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伊兒一離開院子,粉憧就立刻將樊兒帶進房間,樊兒換了一身粗損的三等丫頭衣衫,整個人看起來少了當初的貴氣,眉宇間卻多了一份戾氣。浪客中文網
心蕊朝她示好的招招手︰「你是跟著三少爺身邊的老人了,過來坐吧,不用跟我客氣。」
樊兒冷哼一聲,滿臉怒意︰「三少夫人何必還要戲弄我這個掃地丫頭,我已經被你害得吃這苦頭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心蕊看她一臉防備,苦笑一聲,道︰「我就是找你過來聊聊天罷了,你急什麼?」
樊兒一臉不信的瞪著她,嗤氣哼道︰「聊天?我與你有什麼好聊的?」
粉憧皺著眉頭,瞪了伊兒一眼︰「小姐讓你坐你就坐,讓你聊你就聊,說這些廢話做什麼?莫不是小姐堂堂主子,還說不動你一個丫頭了?」
樊兒本就是倔強蠻橫的人,就是那種見了棺材也不見得會落淚的性子,她猛一轉頭,盯著粉憧竟直接一口氣罵過去︰「你算什麼東西?我在這國公府里當差的時候,你還不知在什麼鄉下偏州窮琢磨呢,輪得到你跟我大呼小叫的?」
粉憧一愣,再好的脾氣也有些怒意了︰「說什麼當年,你現在不也就是個掃地浣衣的小丫頭,有什麼好能耐的?」
「你……」樊兒氣結︰「我告訴你,我總有一日會踩在你這狗奴才的頭上,我才不是這麼輕易敗落的人,或者干脆現在你就恬著臉,學著狗叫,叫你的主子立刻就將我攆出府去,莫不然,回頭我起來了,有你這賤丫頭好看的。」
當著主子的面都敢出口威脅,粉憧素來與人和氣,又是大姐姐,處事更是有自己的一派方法,可這樊兒,卻真是破了她的例。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瞪,張口就說︰「還說什麼你起來的時候?虧你小小丫頭還敢說這些膽大妄為的話,要是讓姑爺听到了,別說你在晏府立不了足,就是把你發賣到青樓妓寨也是可能的事,你若是不信,就再大聲點說出來,看看有沒有人收拾你。」
樊兒臉色一白,她頓時想起三少爺對這位新進門的少夫人好像寵幸有加,若是自己今日這撒潑耍渾的陣勢被這新少夫人給添油加醋的說到少爺耳朵里去,那可不就是中了粉憧這賤丫頭的下懷了嗎?她當即有些後悔,哼了聲氣就不再說話。
粉憧見她不語了,臉色也好看了些,卻還是忍不住揶揄兩句︰「怎麼,說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原來也還有怕的時候?如是真怕,就收收你的倔氣,要不害的還是你自己。」
樊兒咬了咬牙,轉而瞪向心蕊,不甘心的又道︰「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還讓你的丫頭沖我落井下石,這就是你做少夫人的大度?」
心蕊有些無辜的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唇邊啄了一口,淡聲說︰「若是粉憧真要對你落井下石,也就不單是對你說兩句不討心的話了,她不過是想教教你,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杰,就像你的好姐妹伊兒一樣,她不是就做的很好嗎?你若是能向她馬首是瞻,倒也有你的出路。」
樊兒眼神一閃,有些奇怪的看了一身高貴清雅的心蕊一眼,猶豫了一會兒才張開嘴︰「我才沒她那麼沒骨氣的。」
「骨氣?」心蕊好笑的看著她︰「在人命面前,骨氣算什麼東西?不過听了你剛才的話,就是你當真軟下骨頭求我收留你,我也不敢踫你了,你這樣吃里爬外的丫頭,我還用不起。」
