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的小嬌妻 094 你要硬上弓嗎?

作者 ︰ 若愛無痕

楊紫雲來電話的時候,幸若水正在會議室跟一干手下開會,手機留在辦公室。

等她開完會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幸若水拿起手機一看,十幾個未接電話,嚇了一跳。再一看,居然是b市的號碼,急忙回撥過去。「喂?」

「我是楊紫雲。」那邊直接報上姓名。

幸若水怔了一下,急忙回道︰「是阿姨啊。對不起,剛剛在會議室開會沒帶手機,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都在這等了一個多小時了。」楊紫雲口氣不太好,顯然等得煩了。再等下去,只怕要大發雷霆了。

「阿姨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回去!」離下班時間不到半個小時,先回去接人要緊。公司的事情可以放,未來婆婆的大駕可不能不接。

「嗯。」話落,已經掛了電話。

幸若水揉揉眉心,拿起鑰匙就往外跑。「夏默,我有事情先走了,有什麼問題電話聯系!」

「好的!」

幸若水開了車子就跑,在拐彎的地方才想起,他們已經搬家了。這件事沒有跟他們說,估計楊紫雲在幸福小區那邊。

幸好及時想起來,否則車子都開過了。

幸若水遠遠地就看到楊紫雲站在車子旁,臉色有些難看。車子一停,就急忙跳下來。「阿姨,真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來,所以……」

「別說這麼多,先讓我上去坐下來喝杯茶。」楊紫雲擺擺手,轉身就要往樓上走。

幸若水急忙拉住她。「阿姨,我們現在不住這里了。我們搬家了。」

「搬家了?」楊紫雲愕然地看著她,隨即皺起了眉頭。「搬到哪里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沒人跟我說一聲?」

幸若水只好陪笑,明白這又將是一次沒有硝煙的戰爭。拉開車門,請她進去。「阿姨,你先上車,我們坐下來再慢慢說,行嗎?」

楊紫雲冷哼一聲,上了自己的那輛車。「我自己有車。」

幸若水模模鼻子,只好上車掉了車頭,帶著他們出了小區,往別墅而去。在路上,她拿起手機撥通上校的電話。可惜上校應該在忙,無人接听。

因為新家離原來的地方不遠,所以很快就到了。

在小區門外,還踫到了袁夢和小家伙。小家伙顯然認得她的車子,搖著小手喊媽咪。看他那興奮的樣子,讓人擔心他會不小心掉下來。

幸若水沒有停下來,因為身後跟著楊紫雲的車子呢。

楊紫雲看到別墅小區的時候,臉色就有些黑了。他們不僅無聲無息地搬家了,還是這麼高檔的小區,得多少錢?雖然他們家不缺這點錢,但是好歹知會一聲!要是以前,長空可不會這樣的,肯定又是幸若水的主意!

幸若水停了車,急忙跳下來,給楊紫雲開車門。「阿姨,我們到了。」

楊紫雲黑著臉走下來,視線在四周掃過。「這小區不錯,看起來很高檔,環境很好,得不少錢吧?」

幸若水僵硬地笑。「阿姨,先進屋坐下,喝杯茶潤潤喉嚨。」

「是要喝杯茶消消火,天氣熱了,火氣上涌。」

幸若水沒有回話,以免她借題發揮。拿鑰匙開了門,將老佛爺迎了進去。「阿姨,你坐。我給你倒茶!」

楊紫雲坐下來,眼楮打量著屋子里的布置,待看到牆上的婚紗照時,臉色又黑了幾分。「你們結婚了?」

幸若水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來想去,最後還是笑了笑。把茶放到了她的面前。「阿姨,請喝茶。」

楊紫雲是真的渴了,所以沒有將茶拂落在地。

幸若水暗暗松了一口氣,她還怕楊紫雲直接把茶杯給掃落地。不過看她的臉色,今天恐怕不太好過。偏生上校不在家,真是頭疼的事情。

「你們結婚了?」楊紫雲喝了茶,沒忘記先前的話題。就算她想忘記,牆上那幅婚紗照也不允許。畫面上的一對新人,看著彼此濃情蜜意,卻刺著她的眼了。

幸若水想了想,「嗯」了一聲。橫豎都要發火,不如豁出去了。

她的聲音未落,楊紫雲已經將剛剛放下的茶杯掃了出去,砸落在地叮叮當當的聲音後,成了碎片。

「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媽媽的存在?房子換了,我不知道!結婚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等孩子出世了,你們也不會說一聲?你們是不是當我死了?」楊紫雲氣得臉都變了。搶過幸若水的那只茶杯,也狠狠地砸了下來。

