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幸若水大叫一聲,從床上彈坐起來。粗重喘息,大汗淋灕,神志迷糊。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好一會還是神思游離。
「又做惡夢了。」野狼雙腿交叉斜斜地倚在門邊,指尖夾著雪茄。
幸若水淡淡地看他一眼,點點頭,呼吸仍有些不順暢。這幾天都在看俘虜,有些畫面很可怕,偏偏長空又沒有一點音訊。她神經繃得太緊了!
還好,這一切不是真的,只是一場夢!只是一場夢!
「你身體素質差,心里素質更差,得好好鍛煉鍛煉。」野狼施施然地下了結論,轉身離開了。
幸若水知道他說得很對。她似乎一直躲在別人的羽翼之下,太脆弱了!什麼時候,她也能強大起來,強大到可以自己保護自己就好了!
又在床上發了一會呆,幸若水才起來了。
又是兩天下來,除了一身疲憊,還有一些可怕的畫面沖擊了之外,還是沒有收獲。
幸若水回到酒店,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淡定。難道,那真的只是一個夢?她抱著腦袋,覺得快要崩潰了。
「沒信心了?」野狼在她對面坐下,遞給她一杯酒。
幸若水沉默,接過來仰頭一口喝掉,差點把喉嚨給燒壞,咳得像把肺給咳出來似的。
野狼哈哈大笑,似乎恨高興看到她吃癟。「這是烈酒。一般的男人都不敢這麼喝,你居然一口干了。幸好我只給你倒了一點點。」
幸若水痛苦地咳嗽,狠狠地瞪著他,恨不能視線是一把刀狠狠割他幾刀。她可以肯定,這個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野狼才不在乎她那點小電力,心情依舊好得很。
「咳咳咳……」幸若水試著清咳了幾聲,發現喉嚨已經疼了。這哪里是酒,簡直就是辣椒水。她又想起那天被許安那個壞蛋灌辣椒水,也是這樣痛苦的感覺。現在想來,她還忍不住發抖。
野狼吩咐人倒了一杯蜂蜜水來給她。「喝點蜂蜜水潤一潤。」他在心里搖頭,沒見過這麼笨的女人。
幸若水急忙端起來,仰頭咕嚕咕嚕地喝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己也覺得好了一些。看著男人,問︰「明天我們還去嗎?」
她很害怕听到,這已經是最後一個可以找的地方了,如果沒有那就是真的沒有。
「還有最後的一個地方,是一個很危險很血腥的地方。要不你留在酒店等我的消息?」一個女人見了那些場面,只怕會做噩夢。
幸若水急忙搖頭,看著他,眼神很堅定。「不,我要去。」說完了,她又想起另一個問題。「我去了,會不會帶來不便?」
也許長空就在那里,如果她去了會礙手礙腳,那麼她願意忍著煎熬呆在酒店里。
「會。因為那里的人,不是想買就能買的。必要時候,我們可能要用搶的。」而且,要搶的可能性非常大,他早已經做好準備了。
幸若水愕然,從心里冒出一股冷氣。「那、那是什麼地方?」
「黑市搏擊場。看過UFC嗎?」野狼喝了一口酒,目光如炬地看著她。
幸若水點點頭。「UFC我看過,就是肉搏的那種運動。那黑市搏擊,就是偷偷進行的UFC嗎?」難道,長空被抓去做搏擊手了?可是,搏擊手不都是自願的嗎?
「可以這麼說。但是黑市搏擊和UFC最大的不同,是UFC有保護,而且不允許打死人。但黑市搏擊是沒有任何保護,允許打死人。說白了,那就是一場人肉戰,只要能打贏,把對方打死了打殘了都沒有關系。」說白了,就是有錢有勢的人吃飽了不把人當人的運動。
幸若水渾身冰涼。「那、那……」她已經被嚇得腦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雖然她知道長空很厲害,但是這樣子的肉搏,而且是長時間的,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這麼想著,她仿佛就看到長空被人一拳一拳狠狠地揍得血肉模糊的畫面,她要瘋了!
野狼伸手,將她的臉挖出來,輕輕地拍打。「看著我。先別急著自己嚇自己,那沒有意義的。」
幸若水看著他,不斷地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她想這些並不能解決問題。「如果我不去,是不是你們行動起來就要方便一些。」
「當然。別忘了,你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帶著她,就像是背了一個包袱。不過如果她堅持要去,那麼他也不會拒絕。
幸若水抿著唇,點點頭。「我知道了,那我不去。」雖然是一場交易,但人家肯替她來救人就該千恩萬謝了。如今人家在努力救人,她不能不幫忙還要增加人家的負擔。
「很好。」野狼挑挑眉,眼光里一閃而過欣賞。他喜歡這樣執著勇敢,但又不一味地自以為是的女人。
幸若水霍地伸手,一把抓住野狼的,深深地看著他的眼楮。「如果、如果你看到他了,請一定把他救出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野狼挑眉笑笑,一把按住她的後腦將她按向自己,親了親她的額頭。「放心吧。」
野狼站起來,拿起帽子戴上,離開前叮囑她︰「你乖乖地在這里等著。如果我的人來帶你離開,什麼都不要問,跟著他們走,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她一定會乖乖地听話。拜托,請一定要找到長空,把他救出來!
「等等。當時一起消失的還有他的一個戰友,你能不能也一起看看?求求你了!我、我給你找照片。」
「不需要。」野狼挑挑眉,關門前又說,「你可真貪心。」
幸若水知道,他這麼回答,就是答應如果見到會一起把人救出來。野狼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看著門關上了,幸若水轉頭對著窗戶,啪地跪下來,雙手合什,閉上眼楮。
求求你們,請一定保佑上空和傅培剛還活著,保佑野狼能把他們救回來!同時,請保佑野狼也能平安無事!求求你們!
野狼離開後,幸若水坐在餐桌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早餐,一點胃口也沒有。心里像是被放了一台攪拌機,不停地攪拌著她的心情。
幸若水停下筷子,抬手揉捏著眉心,覺得自己腦子要爆炸了,她要瘋了!
