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讀閣小說閱讀網子浵和李喜兩人正淒淒慘慘戚戚地在廚房的大院里抹著眼淚呢。
鐘斯趕著馬車來到廚房前,听到他二人的對話,下車走過來啐道︰「呸,李喜,閉上你的烏鴉嘴,少莊主他長命百歲。」
子浵的心驀地一緊,泣聲問道︰「鐘管家,哥哥,他……他怎麼了?」肋
鐘斯上前來說道︰「也沒什麼事兒,不過就是為了放小姐走的事情,與莊主鬧了些別扭,既然小姐都回來了,一切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李喜欲言又止,看著鐘管家一雙瞪得猶如銅鈴一般的眼楮,怯怯地低下頭去,不敢說話了。
鐘斯並沒有放過他,繼續質問李喜道︰「少莊主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馬車都來了,你還在這里嚼舌頭,不怕說話太快閃了舌頭嗎?」
李喜連聲道歉,把酒壺封好,放進一個籮筐里。
子浵這才驚訝地問道︰「這酒,全是給他喝的?」
李喜沉重地點了點頭,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
子浵長嘆一口氣,從藥箱里拿出一個小白瓷瓶,遞給李喜道︰「這是野生蜂蜜,你用溫水調開來,拿一個酒壺灌些蜂蜜水進去。」
李喜接過瓷瓶,應聲而去。
鐘斯見狀,呵呵一笑,陰陽怪氣地說道︰「小姐和少莊主真是兄妹情深啊,希望小姐此次能勸服少莊主回來,那便稱了莊主的心,如了莊主的意了。」鑊
子浵總覺得這個鐘斯笑里藏刀,莞爾一笑,一本正經地道︰「鐘管家言重了,自家人的事情我定當全力以赴,難道這不是應該的嗎?」
鐘斯訕笑道︰「應該,應該的。」
尷尬的氣氛被一手提著食盒而來的李喜打破了,李喜前來道︰「請小姐和鐘管家上車,小的來駕車。」說罷,李喜將蜂蜜水放進食盒,酒壺都裝進一個籮筐里,連同食盒一並放在馬車上。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地在山林間奔走,子浵挑開車簾子往外看去,認出此是梅園的必經之路,心下想道︰龍皓雲是被龍天擎懲罰才搬到梅園去住的嗎?
子浵心里有無數的疑問,不經意間眼角掃視道鐘斯,鐘斯那陰霾的眼神好似鬼魅一般盯著子浵,讓子浵心里不寒而栗,如今,這龍嘯山莊十面埋伏,她能相信的人不過只有唐二娘、龍皓雲以及若惜三人。
唐二娘和若惜未必能獲得龍天擎的信任,但是龍皓雲則不同,他是龍天擎最重視的人,若是他在山莊里,多少能從他的嘴里听到一些有價值的消息,更何況,子浵心里是真的在乎他,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
到了小路口,李喜停下馬車,背起籮筐,拿著食盒,對子浵道︰「小姐,此處路窄,馬車過不去,麻煩您下來步行。」
子浵淺淺一笑,下了馬車,對李喜道︰「不妨事的,李喜,那食盒我來拿著。」說罷,不由分說地從李喜手里奪過食盒。
鐘斯坐在馬車上,挑開車簾子,說道︰「老夫在此恭候少莊主和小姐的歸來。」
子浵回頭道︰「好的,有勞鐘管家等候了。」說罷,和李喜深一腳淺一腳地消失在山林子里。子浵問道︰「李喜,你還是給我一句準話,少莊主他究竟怎麼樣了?」
李喜鼻子一酸,又墮下淚來,道︰「自小姐走了以後,少莊主便搬到這里了,剛開始只是關著門寫寫畫畫的,幾日前,龍莊主來看他,也不知跟少莊主說了些什麼,少莊主自此以後,不吃不喝,日日醉生夢死,我真怕他挺不住了。」
子浵蹙著峨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他這又是何苦呢?」
說話間,他二人來到了梅園,子浵瞧見木屋,對李喜道︰「李喜,我進去看一看少莊主,若是有需要,我再叫你。」
說罷,子浵提著食盒推門進去,木屋內的陳設都沒有變化,唯一的不同便是原本掛著龍皓雲母親畫像的位置,如今是子浵的畫像端端正正地掛在牆上。
畫的正是子浵離去那日的情景,但見那日的風卷殘葉在畫卷中被龍皓雲妙筆下變成風卷繁花,粉色的花瓣隨風起舞,輕撫子浵的臉頰,背後的樹上,花開正當時,子浵在繁花中淺淺的微笑,眼神淡淡的溫柔,好似空氣中正浮動著沁人心脾的香氳,讓她沉醉其中,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詩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細細一看,畫卷的背景卻是梅園,龍皓雲一定是見到園子里花開正茂,想起當初他們二人漫步叢中,憧憬著花開的情景,彼時,兩人多麼的浪漫,親密。
想到此處,子浵的眼里泛起點點淚花,眼波流轉,淚光閃爍著,如同晶瑩的鑽石一般,發出耀眼的光芒。
正當子浵沉浸在一種無聲的悲傷中,八仙桌底下驀然傳來了陣陣的鼾鳴聲,子浵低頭望去,卻見一個胡髯拉碴,發絲凌亂的男子,穿一身褻衣匍匐在地上,酣睡的模樣掩蓋不了他連日的操勞,臉色的晦暗和眼圈的烏黑正訴說著他這幾日的經歷。
子浵心里一陣酸楚,此時正是臘月隆冬,他這般睡在地上,寒氣入侵,凍壞了身子可怎麼得了?想到此處,她趕緊俯子,試圖扶起龍皓雲。
龍皓雲醉得意識模糊,恍恍惚惚地看著眼前扶自己的人很像是子浵,但是他已然醉得不輕,不敢確定,于是努力睜開眼楮,輕輕地喚一聲︰「小浵,是你嗎?」
一個是醉眼惺忪,一個是淚眼朦朧,四目相對,經久不語。有些話,不是不子浵想說,是她不能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子浵在來的路上就想好了,見到皓雲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上前去拉著他的手,脆生生地撒嬌一聲︰「哥哥,我想死臭豆腐了,你帶我去吃罷!」
仿佛她從生下來就是皓雲的妹妹,從來不曾有過其他的事情,仿佛這一次她只是出去玩了一趟回來而已。可是看到皓雲這樣子,子浵心里五味雜陳,淚如泉涌,她,實在是裝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