幸若水正要解釋,門推開了,袁夢拉著小家伙走進來。

「若水,發生什麼事了?」袁夢在門外就听到了有人就大罵。

「媽咪!」小家伙直直地就要撲過來。

袁夢一把拉住他,以免地上的瓷片傷到人。「別亂跑,等下扎到腳會痛。」

小家伙被拎住了,眼楮骨碌一轉就發現了楊紫雲的存在。「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我想好想你!」

小家伙嘴巴甜,一見面就灌迷湯。

楊紫雲的臉色當時就緩了下來,走過去,把他一把抱起來。

幸若水急忙拿出掃把,將瓷片碎末掃干淨。還好有小家伙在,否則真不知道怎麼收場。雖然最後還是要面對的,但緩沖一下,威力也許會減小。

「女乃女乃,你怎麼來了?」小福安摟住女乃女乃的脖子,笑得可甜了。

楊紫雲喜歡得不得了,親了親他。「女乃女乃想小寶貝了,所以就來了呀。」

「女乃女乃,福安也想你了,可想可想了!」說著吧唧吧唧地在她臉上親了幾口。

楊紫雲被逗得很開心。「真乖!」

袁夢听他們的對話,就知道對方是長空的母親。但看一老一小玩得開心,也不好打斷。于是走進廚房,把小蛋糕端了出來。「伯母,坐下來吃點點心吧。福安,快下來吧,別累壞女乃女乃了。」

「女乃女乃,下來下來!」小家伙很喜歡媽媽做的小蛋糕,每天都要吃。

楊紫雲把他放下來,這才睜眼看了袁夢。她不像是保姆。「你是誰?」

袁夢正要說話,小家伙一手抓著蛋糕,伸長脖子就喊了。「媽媽,我要喝水!」

袁夢朝楊紫雲點點頭,急忙給他倒水了。小家伙就著她的手咕嚕咕嚕地喝起來。袁夢怕他嗆到,忙叮囑︰「慢慢喝,慢慢喝……」

「不喝了。」小家伙挪開腦袋,抓著蛋糕遞給楊紫雲。「女乃女乃,吃蛋糕吃蛋糕!」

「好,吃蛋糕。」楊紫雲拿過蛋糕,被小家伙拉著到沙發坐下。她的眼楮,始終看著袁夢。「你是他的媽媽?」

當年鷹長空將小福安帶回家,並沒有說清楚他的身世。只說是戰友的孩子,戰友殉職了,以後就是他們家的小王子。

她一直以為孩子無父無母,這輩子都是他們家的小王子了。雖然她是個十分重視血緣關系的人,但孩子一出生就這麼可憐,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就同意了。孩子是長空抱回來的,要知道照顧著長大的可是她。這麼些年,她一心一意地愛著孩子,也幾乎忘了她不是自己的親孫子。

可如今看來,合著人家還有媽媽,他們只是幫著撫養一段日子?她辛辛苦苦帶大的孩子,如今要還給人家了?