站起來在屋子里轉圈,又坐下來;又站起來,又坐下來……真可謂是坐立不安。
為了避免自己胡思亂想,幸若水找出一本雜志,那是從中國帶來的。可是翻了幾頁,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幸若水抱著腦袋,好想尖叫一聲。幸好理智的弦還未斷,還記得這是動蕩中的X國。
……
野狼出了門,坐進車子里。「走吧。」
他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叮囑各方要注意打醒十二分精神。
他其實早就料到,如果那兩個人還活著,那麼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黑市搏擊場。因為他們是軍人,適合格斗。可是他不能一開始就直奔這里,太容易引起注意了。
X國的黑市搏擊場不多,位于首都的這個是最大的。而且這個拳擊場跟軍隊和官府都有勾結,最容易弄到一些身體強壯的俘虜什麼的。也正是這幫軍官和官員的變態**,才使得黑市搏擊得以存在和興旺。
黑市搏擊場一般在地下。上面往往是大型的娛樂場所,地上就是這些可怕的搏擊場。
X國這個最有名的搏擊場就隸屬于最有名的XX娛樂天地,就建在它的地下。一般的人是沒有機會接觸到下面的搏擊比賽的,能夠到下面去的都是一些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人。
野狼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搏擊場,但卻是第一次帶著這樣的目的而來。
在XX娛樂天地的門口,他掏出一支雪茄,馬上有人過來替他點火。吸了一口煙,雪茄夾在左手,右手落在兜里,隨性而別有一種氣勢。
進入這樣的場所,都是要被搜身的。
野狼叼著雪茄,抬起雙臂讓人家搜。在人家的地盤,還是要遵守人家的規定,這是必須的。
搜身之後,野狼被人帶著穿過彎彎曲曲的地方,進入一部特殊的電梯。電梯先是到了頂樓,再從頂樓經由另一部電梯到地下。
搏擊手一般是自願的。高額的獎金是搏擊手參加黑市搏擊賽最原始的動力。黑市搏擊賽中沒有其他搏擊賽中復雜的賽制,只要連續幾場或勝,搏擊手就會很快暴富。另一個,就是搏擊手精神上的問題,他們內心往往存在嗜血暴力的一面。
除了這些自由的搏擊手,還有一些是被買來或者抓來的,比如俘虜。對這些人,黑師搏擊場往往會利用毒品來控制他們。
電梯停下,一進入那扇門,就已經听到了高昂的呼聲。
野狼被帶著穿過昏暗的隧道,朝著呼聲的方向一步一步地靠近。在這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中,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一進入觀眾席位,看著場里的兩位搏擊手,野狼緩緩地眯起了眼楮。靠,中頭獎了!
野狼看了一會場里的激烈戰況,掏出手機打電話。笑著道︰「怎麼樣?我覺得這注下對了。」
……
又是一場讓變態的**沸騰的比賽落下帷幕。
鷹長空擦擦臉上的血跡,大步地走出比賽場。身後跟著一小隊人馬,個個臉上開了花似的。
走了一段,對面一個男人手夾著雪茄向他走來。帶著金絲眼鏡,絡腮胡,眼楮小小的但目光犀利。那人,是他的老板。
跟他一同而來的人,卻明顯是個中國人,同樣的金絲邊眼楮,長相十分的斯文。但是一雙眼楮看似隨性卻讓人覺得異常的狡詐。
老板嘴里嘰嘰咕咕地說著稱贊的話,顯然贏了錢心情大好。
鷹長空依舊是那副酷酷的樣子。
那個中國人卻向他伸出了手。「很高興認識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晚上我約了朋友在XXX娛樂城玩,不知道有沒有興趣?」
鷹長空淡淡地看他一眼,狀似沒有看到他熱情的手,徑直地從兩人中間穿了過去。那名中國人,幾乎被他撞倒了。
鷹長空搭乘電梯,很快就到了自己的住處。老板給他安排的地方,就在這座娛樂天地里面。
進了門,他扯掉身上的衣服。對尾隨而來的人扔下一句︰「晚上我要去X娛樂城。」大步地,邁向浴室。
「目的。」那人急忙跟了過去。
「女人。」話落,他甩上了浴室的門。
那人急忙退後一步,差點就被撞壞了鼻子。瞪了一眼那門,有火卻不敢發。
浴室里的人站在噴頭下,想著那個人的話,腦子里閃過千頭萬緒。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那個人跟若水在一起,還跟他暗示里踫面的地方。只是,若水怎麼會來?還跟赫赫有名的軍火頭子攪到了一起?
……
幸若水忐忑了一張天,沒有任何的消息,也沒有誰來帶她離開X國。她一顆心在油鍋里翻炒生煎了一整天,神經繃得都快斷了。
待看到野狼悠閑地走進來,身後空無一人,她頓時覺得渾身冰冷。難道,難道長空他……
野狼已經揉著眉心在沙發上坐下來,斜斜地依著閉上眼楮,整個人也顯得恨疲憊。
幸若水在臥房門口站著,看著他,一步也不敢動。事實上,她就是想動也動不了。因為兩條腿就跟灌滿了鉛水似的,好沉重。
「怎麼?沒有勇氣接受現實?」野狼突然睜開眼楮,淡淡地看著她。
幸若水回望,沒有回答。在來的時候,她不停地告訴自己,哪怕結果是壞的,至少我來找了,那麼我不後悔。可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做好面對壞消息的準備。
面對野狼的諷刺,她根本無話可說。
「過來。」野狼對她招招手,然後手腳攤開半躺在沙發里。目光不犀利,但讓人不能拒絕。
幸若水看著他好一會,才慢慢地,一點一點地靠過去,站在他的面前。
野狼自下往上看著她,長腿一勾,她就踉蹌地跌在了他的懷里。「這樣不好嗎?以後你就放心地專心地跟著我,也省得一心兩分。」
幸若水默然。她幾乎要忘了,自己來X國是一場交易。就算長空回來了,她也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邊。可是,她希望他還活著,好好地活著。「我、我沒有……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他還活著。只要他活得好好的,我就……」
她不知道該什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如果說她真的沒有奢望過野狼高抬貴手,讓他們得以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下意識地,阻止自己去想與野狼之間的這一場交易。
野狼捏住她的下顎,將她的臉抬起來。看到她眼里的液體,挑了挑眉。緩緩地,他俯下臉來,幾乎與她額頭相貼。「寶貝兒,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人生並不是一塊橡皮泥,你想怎麼捏它就怎麼樣的?」
「我、我知道。」她又不是什麼都沒經歷過的天真小女孩。
「不,你不知道,寶貝兒。」野狼貼貼她的額頭。「人生沒有絕對的贏家,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想到可能會是一個壞結果。你上學了,你要想到也許你成績不好;你戀愛了,你要想到也許哪天他就會跟別人在一起把你拋棄了;你結婚了,你要想或許哪天這段婚姻就走不下去了……這些,你都是要想的。你不能消極地總是想著壞結果,但是你得有勇氣在不幸的時候去承擔那個壞的結果,明白嗎?」
幸若水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但還是用力地點點頭。
「每個人都想求贏,但是我們要有勇氣起面對輸的結果,這才是生活的強者。」野狼抬手將她的臉按在胸前,輕輕拍拍她的腦袋。
幸若水緊緊地咬著牙關,才沒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她知道野狼說得很對,可是她還沒做到!
野狼伸手將她抱起來,放到旁邊的位置,自己站起來。「不要哭太久。我先去睡一覺,醒來再談談下一步計劃。」
幸若水先是低頭擦眼淚,突然猛地抬起頭來,瞪大了眼楮看過去。男人早已經進房間里去了。她急忙胡亂地擦著眼楮,急忙忙地追進去。「你、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野狼踢掉鞋子,月兌掉衣服,只留一條內褲。回頭來,淡淡地看她一眼。
這一次,幸若水沒有臉紅尖叫,她壓根注意不到其他的。「你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長——」
「我沒有任何意思。我要睡覺,別吵。要不你上來陪睡,要不就出去!」說著,人鑽進被窩里,把頭給都蒙了起來。
幸若水很想沖過去把他從床上挖出來,但到底沒那麼做。她又回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猜測著各種各樣的可能。
床上的男人睡了整整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幸若水覺得自己就像是過了一輩子。她幾次忍不住想去房間里把人給叫醒,但還是忍住了。
當野狼幾乎是果著身體出現在房間門口,她整個人彈跳起來。
男人一點自覺都沒有,就這麼掛著一塊遮丑布,在屋子里晃悠。去冰箱里,給自己拿了一瓶飲料,還回頭問她︰「要喝果汁嗎?」
幸若水搖搖頭。
男人就拿著飲料,晃悠到沙發坐下。長腿伸開,兩腿微微岔開,那姿勢看起來真的是相當不雅觀!通常這麼做的,不是流氓就是變態!
