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瀾卿心底已經開了花,晴空那丫鬟說學狗叫,就是學狗爬或者學狗吃屎,他也會答應的,因為,他對娘子很有信心,娘子不會真的見死不救滴。
果然,花曦晚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她徘徊在房間里斟酌思索,不時的問他。
「相公,你手下可有商鋪?」
「以前管過,後來都虧空了,爹爹就收走了。」傅瀾卿繼續繡花,他今天有個創意,要繡個新的大作出來犒賞娘子。
「那,你手下可有地產?」
「要那玩意干什麼,我又不會種田。」
花曦晚嘆聲氣問,「那你可有朋友,是開店的?」
花曦晚對傅瀾卿的回答不抱希望,他平日里只會糟踐銀子,傻乎乎的哪里交的到真心朋友。
「誒,要細想的話,還真有一個,就是藏芊閣的老板娘咯。」
藏芊閣?
花曦晚眉頭一跳,他竟然去過妓院?听這意思還和老鴇子相識甚深!
她忽然有點咬牙切齒,但是為什麼咬牙切齒她自己理解為︰不允許忠于我的臣子有半點污穢婬邪之風。
可是當下……可能只能靠青樓賺錢了……
花曦晚大步颯颯的走到傅瀾卿面前,一手奪去他手里的針線,傅瀾卿抬起頭來仰望她,一臉的燦爛笑容。
「娘子可是心急了想看這副肖像?」
肖像?
花曦晚低頭一看,天,這繡布剛才還是一片空白,眼下已經變得活色生香,而布上那個丑陋卻不失風華的女子,不就是一身白衣的她?她正俯身在留白園的花叢里,左手一把蒲扇,右手拈花而笑。
好像……自己確實有過這樣的時候……因為傅瀾卿種的花是在美麗,她閑暇時總是忍不住觀看,可傅瀾卿每日都一覺睡到中午,如何看到她早晨的這副情態?
花曦晚看的失神,不得不承認他的繡技已經爐火純青,出神入化。
花曦晚忽然靈機一動,訕訕一笑道,「相公,不知你可會繪制圖?」
「圖?」傅瀾卿眨巴著眼楮,略微有點害羞,又有點嗔怪的說,「從沒和娘子同房過,哪里會呢。」
花曦晚瞪他一眼,嘴角抽搐,心想︰你丫總去妓院會不知道圖?裝吧!
眼下沒工夫撫慰他受傷的小心靈,花曦晚已經想到了絕俗但是準賺錢的法子。
「那,圖紙我來找,相公就照貓繡虎,勞動致富吧!」
花曦晚、傅瀾卿、傅遙期、櫻檸四人同乘一輛馬車,傅遙期坐姿端正左顧右看,馬車里前所未有的寂靜,氣氛十分尷尬。
傅遙期唉聲嘆氣,昨天二嫂來找他,名為談心,實為質問,他怎麼就上當了呢。
且說,花曦晚昨日單獨去找三弟嘮家常,對話如下︰
「听你二哥說,你倆經常去藏芊閣。」
「哈哈,是啊,二哥總找秋兒,我比較愛和春兒聊天。」
「呵呵,那你倆沒少花錢吧?」
「是啊,說起來頗為心痛啊,我的月錢幾乎都是給他們花了的,二哥也廢了不少。」
「看來我真的要見識一下了,都說那藏龍臥虎,煙花女子多情有義,一定會幫你們這倆老主顧的忙,預約一下,明日行動。」
然後據說,二嫂直到現在都一言不發,未和二哥說一句話,甚至是冷眼相向。
此刻,花曦晚和櫻檸換了男裝,花曦晚更為瘦弱,以致于找了傅瀾卿三年前的舊衣裳還是寬大的很,櫻檸坐在一旁,似乎對去青樓探班十分感興趣,一直撩著簾子往外望。
「小姐,到了!」
「叫公子。」花曦晚睜開眼楮,眼神一片清亮,在看到傅瀾卿那張「猥瑣」的笑臉,變得一片灰蒙。
之所以說是猥瑣,因為在馬車停下的剎那,傅瀾卿就興奮的不可遏制的,滾下了馬車,奔向了大門。
「公子」,櫻檸悻悻的喚著,小姐每次爆發這種眼神,就是危險的訊號。
「哼,下車,咱們也去會會藏芊閣的四季娘子。」
傅瀾卿早早下車,當然不是尋花問柳心切,而是……
雕欄畫棟,金碧輝煌,藏芊閣內部的裝潢堪比皇親貴冑的宮殿,舉目望去,共有五層樓那麼高,頂部是琉璃花燈纏繞著絲絹綢緞,制造了唯美朦朧的魅惑感覺。每一層樓都有不同風格,可以說是應對不同客戶的不同需求,比如有人喜歡紅鸞香帳,有人喜歡暗夜煉獄,有人喜歡浴桶水戰……這,都是閑話。
只此刻目光掃蕩這里,花曦晚已經生起了濃濃敬佩之意,老板娘果真是做生意的好手,如果能夠將她挽到自己手下,瑤華樓或許能更上一層樓。
據說老鴇子芊娘,十年前是景城獨秀,年老色衰之後就退到幕後開了這家藏芊閣,這里的姑娘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芊娘親自教授她們歌舞和媚術,姜還是老的辣,短短三個月藏芊閣的名聲大噪,擠掉了當年景城的其他青樓,如今,是景城唯一一家也是最龐大的青樓體系。
「哎呦,二公子有段時間沒來了,可是娶妻了就忘了咱們這的姑娘了?哎呦呦,三公子,你說你孤家寡人一個不來找找樂子,成日里練武有什麼趣味兒!哎呦呦呦,這倆小公子是新面孔,長的(花曦晚實在是太丑了)……算了不說了,幾位爺想要誰伺候,我這就給你們去叫。」
不似想象中的那樣花枝招展,卻實在是風騷的很。
芊娘約模三十余歲,笑意縴縴,聲如銅鈴。她著一件大紅色羅裙,香肩坦白,酥胸外露,水蛇腰被綢緞包裹的十分緊致,此刻正婀娜的挪來,豐姿綽約。
花曦晚見她十足是個風韻猶存的美人,尤其是嘴角那點黑痣,映襯著兩片蜜汁紅唇,煞是勾人魂魄。
芊娘裊裊走來,本想柔柔的跌入傅瀾卿懷抱,用自己的手帕蹭上一蹭,道幾句蜜話兒,不想突然就被花曦晚摟住了腰身,她向後一倒,花曦晚卻已松了手,直直將她扔進傅遙期的懷抱。
傅瀾卿竊竊一笑,娘子吃醋了呀?
傅遙期又嘆氣,自己真不該來趟這渾水。
花曦晚甩開了芊娘,斜目看見傅瀾卿臉上失落的表情,心中大叫一聲「欠治」。
櫻檸在一旁看著,突然覺得小姐不太一樣了,怎麼好像對姑爺……有點上心呢?
「芊娘,今日我們來,是有事相求。」花曦晚穩穩作了一揖,眯眼笑道,「在子骨虛,不如找個地方,詳談可好?」
芊娘細細打量她,又斜目看看傅瀾卿滿臉的寵溺笑容,心想︰這女子當真如他說的這樣難得?
「也好,你們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