「我剛才……」樊兒有些發愣︰「我剛才說了什麼?」
心蕊放下茶杯,輕巧抬眸︰「你剛才說,若是你往後起來了,定不放過粉憧。如今你不過是宣泊閣的三等丫頭,你能有個什麼起來的名頭?崆天景那邊已經說明了不管你了,你要想起來,靠的就只剩府中的另一股勢頭了,這麼看來,你不是董姨娘派來的人,那才有個怪了。」
樊兒瞪大眼楮,一臉茫然若失︰「什麼董姨娘派來的人?我知道了,你是想冤枉我,然後就徹底將我趕出府去,你好狠的心啊,我是服侍三少爺幾年的老人,無功也有勞,三少爺不會容你這麼做的,我要見三少爺……」
看她說得青筋暴跳的,心蕊只輕輕嗤笑,搖著頭一臉舒淡︰「你如今不過只是個末等丫頭,府中一抓一大把,你還指望著三少爺會為了你一個無關輕重的小人物,與我對峙嗎?你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信不信,我這會兒就是殺了你,也沒人會多問一聲。」說到那個「殺」字時,心蕊還特地動手,將還余了半杯的茶杯踫到地上,茶杯落地, 的一聲碎了個花開,水花四濺,浸濕了樊兒的布鞋。
許是被熱茶燙著了,伊兒忍不住腳下一縮,迭迭往後退了好幾步。待她再抬頭時,臉上已出現了三分恐懼。
粉憧見時機差不多了,就佯裝寬容的說︰「離開晏府,啟程回渝州之前,我就看你比較本分,想著等回來了,小姐的氣也差不多消了,我就為你求求情,看看能否歸你個二等丫頭的名頭,到底你是這宣泊閣做大的,卻不想你一上來卻說我一頓不是,我也不是與你這小孩子計較的性子,倒是沒想真的為難你,可剛才你一句話又道出原來你與董姨娘早有勾結,這樣的狼子野心,圖謀不軌,就是我萬般想保你,也是保不住了。若你識趣的,回去收拾兩件衣衫,小姐仁慈,也不會將你遣到什麼污穢的地方,只將你的賣身契轉賣給別家也就算了……」
一听到這里,樊兒再也顧不得了,自動自發的就跪在地上,連聲哀求︰「三少夫人明鑒,奴婢與董姨娘絕沒有半點勾結,求您不要將奴婢賣出去,奴婢寧願在宣泊閣掃一輩子的地,也不要被賣出去,求求三少夫人寬宏大量,饒過奴婢吧。」
心蕊當然知道,若是以吃里扒外、出賣主子這樣的名頭將人賣出去,別說一般的人家不會要,就是要了,也是遣她去做最下等的刷茅房之類的鄙夷活計,一不如意,別說被上頭的丫頭們欺負了,只怕活得連狗都不如,樊兒不是傻子,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她現在只怕也後悔自己剛才口不擇言,這條該死的舌頭,幾乎害死了自己。
心蕊微微一笑,表情溫柔嫻雅︰「你說你不是內奸,可你剛才說的話又怎麼解釋?」
樊兒忙說︰「奴婢就是胡說八道的,奴婢真的不是董姨娘的人,奴婢縱然平日聲音大些,脾氣不好些,可到底不是大奸大惡之人,這點三少爺也是知道的,奴婢從小照料三少爺,奴婢對少爺絕無半點異心。」
心蕊稍稍蹙眉,臉上就露出些疑惑︰「那就怪了,我明明听說董姨娘的作風,是在各個院兒里都插上自己的眼線,我這兒前兩月也是查出了些人,我也都送回挽碧紗去了,原以為董姨娘會繼續送人來,可她卻沒動靜了,莫不是我這宣泊閣成了她的例外了?只怕這院子是還有余孽未消吧,你說不是你,還會是誰?」
樊兒心中一震,眼珠子轉了兩圈,卻只悶著頭不敢說話。
粉憧與心蕊對視一眼,眼中露出三分了然,直接就說︰「主子,您說要將她發賣只怕嚴苛了些,不如就將她送回董姨娘身邊吧,也省的她在咱們這兒礙眼,恰好我看伊兒那丫頭不錯,您這不是打算要孩子了嗎?伊兒這丫頭值得信任,等你懷了孕的時候,那丫頭只怕還能有點作為,幫你拴住姑爺的心,倒也算能行的。」