袁夢笑了笑,點點頭。「是。」

幸若水怕楊紫雲為難袁夢,正要說話,手機就響了。她掏出來一看,是上校,急忙躲進房間接電話去了。「喂?」

「媳婦兒,下班了沒?」

「已經在家了。長空,你媽媽來了。」幸若水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說了。

上校沉默了一秒,忙問︰「她又凶你了?」

「也沒有。就是我們換了房子沒有通知他們,她很不高興。又看到牆上的結婚照,認為我們結婚了也不告訴他們,更加不高興了。還有,她好像不知道袁夢的存在,我擔心……」

她最擔心的,就是楊紫雲會為難袁夢。袁夢本來就感情細膩,要是被楊紫雲斥責了,也不知道難過成什麼樣。

「我馬上回來!」鷹長空掛了電話,拿起剛月兌下的衣服一邊套一邊就往外沖。

鷹長空了解自己的母親,照顧了這麼多年的孩子,最後要無條件的還給人家,她肯定不樂意。/其實,換了任何人也是不願意的,畢竟有感情了。

就像之前新聞也有播出,兩個家庭互相抱錯了孩子。數年之後發現了,彼此換過來,不只是孩子不能接受,父母也都不願意。血緣固然很重要,但日久生出來的感情更不能割舍。

這些年來,母親是真心愛著小家伙。從他一出生到三歲多,都是她在帶。剛開始的時候孩子整宿整宿地哭,她也跟著整夜整夜地沒法睡,瘦了許多。有時候看孩子哭得傷心,她也跟著哭得一塌糊涂。父親還為此打電話給他,說母親多辛苦。他在電話這邊听著,也不由得熱了眼眶。

當初把小家伙帶到z市來,母親也是舍不得的。要不是為了套住媳婦兒,她還不肯讓小家伙來呢。可以說,她是為了讓他盡快結婚而忍痛把孩子送來的。

鷹長空一邊開著車,一邊想著母親的種種,突然覺得自己挺不孝。雖然有些事情母親確實做得不對,但不可否認母親其實是一個很善良的女人。對丈夫對孩子,都費盡了心血。

他用力地踩下油門,車子飛馳起來。一如他的心情,很急切。

幸若水拿著手機,听著嘟嘟聲,嘆了一口氣。婆媳關系不融洽,真是痛苦的事情。最辛苦的,還是夾在她們中間的上校。

客廳里。楊紫雲細細打量著袁夢,良久一言不發。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太突然了。雖然福安不是他們鷹家的血脈,但她早把他當成了親孫子看待,這麼多年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如今要把他還給人家……

難道,長空當年撒謊了?「你丈夫呢?」

「他……殉職了。」袁夢努力地笑笑,心里的苦澀卻翻涌而上。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有些傷,依然無法愈合。

楊紫雲看著她,到底沒有再問。她也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不會明知道那是人家的傷疤還故意去解開。只是到底氣難消,憋得她臉色越發的不好起來。

剛剛從廚房出來的幸若水,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看樣子,楊紫雲沒有對袁夢發作。

看到她出來,袁夢忙笑著跟楊紫雲說︰「伯母,你先坐一會,我去準備晚飯。」

「嗯。」楊紫雲應了一聲,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她心里太亂了,還沒法從這突然而來的震驚里回過神來。

袁夢經過幸若水身邊的時候,兩個人交換了個眼色。然後袁夢躲廚房了,她則上戰場去了。

幸若水重新拿了兩只茶杯,泡了一壺茶,然後在楊紫雲身邊坐下。

楊紫雲卻突然站起來,往屋子外走。「我去打個電話。」

幸若水站起來,看著她出去了。閃身,進了廚房。「袁夢,你別在意。長空很快就會回來的。」

袁夢笑著搖搖頭。「我在意什麼啊。倒是你,那可是你的婆婆,你想不在意也難了。」

「沒辦法的事。」幸若水聳聳肩,也笑了。她不可能不在意,但已經沒像開始的時候那麼在意了。如果注定無法討好她,那麼只好逼著自己不在意。「不過,她其實是挺好的一個人,只是有些事情發生得太巧合,所以她一直無法釋懷。」

袁夢拍拍她的肩頭。「嗯。不過不怕,鷹長空會護著你的。以前我婆婆也不喜歡我,總覺得我身體差,干不了活,還擔心不能生孩子。那時候我上學的錢都是凱翼給的,她就更不高興了。不管我怎麼做,她都覺得我不好。但是她病倒在床的時候,卻拉著我的手哭,說她對不起我。所以,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

