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醒來得很早。一轉頭,就看到男人無害的睡容。發絲往後,露出飽滿的天庭,挺直的鼻梁描畫出美麗的坡度,削薄的唇自然微張著……她腦里閃過了「秀色可餐」四個字。
當年在藥王谷,幾乎每天都是她醒來得更早一些。在沒遇到他之前,她每天都會早早地起來練功。成親之後,她每天都要在床上賴上一段時間,尤其喜歡逗弄他。欲醒未醒的男人很是可愛,每每讓她逗弄得欲罷不能。那些日子讓她知道,原來除了隨心所欲,還有別的或許微不足道的東西可以讓她覺得很痛快!
莫然曾經不相信所謂的愛情,可是後來她自己作為主角,親自演繹了什麼叫伉儷情深。像她那樣冷情的人,原來也可以有愛情。
收回神思,莫然看著此刻身邊的男人,嫣然一笑。明暗,不管你變成什麼性格,我都不容許你始終不愛我!因為,我是個貪心的女人。
傾身親了他一口,莫然起來洗漱,出去鍛煉。
在房門關上後,床上的男人緩緩地睜開犀利的眼眸。維持著平躺看天花板的姿勢,許久也沒動一下。被一個女人給強暴了,他還不至于要死要活,不過還真的有夠丟人!野狼忍不住在腦子里申吟起來,他堂堂天狼幫的老大居然被一個女人給了!
莫然出來沒多久,就踫上了同樣出來鍛煉的幸若水。本來被野狼幼稚地推到情敵位置的兩個女人,卻是一見如故。這世界上,能讓莫然一見如故的人,這還是第一個。
「他受過很多苦,以後有你愛著他,真好!」莫然听到她這樣說。對于明暗當年的那點事情,她大概听過傳言,真假無從分辨。但是從他那爛得可以喂狗的身子可以知道,他肯定吃過很多的苦。而以後的日子,她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他一分一毫!
莫然靜靜地看著這個女孩子,笑著道︰「我不會讓人欺負他。」
幸若水笑了笑。「那就好。不過,莫然,我不知道你生長在什麼樣的環境,但據我所知,男人不喜歡自己是一個弱者,更不能接受被一個女人保護。所以,你要保護他的想法,最好不要讓他知道。野狼在別人的眼里,是一個絕對的強者,這樣的人是不需要女人來保護的。你能明白嗎?當然,沒有誰規定我們女人不能保護自己的男人,只是不要讓他覺得他是弱者,更不讓世人覺得他是弱者。有時候,保護或許與刀劍無關。」
莫然沒有馬上回答,那個白痴的管家讓她溫柔,現在幸若水又讓她不要太強勢。她很奇怪,為什麼女人就不能表現得比男人強?有人保護自己高枕無憂不好嗎?不過她還是點點頭,感謝人家善意的提醒。「我知道了。」
「走吧,該吃早餐了。」
「好。」
兩個人吃了早餐,野狼都還沒起來。
幸若水沒停留多久就走了,她可不想攪和人家小兩口的好事。野狼那家伙肯定是在意人家的,否則他演什麼戲?不過,這人就是別扭,估計莫然要把他攻下還需要時間。不管他們了,自求多福吧。
莫然悠然地在沙發里坐著看軍事頻道。眼楮緊緊地盯著電腦屏幕,實則魂魄已經離了身體。溫柔?不要太強勢?女乃女乃的到底要怎麼做?她喜歡隨心而行,為什麼要考慮這麼多?活了兩輩子,她還沒這麼糾結過。
莫然突然站起來,叫來尚愨。「給我弄個電腦。」她得去網上查查,這都是什麼玩意!
尚愨很快拿來了筆記本電腦,還體貼地開了機。
莫然拿過來放在膝蓋上,打開瀏覽器,啪啪啪地敲入五個字——女人要溫柔!
刷刷刷的,出來N多個搜索條。莫然隨意點開第一個,入目是一幕讓人頭疼的小螞蟻!
「女人的溫柔是一種美德,具有足以讓男人一見鐘情、忠貞不渝的魅力……」
「男人外表雖然堅強,但他們的內心往往很脆弱的,他們需要女人的柔情似水,柔聲細語,輕憐蜜愛。需要女人有溫雅如蘭的外表和氣質,有吐氣如蘭的聲音,有含情脈脈的眼波,而男人則很容易被女人的溫柔所感動。溫柔是女人的秘密武器,是男人致命的誘惑,它可以征服任何一個男人……」
「一個女人,可以不漂亮,但不可以不溫柔。男人可以抵抗沙場各式各樣的誘惑,卻無法抵抗女人如水的溫柔。所有的男人在溫柔女人的面前都會繳戒投降,就算一個男人在外面是多麼地高昂神氣,多麼地威嚴不可一世,但他在自己所愛的女人面前,溫柔會將他所有的外衣都融化掉。而在那個時候,男人就像是一個尋求愛的孩子,想在溫柔的女人的懷里永遠不想醒來的孩子。所有的壓力和疲憊都會因女人的溫柔而化解成無限的力量和對生活澎湃的激情……」
莫然撫額申吟,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長篇大論地說溫柔多厲害,弄得就跟核武器一樣!可是誰告訴她,溫柔到底是什麼東東?怎麼樣才叫溫柔?