人家已經做得這麼明顯了,幸若水就是神經再大條,也意識到不對。急忙收回視線,再也不敢往那看。「你、你能不能把衣服穿、穿上?」
「我全身上下,你還有哪里沒見過嗎?」野狼好笑地看著她紅起來的臉。他說的是實話,除了他現在遮住的地方,其他部位她都見過了。
幸若水咬著嘴唇,實在不習慣這麼流氓的對話。她低著頭,看地板。「你之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說了,沒意思。」野狼喝一口飲料,斜斜地睨著她。「怎麼?我剛才說的話,敢情你一個字也沒听進去?我說下一步計劃,沒有說跟你的事情有關。」
幸若水頓時語塞,也頓時像是被抽干了力氣。她慢慢地軟在沙發里,不停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她承認,她剛才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了。
「你來這里,本來就有事情要辦的,是不是?」是啊,她太天真了。野狼來X國,也許本來就有事情要辦。而她的事情,不過是附帶的而已,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是啊,難道你以為就你那點破事值得我這麼大費周章?」他大刺刺地承認,不加一分一毫的掩飾。
幸若水沒有生氣,只是抿著唇含著眼淚看著地面搖搖頭。果然,她還是太天真了!在她心里,長空重于一切,可在野狼眼里他不過是交易的東西。況且,她本來就沒有很好的籌碼,人家肯答應已經是萬幸了。
「我、我先去個洗手間。」幸若水站起來,快步地往房門口走。
「站住!」
她只得停下腳步來。
「難道你就只會逃避嗎?你躲到洗手間大哭一場,又能改變什麼呢?難道能把死人哭活過來不成?」野狼站起來,一邊說著冷冷的話,一邊向她走去。
幸若水終于忍不住爆發,霍地轉過身來瞪著他。「那我怎麼辦?難道我哈哈大笑故作淡定就有用嗎?我就是難過,我就是想哭,我為什麼不能哭,而是要傻逼地笑?」
野狼听到她最後一句,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這個蠢女人,怎麼就能這樣可愛!
健臂一伸,將她嬌小的身體納入懷里。「你說得對,想哭就哭吧。」
幸若水推開他,叫道︰「我死也不要在你面前哭,你走開!」轉身跑進房里,一把將門關上。
差點被撞了挺直的鼻梁,野狼模模鼻子,撇著嘴兩手一攤,又回到沙發上坐下。只是視線不時地,就往房門那瞟一下。
而房間里的若水,貼著門坐在地上,腦袋埋在雙膝之間,嗚嗚地哭。傷心,還有委屈……
但是,她也沒有哭很久。或許是因為,長空去世的消息不是剛剛听到,已經有了緩沖。只是,心里還是好疼好疼。
停了哭泣,她抱著膝蓋,怔怔地坐了很久。直到敲門聲響起。
「哭夠了沒有?哭夠了出來吃飯。」還是那冷冷的聲音,還不耐煩。
幸若水有些委屈地撅著嘴,擦著眼淚打開門。要不他把門給敲出一個洞來,到時候指不定還要她來賠償。
「哭夠了?」野狼好笑地看著她一副很委屈的模樣。紅艷艷的唇撅著,眼兒紅紅的,鼻子紅紅的,整一個委屈的小媳婦形象。
幸若水瞪他一眼,洶洶地叫︰「要你管!」一跺腳,跑進浴室洗臉去了。
野狼成功被逗樂了,哈哈大笑起來。
幸若水在浴室里把毛巾當那個可惡的男人來搓,死命地用力,跟毛巾有仇似的。
「你該不會把那條毛巾當成我吧?」悠悠的聲音在浴室門口響起。
幸若水覺得這個人真的好討厭,特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不痛快之上。「是啊,我恨不得殺了你!」她咬牙切齒地叫。
野狼呵呵地笑,被她炸毛貓似的模樣逗樂了。「需要我給你一把刀嗎?」
幸若水空著手模擬一頓亂刺的動作,嘴里還配合著聲音。
野狼笑得都嗆到了。
這些年來,第一次踫到不怕他的人,還是個女人。她似乎對身份地位一點也不敏感,不管你是黑道霸主還是高官,她都只是把你當一個人。或許,莊奕騁就是喜歡她這一點。
幸若水瞪他一眼,飛快地洗好臉。門口堵著的人,好像沒有要讓開的意思。「走開啦,好狗不擋路!」
男人雙臂環抱,大刺刺地繼續堵著。還好,他已經穿了長褲。「我是人,那麼擋路也沒什麼問題。」
「你真無聊!」幸若水用力推他,但是根本推不動。「走開走開,我肚子餓了,要吃飯!」
她今天一整天,幾乎都沒有吃東西。現在也沒什麼胃口,但真的餓得厲害。
野狼終于讓開了,但是摟住了她的腰。「呀,原來還要吃飯,我以為光哭就能飽肚子呢。」
幸若水的良好修養,終于完蛋了。閉著眼楮,大聲地罵︰「你這個混蛋!」
野狼笑得前俯後仰,心情好極了。
松開手,看著她氣呼呼地邁步出去。他則施施然地跟著,嘴角勾出笑容。
幸若水走出去,晚餐已經送上來了。西餐,牛排搭配紅酒。她坐下來,拿起刀叉,把牛排當某個討厭的人來割。
結果可想而之,一頓晚飯,野狼笑得驚天動地。
要是他那些手下見到了,一定會想辦法把他弄進醫院去做個DNA比對,確認是否被掉包了。
吃過晚飯,幸若水就氣呼呼地打算躲進房里,實在不想理這個男人了。
野狼看著房門砰一聲關上,慢慢地斂了笑容。拿起沙發上的黑色襯衫,慢慢地穿上。
今晚,將有一場硬戰。
換好衣服,野狼才悠悠地過去敲門。「出來吧,今晚帶你去一個地方。」
「不去。」氣呼呼的聲音,顯然還在生氣。
野狼有些哭笑不得,這女人真的很孩子氣。「如果你想見那個人,今晚是唯一的機會,你可以放棄。」
他話未落,門就打開了。沖出來的人,直直地就往他身上撞。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幸若水被這個人騙得心情起起伏伏的,都已經不知道他哪句話可以相信了。
野狼笑笑兩手一攤。「我的話沒意思。那你去還是不去?」
幸若水咬著嘴唇,死死地盯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蛛絲馬跡。可惜,她只看到了皮笑肉不笑。一咬牙,氣呼呼地問︰「對衣服有要求嗎?」
「穿得香艷一點。十分鐘,遲到我就走人。」說著,他回到沙發去坐下,拿起遙控看電視。
幸若水對著他做做鬼臉,急忙關門去換衣服。她挑了一件黑色的吊帶裙子,將及肩的頭發弄成一次性卷發,再涂了一點護膚霜,搞定了。
野狼看到她的打扮,皺了一下眉頭,也沒說什麼。
他們先是到了XXX娛樂城,又見了上一次的那幫人,嘰嘰咕咕地說了半天。
幸若水在靠著野狼坐著,很想翻白眼。她就知道,不能對這個家伙有任何的期待。等下喝完了酒,是不是又要來那讓人發麻的呻yin戲?