這整個晏府中,誰不知道樊兒對晏天皓是顆什麼心思,這話一說出來,樊兒果然不冷靜了,她眼楮突然變紅,抬頭瞪著心蕊不可置信的呢唇︰「三少夫人,您……您這是開玩笑吧?」
心蕊淡淡一笑,眸中流光溢彩︰「開玩笑?不過是升了丫頭做通房,若是她有幸,就升她做姨娘就是了,這等再普通不過的事,有什麼好開玩笑的?」
「可是我……」樊兒一臉不平,半個身子都快撲到心蕊身上了。
粉憧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哎,我說樊兒,你也沒什麼好翻騰的了,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回董姨娘處就算了,董姨娘不是還生了個四少爺嗎?你往他那兒下點功夫不比什麼都強,到底是本家的人,總歸好說話。話也不怕給你說白了,今日特地叫你進來,就是有人給小姐泄了密,說知道你是董姨娘身邊的人,我來兩三句試探試探,沒曾想你真是如此不爭氣,算了,算了,小姐大仁大義,不會過多責罵你,你從哪里來,回哪里就是了。」
粉憧說得煞有其事,樊兒一臉茫然的瞪著她,喘了兩口氣,才不可思議的赤著眼辯駁︰「有人向你們泄密?這誰造的謠啊。我從進府一來就是跟著太太的,後頭也是太太親自打發我來照料三少爺,我什麼時候成董姨娘的人了?」
心蕊看著的她的目光滿是失望︰「誰說的都不重要,你也別狡辯了,要說別人冤枉你我倒是相信,可那人卻是也與你同屋共事,一起主理宣泊閣這麼多年了,她的性子又素來嬌柔老實,我不信她還信誰?」
樊兒轉著眼楮想了想,突然大聲質問︰「是伊兒?是伊兒跟三少夫人您說的?」
心蕊有些心煩的揮揮手,徑直朝粉憧吩咐︰「看著她將東西收拾好了,再命人親自送她回董姨娘處,回頭再去崆天景稟報母親一聲,將事兒都說明白,也好讓母親心里有個數,我這小小宣泊閣,當真是不敢留她挽碧紗過來的大人物呢。」
樊兒大驚,事情若是驚動了主母,那自己就算天大的委屈也沒法子訴冤了,太太素來與董姨娘不合,若是讓她以為自己處心積慮了這麼多年,竟卻是董姨娘派到三少爺身邊的奸細,只怕自己也別想有命了。可她當真沒錯啊,這樣被人冤枉,她不服。
樊兒咬牙切齒,緊拽著雙拳狠狠的罵道︰「伊兒那個賤人,明明是她要我暫且隱忍,她再想法子讓我入少爺的眼,可原來卻是她自己想巴結新夫人,還拿話來誣陷我,她那個賤人,我明明見著是她半夜三更與孟媽媽踫頭,還趕說我吃里扒外,三少夫人,您這是讓人給蒙了心了,這都是伊兒那賤人的陰謀啊。」
粉憧緊蹙眉頭,開口就斥︰「樊兒,可不許你狗急跳牆隨意拿話誣陷伊兒,伊兒心思善良,做事兢兢業業,對小姐也是滿腔的忠心,可不是你隨便就能空口白牙的冤枉的。她說你也是拿出了證據的,就說你頭上的朱釵吧,也是她親眼看到董姨娘賜你的,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小姐也沒說要處置你,只是將你送回去罷了,你就別鬧不停了。」
樊兒淚眼一涌,咬著唇瓣,委屈極了︰「誰誣陷她了?這朱釵明明是我真金白銀從外頭買回來的,憑什麼她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我這兒才是有她的證據,她房里的梳妝匣內有個夾層,夾層里頭還隱隱密密的藏著一些小東西,有次我想拿出來看,可被她搶了過去,她才是可可疑疑的,還有臉說我的不是,三少夫人您若是不信,大可去她房里看看,就一清二楚了。」
粉憧心底一笑,面上卻仍做著狐疑萬分的表情︰「你說的是真的?可是伊兒向來本分,看著也靈巧老實,反倒是你,來的第一天就對小姐不敬,才是正經可疑的人。」
