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到了奔赴筵席的日子。閆文昌大發邀請貼,但凡遠近聞名的才子都被接到了邀請。王勃、盧照鄰、楊寒等人自然在被邀請之列。
絳州的滕王閣是位于仙鶴樓附近,和歷史上的滕王閣相差很遠,建築藝術和風格都較之小了一些。但若是作為宴請賓客那是足夠了,並且滕王閣環境清幽,風景秀麗,是一個好地方。史上的滕王閣先後共重建達29次之多,屢毀屢建,今日之滕王閣為1989年重建。此時,真正的滕王閣,不知會在哪里出現。
約莫半晌之時,王勃與盧照鄰、楊寒到了滕王閣附近,開闊的湖畔讓人為之振奮。
「好地方啊!」楊寒興奮道。
王勃笑道︰「自然,這滕王閣是秀美之地,最適合文人雅士。」
楊寒道︰「唉……今天就是來看你出風頭的了……」
「出風頭?」王勃疑惑。
楊寒道︰「當然,你待會寫快點,那滕王閣的什麼序好像很長……」
王勃愈發的糊涂了。
說著,一行人踏上了滕王閣的台階,走進大廳,撲入眼簾的是一幅漢白玉浮雕,瞬間便能感受到濃厚的文化氣息。
但看王勃和盧照鄰幾人深深陶醉。
出了第一座閣樓,便看到有官兵排列。滕王閣並非只有一座樓閣,而是有主副之分,這樣的宴會,自然是在主閣之中。
這閆太守倒也大氣,擺個筵席都把士兵用上了。
楊寒等人出示了請帖,才被準許進入。
到了主閣之中,只見有不少大圓桌,上面已然擺好了各色水果,還有不斷來回忙活的丫鬟。
閣樓之中,已然坐滿了人。
「閆大人,林堂書院的人到了!」
這閆太守倒是很積極,比他們來的都要早,其次是賢者書院的學生,林堂書院倒是最後一批。
閆太守微微一笑。
這時,王績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作揖道︰「王績拜見閆太守!」
閆太守笑呵呵道︰「王先生不必客氣,快快入座!」
身後一眾學生,自是紛紛作揖,站在一邊。而對面站著的正是賢者書院的才子們。
閆太守道︰「王先生,听說林堂書院出現幾名才子,其中一人名叫王勃,是嗎?」
王績道︰「閆大人說的沒錯,這位正是王勃!」王績指著王勃。
王勃連忙上前一步,道︰「學生王勃拜見閆大人!」
閆太守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王績繼續道︰「這位便是盧照鄰!」
盧照鄰也照樣行了禮。閆太守又是一笑。
王績又道︰「這位便是算科奇才,楊寒。」
閆太守眉頭一鎖道︰「算科?」
王績仿佛很自豪,道︰「正是。」
「王先生,還是來說說王勃吧,這算科不說也罷!」神色之間,顯然對算科並不是很看重。
王績倒是微微怔了一下,道︰「大人,王勃是我林堂書院最為出眾的才子,年少之時,便是龍門神童,如今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啊!至于,楊寒……」
閆太守突然笑了一下,道︰「那正好,我最為欣賞有才學之人,這次邀請大家來,為的就是一睹我大唐未來的棟梁啊!」
王績賠笑了下。
楊寒見狀,心道︰早就知道今天是王勃出風頭的日子,語文書上都說了,唉。
那王勃仿佛听到楊寒的心聲似的,捅了捅楊寒。
此時,閆太守大聲道︰「諸位就不必客氣了,都入座吧。」
大家紛紛走出閣樓,在外面場地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東西,眾人緩步而上,只留下靠近主樓最近的那個桌子,其他席位一一被站滿。
坐定之後,閆太守又與眾人寒暄了一會兒。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爭吵聲。
「你,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是!」
那士兵一路小跑過了去。
過了一會兒,那士兵帶著兩名女子走了進來。
楊寒和王勃同時一怔,這不是劉子璇和秦雪景嗎?只見劉子璇一副興奮之色,而秦雪景卻頗為尷尬。
劉茂生登時就明白了情況,當即訓斥道︰「混賬,子璇,你怎麼可以這麼糊涂,這里是你們女人家來的地方嗎?」
劉子璇低下頭,伸了伸舌頭,仿佛是無辜的小孩。
說著,劉茂生連忙向閆太守請罪︰「閆大人,都怪我教子無方,還請大人降罪!」
閆太守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算了,我觀此二女相貌出眾,來到閣樓也算是應景,才子佳人正合我意。」
其實,這閆太守心中也是有點不舒服,怎麼說他也是絳州太守,怎麼有人如此膽大,就這樣沖進來呢。可是當著眾才子的面子,還是要保持風度。再者,這兩女更是劉茂生之女,若是下了罪,以後拉攏人才也不方便了。
劉茂生忙道︰「多謝大人。」
說完,還對著劉子璇使了個眼色,二人十分乖巧地坐在劉茂生身邊。