光是想,她就有奪門而出的沖動。
突然,腰上纏了一條手臂。她一轉頭,就看到野狼笑著說︰「別急,寶貝兒。」
那些人好像是听不懂他的話,所以要求野狼用X國語言又說了一遍。然後他們就哈哈地笑起來,用曖昧得不行的眼神看著她。
幸若水很想挖一個洞鑽進去,她覺得野狼一定是說了很齷齪的話!這個人,就是一個流氓!他就是想借機耍流氓,根本不是為了什麼誘惑對手。
所以又像上次那樣被帶到那個房間里,她就開始掙扎。要不是野狼死死地壓制著她的手挾著她走,她一定轉身就往外跑。
他們剛進入房間沒多久,突然間一陣警報響起,是火警!
于是,所有的人從房間里魚貫而出,亂成一團。
幸若水被人拉著,不停地往前跑,燈光有些暗,她壓根不知道這到底是往哪里跑。她也顧不得想這些,只是跟著他,機械地邁動雙腿。她的兩條腿已經跑得很沉重,快要抬不起來了。
終于,他們從某個地方跑了出去。
幸若水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情況,就被人推進了車子里。她驚魂未定地喘著氣,喉嚨和鼻子火辣辣的,快要噴火了。
突然,她驚愕地發現,坐在她身邊的人,根本不是野狼!而且,他還是個X國人!她嚇得張嘴就要尖叫,卻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閉嘴。」那人說的竟然是英文。
「你、你是誰?你是野狼的人?」听到熟悉的語言,幸若水才沒那麼激動。可還是整個身體往車門貼去,不敢靠他太近。
那人冷冷地看她一眼,沒有回答。
幸若水不知道他是默認,還是不屑于回答。心里忐忑不安,但車子在飛馳當中,就算她大聲喊,外面的人也根本听不到。尤其是,她還听到了幾聲槍響,把她給嚇壞了!
這些日子被野狼保護得太好,她幾乎忘了,這是一個戰亂中的國家。
車子終于吱呀一聲停了下來。
幸若水根本沒有跑的可能,就被人拉進了一扇門。那人隨即將她樓在懷里,緊緊地按在胸前,她連臉都抬不起來。外國人濃重的體味,燻得她胃里直翻滾。
終于,電梯停了下來。
幸若水被夾著,進了一個房間。房門砰一聲關上,她才被松開。
房間里的燈很暗,大略只能看到一個人影,而看不清人的容貌。所以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影,她嚇了一跳,覺得好像恐怖片里的場景。
沙發上的人卻突然站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房間里的一扇門進去,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還是關門的聲音,把她給嚇懵了,也驚醒了。「你啊——」
她還沒來得及問出話來,對方用力一拉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隨即緊緊地抱住她。
「你——」她的話,被灼熱的嘴唇堵住了。
「嗯嗯嗯……」幸若水驚慌地掙扎。
那人壓制住她的雙手,將她的臉壓在懷里,灼熱的嘴唇輾轉到了她敏感的耳朵。「媳婦兒……」
幸若水渾身一震,再也動不了。她這才注意到,這個人的氣息,是她熟悉的!是長空!
「長——」她剛要喊,就被吻住了雙唇。她怔了一下,卻沒有掙扎。她知道,這是她熟悉的那個男人!
男人的雙臂異常的用力,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讓任何人將他們分開。彼此的雙唇緊緊地貼在一起,舌頭交纏,分享著彼此的呼吸。
纏纏綿綿的一個吻,幾乎要讓幸若水斷氣。但是,心里卻是被這驚天的喜訊給盈滿了,再也顧不得其他。
男人灼熱的嘴唇轉戰到其他的地方,他的一只手指抵住她的唇瓣。
幸若水便不知道,她不能亂說話。于是,所有的喜悅都被壓在了心里,不敢化為語言。關于這一切的一切,不管問一個字。
然而,只要他還好好地活著,那麼一輩子都不知道,又有何妨?
男人彎腰一把將她抱起來,兩個人雙雙地跌在床上。鞋子被踢掉,緊緊地抱著一滾,就滾落在床里。
鷹長空平躺下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胸口。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只覺得空了半年的心,終于又被填滿了。
幸若水一動也不動,听著他強有力的心跳,仍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如果這真的是夢,那麼一輩子醒不過來也沒有關系!
她逼著眼楮,緩緩地露出笑容。貼著他滾燙的身體,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些快樂的日子。他還活著,她的長空還活著!
這鋪天蓋地的喜悅,像是要從她的心里溢出來似的,急需要一個出口。
幸若水蹭蹭他的胸口,終于大膽地撐起身體,往上挪,直到抱住他的脖子貼上他的唇。經歷了這一番折磨,她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羞澀。
鷹長空被她灼熱的小手弄得渾身一僵,隨即貼著她的耳朵,啞聲問︰「媳婦兒,你確定?」
幸若水沒有回答,只是雙唇和雙手都忙碌著,在他身上制造出灼熱的火焰。曾經,她幻想要在布置得很浪漫的房間里,在浪漫的氣氛下,完成從女孩到女人的蛻變。可現在,她不去想那些虛的,她只想屬于這個人!
如果這樣還能忍住,他就不是男人了!所以鷹上校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反被動為主動,將她吻得氣喘吁吁,大手所到之處均帶起一片灼熱酥麻。
幸若水拋卻理智,完全放松身體,感受著他在自己身上制造的**情潮。她不再壓抑自己,放任自己呻yin出聲,帶給他更多的鼓勵。
或許,每個女人都幻想過自己的第一次。但是,也只有在到那一刻,才會明白與自己真心相愛的那個人交融在一起那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
男人用灼熱的吻,將他珍愛的小女人吻得七葷八素。然後用唇和手,探索著他渴望的嬌軀。掌心的繭子和傷疤,讓細滑的肌膚一陣陣顫抖。一起顫抖的,還有男人期待已久的心。
未經情事的若水被他帶進了**的漩渦里,只能攀著他,迷失在他的愛潮里。
「媳婦兒……」男人在佔有她的時候,喊的是媳婦兒,而不是我愛你。
但就在疼痛襲來的那一刻,幸若水閉上眼,眼角滑落幸福的淚珠。兜兜轉轉經歷了那麼多的折磨之後,她終于將自己交給了心愛的男人。
鷹長空卻在那一刻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停下動作,愕然地看著懷里的人。剛才那種遇到阻攔的感覺,他不會弄錯的,那只能說明一個事實……
「媳婦兒……」他緊緊地抱住她,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地喊。小女人在他身下啜飲顫抖的模樣,對他是極致的誘惑。一點一點,吻去她無措的眼淚。
沒有布置得異常爛漫的婚房,沒有喜慶的床單被褥,沒有花燭耀人……但在有情人的心里,這是最美好最**的洞房花燭夜。在異國他鄉,在只有月光的夜里。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慢慢地平息下來。體力不支的小女人,早已經在她心愛之人的懷里睡了過去。只是嘴角微微地彎起,發射出幸福的信號。
窗外的月光皎潔晶瑩,從窗戶灑進來。
男人坐在床邊,看著女人恬靜的睡臉,窈窕的身子,以及兩腿之間的那朵悄然綻放的幽蓮,覺得自己擁有了整個世界。
鷹長空怎麼也沒料到,若水竟然保留著純淨之身!他不是對這個問題不在意,可是早在他愛上有過一次婚姻的若水時,這個問題就不得不拋在腦後。
此刻,他意外且驚喜。他也是一個俗套的男人,所以也會為完完整整地佔有自己喜愛的女人而狂喜不已。
也正是因為這份驚喜,他本來只要一次的,最終沒忍住又要了她一次。
如捧珍寶一般,將睡著了的若水抱進了浴室,在寬大的浴缸里,小心翼翼地清洗去她滿身的痕跡。每一寸肌膚,都有他留下的痕跡,斑駁而美麗。
躺在床上,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鷹上校覺得自己的人生圓滿了!