心蕊面露凝結,也為難的蹙著眉頭︰「伊兒的確不像那樣的人。」
樊兒見狀,忙又哭得淒淒兮兮,可憐巴巴︰「三少夫人,您查都不查就斷定我有罪,是不是太不公了?況且,她什麼不說我,偏說我是董姨娘的派來的人,說我是內奸,這不是擺明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只怕她這是反咬一口,順勢把她身上的罪名冠到我身上,說白了,恐怕她才是那個內奸。」
看樊兒說得臉都紅了,眼楮里布滿了血絲,心蕊也有些不忍,最後只搖搖頭,寬厚的說︰「那粉憧,你就去看看那梳妝匣里是不是真的有東西?若是真有發現,樊兒的冤枉也平息了,若是假的,樊兒,那可就是你為了月兌罪,誣陷她人了,我能看在董姨娘的面子上,容你意圖不明的藏在宣泊閣不知作為,卻不能容你對我身邊的人隨意陷害污蔑,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樊兒睜大眼楮,狠狠的點了個頭︰「奴婢知道,可奴婢會向您證明真是那伊兒誣陷我的。」
心蕊點點頭︰「你放心,若當真證明是伊兒污蔑你,我這宣泊閣也是容不下她的。」
樊兒這才算舒了半口氣,連忙自動請纓,要與粉憧一起去查看。
有目標的行動自然去不了多久,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兩人就回來了,正好這時,伊兒也端著清粥回來了,三人正好在房間門口狹路相逢,伊兒一看到粉憧正捧著她的梳妝匣,臉色頓時煞白,手心一軟,手上的清粥都打翻了。
樊兒幸災樂禍的連忙跑過去抓著她的手大聲喊道︰「怎麼了?做賊心虛了?今日就讓三少夫人看看,到底誰才是這宣泊閣的內奸,誰才是處心積慮,蓄謀已久,圖謀不軌的賊人。」
伊兒瞪圓了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樊兒,一張臉青黑難定。她張口正欲說點什麼,粉憧卻猛然厲聲叱道︰「樊兒,將她帶進去,讓主子當面質問。」
樊兒得意洋洋的抓著伊兒的手,也不管自己力道如何,一扔,就將她扔到房內地上,伊兒渾身發顫,動都不敢動的匍匐在地上,她一雙眼楮正好能看到心蕊白色繡鞋的鞋面,鞋頭上嵌著枚青海珍珠,珍珠色澤圓潤,她竟能從珍珠的反射映像中,看到自己驚恐萬分的臉。頭頂上,淡若輕風,卻重若山石的聲音,悠然響起︰「伊兒,我的清粥灑了,你該當何罪?」
伊兒渾身一震,忙連忙磕頭,語帶顫抖︰「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心蕊面帶舒然,輕輕一笑︰「沒這嚴重,一碗粥而已,倒不至于該死,不過,若是樊兒說的沒錯,那一會兒,自然有你該死的時候。」
「奴婢……」伊兒還想說點什麼。
可心蕊卻徑直看著粉憧吩咐︰「將這個匣子給我拆了,里里外外,我要看清楚。」
這句話就像天外魔音,伊兒只覺得頭上冷汗密布,就連背脊也頓時濕了個透徹。臨去渝州前,宣泊閣里已經查出了幾個挽碧紗派過來的丫頭,也都給送回董姨娘那兒去了,如今整個宣泊閣就只剩自己一個人眼線了,之前董姨娘就特別吩咐,說這三少夫人口齒伶俐,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要她小心處理,千萬不要露出馬腳,還說若是自己也別發現了,那宣泊閣,挽碧紗的人就徹底插不進腳了,更告訴她,如果她事敗的話,那她就算回了挽碧紗,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以前董姨娘就答應了她,若是她能將事情辦好,那四少爺往後身邊的姨娘位置眾多,勢必能留一個給她,這下子被揭穿,別說什麼好處都沒有了,保不定還要吃不了兜著走。
