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非的一張臉繃地緊緊的,他不知道若堯會說出什麼,但他知道今天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回家會被他家老頭子給折騰死。
其實他是同性戀這個事實,他自己是一點不在意承認的,可想到承認後他家老頭子就要哭天搶地,悲痛欲絕的樣子,他就頭皮發 ,所以他告訴自己,就算要蹦也不是現在,現在還是夾起尾巴做人比較好。
「我和衛非,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還是讓衛公子本人來解釋,比較好。」若堯一面說,一面給衛非拋去了一個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才懂的眼神。
記者們看到又是一陣猛拍,其中已經有些好事年輕的狗仔們開始熱血沸騰了,他們自以為抓到了一次盛大的豪門艷聞。
狗仔們都是半個人精,大多會聞味而知意,早些時候他們也只是捉住幾個當場在夜色酒吧喝酒的閑人,听他們表述了幾句當夜情況︰無外乎是衛家二少爺花心,夏家大小姐傷心,之類的只字片語,但狗仔們誰都沒到過現場,也沒拍到照片,只不過是根據幾個敬業狗仔偷拍到的蘇穎被掌摑後腫起的臉蛋兒來推測出,夏大小姐是吃了一個半老徐娘的醋。
那天晚上蘇穎被打的照片是被周刊爆出來了。可那是夏若堯打的這個未被考證的‘事實’,卻從未見報,大家都明白那是因為夏大千金有個好爹,夏臨不說翻手為雲覆手雨,但為女兒遮掩個什麼事的能力那是絕對有的,記者們心里門清兒,忽略夏若堯打人的事,只問她和衛非的情史,這件事夏老爹沒有遮掩,他們只當可以去踩踩。
再說衛非被若堯看得渾身一顫,一股子涼氣從腳底心往頭頂竄,可腦子卻因為這刺激變得異常清晰,他轉眸一笑,看向若堯︰「大家都在這里,我也希望夏大小姐能給我一個機會,來證明我對你的誠意。」
哇……有料!
狗仔們都紛紛睜大了他們的鑽石眼,恨不能化身鐳射光,瞄穿這對少年男女。
在大後方,路越君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她自然看到了這幅場景,可惜現在大家都把聚焦放在了若堯他們身上,以至于壓根無人注意到路越君這位超級美人已經盛裝列席。而這次,路越君並沒有選擇站到人前去保護自己的女兒,她的確極不喜歡被外人打擾到自己家人的正常生活,她希望女兒以憑借自己的力量冷靜處理好這件事情,讓狗仔們失去追捧的熱心,而要是她此時帶走了女兒,恐怕明天的報紙頭條就會出現新的緋聞了。
到此時,路越君開始打量起衛非來,和所有養大一個十六歲女兒的母親一樣,她很護犢,在她的眼里,自己的女兒就是天使,而配得上她的天使的,必須要是金光閃閃的王子。顯然,這個衛非並不能讓她滿意。路越君微微皺眉,衛非長相倒是不錯,可略有些單薄了,站在女兒的面前,氣場不夠。倒不是路越君想為女兒找一個處處壓她一頭的丈夫,但女人找丈夫,大部分都是想要一個依靠,在她看來,衛非弱勢了一點。
不知道母親心中所想的若堯彎著眼楮,看向記者們,她對于衛非的‘上道’表示極滿意,衛非是個聰明人,只有他自己承認了,是他在追求她,才能徹底洗白他在他家老頭子心中的形象,而這樣一承認,于她來說,也是好事,名聲這個東西雖然不能當飯吃,可是累積地多些,總也不是壞事,這樣雙贏的局面,是她和衛非都想看到的。
于是,若堯也做足了姿態,「衛大少的錯愛,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不過……我還是學生,我的家教甚嚴,我想現在還是好好完成學業,才能不辜負父母的期望。」
衛非被氣地蛋疼,這臭丫頭拽什麼拽呀,讓自己承認自己暗戀她,看把她美的,真以為自己是女王了?口口聲聲還在提醒他不能辜負父母期望,這個夏若堯是屬狐狸的嗎?
