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讀閣小說閱讀網唐二娘見子浵的言行舉止,便猜到她有此一招,于是一把抓住子浵的胳膊,像一把鉗子一樣緊緊地攥住,叫子浵絲毫動彈不得。
子浵無助地看著唐二娘,哀求道︰「娘——」
秦滿看著子浵,心里一陣陣刀絞,道︰「龍小姐,你莫要忘了你和將軍的約定。」肋
舒子恆也趕緊安慰道︰「小浵,爹爹和娘親若是知道你一番苦心的話,他們不會怪你的,你無需自責的。」
子浵抬頭對舒子恆道︰「二哥,你們去觀星閣接爹爹和娘親,這些日子叫他們受苦了。」轉而又對龍皓雲道︰「哥哥,自我知道自己身份那日起,我就想到這一日了,你們若是疼我,便讓我去罷,娘就托付給你了。」
還未等龍皓雲開口說話,唐二娘無奈地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唉,罷了,無須再瞞了,小浵你不用耿耿于懷,天擎……天擎他根本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這真是平地一聲雷,驚起波濤一片,眾人怔怔地立在那里,不敢相信又不敢說出否定的話來惹得子浵輕生。
子浵確是不信的,自己待在山莊這些日子,也知道唐二娘對龍天擎的深情厚誼,只當是唐二娘胡謅的故事又來誑她,心里更是難過了,帶著哭腔道︰「娘的用心良苦孩兒謹記在心,只是孩兒生無可戀,痛不欲生,死了倒是一種解月兌,求娘您成全我罷。」鑊
唐二娘繼續說道︰「你確是我十月懷胎所生,可是你的親生父親的確不是天擎。那日,天擎怒火攻心要殺你,我為了救你這才說你是他親生的女兒。(說到這,唐二娘深深地??一口氣,)原本我想把這件事情帶到棺材里,永世不說的,如今天擎也不在了,你又要尋死,這件事再也沒有瞞下去的必要了。」
唐二娘低下頭來,似有所思,緩緩道來︰「是我對不起天擎。小時候,我的爹爹和娘很是恩愛,我們一家生活得其樂融融。娘去世之後,爹爹也一直沒有再續弦,而是一心一意地培養我們。我一直以為夫妻就應該是這般恩恩愛愛的。
後來,大姐嫁給舒宇,他們也相親相愛,我一直憧憬著這樣的一個人,與我舉案齊眉,相守到老。直到我十六歲那年,天擎和他的父親來到山莊幫我們運送物資,我第一眼見到他,劍眉星目,意氣風發,我心生愛慕之情,可是爹不忍我嫁到大都那麼遠,此事只得作罷。」
唐二娘突然揚起頭來,面露出一絲不為人察覺的微笑,語調也變得異常溫柔,道︰「誰知道老天爺都在幫我,後來元朝為明所滅,北方戰事不斷,天擎把鏢局遷到杭州,爹終于同意我們的婚事了,我很開心,一切都是順理成章,我們結為夫婦,我原以為我等到了我的幸福生活。可是,新婚沒多久,他就全國各地去押鏢,我明白大丈夫志在四方,從來不曾怪過他。」
眾人安靜地听著,仿佛融入到這段往事中,又好似不敢打擾唐二娘的回憶。
唐二娘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誰知道,一年之後,天擎竟然帶著一個兩歲的孩子來到山莊,那就是皓雲,他對皓雲疼愛有加,無微不至,我這才明白,他不是業務繁忙,而是心不在此。既然皓雲的娘已經不在世上,而且他們相識也確實在我之前,所以我強忍著心中的不快接受了皓雲。
可是有一次,皓雲不慎落水,雖然搶救及時,天擎知道了以後,不問青紅皂白就對我興師問罪,我才知道在他的心里,那個最重要的位置始終不是我。
沒多久,他又出去押鏢了,正逢姐姐的忌日,姐夫那天喝得酩酊大醉,我把他送回住所,姐夫真的醉得糊涂,甚至把我當成了姐姐,當時我心里好恨,憑什麼我要忍辱負重幫他照顧他和別人生的兒子,而他心里卻根本沒有我。出于報復他的心理,我裝作姐姐和姐夫——,半個月之後,天擎回來了,他大概是知道皓雲落水的事情與我無干,愧疚于心,對我百般溫柔。一個月後,我發現自己身懷六甲,從日子上推算,這孩子是姐夫舒宇的。
我很後悔,想偷偷地把孩子打掉,卻不曾想天擎以為孩子是他的,他很高興,事已至此,我只好瞞著他開始找尋能夠推遲產期的方法。此事被姐夫知道了,他大概是痛恨自己酒醉誤事,所以他從藥房拿了砒霜放在酒里,在姐姐的墳頭飲毒自盡,他真的不是天擎殺的。」
舒子默听聞此言上前跪在龍天擎的身旁,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道︰「二姨父,以往都是我們誤會您了,我在此賠不是了。」
唐二娘扶起子默,淡淡地道︰「小浵出生後時隔一日若惜便出生了,若惜生下來就有罕見的頑疾。而正在此時,妹夫也查到了雲兒的身世,這事被鐘斯知道了,妹夫怕天擎殺他滅口,于是決定舉家逃離山莊。我便提出互換兩個孩子,我承認我有私心,小浵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罪證一樣,昭示著我是一個敗壞家風背叛丈夫的女人,我不敢面對她,看著子浵我就想起姐夫為此事殞命。我只是一個女人,在我看來,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只求大家相安無事,我們彼此的孩子在對方手里,可以相互制約,我只盼著日子長了,你們能忘記這些恩怨。
作為一個女人,我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在有生之年,我還能看見自己的孩子,謝天謝地,你三姨把你教育得很好,小浵,皓雲,你們都是好孩子,你們沒有血緣關系,我知道你們兩情相悅,之前是我自私,一直瞞著你們真相。對不起——」唐二娘迅速撿起地上遺落的飛刀,插進自己的月復部。
子浵飛快地撲到唐二娘的身邊,喊叫道︰「娘——,不要啊。」然而為時已晚,唐二娘的月復部已經涌出鮮血。
皓雲和舒家兄弟也撲將過來,淚眼婆娑地看著唐二娘。
唐二娘一手拉著皓雲,一手拉著子浵,道︰「皓雲,你叫了我十七年娘親,為娘的求你一件事情,幫我好好照顧子浵,一年之後,娶了她。」
子浵搖著頭,泣聲道︰「娘,應該是我去死的,您為何要這麼做啊?」
唐二娘道︰「小浵,你和皓雲的悲劇是娘一手造成的,娘當初太自私了,這麼多年,我的內心一直在煎熬著,如今,說出來,我也便釋懷了,你爹爹走了,我想去陪他,你要守住唐家的產業,將唐家醫術發揚光大,知道嗎?」
子浵和皓雲哭喊道︰「娘,我知道了」眾人跟著墮下淚來。
唐二娘欣慰地點了點頭,依偎在龍天擎的懷里,徐徐地閉上了眼楮。唐二娘走了,可是她是笑著走的,她這一生為了她愛的男人,委曲求全,她曾經一度以為龍天擎對此視而不見,原來他全部放在心里,到他臨死的最後一刻,他心里終究是惦記著她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