這時,一個身穿官服的人才道︰「今日有幸得見我大唐興盛,興奮至極,既然諸位都是人中之龍,那我等就應景而發,不知哪位才子起個頭?」
這人應該是閆太守的下屬。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卻沒人敢站出來。
閆太守道︰「這詩詞歌賦就沒必要比了,大家都是國之棟梁。干脆我就厚個臉皮……王勃,听聞你才華極高,堪稱絳州第一才子,今日可否賦詩一首?」
王勃受寵若驚,看著盧照鄰和楊寒,當下起身謙虛道︰「閆大人,其實學生才華一般,這絳州第一才子,學生愧不敢當!」
閆太守笑道︰「有什麼不敢當的,你在林堂書院的所作所為,我已經清楚了的,你不用謙虛,只管作來!」
王勃作揖道︰「學生……大人,其實楊寒與盧照鄰之才,都高于學生,我怎敢受得起。」
閆太守眉頭一皺,道︰「汝等接二連三說起楊寒,那好,就讓楊寒先賦詩一首。」
眾人一怔,特別是林堂書院的人。
楊寒也是心中一驚,這王勃真是糊涂,他難道不知道算科地位不高嗎?這閆太守不重視他也是理所當然,現在好了,把他送到了槍口之上。
楊寒雖然經過了兩年的學習,但也是只是對詩詞等古代文學處于了解階段,想要賦詩一首,恐怕很難。
那劉子璇確實面露興奮之色,拉著秦雪景看向二人。
王勃、盧照鄰和楊寒都是當日交流之時最為風頭的,自是被眾人所關注。
楊寒無奈,只得站起身來道︰「大人,學生才疏學淺,賦詩恐怕……」
閆太守哦了一聲,仿佛是早已料到,頓了一下,那閆太守又道︰「我知道你算科不錯,不過你可知如今科舉,不在試考算科!」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是了,民間一直說明算被停止科考,但是一直未得到證實,如今由閆太守親口說出來,眾人哪里不驚?
但是算科一門向來處于微妙的地位,唐代之時,算學是國家開設的數學專科學校,招收「文武官八品以下及庶人之子」,可見地位倒是不高,但矛盾在于,不列在科考之中,卻專設了學校。
閆太守又是微微一笑,道︰「不過,既是人才,那就要多多努力,如果你當是奇才,本官也不會吝嗇推薦,將來進入太學當得先生也未不可知。」
楊寒听得這話,心中卻是不舒服,顯然這話已經明確告訴了他,明算對于閆太守是不會被注重的,對于朝廷也是可有可無。閆太守最後一番話,無疑是在彰顯他的風度和胸襟。
楊寒只得作揖道︰「多謝大人提點。」
說完退了下去。
那閆太守道︰「停止明算科考的文書,或許九月下達,不過不會影響大家的科考。林堂書院和賢者書院同為我絳州人才搖籃,大家要多多繼續努力,提高才學。」
眾人一同點頭。
神色黯然的,恐怕只有王孝通和楊寒了。
如果明算真如閆太守說的,恐怕想要出頭,有些難度了。楊寒心中突生一絲不屈,心想︰現代之時從未認輸,現在同樣也是,若是明算不行,那就讓我來改變它吧!
就在走神之時,王勃突然道︰「閆大人,學生不這麼認為,早年我與楊寒結識,深知明算之巧妙,若是加以利用,必能推進我大唐盛世……」
閆太守揮手道︰「不必說了,我心中有數。」
「可是……」
閆太守打斷道︰「王勃,听說你才華冠絕,今日你先行為滕王閣賦詩序一首吧。」
王勃怔了一怔,只見王績正在對著他使眼色,當下便道︰「是!」
王勃似乎是在走神的狀態之下,走到了早已準備好的桌台旁,旁邊丫鬟幫著磨墨。王勃不得不拿起筆,陷入思考之中。
不一會兒,王勃在紙上寫了起來。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儼驂騑于上路,訪風景于崇阿;臨帝子之長洲,得天人之舊館。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鶴汀鳧渚,窮島嶼之縈回;桂殿蘭宮,列岡巒之體勢……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那閆太守一掃之前的郁悶,露出興奮之情,走了過去,看見這首長賦,驚得嘴巴微張,連連頷首。
楊寒僅僅是看了一眼,只能看清楚首句,突然心中一動,記得語文書中記載的唐滕王閣序的首段絕對不是這句,現在怎麼會直接寫入「時維九月」了呢?
既然不是的,那原句到底是什麼?
楊寒努力回想書中的內容,現在才暗暗自責當時沒有好好听課學習。
過來一會兒,終于想起八個字,是了,首句應該是︰豫章故郡,洪都新府。以楊寒現在的才學程度,自是明白這八個字的意思。滕王閣在今江西為漢豫章郡治,如今明明是在絳州!想到這兒,楊寒不由得心中一驚,這是怎麼了?
但看王勃詩序中所牽扯到的江西景色,全都沒有寫出來。楊寒這下子懵了,居然和歷史上不一樣!
然而一切還不止如此,一切都在悄然變化。
正在思考之時,王勃已經書寫完畢,將筆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