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讀閣小說閱讀網轉眼到了七夕。
東丹溶約了東丹昭狩獵,落落並未隨行,而是同公主與世子妃一起,陪著太後在後山賞景品茶,倒也十分悠閑。
趁這個機會,她仔細觀察了世子妃。
她想起東丹溶說的話,可惜娶的是翰林之女,言外之意,無非是說對方典型的閨門淑女,知書達禮反而沒什麼趣味。單就她看來,這世子妃的確像個十分溫柔內向的人。肋
「落落,老九帶你去了什麼有趣的地方?」太後笑著問。
「都在行宮附近。」
「他們出去狩獵,你也可以跟著嘛,你不是會騎馬嗎?」太後說著看向公主,拍拍公主的手笑道︰「悅兒膽子小,當時就你膽大,跟著皇上和老九定要學。現在狩獵,不正是時候。」
「我想陪著太後呀。」撒嬌的玩笑,心里實在有點兒驚訝,想不到酈碧落竟然會騎馬。
太後笑道︰「你們都陪著我這個老太婆無趣的坐著,心里肯定悶得慌。今天是七夕,你們只管去做自己的事,哀家一個人靜靜的也挺好。」
一直安安靜靜的公主,突然說︰「母後,我想回宮。」
「回宮?這才來幾天,怎麼就要回去?」太後奇怪的反問。
「不舒服,來了兩天,中暑了。」悅公主低著眼,的確是一副懨懨的模樣。鑊
「中暑?」太後看看她的模樣,抬手輕撫她的頭︰「既然不舒服就好好兒歇著,不用出來。你若是覺得這里悶,等精神好些,我命人送你回去。」
「嗯。」
落落猜測,公主的變化大約是出自蘇寂雲或者是那日推她入水之後吧。
中午時,狩獵的人沒有回來,她便約著蘇寂雲出去作畫。
選好了地方,蘇寂雲遞給她一張畫紙。
「什麼?」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他用炭條所畫的石縫兒邊的蘭草,驚訝的看著他,有點不可置信。「喂,你真的很厲害啊,這才幾天?你居然能畫的這麼好!你真是個天才!比我還厲害。」
「真的那麼好嗎?」蘇寂雲知道她贊嘆的是他學習的速度,並非真的是這幅畫達到極高的水平。
「嗯,是很不錯了,只是這里……」她知道蘇寂雲並非想听贊美,因此很認真的指正︰「陰影的漸變不錯,但是與蘭草根部要留一絲氣,否則會使這里顯得很僵硬,不自然。」
「光,這里就是你講的反光?」蘇寂雲向來听的很認真。
「嗯,反光,可以這麼說,不論什麼東西都是有反光的,只是強弱的差別。」話音一停,笑著問︰「饅頭有沒有用?」
蘇寂雲一听就笑,總覺得她所講的東西很奇妙,很古怪。
「饅頭倒是好用,只是,手指不太好掌握。」蘇寂雲笑著展開手,用食指抹了一下畫面,沾了一指炭粉。
「這個要多多練習,用的多了,就能很好的掌握。炭條畫,手指可是十分厲害而又奇妙的工具。」得意的甩了甩自己的手指,也取出一張畫紙遞給他看︰「看看我畫的,怎麼樣?」
她正在學習他的工筆畫。
蘇寂雲看著她所畫的花草,畫法沒有問題,只是略顯生澀,終究是練習太少。他又就這幅畫,講了點繪畫技巧。
她突然笑著說︰「等我學成之後,可以為你代筆,你的畫賣價很高。」
蘇寂雲跟著玩笑︰「那是我的榮幸。」
繡鸞突然走過來,說︰「王妃,王爺狩獵回來了,請你回去。」
「哦,知道了。」跟蘇寂雲告別,先回了行宮。
剛剛踏入房門,迎面就有一團白影子撲過來,本能的接住,竟是一只胖兔子。
面對她驚愕的模樣,東丹昭笑著問︰「送給你的,喜不喜歡?」
「很可愛。」突然看見他的手上有道傷口,將兔子交給繡鸞,問︰「九哥,你受傷了嗎?」
「這個?」東丹昭舉著手看看,不以為意的笑著說︰「捉兔子的時候被荊棘劃傷的,沒什麼大礙。」
「怎麼想起捉只兔子送給我?」她讓繡鸞取了藥,托著他的手,一點點的抹上。
「今天七夕,就當是送給你的禮物。」東丹昭輕笑的望著她,任由她照料。
