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若水屏住呼吸,看著那雙黑亮的眼楮,企圖從中分辨出對方的容貌。
眯著眼楮,她淡然問︰「你是誰?」一面飛快地轉著腦子,尋著著月兌身的機會。
對方沒有回答,貼在她喉嚨處的匕首又用了幾分力,似乎下一秒就要切斷她的喉嚨。
幸若水猛然後仰,一個抬腿踢向了對方的下顎。對方閃身退開,並沒有再發起進攻。
兩相對持。
幸若水正要發起進攻,突然對方抬手擊掌三下。燈光頓時大作,直刺眼內。
幸若水手臂一抬,接著陰影在短時間內適應光線。對方一身夜行衣,包著頭巾,臉上蒙著黑巾。一雙眼楮又黑又亮,依它可以判斷出對方是一個女性!
對方逸出一聲低笑,抬手解開耳後的結,面紗月兌落。赫然是她熟悉的面容,正淡淡地笑著看向她。
「莫然!」幸若水一聲驚呼,隨即笑了。她就奇怪,對方如果是要置她于死地,為什麼不直接動手!只是當時莫然招招緊逼,她才忽略了對方沒有殺氣。
莫然微微一笑,伸手搭上她的肩頭說︰「能跟我打這麼久,已經很不錯了。不過,還需要更強!」
「謝謝。」幸若水明白,莫然要是拼了全力,自己早就被打下了。笑了笑,又四周張望了一下。「對了,野狼呢?」
莫然扭頭瞅了一眼,用很無奈的語氣說︰「那不,正在裝酷呢。」
「誰說我裝酷了?我這叫真酷!」野狼從拐角處轉出來,頎長的身體,斯文的打扮,痞子的笑容。一手插在兜里,一手自然垂在身側,率步而來。咋眼看去,確實是風度翩翩,花見花開車見車載。
幸若水和莫然對視一眼,眼中有笑意。心有靈犀地想︰這還不是裝酷?
「寶貝兒,這麼久沒見,你不該表現得激動一點麼?」野狼委屈地皺著臉,緩緩地張開雙臂,一副「投入我的懷抱吧」的表情。
幸若水撇撇嘴,帶笑看著他走近。她承認,看到這個大尾巴狼,她的心情很好,真的很好!這個人,帶給了她很多東西。當初的陰差陽錯,于她來說確實不可估量的收獲。
「來吧,寶貝兒!」野狼站定,雙臂大大地打開,等待著她的投懷送抱。
幸若水撲哧一聲笑了,努努嘴。「你的懷抱開錯方向了,莫然在那邊呢。」
「寶貝兒,久別重逢,你不但不表現出一點激動,還把我推給別的女人。我的小心髒碎了,你要負責!」他右手捂住左胸口,一副心碎的表情。
莫然干脆邁步走出去,把這個地方留給他表演。最近日子太無聊了,他需要發泄,就由著他吧。
幸若水捂著嘴,吃吃地笑。「莫然生氣了,怎麼辦?」
「涼拌!」話落,人就撲了過來。
幸若水靈活一閃,躲開他的熊抱。下一秒就被他快速地抓住手臂,用力一拉,就抱了去。「喂,你想干什麼,想強搶良家婦女嗎?」
野狼鎖住她,任憑她如何掙扎也不松開。唇貼著她的耳朵吹氣,看著它紅起來就笑得更加邪惡。「強暴多方便,何必費事去搶?」
說著,擒住她的雙手,將她的身體放倒,眼看就要吻下來了。
幸若水看著他,淡淡地問︰「你放不放人?」
「不放,死了也不放。」整個一副無賴的樣。
幸若水腿一曲,眼看就要踢向他的命根子。在他防備的時候,她突然改了方向,腿高抬從頭上踢向他的腦袋。
野狼急忙松手,跳開一邊,委屈地喊︰「寶貝,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幸若水吃吃地笑,走近他。「別鬧了。等下莫然不高興了,你要吃不完兜著走的。還是說,你就喜歡兜著走?」
「寶貝兒會陪著我嗎?如果寶貝兒陪著我,就是s型走也不要緊。」野狼涎著笑臉,形象盡失。他卻絲毫不在意,自己笑得很開心,是真心的笑容。
幸若水凶巴巴地道︰「我會在後面拿著鞭子抽你!」手還比了個狠狠抽的動作。
野狼做驚喜狀。「寶貝兒,原來你喜歡重口味的!這個好,回去我讓人買些有意思的道具回來,咱們好好玩個夠!」
「不跟你鬧了,等下莫然不高興了。」幸若水邁步走出茶水間,莫然就在茶水間外面那個開放式的小會議室坐著,一派休閑地看戲。臉上沒有不悅,反倒是似笑非笑地睨著野狼。
幸若水在莫然身邊坐下來,不理一臉委屈狀的野狼。「你們怎麼會來z市?」
莫然用下巴指了指野狼。「問他。他說想他的寶貝兒了,就什麼也不顧跑過來了。我說明天再來,他還不樂意,非要急忙忙的出門。你不知道,在飛機上還白痴地問能不能再開快一點,他都把飛機當成出租車了。」
幸若水小心地看她的神色,沒什麼不對勁。一時也搞不清這兩個人想干什麼,不會就是消遣她來了吧?