記者們雖然心中疑惑,但手中的相機依然不斷地閃,「這麼說,之前的傳聞是有誤的,事實上是衛公子戀慕夏大小姐,是不是呢?」
記者們半信半疑,而此時衛非一笑向夏若堯伸出了手,「堯堯,其實我們可以慢慢培養,這不妨礙你的學業,我們可以從朋友慢慢開始,這樣吧,今夜請你接受我的邀請,和我共進晚餐?」做戲誰不會呀,他今天先惡心自己一把,回家看那個老頭子怎麼說,還有他那個老虎大哥,一個個以後都別想給他臉色看。
不行了,哪有這樣當面勾搭人家小姑娘的,這不是在記者面前逼著她女兒答應嗎?路越君站不住了,她心里越發看不上衛非了,這個壞小子是故意的,他知道堯堯要是太直白地拒絕,就是在打衛家老頭子的臉。哼!欺負他們夏家沒長輩嗎?這時候她這個媽媽再不出頭可就不好看了。
但路越君的腳步還沒邁出去,她就閉了閉眼,這間小小的成衣店里逛起了一陣風,一大團的紅色晃疼了她的眼楮,再睜眼,路越君驚了一驚。
若堯已經坐在了那張等候的皮沙發上,她的單手放在腿上,單手撐著沙發背,饒有興致地看著來人。
「若堯妹妹,我遠遠看著就是你……,這走進來仔細辨認一下,的確是你,沒想到兩個月不見,你變得這樣漂亮了。」沈從笑地極為風流,他甩了甩頭發,把胸前的一大捧玫瑰花遞了上前,「送給你的。」
衛非不喜歡若堯,可是他對于沈從這種當面‘打劫’的行為甚鄙視,因為鄙視地太過了,所以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帶出了表情來。
這種表情落在了沈從眼里,就生生被解讀成了公狐狸找不到母狐狸的嫉妒,于是沈從再是得意一笑,端的是風騷無比。那種笑容看得若堯都渾身掉雞皮疙瘩。
記者們現在‘熱淚盈眶’,今天來得太值了,本來以為自己是被主編放棄的,不讓他們跟什麼影帝影後偷情或者劈腿,來跟這種破高中生的小情史,沒想到呀沒想到,多少年沒有看到過的‘雙王奪後’居然重現眼前。
路越君被石化了,好在她身邊還有一個誼泓,極有力地扶住了她的身體。
就在沈從和衛非正用眼神進行著互殺時,這個小店鋪里風聲再起,有人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先到了。
「夏若堯,你怎麼答應我的,說好今天給我補課的,小爺在學校等你到現在,你他媽還在這里happy。」
好了,蔣輕摯來了,在場的娛記們統統閉嘴,連相機聲都不敢發出來了。這里的狗仔們,沒有誰不認識蔣輕摯,也沒有誰沒和他正面沖突過,現在隨便揪一個出來,他都能把蔣輕摯的劣行像如數家珍一般地控訴出來。打架泡妞,根本不算什麼,他還身先士卒地砸過無數次記者們的錄音筆和相機,這簡直是一個混世魔王。
若堯有些頭痛地扶額,她確實忘了,好像就是那天吧,她答應過蔣輕摯要幫他補習功課的,沒想到他能追殺到這里來。
「行了,不多說了,跟我走吧。」蔣輕摯才不管這里圍著多少人,在他眼里都是空氣,他伸手就上來拽人。
記者們眼皮子跳了又跳,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拍攝。現在蔣家少爺駕到,那沈從的家世雖好,可是在人家面前,就是個渣,而衛非呢,他們家和蔣家完全走的不是一條路線,他們是文化世家,說穿了這要是在古代,那就是清流之家,和這種做生意的豪門不是一路人,一般來說,衛家也不是沒啥能力和蔣家相爭的。
那麼現在,重點就在夏大小姐身上呢。
她會怎麼選擇呢?
若堯心里雖然有些發抽,可是臉上依然波瀾不驚,這是她在前世練就的一番金鐘罩鐵布衫功夫,她的眼角微挑,神情冷漠,一句話不說,就這樣看向蔣輕摯向她伸過來的手。
那雙爪子就在這樣的凝視下,在離若堯還有十公分處停了下來,然後那手的主人悻悻地模了模頭,一時間又有些不甘,只有更加粗聲粗氣道︰「你走不走呀?」
噗……
記者們的心碎了一地,蔣大少,當年你是怎麼對我們的,這個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
若堯依然不說話,她的一雙眸子來來回回在面前三個人身上掃著,仿佛在審視什麼。
路越君暈了幾下,再次回復正常,現在她再看向女兒時,眸光里已經多了許多的東西,或許她的女兒真的長大了,她真的該教會她一些屬于女人應該學習的手段和心機了。
誼泓壓低聲音輕輕道︰「太太,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
「怎麼了?」
「我覺得像是女王在挑選著男妃。」
一句話把路越君再次劈翻在地,她的女兒是女王,這句話她愛听,可是她的女婿卻不能只是男妃,她中意讓一個國王做女婿。
若堯慢慢地又站了起來,這一次她笑顏如花,記者們再次像打了雞血一樣,他們知道,女王馬上要宣布今夜誰侍寢了。他們已經打定主意,只要夏大千金選的人不是蔣大少,他們拍好照片,立刻就撤,決不能再次被蔣大少砸了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