想起往事,袁夢哽咽了,眼眶里蓄滿了淚水。雖然婆婆對她不好,但那個人在,這本身就是一種安慰。人不在了,一切都是虛的。

這回,輪到幸若水拍拍她的肩頭,沒說什麼。只是幫忙擇菜,洗菜。

兩個人一起準備,晚餐很快上桌了。他們剛剛開動,門外馬達聲就響起來了。

「我去開門。」幸若水急忙跑去開門,把上校迎進來。

楊紫雲看著她,眼中的不悅尤甚。

袁夢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若水要討她的婆婆歡心,恐怕不容易。

鷹長空急匆匆地奔向門口,踫上跑出來的若水,摟住她親了幾口。「沒事了寶貝,有我在。」

幸若水忍不住笑了。「你不要每次都把我當嚇壞了的孩子似的。」她不是向他求救,而是覺得有些問題他來解決更好,尤其事關福安。

「我怕我的媳婦兒被嚇壞了啊。」鷹長空看她完好無損,這才放心了。媳婦兒打架沒問題,但是心太軟了,又是對長輩,肯定被欺負慘了。不過,母親也只是說幾句重話,不會動手打人的。

幸若水掐了他一下。「快進去吧,等下你媽生氣了。」

鷹長空挑挑眉,摟著她走向門口。反正「有了媳婦忘了娘」的罪名,他是背定了。只是想不明白,母親哪里來的這麼多氣。無論如何,今天好好地跟母親談一談,哄哄她。

「媽,你來了!」鷹長空大步而入。

「爹地——」小家伙跳下椅子,直奔而來。

鷹長空一把將他拎起來,拋起來,接住。「好了,乖乖吃飯。」

鷹長空自己則坐在了楊紫雲身邊的位置,帶笑看著母親。「媽,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幸若水急忙給他裝飯,遞了過去。

「謝謝媳婦兒。」

楊紫雲看了一眼幸若水,說︰「本來想給你們驚喜的,誰知道吃了個閉門羹。幸好我打了個電話,否則不知道在別人家的門外等到什麼時候。」

「所以啊,下次別弄什麼驚喜,你能來我們就驚喜了,啊?」鷹長空攬住母親的肩頭,開始甜言蜜語攻勢。

楊紫雲睨他一眼,伸手戳他一下。「別跟我嬉皮笑臉的,等吃完飯了,好好跟你算賬。」

兒子總算不是眼里只有媳婦兒,楊紫雲心里舒服了點。再者家丑不外揚,她不會當著袁夢的面訓斥兒子的。

「好。先吃飯,先吃飯!」話音未落,他就開始大快朵頤了。

袁夢看著幸若水,抿嘴偷偷笑。鷹長空跟凱翼一樣,總是哄著母親,護著媳婦兒。他們都是疼媳婦的好男人,跟這樣的男人是幸福的。只是,她的凱翼已不在……

晚餐之後,幸若水和袁夢在廚房里收拾。

鷹長空則被母親叫進了房里,接受審訊。

「說吧,怎麼好端端的把房子給換了,也沒跟我們說一聲?這麼高檔的小區,這房子得多少錢?你那點可憐的工資都搭進去了,還要不要過日子?她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這樣不會過日子……」

鷹長空靜靜地听著,任母親說著她的諸多不滿。他明白,母親說來說去,最後無非是想說明若水多麼的不好。她的諸多挑剔,也不過是想給若水難堪。這就是他的母親,看似溫和,實則固執得很。

「媽,房子是我要買的,我覺得原來那地方小了。我想有個健身房,所以只好換成別墅。至于錢,反正我能付得起,你就別管多少錢了。媽,別覺得你兒子多大能耐,在賺錢上,若水遠比我厲害。偷偷告訴你,我那點可憐的存款在若水面前,那就指甲蓋大小!」鷹長空很喜感地比了指甲蓋大小的一點。

楊紫雲微微眯起眼楮,顯然不相信。「你就吹吧你。我就知道你什麼都護著媳婦兒,我這做娘的說不得一句話。」

鷹長空笑嘻嘻地攬住母親的肩頭。「媽,我真不騙你。若水開著公司的,不比你兒子強啊?你兒子好歹有點工資,皮膚也黑乎乎的,否則肯定就要被人當成小白臉了。」

「她自己開公司?」這倒真的出乎楊紫雲的意料。

「當然。她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老板,你兒子不過是個打工仔而已。」上校只顧著給媳婦兒將好話,絲毫沒發現他好像把自己置于一個「吃軟飯」的位置了。