「伸手。」野狼施施然地過來,要求幸若水伸出手來。
幸若水不解地看看他,又看看莫然。莫然聳聳肩,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表情。「干什麼?」
「伸不伸手?不伸手我就吻你了!」他一副惡霸似的威脅。
幸若水撲哧一聲笑了,轉頭看著莫然問︰「莫然,你確定他來之前沒有被門夾過腦袋?」
莫然皺了皺眉,睨了某人一眼,酷酷地道︰「不確定。要不送他去醫院檢查一番。」
「好啊。我也是這個意思。精神科醫院離這里不遠,倒也方便。」
野狼老神在在地看著她們討論,末了又叫︰「把手伸出來,快點!」
幸若水看看他,看看莫然,最終還是把手伸了出去。她伸出來的是左手,中指上是求婚戒指,閃著耀眼的光。很簡單的款式,但顯得很大方。
野狼撇撇嘴,老大不高興了。「炫耀什麼?換一個。」
幸若水乖乖地收回左手,滿月復疑惑地伸出右手。她怎麼覺得,一段時間不見,這人越發的能鬧騰了。照這形勢看來,還有越來越小孩子的趨勢。「哎,你確定你沒有返老還童嗎?」
「手指伸直。」
幸若水乖乖照做了,然後一枚戒指就戴在了她的中指。發現那是一枚戒指,她急忙把手給彎起來。但是野狼捏住她的手指,硬是把戒指戴了進去。「喂,你這是干嘛啊?」
「戴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月兌下來。」野狼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仿佛剛才那個嬉皮笑臉的人根本不是他。
幸若水怔怔地看著他,又看看莫然。雖然滿月復的疑惑,但是什麼也沒問。模著手上的戒指,那是一枚鑽戒,跟普通的鑽戒沒什麼大不同。剛剛戴上,還不習慣,總覺得怪怪的。
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搜索著腦子,考慮著說辭。
「寶貝兒,是不是太感動了?」野狼又恢復了那個痞痞的樣子,貼近她嬉皮笑臉地問。
幸若水微微地眯起眼楮看他。「哎,你這大尾巴狼不會是在演變臉吧?逗我玩兒呢?」
「寶貝兒,你太傷我的心了。」
莫然倏地站起來,扯著他就往外走。「別耍寶了,我們該走了。」
「啊?」這回到幸若水愕然了。「現在就走?」
「寶貝兒,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野狼掙月兌莫然的手,又潛回幸若水的身邊。然後傾身貼著她的耳朵,說,「最近會有一次重要的行動,這枚戒指是標志。沒我的命令,千萬別摘下來。」
幸若水忍不住又模了模戒指,沒問是什麼行動。有的話,是不能問的。
回到辦公室,拿上電腦,三個人一起走到樓下。一輛黑色的車子,靜靜地等在樓下。停在陰暗處,不注意還發現不了,車牌蓋起來的。
「寶貝兒,我走了。別太想我哦。」野狼吻吻她的額心,做了一個帥氣的動作,挑挑眉。
幸若水看著他坐進了車子里。車窗搖下,朝她招招手。她就走過去,彎下腰來。在他的示意下,將耳朵送到他的面前。
「寶貝兒,我想念你的味道了。」灼熱的氣息陪在她敏感的耳邊,伴隨著他愉悅的笑聲。
幸若水還沒來得及反擊,車子就倏地開走了,留給她一股灰塵。
在暗夜里,幸若水站了許久。不倫不類的一次見面,心里卻很溫暖。這個聲名狼藉的男人,卻讓她覺得溫暖。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幸若水轉身走向固定的停車位。心情,輕松愉快。突然,她又感覺到有人在窺視自己。全身的毛,立馬豎了起來。「誰?」
旁邊那棵樹的背後緩緩地走出來一個人,赫然就是蒼唯我。
看清是他,幸若水暗暗松了一口氣。微微皺著眉頭,問︰「你怎麼還在這里?」
「我不放心你。」
幸若水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說什麼。面對溫情的蒼唯我,她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們不是普通的朋友,而是曾經的戀人。這樣的兩個人見面,本身就很尷尬。「蒼唯我,你既然已經放我自由,有些事情就該放下。」
