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讀閣小說閱讀網張莊興建天爺廟之時,因為需要一些文字的撰寫,敬純就把敬安從學校給叫了回來。對這個二弟,敬純還是頗為器重的。或許讀書的人書讀得多了,心里就愣是比別人透亮幾分,他的見識見解往往出己之上。只一點,敬安個性有點軟弱,凡事不敢要強,這反而讓敬純心里願意給他護庇。一家之中,最受人憐愛的通常不是那些強勢的人,弱者倒是能更多博取人的同情。敬純也知道在春桃的事上,敬安忒不像一個男人。一個堂堂的男人,哪會容許自己的女人深更半夜出門遠行?春桃死後,敬安更是連一眼也不瞧,就任由別人將她入了土,又哪里有一點人情味?不過,敬純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敬安,他認為讀書人或許就該這個樣。他也知道敬義心里不能原諒敬安,就一味的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給敬義講出許多賠禮道歉的話。敬義看他如此,也不好過分為難敬安,只是不願再同敬安過多往來。敬安知道琴秋也是有些私塾的底子,也通曉文字的,所以就幾次三番的同她說項想讓她去學校教授學生習文斷字。琴秋不願自己一生就埋沒于一個僻遠的小村子里,同眾多的鄉間女人那樣,被床頭灶台、田間地壟吞噬掉青春曼妙的樣兒,她就答應了敬安的請求。回頭同敬義商議,敬義把頭一梗︰「跟那樣一個男人在一起,我不放心。你難道忘了春桃的死?」一說春桃,琴秋就一個勁的犯嘔。那日見了春桃血淋淋的死狀,嘔吐了好幾日不止,打那幾乎就成了她的一種難以根除的病癥,一想起春桃來,就起了干嘔。自己和春桃共處多時,患難休戚相連,情同姐妹,她的死是自己心底最大的傷,甚至在母親去世時,自己都未曾有過春桃那日的心里哀傷。想起春桃來,就念起敬安是一個性情涼薄之人,心下也就灰暗起來。復又到敬安面前,講道自己的不能去,另一邊又背過身去輕拭那眼角幾乎要淌流下來的淚,仿佛那是拭去的自己蔥蘢的青春歲月。自那日在女乃女乃廟前求得面人兒後,敬義二人連更加夜,好一番忙碌,終于有了成就。琴秋害起喜來,一連幾日的茶飯不思,吃什麼倒什麼。原只想又念起春桃的緣故,誰知吐得厲害,完全不似那般癥候。還是紅葉過來人,明眼瞧得出琴秋這是害喜。上來問及她的月事如何,具言如實相告,也就斷準是懷中有了胎兒無疑。敬純知道,心中自是歡喜得不得了。琴秋卻是喜憂參半,喜的是自己也將要貴為人母了,憂的是自己一個千金大小姐懷的竟是自家奴才的孽種。她不知道將為人父、人母的敬義和自己未來會如何?張莊會不會成為一個永久的居留之地,他們又會給孩子帶來怎樣的人生?她開始猜謎一般的設想著孩子的將來,終于堅定了自己要去學校的決心。為了孩子,為了孩子落入塵世能有一個不錯的生存環境。她再一次的于敬義跟前提起去學校的話來,敬義言語里剛剛有了違拗的顯露,她就動了怒︰「難道你要我和孩子和你一道老死這里,整日干著粗粗拉拉的活,牲口一樣的,吃飽了下地,干完活上夜嗎?」這許多日來,敬義第一次見到琴秋發這麼大火。往常她都是隱忍著,就是心痛到流淚,也輕易不將心事表露。今日若不是月復中胎兒的緣故,或許她還繼續隱忍不發著。「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呆在這里,對你是一種滿足,對我卻是一種煎熬。我不想我的孩子將來也受這種煎熬。」說完,琴秋一時淚奔如雨。敬義見琴秋如此,一時沒了奈何,一個勁兒的陪著好話︰「好好好,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搜讀閣小說閱讀網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