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 001傳奇隕落

作者 ︰ 木小孩

第二天,各地媒體的頭條,都聚焦在了F大無名尸體上,這件無頭案一時掀起了巨大的風波和反響。第一時間接到消息的地下世界集體沉默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打過那道最高懸賞的主意,因為他們明白了,有的人,注定是超月兌于他們的世界的。

不過,這一切現在于它的始作俑者來說已經事不關己了。

此時,渺無人煙的神農架山澤深處,一個隱蔽的洞窟內,莫邪神色肅穆的坐在山洞中央,周圍放置著一些野外生存用品。

早在暗影噬魂還沒有到的時候,莫邪就感覺出自己隱隱觸模到了先天境界的大門,只需要一點感悟和契機,就可以邁過這道無數武者夢寐以求的分界線。

先天之下皆螻蟻,就是用來形容先天武者和普通武者差別的。而先天境界,不僅是古武道的巔峰境界,在現代的武道界中更是傳說般的存在。莫邪一人以21歲這樣的年齡就到達了這一步,說出去怕是會令那些辛苦修煉了一輩子卻連後天巔峰都沒有達到的武者們立刻羞憤自殺。

但是這些對于莫邪來說卻不夠,她依然覺得自己太慢了,早在一年前她就已經到達了後天巔峰,所以在做了一系列讓那些不利于Z國的政要富商們想自殺的行動後,就決定收山不干,專心突破先天境界。而就在她的名字從地下世界殺手榜第一位注銷後,有些人將這一廂情願的看成是莫邪的示弱,不樂意了︰你干完這些就想走了?沒有地下世界的保護,你的底細還能不被我們查出來?

于是,對莫邪恨之入骨的人們,那段時間開始瘋狂的追查莫邪的下落,可惜,那時候的莫邪隱藏在深山老林里,和外界幾乎沒有任何聯系。所以,在那些政要富商們進退無門的情況下,20億的恐怖懸賞就誕生了。

之後,終于有人找到了莫邪,對于這些煩人的家伙是怎麼找到自己的莫邪毫不在意,來一個拍死一個,全身心的投入到突破武道境界中。可是,隨著蒼蠅越來越多,莫邪火了,她反過來通過泄露自己行蹤的細微線索引誘殺手,成功的將被追殺變為反追殺。

這次,莫邪在滅掉暗影噬魂的頂尖殺手後,追殺風雲總算告一段落,雖然這種事對于莫邪來說是家常便飯,她也沒把這些看在眼里,但是沖擊先天境界在即,成則進階先天,從此踏上武道的另一個嶄新境界;敗則經脈逆流,一身修為盡毀,功散人亡。此事半點也馬虎不得,所以她才要先將外界事物安排妥當,不留一絲後患。

平心靜氣,莫邪慢慢的運起玄天功,渾身涌起一股龐大的內勁,山洞里面的昆蟲等原住民們一個不留的逃出洞外,徹底遠離了里面那個給它們帶來巨大壓迫感的家伙。

玄天功,是從小收養莫邪的師傅傳授給她的,這套功法是她師傅在心境修為達到天人合一的圓滿境界後,總結畢生所學之精華,創出來的極品內功心法。莫邪的師傅也是個驚才艷絕的人物,早在年輕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武界巔峰叱 風雲,被稱作先天之下第一人。

雖然師傅不怎麼對莫邪提起他年輕時候的事,但是在莫邪所見過的古武道強者中,無論多麼自命不凡囂張跋扈的人,到了她師傅面前,都乖得跟孫子似的。就連這一代古武道界的領袖人物,對待這個老人時,也是以師禮待之,甚至連名諱也不敢提及,一直都稱‘大人’。

這樣一個在古武界崇山峻嶺般的人匯集了畢生的精華,創出來的功法,可謂匯集了華夏武術千年的精粹,其威能不言而喻,她的師傅也曾坦言甚至他本人也無法估測出這個功法的終點會在哪里。

但是,玄天功的起點同樣高得恐怖,不僅要修習者天生百脈通暢,還要靈性十足,同時對武學擁有極高的悟性,三者匯集,才能凝練出玄天功的第一道內勁。而當初老人在垃圾堆里撿到莫邪的時候,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將這套功法傳給她。因為這個要求實在是太苛刻了,他只奢望將這套功法傳承下去,期待後世出現能修習它的天才罷了。

