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靜,一彎月牙在天邊高掛著,清冷的月光灑滿大地,是那麼幽黯,銀河的繁星卻越發燦爛起來。
玄墨已將尸體們埋在了彼岸花的土地下,拿著血依雪給的絲帶在秋霜那取了幾件衣物和棉被,玄墨已將自己清理干淨,可是公子……
「在下玄墨,請教姑娘貴姓。」
血依雪也不拘謹,輕聲道︰「雪域聖女。」言下之意,懶得告訴他名字。
玄墨聞言笑了,看著昏迷的男子道︰「姑娘乃世外高人,當不會跟我們這些俗人計較,我家公子無禮,還請姑娘寬容。」
血依雪明白,他們該說的也說了,該道歉的也道歉了,明里暗里就是叫她手下留情早日醫好他。話說自己已經難得好心的幫他們了還嫌她慢的話就別怪她撒手不管了,最怕麻煩了。
對她的冷漠玄墨不予怪之,畢竟是自家公子有錯在先。
「姑娘可否幫忙?」玄墨握著一條錦帕走了過去。
血依雪聞言低頭看了眼微微點頭,扶起男子。
玄墨小心翼翼的為男子擦拭著,拭去血跡,一張淨白的臉完整的露了出來,血依雪見此不由嘆息。
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眼楮還真是有點邪魅的感覺。她記得這男子眼楮是紅色的,小說中不都說這類人是主宰麼,難怪自己不忍他死了。
謫仙般的面容加上那雙邪魅的血眸,竟然給人一種很妖魅的感覺,哎,這男子不知又傷了多少少女的心咯!
看著他突然讓她想起路西法,傳聞魔王路西法擁有魅惑人心的臉龐,妖魅的勾走了無數的靈魂。想著他手執寶劍殺戮時的模樣,還真是可以與之相較了。
玄墨見血依雪並無驚色,暗中贊嘆,世上居然還有人見了他家主人的臉後面無表情的人,雪域的聖女果然非凡。
不知是否是彼岸花的緣故,原本濃烈的血腥味早已蕩然無存,還給了它一片清新的空氣。
「在下有一事不解望姑娘明示。」已替夜絕殤清理好傷口換了身干淨的衣裳,突然想起自己心中的疑問,玄墨屈身請教。
血依雪眼眸一撇,示意他說。
「這里死的人少說也有二十多個,之前還血腥味濃的刺鼻,為何現在一絲也聞不到?」這個地方詭異的很,看著那花他就覺得不自在。
血依雪指了指眼前的花海道︰「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黃泉花。」玄墨想了想,低聲回道。見血依雪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玄墨好奇的問︰「不對嗎?」
「對。」對?那她為什麼搖頭?
「請姑娘指教。」玄墨一派學生樣等待她的回答。
血依雪又問道︰「知道為什麼叫黃泉花嗎。」
「因為看到它的人都死了。」世間傳說,黃泉花沒有睫葉,花身通紅似血,妖艷嬌媚,眼前的花不就是嘛。
「你怎麼沒死?」
血依雪一語道破,玄墨啞口無言,是的,世人傳說見黃泉花者必死,可他活得好好的。
「人死後會先到鬼門關,途經黃泉路,來到忘川河邊,最後才是奈何橋。」血依雪輕柔的撫模著它,回憶起它的故事︰「相傳冥界只有一種花便是彼岸花。花香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此花只開于黃泉,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因此也稱它為黃泉花。彼岸花開,花開彼岸,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
「開在黃泉路的花怎麼會開到人間來?」他還是第一次听說黃泉花有這樣一個故事。
「彼岸花還有個名字。」
還有?玄墨瞪大了眼楮看著血依雪。
「彼岸花又稱曼珠沙華。」
「為什麼?」
「它是個淒美的愛情故事,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血依雪難過的撫模著彼岸花,像是感受到她的心思,彼岸花隨風微動,「世人皆知它很美,卻不知花葉相見的它才是最美的。」相愛卻不能相見,生不如死的痛楚也只有她能明白。不知曼珠和沙華如今身在何方,你們開在這兒是為了等待他們的到來嗎?
隨風舞動的彼岸花很是妖艷,欣賞著這幅難得的美景,血依雪沉沉的睡了,或許今晚她能做個好夢,夢中能有他們美好的結局。
夜半,絲絲冷風吹過,夜絕殤蜷縮的身子更緊了,臥靠冰石而眠的血依雪被弄醒了。
雪域的溫度比外界低,寒冷刺骨,若是讓他就這樣睡下去恐怕會凍死。
血依雪無奈的在他身旁躺下,嬌弱的手臂將他圈在懷里,拉了拉被子沉沉的睡去。
清晨,陽光溫暖的灑在人間,就連冰冷的雪域也透著一絲溫暖。
沉睡的男子雙眼微微一動,卷翹的睫毛如刷子般,雙眼頓時睜開,眉頭緊緊皺著看向懷中的女子。怎麼回事?他記得被楚國追殺,然後為了救玄月三人中毒了,然後……
「主子,你醒了!」剛去拿藥和食物的玄墨就見夜絕殤半倚著身子瞪著懷里的女人。
「怎麼回事?」低沉的聲音,听不出什麼語氣,不過玄墨知道,他主子已經不耐煩了。看著主子略顯血色的臉,玄墨終于松了口氣。
「是雪姑娘救了你,昨夜寒徹,主子你一直在發抖冒冷汗,姑娘是不忍你凍著才出此下策的。」昨晚他睡得都冷,縱使他久經沙場早已過慣了天寒饑迫的生活也難以忍受這雪域的寒氣,而這禁地的寒氣比外面更冷。
夜絕殤一臉凝重的看著懷中的人兒,他要殺她她還救他?對這個女孩他真的有些意外,按照外界傳言這里應該是雪域的禁地,那她就是雪域的聖女,傳言雪域聖女淡漠無情,可是懷里的女子……
他輕撫著那粉女敕的肌膚,手掌間因為練武留下的厚厚的繭子,反復摩挲著,柔女敕的肌膚好似可以掐出水來。
酥酥麻麻的感覺讓血依雪有些不適的蹙緊了眉頭,到底是誰啦,誰那麼不要命的打擾她睡覺!
「夏雨別鬧!」血依雪忍不住咕噥出聲,翻一個身將頭埋在他懷中繼續睡覺,腿搭在夜絕殤的側臥的腰上,身體動了幾下在他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才安靜下來繼續睡覺。
嘶!夜絕殤突然覺得一股火冒上心頭,低頭看看血依雪,這丫頭的睡姿也太好了點吧,不管是誰三七二十一的就抱著了,她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要是換成別的男子她怕是早被吃了。
夜絕殤突然為自己的想法而不高興,腦海中她被別的男子抱著的模樣,居然氣得他難以忍受。
氣了好一陣子,夜絕殤才終于恢復理智,揉了揉額頭,他太失常了。她被誰抱著跟他又沒關系,他有什麼好生氣的?她不過是救了他一命而已。
但是事實上,他就是很生氣,氣的不得了,連玄墨都一臉凝重的不敢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