夜已經很深。月影疏淡,照在窗台,偷窺著一雙相擁而睡的人兒。然後羞紅了臉,躲到了暗雲背後,再也不肯出來。
在愛的長途里,我們終于遇到了生命里對的那個人,譜一曲愛情的浪漫曲。
細水長流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
……
幸若水意識滿滿恢復的時候,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酸軟一片。
「長空……」她低聲叫著,緩緩地睜開了眼楮。入目是天花板,華麗的水晶燈。轉動頭部,沒有看到人。
她嚇得心髒一縮,倏地坐起來。愕然發現,這、這不是她住的酒店嗎?可是,她不是跟長空在一起嗎?怎麼會這樣?
她掀開被子,看到自己穿著自帶的睡衣,保守的上衣和褲子。她抱著腦袋,閉眼皺眉,難道昨晚只是一場夢?可是,那麼真實,不像是夢!
不,那不是夢!那不是夢!
幸若水不願意相信這一切居然是一場夢。掀開被子,跨下床。卻在感覺到的不適那一刻,倏地瞪大了明眸。這不是夢!
閉上眼,昨晚的一切就完完整整地呈現在腦海里!
她笑著睜開雙眼,那不是夢,絕對不是夢!可是,長空呢?
門被敲響,傳來野狼的聲音。「醒了就起來吧。」
幸若水急忙打開房門跑出去。「我、我怎麼回來的?長、他、他呢?」
野狼淡淡地看著她,又轉回去看電視屏幕。「洗漱換衣服吧,我們要回國了。」
幸若水張嘴要問,卻突然又止住了。她想起昨晚,在她睡過去前,長空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媳婦兒,等著我。」
……
幸若水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再問。而是乖乖地去浴室里洗漱換衣服。窗外藍天白雲,天氣很晴朗。
緩緩地,她露出了笑容。長空,我等你回家!
她推開房門走出來的時候,野狼很不爽地撇撇嘴。這麼多天都黑著一張臉,這回終于見陽光了。他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冷冷地說了一句︰「烏雲蔽日這麼久,總算是雲開月明、陽光普照了。看來,憋得久了,果然對心情不太好。」
幸若水坐下來吃自己的早餐,她心情很好,不在乎他說什麼。別說是冷言冷語,就算他刺一刀過來,她也會笑著捂住傷口。
「謝謝你。」她甜甜地笑著,給他道謝。
野狼瞥她一眼,沉聲道︰「別忘了我來時說過的話。」
幸若水急忙捂住嘴,在手掌心里把表情給調整過來,然後若無其事地吃早餐。但是眼里,始終帶著笑意。
野狼有些無奈地嘆一口氣。幸好她不是軍人或者警察,否則就她這功力,犯人/罪人早就把什麼都模清楚了。真是個蠢女人!
「我們真的等下就回去?你的事情都辦好了?」幸若水吞下一口早餐,抬頭看著他問道。她可沒忘記,他說來這邊有事情要辦的。
野狼挑挑眉。「還舍不得回去?愛上了這里的開放?」
幸若水氣絕,決定不跟他說話了。反正什麼話到了這人的嘴里,說出來都是刺人的。說不定,他上輩子就是個刺蝟!
野狼卻沒再說什麼。
在幸若水放下碗筷的時候,有人拿了什麼東西來給野狼。
野狼接過來,一眼也沒瞅,啪地放到了她的面前。「吃下去。」
幸若水不解地拿起來,打開盒子,看樣子好像是藥。但全是X國文字,她一個也不認識。她拿在手里朝他晃晃,問︰「這是什麼?」
「緊急避孕藥。」他看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回答。
幸若水倏地瞪大眼楮,整個人站起來,愕然地看著他。「避孕藥?為、為什麼?」她還巴不得懷了長空的孩子,她才不要吃這藥!
「那麼激動干什麼?沒有為什麼,吃下去!」野狼眉頭一皺,語氣有些嚴肅。
幸若水見慣了他嘻嘻哈哈的樣子,也嚇了一跳,但還是堅定地拒絕︰「我不要!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
野狼露出嗜血的笑容,緩緩地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按住她的雙肩,緩緩地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聲道︰「別忘了我們的交易。」
幸若水渾身一震,瞪著他半天都不說話。好久,才艱難地動了動雙唇。「一定要包括吃這個藥嗎?可不可以換一個?」她眼里含著希冀。
野狼卻像是沒有看到似的,臉上沒有表情,語氣很強硬。「不行。」說著,他坐回去,繼續吃東西。
幸若水差點就被他的語氣給弄哭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她張張嘴還想說什麼,突然又不說了。她知道,野狼做得不算過分,至少他沒有踫她。這些天對她,甚至可以說是很關心的,雖然經常說一些氣死人的話。
算了,她應該知足了。至少她知道長空還活著,見了她,還有了一場**的激情。
至于孩子,等長空回來了,他們還是會有的!對,就是這樣!
幸若水拿起桌上的藥,撕開,仰頭就吞了下去。「這樣可以了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藥一吞下去她就覺得胃里怪怪的。
野狼看著她,一言不發。看她氣呼呼的樣子,他失笑。他做事從不解釋,將來她會知道的。
幸若水卻不能原諒他似的,氣呼呼的甩門進房。
野狼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女人可真的是越來越不怕他了,動不動就甩門。她肯定不知道,在她之前敢甩對他甩門的人,尸骨都已經腐化了。而在她之後敢對他甩門的人,也是必然的命運。
想來,這個傻乎乎的小女人,讓他破了好多次例呢。
……
膽戰心驚的X國之行,總算是結束了。
幸若水坐在飛機里,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猶不敢相信自己最近所經歷的事情。過去了,才發現,其實沒有那麼艱難。或許是因為,長空活著,便足以抵過一切。
「做什麼笑得這麼?」身邊突然而來的聲音,有些冷。
幸若水心情好,不跟他計較。「你這人一定是心理很陰暗,否則怎麼總是想法這麼齷齪呢?」
野狼哈哈大笑。「我這樣的人,心理陰暗不是很正常嗎?」他要是心理光明,那才是怪物。
幸若水語塞。是啊,像他經歷了那樣的折磨,怎麼可能沒留下心理陰影?這樣一想,她又覺得這個人所做的那些討厭的事情,就都可以原諒了。
「野狼,你恨過嗎?」受過傷的人,心里都容易充滿仇恨。
野狼看著她,挑挑眉。「恨?」
「對,那些傷害你的人。」經歷一身骨頭都被弄碎的那種痛苦之後,他沒有心理扭曲就已經萬幸了。
野狼裂開笑容,突然湊近她。「恨這麼無聊的事情,我從不在上面浪費時間。我都是,用殺的。所以,你聰明的就別惹我。」他做了一個 嚓的動作。
幸若水被嚇住了,怔怔地看著他,臉有些白。
野狼卻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臉。「看你膽子小的,嚇壞了吧?跟你開玩笑的,傻瓜。」
幸若水又怔了一會,才大大地吐出一口氣。「又嚇唬我,你太壞了!」心里卻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
不過,她始終有一種直覺,這個人不會傷害她!別問為什麼,她也不知道,但就是這麼覺得!
