說他是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幕僚,這還說得過去。只是據她所知,將軍府並未支持任何一位皇子,一直保持著中立的態度。所以舅舅也沒必要去討好一個皇子的幕僚吧?
惜若看著他,陷入了沉思。
「惜若…惜若…你看什麼呢,這麼入神?」老太君喚了她好幾遍都沒有反應,這才用手覆上她的手,關切的問道。
公孫惜若一陣臉紅,她沒想到自己會看他看得入神,頓時垂下頭來。「沒什麼,外祖母。惜若只是覺得,這酒後勁兒真大,才喝兩杯就有些暈乎乎的了。」
「原來你是個不會喝酒的,呵呵…」余老太君取笑道︰「這可是十年陳釀的竹葉青,味道雖然香醇可口,但是後勁足,普通人一兩杯杯就能醉倒,更何況你這個不會喝酒的!」
惜若羞澀的笑笑,略帶撒嬌的嗓音反駁道︰「外祖母就會取笑人家!在整個大陸,女子鮮少有能活到花甲之年的,外祖母高壽,惜若當然替您開心,所以才多飲了兩杯。外祖母不夸獎我幾句,還取笑我…」
見到她那酷似女兒的神情,老太君又是一陣心疼。「好好好,外祖母不笑了,啊?」
惜若和老太君的一番互動,立刻引來了很多的注視。余家人很是憤憤不平,覺得老太君似乎太過寵溺這個外孫女了。余夫人看到女兒落寞的神情,心里更是難受。她遞給女兒一個眼神,示意她上前去敬酒。
余雲依了解到娘親的心思,覺得也是該輪到自己表現一番了。于是讓丫鬟將酒杯倒滿,徑直走到老太君的身前跪下,宛如黃鶯的嗓音飄散開來。「孫女祝願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太君一向心疼自己的這個孫女,見她前來敬酒,眼里滿是笑意。「起來吧,起來吧!有這份心意,祖母就很開心了!」
余雲依盈盈地起身,來到老太君的另一邊,親自替她布菜。「祖母年紀大了,要多吃一些清淡的菜肴。」
「雲依真是乖巧懂事的孩子…」
「可不是嘛!這將軍府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樣,人美心善,不知道哪家有福氣,能夠娶到這樣的女子為妻?」
「一個美若天仙,一個才華高絕,老太君真是有福氣啊!」
眾人見兩個出色的女子陪伴在老太君的身邊,頓時都出言恭維起來。
老太君看看惜若又看看雲依,老懷安慰。她們一個是自己的孫女,一個是外孫女,同樣出色的外貌,同樣驚艷的才華,真是羨煞旁人!能有這樣的一雙兒孫在身旁,她覺得這是上天賜給她最好的禮物。
分別牽起她們的一只手,老太君感嘆道︰「你們都是我的至親,我最疼愛的孫女外孫女,表姐妹之間,要經常走動,莫要生疏了。」
听了這話,惜若和雲依都老老實實地回應道︰「是!」
當著眾人的面,惜若和雲依做做樣子的寒暄了一番,看似無間,但是只有她們自己心里清楚,不願意甚至不屑與對方結交。
一直被冷落的大姑女乃女乃,心里老大不愉快,說起話來也是陰陽怪氣兒的。「也是啊,我那小妹去的早,母親對她的女兒多疼愛一點,也是情理當中的。只是她到底是姓公孫的,不是姓余的。母親疼愛人,也要有個輕重,莫要讓雲依心里不舒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