楊紫雲看他說得認真,也有些信了。「那她哪來的時間照顧你照顧福安?該不會讓你們父子兩天天吃外面的東西吧?」

鷹長空心里有那麼一點不滿,對自己的母親。不管怎麼樣,她總能給若水按罪名。如果她不是母親,他真的就發火了。可是在車上想了那麼多,他不能再那樣跟母親置氣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她的出發點總是好的。「媽,你放心吧,她把我們都照顧得好著呢。她把工作安排得好,不會影響生活的。媽,我的媳婦兒我操心,你就別操心了!」

「那福安呢?他不是孤兒嗎?怎麼突然就冒個媽媽出來?孩子是不是得讓他媽媽帶走?」

鷹長空的雙手,握成了拳頭,看著母親的目光堅定而嚴肅。「是。福安是袁夢生活的支撐,等福安真正能夠接受她,我會把福安送回她的身邊。至于她想留在z市還是去別的地方,那是她的選擇。」

楊紫雲心里一下子就不滿了。「那這些年我們都白給人家養孩子了?憑什麼我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子,得送給人家?」

「媽!」鷹長空額上的青筋都突出來了。雖然明白母親對福安的感情,但是母親這話說得太過分了。什麼叫送給人家?

「媽,福安本來就是袁夢的兒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如果當初不是福安的爸爸,也許你的兒子早已經是一堆白骨了!比起這份恩情,我們撫養福安算什麼?就算撇開這個不談,他是我的戰友,他不幸殉職了,我撫養他的孩子也是義不容辭!我撫養福安,從來沒有想過得到什麼,我只想替我的兄弟把他的孩子養大成人!媽,袁夢是福安的媽媽,福安本來就是她的孩子,我們並不是把福安送給她!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媽,我出去一下!」鷹長空的情緒已經瀕臨爆發,他不管楊紫雲的反應,打開門就大步走了出去。

雷凱翼的死,袁夢的入獄,一直都是鷹長空心里一個不能踫觸的禁區。楊紫雲的話,戳到了這個禁區。

幸若水端了飯後水果出來,正想敲門喊母子兩出來,突然看到房門打開,上校怒氣沖沖地出來。他腳步不停,直接甩門出去了。

幸若水怔了一下,急忙放下手里的東西,追了出去。

鷹長空直接沖到了健身房,見到沙袋就像見到仇人似的,一下一下往狠里砸。

幸若水在不遠的地方站著,沒有說話。楊紫雲一定是踫到他心里不該踫的地方了,看他額上的青筋都突出來了。就連表情,都是凶狠的。

她心疼,但是沒有阻止,任他發泄。

有時候,幸若水真的討厭楊紫雲。她不明白一個母親怎能為了自己的舒服,而忍心看著自己的兒子不痛快。對她來說,到底什麼才是重要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上校在發出一聲吼叫之後,停了下來。然後轉過來看著她,可憐兮兮地喊了一聲媳婦兒。

幸若水急忙跑到他的面前,任由他一把將自己抱在懷里,用力得將她勒疼了。她卻一聲不吭,只是在他將臉埋在她的肩窩時,她輕輕地蹭了蹭。

「媳婦兒,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因為那個人,是他的母親,不是無關的人。

幸若水卻懂了。掙開他手臂的束縛,將他抱住。如果楊紫雲不是他的母親,他或許不會這樣痛苦。有的時候最深的傷,總是來自最親的人以愛為名的橫加干涉。

鷹長空深吸一口氣,嬌妻身上干淨的味道讓他的心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摟住她的腰,在地板上坐下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袁夢要是帶著小福安離開z市,你舍得嗎?」

幸若水笑笑。「舍不得。但如果那是袁夢的選擇,我尊重她。況且,就算他們離開了z市,只要我想見他們,總是能見上的。」

以袁夢的性子,她不會留在z市的。這里有太多太多的記憶,太沉重了,她需要出去歇一口氣。

「謝謝你,媳婦兒!」上校收緊手臂,在她眉心親了一口。她說的,恰是他想的。

幸若水雙手摟住他的手臂,抬頭看著上校俊帥的臉。「好了,別苦著一張臉,都快成一根苦瓜了。如果你媽媽不能理解,我們也不必強求。俗話說,三年一個代溝。她跟我們相差了20多年,這代溝已經無法逾越了,就由著它吧。」