但是老人卻沒想到,他因為緣分而撿回來的這個孩子,竟然是一個千年難遇的練武天才。雖然莫邪並不是天生的百脈具暢,也不是對天地靈氣親和力極高的純靈之體。但是那種對武學一點就透,整個人仿佛就是為武道而生的可怕悟性。連老人如此穩如崇山的心性,在發現後都整整失眠了好幾夜。

雖然莫邪的體質已經算是天生練武的好材料了。但是卻還是沒有達到修煉玄天功的苛刻條件,不過她對武學的恐怖悟性卻絕對稱得上前無古人,至于來者,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了。所以最後,老人將玄天功鄭重的傳授給了莫邪,他希望她憑借卓絕的天賦,能在有生之年凝練出玄天功,抵達先天境界。

此舉在當時還引起了當代古武界強者們的一致反對,因為如果老人將玄天功傳授給了莫邪,那麼這套功法就完全歸莫邪所有了,且不說讓她練成了會將他們永遠的踩在腳下,萬一她沒有老人的高義,而是將神功據為己有,那麼他們不就永遠模不到神功的邊了麼?

對此,當時老人只說了一句話︰「如果你們自認誰的天賦能勝過小徒,老夫師徒馬上將玄天功奉上。」這句話不客氣至極,也狂妄至極。但是當莫邪以六歲的低齡挑戰那一代公認天賦最高的青年子弟,並以三招輕松獲勝的後,來勢洶洶的強者們沉默了。

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動玄天功的心思,不單單是對老人的忌憚,更因為沒有人願意得罪一個未來可能比老人成就還要高的絕世強者。

而莫邪也沒有讓老人失望,雖然受限于自身體質,但是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終于在十六歲的時候凝練出了第一道玄天內勁。從此以後莫邪修為猛進,蹭蹭的竄上了後天巔峰。

現在,莫邪周身的氣勢越發恐怖,意識也在內力的全力運轉下不斷拔高,恍惚間,她感覺到自己已經觸踫到了那一層的薄薄的障礙,只需要打破它,她從此以後武道就會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莫邪全身心的集中于那個關口上,她明白最後突破的時機已經到了。頓時聚集起全身功力,沖擊一點,莫邪周身涌起了無數道氣勁,漆黑的長發在腦後四散飛揚,她所在山洞方圓百米的地界,所有的動物都逃得無影無蹤,就連最小的昆蟲也不例外。

「 ——」一聲又清脆又頓重的響聲響徹于莫邪的腦海,四周空氣一凝,空氣中的天地靈氣瘋狂的涌入莫邪的身體。頃刻間,莫邪就感到自己體內的內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後天內勁正在漸漸轉化為先天真氣。莫邪在心中狂喜的大喊︰「師傅,我終于突破到先天了!」,她緊閉的雙眼瞼下,兩行清淚悄然滑過。

可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莫邪眉頭緊皺,感到天地靈氣的供應竟然漸漸緩慢起來,如果說一開始是大海的話,那麼此時就是河流,過了片刻,靈氣供應更是少得可憐,和先前的大海河流比起來,簡直就是山澗里滴答滴答的水滴!這種分量的靈氣,是完全不夠轉化莫邪體內比普通內勁質量高出百倍的玄天內勁的。于是,本來順順當當的進階環節瞬間就打亂了,莫邪體內的經脈逆轉,五髒俱裂,縱然是華佗在世也難以救治,眼看就不活了。

事已至此,莫邪臉上露出無奈的笑,想不到已經突破後天壁障,眼看就要進入先天境界,居然因為這個世界天地靈氣太過稀薄而前功盡棄,落得個功散人亡的下場。

這種死法,憋屈啊……實在是太憋屈了……

艱難的挪動手臂,莫邪按下了手邊事先準備好的通訊儀器,通過一個隱蔽的頻率,自動接通了一個號碼。

「hi,絕世高手,什麼時候請吃飯?」通訊儀里清晰的傳出一個清澈卻又帶著幾分懶散的聲音。對方的語氣很淡定,顯然對莫邪這種閉關後武道取得突破習以為常。

「喬,我失敗了,現在快死了。」莫邪淡淡道,其實她的心里並沒有太多對死亡的恐懼,有的只是無盡的失望和憋屈。

對方明顯的愣了一下,聲音倏地拔高︰「你開什麼國際玩笑!」

「沒多少時間了,現在給你交代下我的後事。」莫邪也不知道怎麼了,此刻居然出奇的鎮定。

遠在紐約曼哈頓某個警署隔壁的地下室內,喬坐在一把被全套大型計算機包圍的軟椅上,雙手拽的死緊,此刻她終于明白了莫邪此時不是在開玩笑,她的手指飛一般的在鍵盤上按動著,稍微鎮定了一些︰「你現在在神龍架中心的位置……我定位出你的位置了,你在原地等著,我馬上侵入軍部網絡,調一個醫療隊駕駛直升機去接你……」