伊兒心亂極了,雙拳緊握,手指指尖捏得泛白,樊兒看在眼里,冷笑一聲,心里怨念,這就是你出賣我的下場,就看看最後誰生誰死吧。qtx1。
梳妝匣拆開,果然從夾層中翻出三樣東西,一是孟媽媽寫的最近一次交給伊兒的行動字條,二是一包白色的藥包,三是則是一塊男子慣常別在腰間的裝飾玉佩。
心蕊看了地下瑟瑟發抖的伊兒一眼,先打開字條,上頭用極小的字寫著「模清三少夫人的底細,此趟渝州之行,必要有功而返。」
心蕊溫柔一笑,臉上雲淡風輕︰「我的底細你模清了嗎?」
去還婢了。伊兒暗自咬牙,急忙又磕了幾個響頭,顫聲解釋︰「奴婢錯了,三少夫人,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收了孟媽媽兩件小東西,才為她做事,奴婢的心里是沒有害三少爺的心的,奴婢只是一時蠱惑,奴婢……」
心蕊冷笑︰「一時蠱惑?你這梳妝匣的夾層只怕也是要特地加工才能制成的吧?就為了這臨時起意的‘一時蠱惑’?」
伊兒咬著唇瓣無法辯解,心蕊又拿起那藥包,打開放在鼻尖嗅了嗅,嗅完臉色登時一黑︰「紅花。」
紅花這東西在宅門中的女人眼中,並不陌生,就是心蕊沒懷過孕,早年也在七姨娘處見過不止一回了,只是這里為何有紅花?她可並未懷孕。
心蕊眼神一閃,看著怒聲喝道︰「伊兒,你膽子不小,竟敢與人苟且,還珠胎暗結,你可知道你進了國公府的,你整個人就是國公府的了,你配什麼人,那是只有主子才有權分派的,由得你婬穢後院?你不要命了?」
伊兒忙搖頭否認︰「奴婢冤枉,奴婢還是清白之軀,怎會做這等不要臉的事,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心蕊重拍桌子,厲聲繼續質問︰「那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為何有紅花這等墮胎之物?」
伊兒卻不再說話,只垂著頭,一臉絕望。
心蕊微微眯眸,粉憧又緊隨的喝道︰「伊兒,你還是坦白從寬的好,若是此事張揚到太太耳朵里了,你這殘花敗柳,也就只剩給送進窯子的命了。」
伊兒到底是十五歲的丫頭,一听那窯子二字,臉上已是說不出的痛苦,她壞了董姨娘的大事,若是此事聲張,董姨娘定然不會救自己,那自己的命運可不就是落在太太手里了嗎?太太又听三少夫人的話,只怕回頭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當真要被送到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去了。
她左右權衡,最後只得一咬牙,憤憤的說︰「這藥包,是……是孟媽媽給奴婢的,三少夫人剛進府的時候這東西就放在奴婢這兒了,孟媽媽是說,若是一旦發現三少夫人有了懷孕的跡象,別管真的假的,先下手為強,不……不能讓太太那兒有半點防備之心……奴婢只是听命行事,不關奴婢的事,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啊……」
心蕊一張白淨秀雅的小臉登時泛出一絲冷意,那董姨娘可真是一門心思全在她身上了,連這往後的事情都計算到了。她眼神寒銳,眸中冰封千里……
ps︰重慶今天打雷暴雨,白天時候,阿畫家斷電了很久,也是六七點才來的電,我已經盡快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