「我不是強求,我只是想不明白。不過沒關系,我只要有你就好。」母親的固執,就由父親去煩惱吧。

幸若水看著他,微微笑。她的上校強勢而出色,但總在不經意的時候讓她知道,她對他來說有多重要!每個人都渴望被需要的感覺,如同渴望被珍視一般。

「好了。回去吧,等下你媽又想多了。她一把年紀了,你別跟她生氣,她生你養你,可不是為了找氣受的!」幸若水拍拍褲子站起來,向上校伸出手。

鷹長空一躍而去,彎腰一把將她抱起來,拋向空中。

幸若水嚇得哇哇尖叫,在上校接住的時候,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待驚嚇過去,又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出發!」

鷹長空一邊走,一邊低頭吻她。直到門外,才將她放下來。

「長空。」听到聲音,楊紫雲急忙跑了過來,看著兒子欲言又止。

鷹長空吸了一口氣,過去摟住她的肩頭。「媽,對不起。最近可能太累了,心情不太好,你別生氣。」

「媽沒有生氣,累了就早點洗澡睡覺吧,睡一覺就好了。」楊紫雲其實還是很怕兒子發火的,所以急忙推著他往樓上走。

「媽,那你也早點睡了。」鷹長空一把拉住幸若水的手往臥房走。「媳婦兒,你陪我!」

「哎,長空……」幸若水想掙月兌他的手。楊紫雲在,她得安排房間什麼的。

鷹長空停下來,轉頭對母親說︰「媽,客房的被褥都是干淨的,你可以挑你喜歡的房間。我跟媳婦兒商量點事情,啊。」

話落,未等楊紫雲回答,就拉著幸若水閃過樓梯口,進了房間。

「怎麼這麼胡鬧?你媽要是生氣了怎麼辦?」幸若水錘了一下他的胸口,嗔怪地睨他。楊紫雲生氣了也不會為難自己的兒子,而是找她的茬。

「不用理會她。」鷹長空不以為然,拉著她進浴室。「媳婦兒,陪我洗澡,我要搓背。」

幸若水還想說什麼,想到他心情不好,就不說了。

「媳婦兒,月兌衣服。」上校伸開雙臂,像一個幾歲的孩童,等著媽媽的伺候。

幸若水哭笑不得,伸手掐了他一下。「三十幾歲的人了,你還以為自己是孩子啊?」

話是這樣說,手還是乖乖地替他解開扣子,月兌掉一身汗水的衣衫。黝黑精壯的上身,就完全地露在了她的視野之內。「好了,我去放水,剩下的自己來。」

她一轉身,就被上校給拉了了回來。耍賴似的說︰「你來月兌!」

幸若水終于忍不住笑了,張嘴啃了他的腮一口。「我先放水。」

回來低頭替他解開皮帶,又紅著臉,扯掉了那條小褲。「好了,滿意了沒有?」

「沒有!還要月兌你的!」上校像個流氓似的,手腳巴在她的身上,飛快地把她的衣衫也月兌了個精光。「媳婦兒,你陪我!」

听聲音就知道,他的情緒還有些低落。

幸若水什麼也不說,笑著把他拉到浴缸邊。「躺進去!」

「媳婦兒,你要霸王硬上弓嗎?」上校惡作劇的,硬是裝出小白兔楚楚可憐的樣兒。

幸若水撲哧地笑了,拿過噴頭往他頭上淋。「我就是想霸王硬上弓,也得等你把這一身髒污洗干淨再說,臭死了!」

上校皮皮地笑,兩手臂往浴缸邊一搭,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幸若水關了噴頭,抹上洗發水,慢慢地替他洗頭。他的頭發很短,很容易打理,但是她認真耐心地抓撓著,就像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鷹長空緩緩地閉上眼楮,享受著嬌妻的服務。低落的心情慢慢地回暖,他睜開眼,就看到一臉認真的嬌妻。

「閉上眼楮,水要進去了!」幸若水笑著捂住他的眉眼,不讓髒水流進去。不過頭發短就是好,輕輕松松就洗干淨了。

「搞定了啊——」她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他拉著跌進浴缸里。整個人被他摟著,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緊緊地鎖住她縴細的腰,她便不掙扎,乖乖地貼著他,享受著安靜的時光。