「放你自由,不代表從此對你不聞不問。」蒼唯我跨前一步,直逼到她的面前來。低頭,看著她的目光溫柔一片。
幸若水收回視線,扭頭看著自己的車子。「你不應該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珍惜你身邊的人才對。我在b市看到如明月了,我——」
「這個你不要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也不重要。」那不過是一個替代品,他要的不是替代品!走了就走了,走了反倒更清淨了!
幸若水語塞。沉默了一會,又抬起頭來看著他。「那我的事情你也不要管。我們都放過彼此,不要再涉足彼此的世界,行嗎?」
「我做不到。」放她自由和放手是兩碼事。他從來就沒想過要放手,從來沒有!
幸若水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她心里也挺亂的,因為這個男人曾經給過她美好的時光。雖然他做過傷害她的事情,但現在他在關心自己,這是真的。「那我也沒辦法。我不希望再跟你有任何的關系,我不想他誤會。你還是花些心思多關心身邊的人,否則將來會後悔的。」
說完,她拿出鑰匙打開車門就要坐進去。
蒼唯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擒在自己的懷抱里。「若水,是不是錯了一次,就再也沒有改正的機會?」
「你可以改正,但不能回頭。就像碎了的東西,你可以把它修補好,但再也不會是當初的樣子了。除非,你買一個一模一樣的,但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其實,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也許新的更好也未可知。你不妨用心地去感受,去發現。」
「不!」蒼唯我用力地抱住她,臉埋在她的脖子。「我只想要你。」
幸若水一咬牙,抬腿踢向他,逼著他松了手。「蒼唯我,我已經放開了,不會再回頭。我希望你也能放開,就當放過你自己吧。」
坐進車子,她發動車子離開。
在後視鏡里,男人慢慢地變小,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她卻能夠感受到,他的悲傷。她不忍再看,加快了速度開走了。
等後視鏡里再也看不到那個人,她才松了一口氣。心情,卻沒了先前的輕松愉快。
他們曾經深愛著彼此,他們曾經擁有美好的時光,他們曾經一起憧憬婚姻憧憬家庭,他們甚至曾經一起想過以後生幾個孩子叫什麼名字……當初的竊竊私語、喜笑怒罵,似乎猶在耳邊。但,一切只是曾經。
無論如何,人要活在當下,走向將來。不管曾經有多少美好,一旦逝去,就得把它收藏在記憶里。只有這樣,才能繼續往前走。
有的時候,我們總舍不得拋棄曾經的美好,以至于負重累累,寸步難行。累了自己,也累了別人。就像衣服,總是會不斷地買新的,換掉舊的。如果從出生到現在的衣服都一直留著,那得是多大的一個數目?要多大的地方才能容下?漸漸地,它們就不再美好,而是成了一種負擔。
舍得舍得,總要舍,才能得。可很多時候,我們總看不透。以至于執著糾纏,傷痕累累。
在這一刻,幸若水希望他能夠幸福,盡管他曾經對她犯下不可饒恕的錯。可他也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應該有一個合適的女人給他一份溫暖的愛和守候,與他共建一個家。
恨著的時候,總是想起他給予的傷害。如今能夠放下了,又不由得記起他的好,還有他的苦。逝者已矣,再執著仇恨也是枉然,那就選擇原諒吧。
蒼唯我…。
幸若水在心里,默默地念了這個名字。眼眶,微微發熱,似有液體要流出來。她仰頭深深地呼吸,將這種情緒安撫下來。
車窗外風吹進來,微涼。亂了她才剛剛長起來的發,也亂了她的心。
人生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誰是誰的劫!