「喬,沒用的,我的內髒已經全部破裂。」莫邪打斷了她的話,「現在我完全是憑借內勁吊一口氣,等過一會功散了,我必死無疑。別調人來,我不想我的尸體被拿去解剖。」

喬的動作頓時停住了,怔了一會,她才咬牙切齒的沖著話筒吼叫起來,聲音已經隱隱帶上了哭腔︰「他媽的,你這個變態,你還不夠強麼?沖擊什麼先天,現在要死了,爽了?你武功再強有什麼用,擋得了子彈是很神奇,但是你能擋得住核彈麼?天天被人追殺還嫌不夠,還要去自討苦吃,你他媽不是變態是什麼!啊?」

「喬,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莫邪心中既溫暖又苦澀,「你心里清楚的,我對武道的追求,就像你喜歡挑戰高難度的腦力運作一樣。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的武學之道,是修羅道。需是要不斷的挑戰強者,在生死搏殺中才能獲得進步。當初師傅對于我適合修羅道也是感嘆了很久,但是他並沒有阻止我,因為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勉強不得。所以就如你看到的,我不冷血,也沒有童年陰影,但是卻是一個殺手。」

「你殺的人都該死。」

「我知道,你的情報從來沒有不準確的,情報女王。」莫邪輕笑,卻不慎牽動了肺腑,一陣劇烈咳嗽。

「莫邪……」

「認真听我交代遺言,要不然就沒機會了。」平復了一下呼吸,莫邪語速提快了很多,因為她明白,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的所有幾個銀行賬號你都知道,密碼是XXXXXX。你全部捐到孤兒院吧。把我葬在我師父坐化的那個山峰上,葬禮什麼的就算了,來看我可以帶點花,但是不要菊花,你知道的,我不是腐女,吃不消……」

喬一口氣被莫邪哽得上不來,眼淚又流了下來︰「老娘就帶菊花,堆滿你墳頭!」

「喬,下輩子,我們還是朋友。」

通訊儀那邊的喬終于「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莫邪,你不準死!你死了我就把你的錢全部花掉!你的尸體我也不管,就丟在哪里喂野狼!你听到沒有!莫邪,不準死!」

莫邪露出曇花般干淨純粹笑容,沒有回答喬,她的思緒已經飄到了遠方,飄到了他和師父居住的無名山峰上,時間好似倒退到了三年前師父大限之時……

「莫邪,人生之絢爛不在于其長度,而在于意義。為師平生呼風喚雨,但最為喜悅欣慰之事,還是將你養育成人,將武道真意傳承于你。這個世界,能找到自己畢生追求的人不多,能堅持下去的人更是罕有。你是為師的驕傲,也將會是古武道傳承的驕傲。前進下去吧,我已經不能再教你什麼了,找到自己的道。我會天外看著我的徒兒,究竟能走到何方……」

「師父,現在莫邪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道,即使生命到了盡頭,也不會停止前進!」

此時,莫邪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她的突破先天進階產生的先天強者的靈識,正飄然離體,就快消散。但卻因為那臨死前的領悟,卻令莫邪的靈識,或者說靈魂,突然煥發出了淡淡的彩色光芒。

而就在此刻,異變突起,先前轉化出的少量先天真氣就在她體內橫沖直撞,和她體內數量上佔優勢的玄天內勁纏斗起來,雙方居然平分秋色。爭斗了許久,真氣和內勁發生了一次最猛烈的踫撞,兩者踫撞的瞬間,產生了一個奇特的真空。就在這奇特的一幕產生的時候,這道真空居然將莫邪快要消散的靈識吸入,在先天真氣和玄天內勁的推動下,裹挾著那道彩光,很快就突破了虛空,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

而莫邪的身體,則任然保持著打坐的姿勢,視線通過山洞口遙望著遠方,那姿態和神情,居然和當年她師父坐化時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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