兩個人靜靜地相擁,良久的沉默。

「對了,那個女人有沒有再找你麻煩。」鷹長空想起古箏那個難纏的女人,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幸若水雙手搭在他胸口,下巴擱在上面,抬頭看他。「沒有。她又纏你了?」

話說,上校的桃花都這麼麻煩。想著,她忍不住掐了一下。

上校皮粗肉厚,沒什麼感覺。「沒有。不過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會這麼容易罷休的,你要小心。要不,我讓軒轅麒派人保護你?」

「不用了。你讓人保護好袁夢和小家伙就行了。」隨即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上校,話題一轉。「上次我就說你的爛桃花要出來作怪,還真被我說中了!」

手指狠狠地戳他的胸口。

上校抓住她的縴指,疼惜地揉揉。「對不起。我也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她居然還會糾纏。自從當年分了之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系,誰也不知道過了六年她又發瘋!」

語氣里,諸多的不滿,甚至討厭。

幸若水皺皺眉頭,理性分析。「據我分析,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她過得不好,尤其是感情上,所以又想吃你這根回頭草了;第二個就是她太驕傲,容不得你對另一個女人好,更容不得你和另一個女人過好日子,所以說什麼也要把你搶過來。」

「兩種兼而有之吧。總之,這個女人很麻煩,你一定要小心。」上校摟緊她,還是覺得不太放心。

幸若水也這麼覺得。一個太過驕傲,又有強大後台的女人,往往容易做出過激的行為。「我知道。」

想了想,她又戳戳他。「哎,話說她真的很漂亮,那臉蛋那身段,一整個尤物。你看了,就沒一點點心動?」

上校看她眼兒媚,唇兒艷的小樣兒,逮住就啃了幾口。「你吃醋了?」

「沒有!」

再啃一口。「你嫉妒了?」

「沒有。」

再啃一口。「你自卑了?」

幸若水睨著他,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伸手扯了扯上校的俊臉,認真道︰「我有什麼好自卑的?她比我長得漂亮,但我有我的好,這是她比不上的。」

上校露出贊許的目光,狠狠地啃了幾口,看著媳婦兒的小嘴鮮艷欲滴才停了下來。「這麼想就對了。」

上校一翻身,躺平身體,讓她趴在自己的胸口。手一下一下撫著她光滑的背,眼楮看著浴缸另一端糾纏在一起的兩雙腿。

「我不否認,當初我是喜歡過她的,但那是六年前的我。那時候是不是更多喜歡她的外在,我自己也不知道。但現在,我只喜歡我的媳婦兒,其他女人我都懶得多看一眼,她古箏也不例外!」

幸若水一下一下揪著上校胸前的幾根毛,一下一下節奏地點著腦袋。「算你識貨。放著我這麼好的老婆不喜歡,喜歡那些胸大無腦的,那就太沒眼光了!」

她還沒說完,就尖叫起來了。因為上校的大手撓在她的腰側,讓她拼命扭著身體掙扎起來。

「哎呀,不行了,住手,快住手!」

眼看她要喘不過氣了,上校才停了手,啄著她的唇瓣說︰「雖然這話有點臭屁,但我喜歡。我的媳婦兒是最好的女人,誰也比不上!」

「袁夢也比不上嗎?」她故意為難他。

「袁夢是個好女人。但對我來說,媳婦兒要更好。我相信,也會有一個男人覺得袁夢是最好的女人。」袁夢有一顆善良的心,只要她能夠走出過去,她總會得到幸福的。

幸若水摟住他的脖子,甜甜地笑了,沒有再撩撥他。

在她眼里,她的上校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

鷹長空本來沒空的。但鑒于母親昨天的表現,他不太放心,愣是請假了。

袁夢送小家伙去學校了。幸若水也照常上班,上校要求的。

家里,就剩下了母子兩人。

「媽,要不要我陪你四處走走?」鷹長空把人送出門了,回到家里問楊紫雲。

楊紫雲昨天跟兒子鬧成那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都沒睡好。早上起來,還偷偷看兒子的臉色。這會,她也沒什麼心情去玩。「不用了。來過好幾次了,也沒什麼地方可玩的。」

「也好。那咱們母子兩好好說說話,說起來,我們很久沒坐下來好好談談了。」鷹長空摟住母親瘦弱的肩頭,一起在沙發上坐下。

那一刻,他心里很觸動。母親個兒不高,瘦瘦小小的。雖然保養得很好,但年齡擺在那里。說起來,她也是個六十歲的老太太了。人老了,容易變得固執,也容易犯糊涂。但再怎麼糊涂,再怎麼胡鬧,她也是自己的母親,是一個六十歲的老太太了!如何計較?又怎麼敢計較?