……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幸若水還是把車子拐到了醫院。在樓下,給上校打了個電話。沒告訴他自己就在樓下,只說自己在回家的路上。
「上來。還有最後幾分鐘,快!」上校似乎知道她就在下面。
幸若水知道,醫院的探病時間到晚上九點,過了時間要想進去就得攀牆偷偷進去了。醫院是普通的樓房,要攀爬上去不難,只是攝像頭不少,不好閃躲。
她低頭聞了聞身上的衣服,拒絕了。「我沒有換洗的衣服,一身汗味兒難受似了,得回家去。你早點睡,我明日一早就來陪你,乖哦。」
現在正是夏天,縱然沒有重度勞作,一天下來卻難免冒汗。她的體味也不算重,但這麼熱的天氣不換洗衣服,總是渾身不自在。況且,她暫時也不想見到她的上校。剛剛見了蒼唯我,她的情緒還沒有調整好,怕被他看出端倪來。上校這個偵察兵可不是能夠糊弄的,他火眼金楮,恐怕一眼就能看破她的情緒。到時候,只怕他又要添堵。
「那我下來!」然後,就听到那端傳來掀開被子下床的聲音。
幸若水嚇得忙叫。「我馬上上去。」撒腿就往里跑,生怕錯過了又要跟醫生護士糾結起來。
心里恨不得揍他一頓,身體還沒好呢,就這麼鬧騰!
沖到上校所在的三樓樓梯口,她貼著牆靜靜地呆了一會,一邊深呼吸平復著氣息,一邊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到更好的狀態。她最怕與人爭執,尤其是與自己相愛的人,她恐怕會有好一段時間心情無法恢復。
以前在學校,總看到女同學耍脾氣導致兩個人吵架。有些人還很享受吵架之後,男人想盡辦法來哄自己的過程。更有人一吵架就扭頭走,關手機,讓男人找到發瘋。仿佛這樣,才顯示出自己多麼的重要。這是幸若水無法理解的,兩個人哪怕是鬧了一點別扭,她也會整個人情緒低落,覺得做什麼都不順。如果在乎對方,不該是這樣的麼?
最後再做一次深呼吸,她蹭蹭蹭的跑到上校的病房,房門正開著。一抬頭,就看到上校雙臂環抱就這麼倚在門上,眼楮直直地看著她。
幸若水抽了一口氣,隨即嘟著嘴伸手戳戳他的右胸口,埋怨道︰「干嘛躲在這里嚇唬人?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做了什麼虧心事?」上校緩了臉色,抓著她的手把她拉進去,關上房門。
幸若水怔了一下,隨即推了他一把。上校在床上坐下,她則與他對面跨坐在他的腿上。「我能做什麼虧心事?」
鷹長空看著她,抬手撫模著她的臉。若水一定不知道,她這樣主動地跨坐在他的腿上,就說明她心里至少是有事的。雖然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但甚少是她主動的,雖然被他撩撥起來後她會熱情回應,但在此之前她不會作出大膽的動作。她也一定不明白,一個女人這樣子跨在男人的身上,那代表著什麼。
鷹長空可以猜到,她剛剛一定是見到了蒼唯我,因為蒼唯我也來醫院了。這也是他心情不佳的原因,在愛情上,他的肚量從來都不大。蒼唯我找他,並不是為了挑釁,而是提醒他保護好若水。他們都知道,古箏有多麼的任性胡為,而古家又有多放縱她的任性胡為。他很明白,蒼唯我是真心關心若水,但他就是不爽。若水是他的女人,他自然會保護好,不需要別人來費口舌。尤其這個「別人」還是若水的初戀情人!