她黑著臉,又敲入另外幾個字——女人怎麼樣才叫溫柔?
莫然點開了數個窗口,在臉越來越黑之後,終于找到一個不再讓人想殺人的答案。可是看完了之後她就知道,她更想殺人了!
「溫柔表現在晚上獨坐窗口靜靜等他下班,表現在深夜醒來給他蓋被子,表現在一日三餐給他盛飯、每天晚上給他端洗腳水,看他病了一臉焦急,看他難過跟著流淚……這就是他,一個男人眼中的溫柔。」
這是女人還是保姆啊,疑惑是他媽?女人對男人來說,價值就體現在做保姆該做的事情?然後這就叫溫柔?
「啪——」莫然手中的鼠標壯烈地犧牲了。
尚愨站在不遠處,看著莫然玩變臉。然後,他看著鼠標在她手中尸解。他很好奇,她到底查什麼?又看到了什麼?
莫然將電腦合上,心里只有一個鳥語的單詞——**!「尚愨,過來。」
尚愨如幽靈飄至。「莫然姑娘有何吩咐?」
莫然冷冷地瞅著他。「你那天說的溫柔是什麼東東?就是這電腦上說的等他下班,給他蓋被子,一日三餐盛飯,端洗腳水?」
尚愨敢保證,他要說是,自己的腦袋就要開花,至少五髒六腑得挪位!「這……」
「吞吞吐吐干嘛?做了虧心事?」
尚愨模模腦門上的汗。「莫然姑娘,這溫柔呢,其實沒有固定的標準的。就看每個人怎麼理解,有人覺得只要每天噓寒問暖不隨便生氣,那就是溫柔;有人覺得說話嬌聲嬌氣、多撒嬌,那就是溫柔……所以,這真不好說。」
莫然忍著沒一腳把他給踹出去。說了跟沒說一樣最可惡了!
野狼下樓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的管家和女人詭異的臉色。「尚愨,干什麼呢?」
尚愨如夢初醒,急忙給他家主子上早餐。
野狼在沙發里坐下,徹徹底底的面癱臉。
莫然挪動身體,坐到他身邊。男人轉過來,視線冷冷地瞥著她。莫然心道︰這個男人還記仇!「哎,問你個問題唄?」
野狼冷冷吐出一個字。「說。」
「在你看來,什麼樣的女人算溫柔?」網上不說溫柔是女人征服男人的武器麼?那她要的就是這個男人,所以他的答案才是唯一正確的。
野狼緩緩地眯起眼楮,什麼玩意?
端東西上桌的尚愨幾乎憋出內傷來。一轉身離開了客廳範圍,他就趕緊找個角落蹲著偷笑去了。
「你這什麼眼神?不知道還是不想說?」莫然眉頭一揚,道。
野狼緩緩地笑了。「你跟那兩個字永遠都不可能沾邊。有沒有人說過,你投胎弄錯性別了?」
「沒有。不過,如果這個說法是準確的,那咱們就是同性戀,你得做0號。你沒意見的話,我無所謂。」
「狗屎!」野狼倏地伸手,一把掐住莫然的脖子。「女人,別以為我殺不了你。」
莫然沒躲,他的速度快,但比她還差遠了。她倒想看看,他想干什麼。或許一個人只有在認為自己贏了的時候,才會說真話。「那你現在要殺嗎?」
野狼倏地收緊手指,看到女人臉色一點一點地變了,但是她一動不動,半點要掙扎的意思都沒有。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眸始終深深地看著他,他在里面清楚地看到了自己陰鷙的面容。手指,一根一根地松開。他告訴自己,只是因為這張臉太像莫問了,而他絕對不能親手殺了莫問!
「我不是她。」呼吸回復正常,莫然淡淡地道。「哪怕她是我的前生,我依然不是她,你得有這個覺悟。」
良久,男人壓抑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你抵不上她萬中之一。」
「我知道。電視里有說,失去的總是最好的。她死了,所以她是完美的。我不跟一個死人爭。」莫然並沒有惱羞成怒,她淡淡地陳述著真相。活人開始總爭不過死人,但最終得到的必然是活著的人!
野狼眯起的眼眸里,陰霾滿布。
「主子,請享用早餐。」
莫然看著男人去吃早餐了,自己放松身體靠在沙發里。第一次,她有那麼些微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