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從包里取出一條繩子,繩子的一頭掛著鉤子。透過剛才敲碎玻璃的那一面把鉤子慢慢放下去。
呼呼不能回頭看,不能回頭看。慢慢的放下去,慢慢的放下去。松田一點一點的松開手中的繩子,讓它緩緩往下落。
「叮」的一聲,鉤子踫到了什麼東西。
應該是掛上了吧。松田擦擦額頭的汗水,也不敢探出腦袋去看。只能看命運了。松田的目光落在那顆炸彈上,計時器顯示只有兩分鐘了。
本來以為這種手工制作的粗糙作品沒什麼威力,很容易解決,可是卻忽略的所處的環境啊。松田在手機上按下一個號碼,翻翻白眼。誰讓我以前從來沒有做過摩天輪這種東西呢,搞的現在陷入被動,還不知有沒有成功掛上。呸呸呸,一定掛上了。
說起來,我為什麼要冒這個險,這種劣質的炸彈隨便就可以拆掉了。切斷電源的話,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的,大不了離開這里,不做警察了。那麼,是什麼讓我選擇停留呢?正想著入神的松田被一個聲音驚醒。
「喂?松田嗎?松田?」電話一接通,就听到佐藤焦急的聲音。
「嗯,當然會是我了。」松田掏掏耳朵︰「你不要那麼大聲啊,震動了水銀汞柱怎麼辦?」
「你這個混蛋!」佐藤的聲音弱了下去,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松田打斷。
「可能只是我最後的三秒鐘了,你難道連這點時間都不留給我嗎?那樣我會傷心的。」松田調笑著。
「那你要想說什麼?」佐藤心中很不安。
「當然是一些重要的佐藤,下面不是玩笑的話了。」松田收起了玩味的語氣,第一次那麼正式。
「米花中央醫院。」
「什麼?」佐藤還想說什麼,頭頂傳來「轟」的爆炸聲。佐藤不能置信的慢慢回頭,之間七十二號已經被黑霧遮擋,碎片到處落下。
怎麼可能?剛才還在說話的人,怎麼會這麼簡單假的,一定是假的。
「警部,另一處炸彈」雖然沉重,但是白鳥還是勉強想要提醒目暮警部,還有更大的危機。雖然是對目暮說的話,眼楮卻看向剛才接通電話的佐藤。
「我當然知道了。」目暮低吼著,並不想去刺激自己的部下,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米花中央醫院。」佐藤說︰「在米花中央醫院。」右手狠狠的握著手機。那個人的聲音,剛剛明明還在耳邊響起,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真實。
目暮馬上離開了,一點沒有拖泥帶水。不知道是想要快點去拆掉炸彈,找出犯人,還是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不再去面對自己的部下那傷痛的面孔。
白鳥向佐藤這邊走了兩步,開口︰「佐」勉強張了兩下,還是沒有說出完整的話來。恐怕,我再也無法去戰勝那個男人了吧。
「啪」就在這個時候有什麼東西從高空落下,摔在佐藤和白鳥之間。佐藤和白鳥低頭一看,是一部手機,已經被摔的碎粉,零件散落一地。
手機!?佐藤不能置信的抬頭去看。
「快看啊!那里掛著一個人!?」從突然的爆炸恢復的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之中也傳來了這麼一聲。
「松田?松田!」佐藤激動的沖到摩天輪底下。
就要往上爬的時候,被白鳥一把拉住︰「佐藤不要沖動啊。」然後對著下面的工作人員說︰「快點去叫救援人員!還有救護車!」
「哦?哦,好的。」工作人員也回過神來,馬上去叫救援了。
半個小時後,佐藤終于又看到了松田。只不過現在的松田陷入了昏迷,而且背部有兩道很深的傷口和許多細小的鐵片嵌入肉里,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
立在一邊的白鳥,看著佐藤忙前忙後,最後隨著松田一起上了救護車,漸漸遠去不見。
「看來我是沒有機會了,如果死了就好了。」嘴里這樣說著,白鳥卻吐出一口濁氣,感覺壓抑在胸口的那塊沉重的石頭也消失了,嘴角慢慢揚起。沒事真好啊!
好痛啊,感覺身子都要散架了。松田不情願讓眼皮的睜開一條縫,模糊的看著周圍的情況。
這里是?醫院?讓人厭惡的藥水味道啊,不過看來是活著呢。松田又把沒有完全睜開的眼楮閉上,那就好好休息吧,放松放松誒誒誒,痛痛,好痛。
放松心情一躺,感覺背部傳來一陣劇痛。松田馬上睜開雙眼,精神起來了。難道是被飛出的鐵片劃傷了背部?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松田慢慢回憶起當時的情況,當時雖然是跳出來了,但是好像一不小心撞上了摩天輪的鋼管,又被爆炸卷起的碎片擊中。
萬幸不是自己以前經常遇到和使用的軍用炸彈,所以才會撿回一條命來。松田這麼安慰著自己。撿回一條命??話說,我為什麼要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啊?痛痛痛,這回頭好痛。
不過?還以為第一眼會看到佐藤趴在自己床邊露出可愛的睡相。為什麼沒有出現呢?怎麼會留下自己一個人在這病房里?女人這種生物!松田恨恨的咬咬被子。呸呸,不會染上什麼病毒吧?