他心里本來憋了一肚子的火,無法發泄。可是看到她,他更不能發火。尤其是她這樣跨在自己的身上,他便不由得想起在異國的那個激情的夜晚。為了一個夢,她不顧危險闖進了狼窩又闖進了炮火紛天的國度。沒有婚禮沒有紅本本沒有燭光晚餐甚至沒有鮮花,就這麼全身心信賴地將自己交給了他。這樣的一個女人,他怎能向她發火?況且這不是她的錯,就算是她錯了,他就是憋死了,也得憋著!
「怎麼了?」幸若水看到他怔忪出神,心里一下子不安起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鷹長空眨眨眼,低頭看著她擔憂的臉,郁結的眉。親了親她,笑了。「沒有。不過,我想要了,怎麼辦?」
幸若水張嘴就啃了他臉一口,罵道︰「你這個大,身體還沒好呢,就總想著這事!不行,一律駁回!」
鷹長空掐了一下她的小屁屁,睨著她說。「你這個姿勢,不是在給我發出無聲的邀請麼?」
幸若水低頭一看,這才醒悟過來。低叫一聲就想跳開,卻被上校緊緊地鎖住了,掙扎不開。「我真不是那個意思。還有,你有傷在身不能亂動,傷口會裂開的!」
「好,我不亂動。」鷹長空應了,低頭吻住她的唇。他動得一向很有章法,哪里亂動了?所以,他不算騙人。
「嗯嗯嗯……。」幸若水擔心他的傷口,還想掙扎,拼命地拍打他的肩頭卻又不敢太用力。這種不全力反抗的結果就是,被上校吃干抹淨,渣也不剩下一點兒。
待激情退卻,幸若水趴在上校的胸膛上喘氣,狠狠地瞪他,然後在他肩頭用力咬了一口。她真不明白,他怎麼就有這樣多的精力。每次一見面,總是把她往死里折騰,沒有幾次都不肯罷休。難怪有人說,當兵幾年回來,看到母豬都能上!
「媳婦兒,別拋媚眼,我會忍不住!」上校的氣息也有些不穩。受傷了,體力差遠了。但是心里那團一直無法發泄的火,總算是熄滅了,理智回歸腦海。
「,流氓!」幸若水撅著嘴罵,又舍不得真罵,更舍不得真打。
鷹長空摟住她,看著天花板,逐漸平復呼吸。過了一會,執起她的右手,撫模著她指上的戒指。剛剛在做的過程中,他就已經注意到這個戒指的存在了。鷹眸,微微地眯起來。「這個哪里來的?」
「別人給的。」幸若水還有些神游狀態,隨口就答了。
「男人女人?」
「男人。」
「摘下來!」鷹長空抓住她的手指,就要把戒指給拿下來。
幸若水急忙把手指一彎,從他身上坐起來。「不能摘。這個是野狼給的,說沒有他的命令不能摘。」
「憑什麼?他這算是確定戀愛關系?求婚?還是訂婚?」明知道事情不是這樣,上校還是不爽了。
野狼如果真的想佔有若水,他完全可以不放她回來。如果野狼不肯放人,就是他,也未必能夠那麼容易把人給搶回來。搶回來了,也沒辦法確保不會再被野狼帶回去。天狼幫的勢力之大,是許多人無法想象的。
幸若水撲哧一聲笑了,伸手去扯他的臉。「好了大醋缸,肯定不會是你說的任何一種。他帶著自己的女人一起來給我這個東西,你說能跟感情掛邊兒嗎?」
鷹長空的臉色這才好了一點。「那他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他只說是某種標識,讓我一定要戴著,沒他的命令不要摘下來。」說著又推了推他。「你別不高興,他心有所屬了,對我沒企圖。你不知道,他的女人可比我好看多了也厲害多了,人家才看不上我呢!」
鷹長空抓住她的右手,撫模著他求婚時戴上的戒指。「那是他沒眼光。」不行,得盡快把結婚戒指給戴上,宣告絕對所有權!