「誰讓你這麼笨,不嚇唬你嚇唬誰!」野狼看著她嘴邊安靜的笑容,覺得自己心里也很平靜。
他恨嗎?他不知道,因為他習慣了用血來解決問題。恨太費力了,他不想費那個心思和精力。
幸若水看著他,真心覺得這個人不壞。他的目光雖然很狡猾,但大多數時候不陰鷙。她還有種感覺,野狼的心里藏著一個人,藏得很深。但是偶爾,她能感覺到,他在透過自己看另一個女人!
幸若水沒有向他確認自己的猜測,因為她相信那一定是一個不能觸踫的傷口,深不見人。
緩緩地閉上眼楮,幸若水放松地進入夢鄉。她再也不會做惡夢,不會害怕了!
野狼轉過頭來,看著她恬靜的睡容。目光慢慢地變得深邃,直至飄遠……
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華燈初上的T市。
在降落的過程中,就能完整地看到這個城市的繁華。幸若水忍不住驚嘆出聲。
野狼撇撇嘴,說︰「越是繁華的地方,越是骯髒越是扭曲,有什麼好驚嘆的?」
「沒人讓你關注它骯髒扭曲的一面啊,重要的是你心里的世界是正常的干淨的。」社會總有不好的一面,如果只想著它的不好,那也不必活了,干脆自殺好了。
那與你無關,只要你心里干淨就好。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話,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听到過。那個人,也有著恬靜美麗的笑容,有著清澈見底的目光,能安撫他內心的躁動。
十幾年過去了,久到一切都已經蒙塵。他更加不敢抹開那層灰塵,去看曾經鮮明的美好。
上天仿佛是為了救贖他似的,又讓這個笨笨的女孩子出現在他面前,勾起那過往的一幕幕。
野狼突然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脖子將他按向自己。閉眼,在她的額心親了一下。
這一下,久久也沒有松開。
「喂,你干嘛啦?」幸若水被他牢牢地按著,根本躲不開。
終于,他像是親夠了,松開她,笑得壞壞地說︰「吃你豆腐啊。」
「不要臉的!」
「……」
出了機場,車子奔在告訴公路上,一路風馳電掣。
「我以後都要住在人間地獄嗎?」這話怎麼听怎麼別扭!
她想象有人問她住哪里,她回答說人間地獄,那人要麼被嚇壞了,要麼把她當神經病。
「不,我們住另一個地方。怎麼,你想住地獄?」野狼挑挑眉。真心覺得,那種環境不適合她。
瞧這問題的問得!
幸若水慌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野狼看她驚慌的樣子,低聲笑起來。「多少人對那里充滿了向往,只盼著有生之年能踏進去瞧一瞧。」
這話不假。
「那絕對不包括我!」不過,她心里感激有那麼個地方,讓她能夠找到野狼。
「我知道。要你包括你,那些向往地獄的人也就不向往了。」他們之所以想進去瞧一瞧,就是因為那里是地獄,是墮落的天堂。
「我可以把這當作稱贊嗎?」
「我確實是在稱贊你。」
「……」
車子最終在向著另一個方向的郊區開去。
越來越少的人煙,越來越青翠欲滴的樹木。涼爽的風吹來,空氣里充滿了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
幸若水趴在車窗前,任風將一頭微長的發刮得亂蓬紛飛。眯著眼楮,看窗外青翠的綠色飛馳而過,舒服了眼楮。「哎,我們不會是要去世外桃源吧?」
風將她的話吹得支離破碎,沒有人回答。
她正想著再說一次,轉頭卻看到他似乎已經睡著了。金絲邊眼鏡已經拿下,那雙精明狡猾的眼鏡閉著,呼吸平穩。
幸若水第一次這樣仔細地觀察他。這個人據說已經快四十了,但臉上絲毫看不出來,覺得他也就三十左右的年齡。睡著了的人面容平靜,一臉無害的樣子,就是一個斯文的讀書人。
「愛上我了?」男人逸出一聲笑,倏地睜開眼楮。
幸若水的視線躲避不及,尷尬地對上他戲謔的目光,頓時紅了臉。「自戀狂!」
「我有自戀的資本,不是麼?」
「理你我是傻子。」幸若水決定,再也不要理這個自戀狂!
于是,野狼開始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來吸引她的注意,想讓她開口說話,但都失效了。
幸若水只是緊緊地抿著嘴,沒有表情地瞪著他。
野狼裂開笑容,眼里一閃而過的精光,緩緩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幸若水心里警鐘大作,暗叫不好!
下一秒,男人的手就撓上了她的腰側。
幸若水一下子破功了,左右扭著身體閃躲他的手,嘴里哈哈地笑著,快喘不過氣了。
「不行!你快住手,不要再撓了……」
野狼悄然地停了手,看著她笑得眼淚都冒出來了。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歡樂的時光。她也怕癢癢,每次她生氣,他就用這一招對付她。百試不爽!
幸若水止住笑容,一抬頭,就對上了他復雜的視線,她無法解讀的復雜。但是,她讀到了一股濃濃的哀傷。「你、你沒事吧?」
野狼猛地回過神來,搖頭,閉上眼楮。
幸若水知道,她不小心,窺探到了他真實的內心。
車子一路開進了一扇有著厚重歷史氣息的大門,直到停在一所古宅的前面。
幸若水從看到門的那一刻,嘴巴就沒有合上過。看著眼前歐洲古堡式的古宅,她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大雞蛋。她曾經學過那麼多描寫的詞語,這會卻一個都用不上,她根本無法描繪眼前所見到的宅子。
燈光下。
淡黃色的磚牆,黑色瓦頂,主屋高4層,外牆因為歷經歲月而變得斑駁厚重,卻並不殘破。厚重的歷史感撲面而來,挑起人們想一探究竟的**。
幸若水能想到的描寫,只有這兩句。再多的,卻是無能為力。
「跟上。」野狼回頭,看著傻乎乎的女人,皺了一下眉。嘴角,卻是翹起的。
幸若水急忙跟上去,愕然地發現,宅子里面的布置亦古亦今,顯然是經過改造的。
也是,像某某故居那種地方,外面看著再好看,讓你在里面住也心里發毛。那些東西,都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了。
屋內的桌子上放著盛開的百合,香味濃郁,一室的芬芳。
屋子里並沒有很多的下人,首先出現的是一個一身黑西裝的中年男人,對著野狼彎腰喊主子。
「她叫幸若水,以後要常住這里,你給她安排一下房間。就在我旁邊吧。」
「已經收拾好了,主子。」
「幸小姐你好,我是這里的管家尚。」
「你好。」幸若水的注意力都在野狼那句「常住這里」上。她要在他身邊待一輩子嗎?
「幸小姐,請跟我來!」
幸若水看向野狼,他捏著眉心擺擺手。「去看看你的房間吧。不喜歡就跟尚說,他會幫你重新布置。」
幸若水只好跟了上去,看他很累的樣子,確實也不適合現在談事情。
進了房間,幸若水只有一個感覺——好一個公主房!
