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有一種人,即使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
他們通常是極度自負的,如果這個人是搞科研的學術家,那麼只要他成功了,外人就會換一種口吻贊︰「這是個百折不饒的人。」
而不成功呢?
大概人們就會說他是個SB。
現實生活中,不管這人是百折不饒還是SB,只要他有了破除南牆的心,那麼他就一定會給周圍的人帶來困惱。
現在的蔣輕摯大概就屬于這類人,不管外界人以一種怎樣看SB的眼光來瞅他,他都不在意,每天清晨,他一定會定時出現在若堯寢室的樓下,雙手捧上一份早餐,說一聲,「給你的。」
今天早上也不外如是,若堯不禁撫了撫額,有些頭疼起來。蔣輕摯對她的追求之心,恐怕是個人就能看出來,雖然這個長不大的男孩始終沒有表達沒有承認,但是擁有著熟女靈魂的若堯又怎麼會到了現在還沒發現。
她試著暗著拒絕,可是這位大少爺好似听不懂。
「你愣著干嘛,快拿著呀!」蔣輕摯的字典里,沒有害羞兩個字,他以為對別人好,或者別人對他好都是沒什麼好遮掩的,他根本不在意身旁指指點點的過路學生。
「我不愛吃這個。」
「哦……」蔣輕摯呆了呆,隨後他的眉頭打結,「你這幾天好像就只會說這個了,送你粥,你說沒味道,送你鍋貼,你說太油膩,帶來蘭州拉面,你又說不吃蔥,雞蛋餅嘛,又嫌棄里面的醬料,給你西餐吐司,你說吃太過,臉部肌肉會下垂,單單黑咖啡的話,你又說太刺激。我到時想問問我的大小姐,你到底愛吃什麼?」
若堯看了看來往的人,對付蔣輕摯,她沒有辦法了,這個人喜歡大張旗鼓,現在已經不是她一個人掩藏就可以把這件事解決的,所以……,既然他喜歡高調,那麼她也配合一把就可以了,想他蔣大少甩女無數,應該不會被她一下子打擊死。
「其實,主要是你送的,我都不愛吃。」
「……」
「不要給我送這些了,你不是我家的幫佣,沒必要。」
「……」
「不要花時間做這些事了,與其這樣,你不如去找合適的女孩子,送她們些她們喜歡的東西,說不定你還會有些收獲。」
「夏若堯……」蔣輕摯從來不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他之前小霸王的名號也不是白得的,他縱然真的喜歡夏若堯,也不代表以他現在的經歷就能頓悟男女之間的關系,把自己的地位貶到泥地里去。
……,我是半章的分割線,老樣子,明天下午左右補全,愛你們,……
有了前世經歷的若堯在這一世極為抗拒外人的觸踫,除了父母弟弟,她不喜任何溫熱的貼合,這更容易讓她想起冰冷的海水,她無端地抗拒。明著暗著,若堯已經對蔣輕摯幾次三番地容忍,但不代表會一直放縱,現在她輕輕拍了拍手,淡淡地問道︰「什麼事?」
「我想問問你,我爺爺要送我去美國!」
「很好呀!」若堯點頭,前世的這個時候,好像蔣輕摯就去了美國,他的留學生涯很長,直到自己去了美國,還曾和他還曾在度假時相遇過。
蔣家的老爺子還是不放心蔣輕摯,若堯明白這段時間自己大概是白費了心血,那位老爺子依然認為他的這個寶貝疙瘩孫子是考不上國內的大學的,那麼出國是他唯一可以選擇的包裝之路了。
「很好?」蔣輕摯聞言,臉色好像黑了許多,「你之前說過,我是可以上清大的。」
「是,但那只能是一個比較……,怎麼講……」若堯在斟酌用詞,「恕我直言,冷門,甚至是垃圾的專業!」
「你……」蔣輕摯氣急。
「你們蔣家不需要你去讀一個沒用而有好名聲的專業,比如說吧,我一直很感興趣的考古系,不是說他不好,但是我一定不會選擇去讀,因為我不是干這一行的料,而你,同樣也不是,但蔣輕摯,憑你今時今日的努力和本事,大概也只能進入家政系就讀了。」
「你……」蔣輕摯臉色如今開始發白。
若堯不在意地聳聳肩,心道︰年紀小,果然經受不住打擊,不過她可不是那種會隨意散發母性,亂冒粉紅泡泡的中年大媽,所以,她決定更加大力度。
「你知道吧,張雲嵐就在清大念‘古典文學差異’,她的媽媽常常以自己的女兒能入清大為傲,據說這是她的最大嫁資,目前好像已經有財團在與張家接洽了,那麼現在你呢?」
許是被若堯略帶嘲諷的眼給刺激到亂了陣腳,蔣輕摯狠狠地跺了一下腳,然後頭也不回地往樓梯下走了,「你們都瞧不起我,夏若堯,你等著瞧,我不會去美國的。」
吧嗒……,吧嗒……,吧嗒……