幸若水聞言,嘻嘻地笑。「我喜歡你這樣說。不過,我覺得我最有眼光了,早早地就把你給綁住了。我總是想起那次支教,那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一次選擇。」說著,自己還傻呵呵地笑。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得到他的愛,並愛上他!而那次支教,讓他們得以相見相識。
鷹長空心里的那點不爽,霎時間煙消雲散。憶起往事,他也難得感慨起來。當時的情形,還那麼的清晰,仿佛刻在腦海里似的。「那我也該感謝那一次地震救災我有參加,否則就不會遇上你了。」
不過,他更要謝謝她的善良與堅強,否則他不會注意到她。那次地震中,他救出來的人太多太多,唯獨她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冥冥中,這便是刻在三生石上的緣分。
幸若水輕輕柔柔地笑,如同二月春風,送走寒冷送來溫暖。
鷹長空伸手撫模著她上揚的嘴角,看著熟悉的眉眼和笑容。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醫院里,所有人都見到過這個女孩最甜美最堅強的笑容。在災後的廢墟里,猶如天使的笑容,帶給生者以安慰和活下去的勇氣。
兩個人動情地抱在一起,低聲說著當年的那一場相遇,偶爾響起低低的笑聲。這是屬于情人竊竊私語的時間,在無人的深夜里。
半夜,幸若水偷偷地在浴室里洗澡,穿著上校的衣服偷偷地潛回病房。然後把洗了的衣服晾起來,祈禱它們明天早上就能干了。
上校的褲子對她來說實在太大了,她把皮帶勒得緊緊地,還是感覺隨時會掉下來。褲腿卷了一層有一層,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回到了病房,她就扔掉了那礙事的褲子,只穿著上校的一件t恤。身高的差距在那擺著,一件大t恤在她穿來就像是超寬大的睡裙。長度剛過大腿一小截,能看到白皙修長的雙腿,一點也不暴露,卻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鷹長空在床上看著,差點流鼻血,然後再度化身為狼撲過來。
在這個靠身體上位的社會,多的是像什麼x露露之類的極度挑戰身體開放底線的女人。無論在什麼場合,似乎都是露得越多就越能成為媒體的焦點男人視線的焦點。但真正的性感,往往是在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也往往與三點一線無關。
「媳婦兒。」鷹長空喊一聲,朝他招招手。
幸若水正在擦拭頭發,不解地回過頭來。「怎麼了?」一邊擦著頭發,一邊靠近。
鷹長空伸手一拉,就讓她拉上了床,讓她半趴在自己的身上。拿過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拭著剛剛長起來的烏發。說起來,他還是喜歡她長發飄然的樣子,更符合她的氣質。
幸若水雙手搭在他的胸前,下巴擱在上面,緩緩地閉上眼楮,享受著她的上校的溫柔。呼吸之間,有專屬于他的味道,讓她覺得很安心。慢慢地,就覺得睡意襲來,不一會就跟周公下棋去了。
鷹長空擦好了頭發,喊了幾聲沒有回應,才知道她睡著了。放下毛巾,小心翼翼地躺下,替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迷迷糊糊中,她說了什麼。他仔細分辨,才知道她說的是「傷口」。就連睡著了,還記掛著他受傷了,怕壓到他的傷口。
鷹長空心里柔軟如棉,擁著她如擁著世上最珍貴的寶貝。指尖,溫柔地描摹著她的輪廓。指尖上細膩的觸感,直接傳到了心里去。
在部隊里,曾有隊友說過,夜里摟著媳婦兒看她在你懷里睡得香甜,那感覺就像整個世界就在你懷里。當然當兵的說話粗魯,原話不是這樣,卻是這個意思。