「謝謝九哥。」提起七夕之夜,她無法不想起東丹魈。
夜色安然到來。
在院子里,東丹昭命人準備好了長桌,桌上備滿菜肴酒果,隨後遣退了眾人。他說要與她一起望星星,度過七夕之夜。
院中安靜,兩人坐著,舉頭望向夜空,紛繁星子呈現在眼中,展現出廣袤浩瀚的星河。夜幕中,即便繁星如雨也能清晰的看出銀河,偶爾有林風吹來,仿佛也送來了牛郎織女相會時的低聲言語。
就在前三天的晚上,她同那人欣賞過這片夜空。
東丹昭仰望著星空沉默了很久,當回神之時,看到她也在神游。伸手按住她的手,喚回她的思緒,笑道︰「落落,在想什麼?」
她搖頭︰「沒想什麼。」
「我卻想了很多。」他舉起酒杯,與她示意︰「陪我喝一杯。」
「我酒量不好。」她怕喝醉,她沒有忘記今晚與東丹溶的約定。萬一她醉了,又牽制了東丹魈,東丹溶極有可能一個人跑掉。那樣的話,她豈不是白幫了他的忙。
「一杯而已。」東丹昭很堅持。
「好吧。」她只好舉杯,酒杯剛踫到唇邊就被他擋住,不解的望著他。
他微微抿了抹淡笑,眼神中滿是歉意︰「落落,你有沒有怪過我?大婚當晚,我沒有與你喝交杯酒,還沖你發了脾氣。其實根本不關你的事,都是……」
談到敏感處,他止住了話音,只剩苦澀的笑留在唇邊未及消散。
「沒有,我沒怪你。」她搖頭。雖然不知酈碧落心中作何感想,但是就她的理解,過往的事不需要追究。何況于是現在這個時期。
「允許我彌補一次嗎?」說著,他舉著酒杯與她手腕相交。
「九哥?」這下她愣了,有點兒始料未及。
「原諒我,讓我補償你。」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後就注視著她,眼神既是期望,亦是一種逼迫。
對她而言是逼迫,他的這種舉動和言語,她沒法拒絕。于是,她將一杯酒喝了。不過是一杯酒而已,她的思維和觀念里,並不會因為喝了交杯酒就與人互許終生,或達成某種誓言,所以,喝了也沒什麼。
但在東丹昭的眼中絕然不同。
見她喝了酒,他顯得很高興,指著一盤菜讓她品嘗︰「猜猜是什麼,這是今天的戰利品。」
她夾了一塊放入口中,感覺味道很特別,一時間又猜不出是什麼肉。又吃了兩塊,她試探的猜測︰「鹿肉?」
「又不是第一次吃,還以為你忘記了這個味道。」觀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問︰「好吃嗎?」
「嗯,挺好吃的。」雖然她以前也在飯店里吃過鹿肉,但烹制方法不同,味道很有差別。這個鹿肉,在保留了肉的鮮女敕的基礎上,又不顯得腥羶,味道非常好。「你獵的?」
「當然也有溶世子的功勞。我與他合圍,好不容易獵到這頭鹿,最令我吃驚的是,他體力不錯。」東丹昭看似隨意的說著,卻總令她覺得別有含義。
想到晚上的正事,她舉起酒壺為她斟酒︰「肯定是九哥出力最多,為我捉了只兔子,還負傷了。我敬九哥一杯。」
東丹昭順著她的話看了看手背,失笑︰「既然這麼說,那是一定要喝了。」
緊接著她又為他斟滿一杯。
東丹昭不禁笑道︰「落落,你是存心想將我灌醉嗎?」
「九哥,你的酒量不至于喝兩三杯就醉吧?今天狩獵那麼辛苦,當然應該多喝兩杯,晚上會睡得好。」為了勸酒,她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
「夜還長著呢,我可不想那麼快喝醉,一起看看星星,說說話,不是很好嗎?我也不是太累。」嘆息的望著夜空,他卻是緩緩將一杯酒灌下,眯著眼,顯得心事重重。
這種情景下,人往往會懷想起不少悵然往事,他或許就是想起了不能得的人,惘然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