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和葉小荷一共兌換了一百天的時間,現如今時間過去了三十多天,還剩下最後一本瓖藍旗的《四十二章經》在遼東神龍島的神龍教主洪安通手中,他們也就不急了,也有心思關心起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
陳近南召集江湖豪杰開武林大會,號召大家一起驅除韃子,反清復明算是一件,還有什麼沐王府在京城鬧了個天翻地覆,自身也折了不少好手也算是一件,其余的都是些零散恩怨情仇記,真真假假混合著,誰也分不清,這就是江湖了。
還有一個不知道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消息,吳三桂帶領的三藩終于止住了勢如破竹的勢頭,和滿清對峙起來。接下來的時間,滿清耗的起,吳三桂耗不起,等到吳三桂死了,三藩自己內亂,這一次的反清的機會應該又要錯過了,金錢鼠尾的身影又將遍布南方,那些蓄發不久的人,又將重新剃去頭上頭發。
或有慷慨悲歌之士,卻無力挽狂瀾的英雄,這是這個鏡像世界的悲哀。
在五台山山下的小客棧中留了兩天,一行人不急不緩地重新上路,這一次倒不必那麼急了,因此一路上行的較慢,許樂也多出來一些時間每日里和祁彪清等人較量武器或者拳腳功夫。
祁彪清等人倒是也听說過,許香主精通異術,對這拳腳兵器上的功夫生疏一些,因此也都盡心交手。要說這武功水平,《鹿鼎記》自然比不上《俠客行》,祁彪清也比不上雪山派的萬字輩的弟子,但是許樂曾經遇到過的範萬文正是這里面的特例,論起來廝殺打斗的江湖經驗,範萬文能夠交給許樂並沒有祁彪清等人交給許樂的多。
一路行來,也非止一日,這一日就到了京城附近。許樂又想起了曾經因為風際中背叛而留在京城內的天地會眾人,還有以後又在京城來回活動的沐王府眾人,雖然說不出更多別的,但是這些事情總不能裝作不知,因此就帶著眾人入了城,準備能幫他們一把就幫他們一把。
京城的護衛已經不似原來那樣嚴密了,不過眾人入了京城,一時之間也不能去原來天地會的堂口,就只能先找了客棧住下。許樂和葉小荷打扮特異,許樂又沒有剃頭,還是選擇用靈體狀態隱身。
各人總有各人的辦法,祁彪清從外面轉了一圈之後,已經模到了一個天地會剩余眾人新建的據點,回來就對許樂匯報了。
許樂過去查看一番,確認安全之後,留下悶悶不樂的葉小荷在客棧里面,帶著青木堂眾人趕去了那新據點。
對上接頭暗號之後,眾人進了屋內,許樂對這些當初留在京城的人道︰「當初事情緊急,我帶著韃子皇帝的腦袋急著要去交給總舵主,因此連累的諸位兄弟,實在是我的不對。」
那些人倒是沒有半點不痛快的神色,能夠在這種艱苦環境下還不背叛的,那更是死了心的要反清復明的,更不會因為許樂的選擇而埋怨他,反倒一個個起身對許樂道謝,都說自己一條命哪怕是死了也值了。
「兄弟們傷亡怎樣?」許樂又問道。
領頭的漢子面露悲戚神色︰「一百七八十個兄弟,被當場殺了的就有七八十,又有幾十個被抓了去,有的熬不過苦刑當了孬種,有的竟被活生生拷打致死。再加上零零散散被韃子害死的,京城就只有我們這二十幾個兄弟了!」
許樂和祁彪清等人都是心頭一震,沒想到留在京城的人居然會損失這麼大,原來整個京城天地會就只剩下了這一處據點!
「沐王府的小公爺沐劍聲曾經說過要幫咱們兄弟,看來他也沒幫上,他們落腳的消息你們可知道在哪里嗎?」許樂問道。
領頭的漢子苦笑道︰「前一段日子,他們沐王府也出了個叛徒叫劉一舟的,將鐵背蒼龍柳洪老爺子和搖頭獅子吳立身老爺子都給害了,還差點把沐王府給一網打盡,你說沐王府還敢輕易出來現身嗎?這一下子,沐王府家將手下幾乎折盡,雲南的沐王府又是吳三桂佔據了,說句難听的,真是無家可歸,無處可依了。」
「前一段日子他們闖出來一陣名聲,不過那次劫獄也沒有成功,這麼看來的確是不成了。」許樂說道。
眾人心下也都差不多,混過江湖的誰不知道,拳頭大,人多,才是立足江湖的根本。沐王府現在幾乎死個精光,名頭再大又怎麼樣,幾年之後誰又記得有個沐王府能讓人肅然起敬?