這一刻,他也有這種感覺。
懷里的人蹭了蹭他的胸口,手也搭在她的胸前,咕噥一聲又滿足地睡著了。
鷹長空執起她的手,看著中指上那個戒指,仔細地研究起來。野狼那家伙送的東西,總不會是一個爛玻璃這麼簡單。
暗夜里,他的臉色異常的嚴肅認真,一雙眼黑亮犀利。
……
某別墅內。
一個身穿軍裝的挺拔男人和一個身穿黑色吊帶裙的高挑女人面對面站著,在說著什麼。
「小箏,你不能這麼任性這麼自私!你知不知道上次的事情,我和爸爸冒著多大的危險在幫你,一旦被查出來,我們古家將面臨什麼,你知不知道?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你胡來了。一個男人就有那麼重要,重要到你連家都不顧了?」
古箏抱住他的胳膊搖晃著,帶著撒嬌的聲音,求他︰「哥,你就幫我這一次,就這一次好不好?哥,我知道我很沒出息,但是我現在就是喜歡他,我不能沒有他!哥,求你了,只要這一次,好不好?」
「小箏,你——」男人很無力地嘆氣。「這不是幫不幫你的問題,哥哥和爸爸不心疼你嗎?但是這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有心人善于利用,那對我們古家來說可就是劫難,你知道嗎?鷹長空是個容易對付的人嗎?」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喜歡他!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那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小箏!」
……
幸若水一夜好夢,睡了一個好覺。
只是當她揉著眼楮坐起來的時候,鷹長空的半邊身體已經麻木了。他不著痕跡地擰了擰眉,慢慢地動著手腳。心想,這就是那些酸不溜秋的文章里寫的,這是最甜蜜的負擔!
幸若水急著去看她的衣服干了沒有,所以沒注意到他擰眉頭。待她驚喜非常地拿著干了的衣服進來,他已經坐起來靠在床頭了。半邊身體仍有些麻痹,難受得厲害。不過看著她紅潤的臉色,飽滿的精神,一切就值了。
換上衣服,幸若水又蹭蹭地跑過來,撩起他的衣服看他的傷口。
「傷口沒事,好著呢。」
幸若水嘻嘻一笑,說了句那就好。彎腰把拖鞋給他擺正,說︰「快起來刷牙洗臉吧,還是說你還想睡一會?」
「不用了,我馬上起來。」鷹長空摟過她,親了一口。「洗漱之後,陪我到樓下去散散步,我可不想天天窩在床上。」
再聞到蘇打水的味道,他也要瘋掉了。
「好。」總躺在床上確實不好,也該走動走動,那樣才好得快。「要不我們買了早餐,一邊散步一邊吃?」
「嗯,我听媳婦兒的。」
幸若水笑眯了眼楮,端著盆子洗漱用品拉著他就往洗手間去了。「走吧,趁現在人還不多。」
洗漱間里,兩個人擠在一起刷牙洗臉,你踫我一下我撞你一回,甜甜蜜蜜的。旁邊洗漱的人,也不由得多看他們兩眼。
幸若水轉頭,看著她笑嘻嘻地問︰「他們會不會把我們當精神病患者?」
「不會,他們會把我當相思病患者。」上校面無表情地回答,拉著她走出洗漱間。
幸若水被他牽著,走在他身後咯咯地笑。
生活就是這樣,只要你保持好心情,做什麼事情都是樂趣。否則,一切就容易成為煩惱甚至負擔。
梳理好頭發,幸若水就挽著上校的手臂去了醫院的食堂。醫院的食堂飯菜實在不怎麼樣,總覺得有一股蘇打水的味道。「要不,我們散步到外面去買早餐吧?」
「好。」
于是,兩個人就跟老夫老妻似的,挽著手臂,慢慢地走在夏日的清晨。霧很大,白蒙蒙的一片,稍遠一點的距離就看不清楚。但不時地能看到老爺爺老女乃女乃攙扶著,從他們身邊慢慢地走過。
「你說,幾十年之後,我們是不是也像他們那樣?」幸若水每次看到這樣的畫面,都覺得很溫暖。兩個本沒有血緣關系的人,這樣相濡以沫地過一輩子,多麼不容易!