「還沒有清醒嗎?」門口傳來一個聲音︰「里面的警官?」
「嗯,不過已經月兌離危險了。」另一聲音回答︰「也就這幾天就會醒過來吧。」
「听說是被卷入了這次的爆炸中?好可憐啊。」
「能撿回一條命來就很幸運了。不過還真慘啊,米花中央醫院。」
「是啊,听說爆炸中死了好幾人」
聲音漸漸遠去,听不到了。
爆炸?難道米花中央醫院的炸彈沒有被拆除?開什麼玩笑?松田不敢相信剛才听到事情。我拼死拼活得到的情報沒有用?目暮他們干什麼吃的啊!還有機動隊的,日本警察不會這麼沒用吧!
「啊!醒過來了,醫生,302病室昏迷的患者清醒了。」來做檢查的護士推門,看到正在床上掙扎的松田。
「你身上的傷還沒有愈合,請不要亂動。」醫生趕到之後對松田說。
「米花中央醫院發生爆炸了嗎?」松田問。
「對,就在今天下午。」醫生神色黯然的說。
「我要去現場看看。」松田說。
「不可能,你剛剛清醒,我們還要檢查你的身體,而且以現在你的身體狀況,根本不能正常行走。」醫生按住松田說。
「不能走,那麼就準備輪椅啊。」松田吼著︰「我要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了,但是今天不行,你的情況我們會通知警視廳。」醫生說︰「今天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我怎麼可能好好休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總要讓我知道」松田感到意識一陣的模糊。鎮定劑啊,惡心的感覺至少要讓我知道有沒有警察出事吧,她不會出事啊
「松田先生,你執意要去米花中央醫院的現場嗎?」醫生問再度清醒的松田。
「當然了。」松田戒備的看著醫生︰「不會又想給我注射鎮定劑吧。」
「怎麼會。」醫生說︰「我們也是為你的身體負責啊。不過你的情況我們已經通報了院長,經過商議,決定同意你的要求。但是,必須是在我們醫護人員的陪同下,而且不能超過二十分鐘。」
「好的。」松田一口答應下來。
等到現場,米花中央醫院已經被拉上警戒線。陪同的護士上前和當值的警察交涉一番,然後松田就被帶進了現場。當然是坐在輪椅上,由護士小姐推著,一個警務人員也陪同。
「為什麼會爆炸呢?」松田問那個陪行的警察。
「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听說是在拆除最後一處炸彈的時候,炸彈被犯人引爆。米花中央醫院的一部分塌陷,現在還不能正常運行。」那個警察回答。
「那人員傷亡呢?」松田問。
「有兩名機動隊的警員死亡,一位是當場死亡,一位是重傷在救治中而且,有一位醫生受到波及,被塌落的物體砸中死亡;還有一位病人,因為重病,不能轉移,被爆炸刺激導致死亡。其余人員沒有傷亡。」那個警察沉重的說。
「只有四個嗎?」听到沒有搜查一課的傷亡,松田松了一口氣︰「還真是幸運啊。」雖然這樣說著,但是護士和那位警察都听出了松田的口氣充滿了不甘,卻沒有一絲慶幸在其中。
在這種沉重的氣氛中,松田他們草草的出去。看到醫院外面警戒線,有一個警察攔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卻側著臉不敢去看那個小女孩。
「我要進去,我要去找媽媽。」小女孩帶著哭腔說。
「她就是死亡的那位醫生的女兒。那位醫生是在給病人取必需藥物的途中被」陪同松田的警察解釋。
「嗯,這樣啊。」松田轉過頭,不再去看那個小女孩,對護士說︰「我們回去吧。」
就這麼回到原來的醫院,被他們隨便擺動著放到病床上,松田一直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松田先生,有人來看你了。」听到護士這麼說,松田才轉動眼球,看到進來的人是佐藤。
「听說你昨天就醒過來了,但是我沒有時間來看你。」佐藤邊把鮮花插入花瓶邊說︰「對不起。」
「沒什麼需要說對不起的。」松田面無表情的說。
「出什麼事情了嗎?」佐藤發現松田的異樣。
呼我要進去,我要去找媽媽。松田閉上眼楮,然後腦海里浮現出那個小女孩哀傷又強作堅強的表情。許久之後松田才睜開眼楮︰「佐藤。」
「嗯?」
「我要做個警察。」
「說什麼傻話,你本就是警察啊。」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成為一個警察。」
看著松田認真的表情,佐藤的話又說不了,把臉轉過去,不去看他,慢慢說︰「松田,那件事情,並不怪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所以說,現在想一些開心的事情吧。」
「開心的事情嗎?」松田失笑,然後輕輕說︰「警界神話?」
「對了。」佐藤伸手抹了抹眼角,勉強說︰「怎麼樣了?」
「啊~~今天就是第七天啊。」松田說︰「完全沒有頭緒。」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刺痛你了。」
「所以你要補償我啊我這顆受傷的心靈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
「吶,要怎麼做?」
「如果如果是位溫柔的女性,那麼會輕輕的獻上一個吻吧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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