不同的是,房間的東西不是粉紅色,而是紫色。還好,那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尤其是那紫色的輕紗帳和床上的四件套,真的太漂亮了!
「幸小姐看看還有哪里不滿意,可以盡管提出來。」
幸若水被這聲音給嚇了一跳,她差點忘了還有這麼個人在呢。「啊,不用了,我很喜歡!謝謝你!」這到底不是她的家,沒必要處處苛求。
「幸小姐太客氣了!」
幸若水听著他左一句小姐右一句小姐,覺得很不舒服。在A市,小姐通常指妓女。如果不是陌生人之間客套,一般不這麼叫。「尚、尚管家,你能不能叫我若水?在我們那里,大家都不喜歡小姐這個稱呼。」
「哦,非常抱歉,若水姑娘!」
幸若水徹底無語了,直接奔古代去了。算了,就這麼著吧。等他們熟悉了以後,估計就不會喊得這麼別扭了。
幸若水大概看了一下,就下樓去了。
野狼仍慵懶地靠在沙發里,兩條長腿伸展著,閉著眼楮,像是睡著了似的。
幸若水放輕腳步,慢慢地走下樓梯。經過這些日子,她知道這個人睡覺很容易被驚醒。
「你就是赤腳走下來,我也能听見,OK?」他倏地睜眼,轉頭看向她,薄唇微啟吐出不討喜的話。
幸若水撅撅嘴,把地板踏得啪啪響。「誰讓你長了一對貓耳朵,活該你睡不好!」
話落,野狼挑挑眉。「做了錯事還這樣理直氣壯的人,還真不多見。」
「像你這種扭曲事實的人,反正是不少!」
野狼因她的伶牙俐齒而失笑。
更為驚愕的,卻是尚。這是主子第一次帶女人回來,更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主子面前這樣放肆。奇怪的是,主子一點也沒有不高興。
幸若水在野狼對面的沙發坐下來,看他又要閉上眼楮,急忙叫。「哎,你還要睡啊?」
「有屁就放。」野狼微微睜著煙眼,要閉不閉的樣子。
幸若水撇撇嘴。「野蠻人就是這樣,一點也不文明。」
「那你放還是不放?」他作勢又要閉上眼楮了。
「好啦好啦,我說行不?」這家伙,脾氣越來越差了。「我要在這里住多久?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的交易、總該有個期限吧?」
野狼緩緩地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沒有,看我的心情。我想結束的時候,自然會結束。」
「這不公平!」他要是想要一輩子,難道她真的要待一輩子?那、那……
野狼咧著嘴笑,笑得很壞。「如果你認為世界上還存在那兩個字,那只能說明你很天真。正好,我來讓你成熟起來。」
幸若水一時語塞,然後又辯駁起來。
「我這不叫天真,我這叫心存美好!」你這種心里一片黑暗的人是不會懂的!
野狼涼涼地道︰「你心存的美好已經得到了,知足常樂。」
這一次,幸若水徹底語塞了。她已經得到夠多了!長空還活著,他們見面了,還有了**的一夜!這些,已經遠遠超出她原來的期待了。
意識到這些,幸若水心里一軟,連帶嘴也軟了。「那我要在這里做什麼?難道沒事就跟你耍嘴皮子嗎?」
就算她願意,他恐怕也沒有這個閑工夫啊!那麼大的幫派,那麼多的生意,他指不定忙成什麼樣子呢。
野狼又咧著獵獸的笑容,挑著劍眉問︰「那你想做什麼?替我暖床,還是替我生孩子?」
「我替你帶孩子,行嗎?」這個她真的在行!
野狼倏地站起來,伸手一拉把她給拉起來,跌進他的懷抱。低頭,帶笑的視線鎖住她的。「可以。但是,你得先幫我生一個。」
幸若水愕然地看著他。
還未等她回答,他又松開她,說︰「就這麼決定了。等下自己洗干淨在床上等我,嗯?」
話未落,他人已經向門口大步而去。
「喂,你——」你以為你是皇帝啊,還要女人洗干淨等著他臨幸!
那人豎起右手食指擺了擺,連頭也沒回。
幸若水垮下雙肩,嘴撅得老高,眉頭皺得厲害。頹然地坐回沙發里,愁眉不展。
怎麼辦嘛?她才不要給那家伙生孩子呢,絕對不要!但是,如果他是認真的,她能拒絕嗎?別忘了,這是她提出的交易,她沒有資格拒絕!
幸若水無意識地揪著自己的頭發,心里亂成一團。
她不想跟野狼發生關系,雖然一開始她是做好了準備,但是他沒踫她。如今要回頭重來,她心里是萬般不情願的。可是,人家已經遵守了他的承諾,做了他該做的事情。她能違背承諾嗎?
不能!一個言而無信的人,怎麼坦然面對自己的心?
她愁了一陣,管家就來喊她吃晚飯了。嚴格來說,這叫吃宵夜。
飯菜很豐盛,也很美味,但幸若水沒吃多少。過了晚上九點,她一般就不吃東西。現在已經過了十點了。
吃過東西,幸若水又去院子里溜達,消化消化。
這座宅子很大,但是它的院子更大,放眼望去,根本望不到邊。盛夏時節,花圃里還鮮花盛開,爭奇斗妍。
鄉間的夜晚一片靜寂,在田野間蛙叫蟲鳴襯托之下,更顯清幽。
夜風微涼,使得這里完全沒有盛夏夜晚的悶熱,反而更像是秋天的涼爽舒適。
幸若水沒有走遠,就繞著大宅轉圈子。宅子很大,她就是繞著它轉一圈也要花不少時間。路燈很亮,所以倒不像蒼家大宅那樣陰森可怖,讓人害怕。
幸若水轉到大宅的一角時,赫然發現,其中一條小路延伸過去,還有一所小房子。是一所兩層的小樓,掩映在綠樹之間。
她覺得有些奇怪,在如此古色古香的宅子旁邊,竟然有這麼一座不起眼的小樓,完全破壞了整體感覺。
幸若水在原地站了許久,並沒有往那邊走。她不是害怕見到什麼不該見到的,只是覺得不應該隨意窺探他人的私事。
繞著宅子轉了兩圈,幸若水也累了。回到房間洗了澡,將自己拋進了床里。
想到野狼離開前說的話,她一再地確認房門已經反鎖了,才上床睡下。本來還在心里默念著不能睡著的,結果躺下來沒一會就睡得香甜。
深夜里,鄉間一片靜寂。
一直到凌晨快三點的時候,宅子門外才響起低低的馬達聲。
尚早已經恭敬地在門外守候著。「主子。」
野狼長腿跨出來,抬頭看了看樓上的那個房間,漆黑一片。一邊月兌下外套給尚,一邊淡淡地問︰「她睡了?」
「是,十一點半就睡了。」
野狼勾了勾嘴角,有些無奈。「她倒是睡得安心,真是個膽子肥的笨女人!」
尚听出來,主子的語氣里有那麼一絲不著痕跡的寵溺。他想問,卻又忍住了。
「想說什麼就說吧。」野狼回頭,睨了他一眼。
「是,主子。這若水姑娘,是未來的主母嗎?」主子的態度,他琢磨不準。從他們之間的互動來看不像,但她住的房間卻是主人精心布置的……
野狼一挑劍眉,薄唇突出兩個字。「也許。」
尚就明白了,沒再多問。急忙吩咐奉茶,還有放水伺候主子沐浴。
野狼躺在浴缸里,閉上眼,享受著溫熱的水浸泡全身的舒適。腦海里,出現某個笨人那美麗恬靜的笑容……
一向寡淡的**,悄然抬頭。