「媽,我自從參軍之後就沒有好好陪過你,你會不會覺得你有兒子跟沒有似的?我是不是太不孝了?」說這話的時候,上校覺得眼眶發熱。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母親愛面子,但兒子在她心里還是很重的。

楊紫雲被他這麼一說,頓時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下來了。「哪有,你已經很乖了。」

比起別人家那些不干事還經常撓心撓肺的不肖子,他已經很省心了!走正道,干得出色,是父母賴以驕傲的存在!

除了選擇幸若水這件事,他固執不听話之外,其他時候還是很貼心的!

這麼一想,楊紫雲心里都柔軟起來。仿佛又回到了他還小小的一團在自己的懷里,看著就讓人疼到心窩子里。事隔多年,她又有了那種微妙的心情。

「媽,咱們母子兩好好地說,不要鬧矛盾,其實挺好的是不是?」上校也一下子變得感性起來。

楊紫雲看他仿佛一下子變成孩子似的,笑著模模他的刺蝟頭,也笑了。「哎。」

兩個人靜靜地靠著,好一陣子不說話。

「媽,一直以來,我都很听你的話,基本上沒有忤逆過你和父親,對不對?」鷹長空在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走進了母親的內心。

楊紫雲點點頭。

「媽,在跟若水過一輩子這件事上,我之所以不肯听你的,真的是因為我太清楚誰跟我適合過一輩子了。不管是顧真真顧苗苗,還是古箏,我就算能跟他們結婚,要不最終會離婚,要不就是一輩子愁雲慘淡將就著過。媽,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別人永遠也看不透的。就像父親,別的女人看來他就是茅坑里的一塊石頭,又臭又硬。那是因為她們不知道,這位上將大人在楊紫雲女士的面前就會化為繞指柔,把楊女士當寶貝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對不對?若水對我來說,就像父親至于你,只有我和你才清楚她(她)是什麼樣的,好還是不好!」

楊紫雲沒有反駁,看著兒子,找不到一個反駁的詞。一直以來,他們都為這個問題僵持著。但當兒子這樣將心比心攤開來跟她談,她突然覺得無話可說。

僵持了這麼久,她第一次覺得,兒子說的是對的。愛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當年她嫁給鷹志勛,大家都不同意,因為鷹志勛脾氣真的很不好。但是她固執要嫁,不顧家里的反對,鷹志勛對她是真的沒話說!如果說真的有男人把媳婦兒當寶,那麼鷹志勛定然是其中一個。正是沖著這個,她嫁了,毫不猶豫。

當年那段不被看好的婚姻,眨眼楮已經過了三十多年。這三十多年來,他們連一次紅臉的機會都不曾有過。偶爾吵鬧,更多是鬧著玩的。而當年的一些好姐妹,早已經離婚,或者忍著丈夫在外面偷吃自己在家掉眼淚。如果真要對比,她楊紫雲是最幸福的一個!

楊紫雲看著兒子英俊的臉,還有那雙犀利但可以柔情似水的眼楮,心里充滿了感慨。

兒子在面對幸若水時候的柔情,一如當年的鷹志勛對楊紫雲。她和老頭子幸福了一輩子,是不是也該放手讓年輕人去追逐他們自己的幸福了?當年自己吃了的虧,如今還親自逼著自己的孩子吃,是不是太傻了?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由著他們自己選擇吧。

緩緩地,楊紫雲笑了。如二月的春風,柔柔和和的。

鷹長空怔住了,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母親這樣的笑容了。其實,母親真的是個美人。縱然年過半百,仍依稀可見變輕時的豐姿綽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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