「不是。」鷹長空看了一旁走過的老頭老太太,認真地搖搖頭。
幸若水瞪著眼楮看他。「為什麼?難道你想始亂終棄?」松開他的手臂,身體一閃就堵在他的面前。
鷹長空笑著抬手捏捏她的小鼻子,卻被她一把拍開。
「把話說清楚,否則不許踫我!」幸若水一副跟他卯上了的樣子。
鷹長空低笑出聲,捧起她的臉親了她一口。「我的媳婦兒這麼漂亮,我這麼帥氣,就算幾十年後,咱們也是帥氣的老頭和漂亮的老太太,比他們可好看多了!」
幸若水哭笑不得地打了他一下。「就你能貧嘴。」
鷹長空將她摟回來,繼續往前走。最後在路邊一個早餐檔停下來,攤主是一對中年夫妻。女人這一頭賣的是小籠包、餃子和粥,男人那頭賣的是現做的煎餅,聞著就很香。旁邊已經排了好多人,都是住在附近的上班族,好些人手里還提著電腦包。
「你去那邊等我吧,等下擠來擠去,踫到你的傷口了。」幸若水指了指不遠處的地方,那里是個小公園。
鷹長空摟住她,搖搖頭。「我沒那麼脆弱。」
幸若水沒辦法,只好一邊排隊,一邊眼珠兒骨碌碌地轉著。以前上班的時候,看多了早餐擋旁因為擁擠或者某些人奔跑沖刺而發生的事故。尤其是一些早餐檔做的是油炸食品,鍋里的油正翻滾著呢,這要是灑出來不得燙掉一層皮?
光是想想,她就覺得受不了!有時候她也想不明白,如果那麼在乎考勤,為什麼不能早那麼幾分鐘起床?一旦發生了事故,別說那點考勤獎金,就是一年的收入搭進去也未必夠醫藥費!而身體和心靈所受的罪,還無法折算成金錢來算計!
幸好,今天沒踫到冒失鬼,買早餐的過程很順利。
鷹長空在部隊里,除非自己野外生存,那吃的都是生的東西,甚少有時間烤著吃;而在營地,食堂都是正常飯菜,很少有機會吃這種路邊小攤賣的煎餅什麼的。
男人嘛,多半不喜歡喝粥當早餐,所以幸若水特地買了五個煎餅,一籠餃子一籠包子,再買了一碗粥。煎餅餃子包子都容易油膩,吃完了喝碗粥,最合適不過了。
煎餅是分開裝的,幸若水先遞了一個給上校。「吶,嘗一嘗,看你喜歡不?」老板煎的時候沒放很多油,應該不會太油膩。
鷹長空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用力地嚼了兩下,猛點頭。「好吃!」又將餅子往她嘴邊推了推。「媳婦兒,你也吃。」
幸若水就著他咬了的地方咬了一口,也覺得味道不錯。「挺好吃的!」說著,把餅子送到他嘴邊。
兩個人相視而笑,他擁她在懷,連一個煎餅都吃出了甜蜜的味道。
幸若水怕有人趕著上班或者辦事而在路上跑,會撞到帶傷的上校。所以特地選擇從公園里面走,那樣比較安全,空氣也要好一些。
兩個人一邊慢慢地往回走,一邊分食早餐,還一邊聊聊天,這是休閑時刻。
不知道是煎餅餃子包子個兒太小,還是做得實在好吃,幸若水自認為買了足夠的分量,上校卻還沒有吃飽。
「那你在這坐著,我再回去買幾個煎餅。反正我們才走了這點點路,我一個人很快的。」幸若水按著他在石凳子那坐下。他們散步的速度,東西吃完了,也不過是走了不到五百米。
鷹長空一把拉住她。「算了。咱們回醫院食堂再買一點就是了。」可能是今天傷口又好了一些,胃口很好,所以吃得有點多。
「沒事啦,就是你願意,我也不想聞到蘇打水的味道。這次听我的,你就在這等我,馬上回來!」說著抽出手,撒腿就跑。
買早餐的人還是那麼多,幸若水又花了一點時間排隊,再買了5個煎餅一碗粥,拎著就走。
幸若水剛剛走到岔口,剛要往小公園里拐,突然感覺到危險。她順著直覺的方向猛地一轉頭,看到某輛車的車窗開著,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持槍指著她。
于此同時,黑幽幽的槍管冒煙,消了音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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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野狼總算出來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