許樂心中也是感覺頗不舒服,這種事情他如果不知道,或許還可以不去管。但既然是知道了,他總想去做點什麼,別人流了血,他不想去吃人血饅頭,笑著說那是治病的。
更何況,這些人的血和許樂有很大的關系。
該怎麼辦?沒有了主線任務縛手縛腳,對接下來要去的神龍島更不會有多少影響,自己要怎麼辦?難道還要猶豫嗎?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許樂笑著戰了起來︰「既然我回來,那就再鬧上一場吧!兄弟們,可願意跟我一起去殺韃子?」
「願意!」「願意!」「願意!」
祁彪清神色激動到︰「許香主請吩咐吧!兄弟們都听你的!哪怕是只殺上一個韃子,咱們也都願意!」其他人也是同樣點頭。
許樂點頭道︰「這個且不要著急,我先想出來辦法,然後大家一起行動就是了。這兩天,咱們必須要搞清的是,京城里面最重要的人的名單。皇帝,太後,太皇太後,或者朝中重臣,應該按照他們在京城中發揮的重要性列出來詳細的情報,有了這份情報,咱們才好一點點地動手,叫滿清韃子陷入恐慌。」
祁彪清等人聞言,都感覺有些無所適從︰他們說到底不過是市井小民,結識的有權勢的人更是幾乎沒有,像這種朝堂之上的事情,他們哪里會知道?
許樂掃了他們一眼,心下失望,雖然知道他們成不了事,但是事到臨頭還是免不了要失望。「陳總舵主開完武林大會之後是去了哪里?向北還是回了台灣?」
「听說是延平郡王召見,已經回了台灣。」有人回答道。
許樂點頭,有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感覺,就是陳近南來了,面對這樣少的人手一時之間也不可能有什麼動作吧?
這個計劃不成,那就只有另想其他的辦法了。許樂和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帶著祁彪清等人回了客棧。
「你總算是回來了!明天動身嗎?在這里整天隱身,真是要煩死人了!」葉小荷見了許樂就抱怨道。
許樂沉吟一下,說了自己的想要做的事情。
葉小荷有些吃驚︰「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許樂問道。
「總感覺你不該是做這種事情的人,」葉小荷模著下巴說道,「自從你那次見了九難之後,我總感覺,你這時候應該通知滿清朝廷撈到什麼好處才像是你的風格,你這樣過意不去,我反而感覺奇怪了。」
許樂攤手道︰「我才是感覺奇怪好不好?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既不恩將仇報,也不以德報怨,正正經經做我自己的事情,怎麼讓你感覺奇怪了?是不是我那時候該貼著笑臉讓阿珂抽我幾巴掌,然後幸福地聞著巴掌香去睡覺才叫正常?」
葉小荷笑道︰「現在的男人不是多的是這樣的嗎?」
許樂微笑著打開窗戶,指了指窗外那些穿著破舊袍子留著金錢鼠尾的男人︰「你是說現在?」
「好吧,我有點糊涂了。」葉小荷搖了搖頭,把話題又拉了回來,「不過我很好奇,你會怎麼做?听上去你的這些要求似乎需要耗費不少時間才能達到,我可不想繼續呆在這里每天隱身了,再說,可別忘了我們的主要目的。」
許樂點了點頭︰「那也沒關系,我們兌換的是一百天時間,沒必要現在就一口氣全部做完,只要有錢,建立起一個完整的情報體系還是很快的,對不對?」
「那麼你的意思是從神龍島回來之後再行動?」葉小荷說道。
「對,本來我還有些急,不過現在讓你繞了一圈之後,反而沒有那麼急了。明天選兩個會劃船的人,其余的人都讓他們在這里留下搞情報工作吧,等從神龍島回來,或許這里已經成了氣候了。」許樂說道。
葉小荷贊同地點點頭︰「這樣最好不過了,也不會干涉到我們正常的步驟,等再回來,我也可以幫著你鬧上一鬧,逼得我整天隱身,我也早就想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了。」
許樂微微笑了笑,不再說話,兩人各自休息,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