若堯的睫毛上下翻動,眨了許多下,她一動不動,杵在那里,半響之後,才幽幽地嘆出一句︰「這下你倒是有主見了,早干什麼去了,我最不喜歡什麼都決定不了的人。」
「你不喜歡的人還真多!」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里面隱含著笑意,雖然有些調侃無禮,但是卻能讓若堯感到心安。
「先生,你難道不知道偷听人家說話,是件很不禮貌的行為。」
「小姐,我覺得在人家背後進行不名譽的評論,似乎更加不道德一些。」
蕭宸一面說,一面慢慢走近了若堯,他的面上還噙著笑,這樣的表情,要說春風化雨也不外如此。
而若堯……則是瞪圓了一雙眼楮。
這樣兩個男女站在一處,是兩張不一樣的美,異常和諧,異常地相配。
「你把自己當做什麼人了?」若堯真是嗤之以鼻,他以為自己是白瑞德嗎,可惜她不會是斯嘉麗的。
「是你先開始對我的控訴的。」蕭宸低頭一笑,「他既然跑來追尋你的意見,你大可以直來直去地說,何必這樣拐彎抹角?」
「我有嗎?」若堯絕不承認,「你了解我多少,你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再說了,我說的哪一句不是真的了?」
「嗯,你說的都對!」蕭宸點頭,「可是……,我不喜歡現在的這個結果。」
「什麼意思?」若堯挑眉,她不解。
「我們打個賭,他一定能考上清大。」
「這個我知道!」若堯打斷了蕭宸的發揮,這段時間,她承認自己一直是在拿蔣輕摯當做閑暇無聊的試驗品,由她親自輔導的蔣輕摯一定能考上清大,這是毫無疑問的。
「而且一定能進入一個……相對不錯的專業!」蕭宸的眼神鎮定,依然含著笑意。
「……」若堯聞言一震,半響後,「清大難道也有了暗箱操作?」
「賭不賭?」男子步步緊逼。
「……」若堯不語,只是心道︰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賭了豈不是傻子?
「你放心,清大百年的聲譽還是在乎的。而且,我也不會容許這樣一個學府里有這樣的污穢。」仿佛是看穿了若堯的想法,蕭宸幽幽地飄出了一句。
「賭就賭!」話一出口,若堯旋即後悔,她不明白,為什麼遇到蕭宸,她總會失去冷靜自持,這種毫無意義的賭局,一言定下到底會自己有什麼好處,真是的……,蕭宸和徐子泉一樣,總會激起自己心里不一樣的東西,但不一樣的事,徐子泉擅長的是輕易挑起自己的怒火而已,這或許就是本性所致,難以更改了。
「好!」蕭宸笑。
「那麼……,彩頭呢?」
「以後你會知道!」蕭宸搖搖頭。
這叫什麼話?若堯失語,蕭宸把自己當做了必贏的皇帝了嗎?
「別不服氣,要是你贏了的話,那麼隨你提要求!」
哦……,這人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蟲嗎?若堯心底淚奔,她可不可以不干了?
「堯堯……」
「干嘛?」
「你的媽媽很像一個外交家!」
「是嗎?」
「我很少看到另一個女人能和我阿姨對陣那麼久,而不敗的。」
「你在這里說這些話,不怕人家听見嗎?」就好像你剛才偷听我和蔣輕摯說話一樣。
「不怕!」蕭宸抬起手在若堯面前一晃,然後往外指了一下。
他的手指很漂亮,骨節分明,那個打圈的動作好像是不經意間拾起若堯眼中遺下的無線珍珠一般,牽著她發現一個世界。
而此時,這名後知後覺的少女才發現,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她居然已經不知不覺地跟隨著蕭宸一步步地後退到了一個幽靜的空間里。
而現在,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合上了門,也合上了外面的世界。
「你干什麼?」
少女的聲音已經開始不真切,大概只有將那耳朵貼在門上,才能听清。
「堯堯,那個賭局,你一定會輸的。」男子的聲音似乎帶了許多魅惑,與平時的冷靜與自持大大不同。
「你怎麼知道?」
「我在清大做教授。」
「然後呢?」
「你將會是我的學生。」
「……」
「你很在意做我的學生嗎?」
「……」
「我以為……,你母親的意思就是你的想法。」
「砰……」這是後背撞上牆的聲音。
「唔……」
這個……,又是什麼呢?
沒有人知道,只是這里面,長久地寧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