「**!」削薄的唇,逸出一聲低罵。轉頭對著門喊,「尚。」
「是,主子。」
「把白蓮帶過來。」
「是,主子。」尚領命而去。
不一會,帶回來一個身穿浴袍的女子。「主子,白蓮帶到。」
「讓她進來吧。你退下!」
「是。」尚退出去,關上門。
待門關上,女子有些急切地扯開身上的浴袍,露出窈窕的身材。她個子雖然不高,但身材很傲人。扔掉浴袍,她快步走進了浴室。「主子,讓白蓮伺候您!」
「嗯。」野狼只吐出一個單音,仍舊閉著眼楮。
女子踏進浴缸,跨坐在他的身上。不需要吩咐,就自己動手直奔主題。她發出一聲很**的吟哦,水霧氤氳的雙眼含情默默地看著身下的男人。他的身體不算壯碩,但他的一切,都讓女人神魂顛倒。
野狼只在兩人的時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就再沒有表情,從頭到尾不曾睜開雙眼。
白蓮不甘地咬住下唇,擺動著縴細的腰肢,希望能夠看到男人瘋狂的反應,但她注定要失望。
男人就像是睡著了,要不是兩個人還融合在一起,她幾乎要以為他已經昏厥過去。
白蓮像以往一樣,使出渾身解數,只想換來他的一丁點反應。然而眼看一切就要落幕,他依然是一樣的姿勢一樣的面無表情。
終于,她緊緊地盯著他削薄的唇。在爆發的那一刻,唇朝著他的貼過去。然而還沒踫到,就被一只大巴掌給捂住了臉。
「滾!」捂住她臉的手用力往前一推,她就踉蹌跌倒在浴缸里。
「主子,白蓮——」
「別讓我說第三遍,滾!」削薄的唇,吐出無情的話。
白蓮眼中含淚,但還是乖乖地站起來,也顧不得清理自己就出去了。
野狼緩緩地張開雙眼,回想剛才的一場**,腦子里只有一個詞——索然無味!
將身上的痕跡清洗干淨,換上浴袍走出來。「尚,給我來一杯紅酒。」
不一會,尚就端著紅酒進來了。「主子,早些歇息。」
「嗯。你也去睡吧。」野狼擺擺手,讓他出去。他自己則來到窗前,抬頭看著慘淡的月色。才月初,一彎新月,暗淡無光。
良久之後,他放下酒杯,來到衣櫃前輕輕一推,就開出了一扇門。
野狼穿過那道門,來到了那個他精心布置的房間。她酷愛紫色,一直渴望著有一個公主房,紫色為主色。等他布置出來,她卻已經永遠看不到了。
野狼看著紫紗帳後隆起的小包,雙唇抿得緊緊的。良久,才呵出一口氣,慢慢地走到床邊。
抬手,緩緩地聊起紗帳,閃身進去。而後,緩緩地在床邊坐下來,按下床頭的開關,微弱的橘色燈光亮起。
山里的晚上氣溫偏低,所以床上的人卷著被子,睡得香甜。像個孩子似的,抿著嘴唇,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曾經,他很忙很忙,忙到幾乎沒有時間陪她。每次他半夜回來,她都已經睡著了,但睡得很不安穩。只要他一進門,她就會睜開迷蒙的雙眼,說你回來啦。聲音低啞,像是在跟他撒嬌。
他走過來親親她,模模她的臉,她就會很快地又睡著了。不同的是,只要他回到家,她就會睡得很香。
打打殺殺的日子,都沒能污濁他心里的這一汪清澈的泉水。直到,她被綁架了。
十幾年後的今天,他仍然清清楚楚地記得,她不顧一切地沖向別人的槍口時,臉上帶著堅定的笑容。她全身是血躺在他的懷里,竭力地睜著眼楮撫模他的臉,虛弱但堅定地說︰
「來生……來生我一定強……強大到足以……足以自保,再也……再也不不成為……成為你的……拖累!」
至死,她都沒有怪罪他沒能保護她,而是心心念念著,她要強大要自保才能不拖累他。
他何其幸運,才能遇上她。
他又何其的無能,才會失去她。
如今,他已經足夠強大,她卻再也不會在深夜里,亮著昏黃的燈光等候他回家。他得到了一切,卻丟了自己的心。
閉上眼,男人的眼角,無聲地話落一滴淚。
十幾年來,他不敢讓自己回憶當年的一切。在無人的深夜里,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只希望自己能夠將一切都忘了。
自從那天起,五千多個日夜,他再也沒睡過一個好覺。每次都是疲憊到了極點,才能奢望得到一點點睡眠。如果不是意志夠堅強,他或許早因為失眠自殺了無數次了。
正想著,突然床上的人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砸吧著嘴唇咕噥︰「真好,呵呵……」
野狼不用問,就知道她夢到了什麼。抬手,輕輕地落在她的臉上。她皮膚極好,光滑細膩,模著像上好的綢緞。跟記憶中的觸感,幾乎一模一樣。她們都不喜歡化妝,都不算聰明,但勝在有一顆真摯執著的心。
美麗的容貌只能在剎那間驚艷你的視線,但一顆真誠的心,卻歷經歲月依舊讓你心動不已。
莫問……
野狼緩緩地俯,灼熱的唇落在她的眉心。久久,也沒有松開。
身下的人猶什麼都不知,連睡著了都帶著淺淺的笑容。面容一片恬靜,像一只溫柔的手,能撫慰內心的狂躁。
剛剛被撫慰的**,在這一刻,又隱隱約約抬起頭來。
野狼的唇,慢慢地往下,順著她高挺的鼻梁,一點一點地移動……紅艷飽滿的雙唇,就在眼皮子下,無聲地散發著誘惑……
「莫問……」他低聲呢喃著。
目光從她恬靜的睡容慢慢地往下,掠過白皙的脖子,美麗的鎖骨,睡衣下高聳的雙峰,看不見但必然平坦細滑的小月復……
野狼的手,一點一點地抬起,最後落在她睡衣的第一顆紐扣上。停了一會,慢慢地揭開它。指尖在衣襟自上往下輕輕一劃,衣襟就微微敞開,來到第二顆紐扣……
他清楚地知道。這個人不是莫問。她只是,那麼那麼的像莫問。不是特別漂亮,但是很耐看;笨笨的,但是真誠執著;膽子不大,但是不害怕他;身上總是散發著安靜的氣息,讓人心里的煩躁仿佛能夠就此遠去……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莫問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終于,他將一切的想法拋出腦海,手指靈活地解開睡衣的扣子。簡單保守的睡衣,沒有一點誘惑。但睡衣下的身體,是充滿誘惑的。
俯身,嘴唇落在她的鎖骨。閉上眼,手輕輕一扯,衣衫褪開。掌心下,灼人細膩的肌膚,美好的觸感。
「嗯……」身下的人被打擾了,發出一聲低低的抗議。但在深夜里听來,更像是一聲帶著誘惑的吟哦。
野狼只覺得自己的理智,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再不復一絲一毫存在腦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