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許久的黑暗潛行,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墨容拖著花曦晚從地道中鑽出的剎那,所有人都染上了驚嘆。
那是如何臨風而立風華絕代的一對兒,那是如何成詩入畫美輪美奐的一對兒,那是如何墨發交纏情思繾綣的一對兒,那是多麼鬼斧神工精勾細雕的一對兒。
只是兩相依偎的站在那兒,就有萬千風華遺世獨立之感。
「莊主,樓主,歡迎回來。」
一個紅衣男子走上前來,手中握著一把赤紅色的寶劍,他長相絕美貌似女人,尖尖的下巴細女敕的皮膚,比上秀麗的女子更加帶有嫵媚氣色,但高起的鼻梁和突兀的喉結,還有眼中透露出的堅毅的氣概,男兒氣質便壓蓋住了他身上的女性特質。
花曦晚尷尬的從墨容懷中鑽了出來,走到盧千玨一側,整理下衣衫,拍了拍土,笑道,「紅衣走天下,繁華遍天涯。這就是魔劍墨一醉吧?」
墨容笑道,「是,先前他護送無邪回墨容山莊,所以你沒有見過他。」
正說話間,那些躺在一旁休息的武林人士也紛紛站起來迎接,一個個面帶感恩,作揖抱拳一通道謝。
「多虧了墨容莊主我們才能苟活啊!」
「墨容莊主真是宅心仁厚,俠義心腸,不像莫琴瑟那個毒心肝的娘們兒!」
「誒?這位是……」有人對花曦晚產生了質疑。
臧天華看那衣衫樣式,又看身形無變化,立刻驚道,「傅小兄弟?你是女的?」
花曦晚咯咯一笑道,「我只是替友人來糊弄相親的,友人傅遙期並不喜莫琴瑟的為人,所以寧願遠走高飛,也不願與她為媒。瑤華實在不該隱瞞,讓各位見笑了。」
「瑤華?」臧天華在腦中搜索這個名字,實在想不出武林中有這樣一號人物。
「或許需要重新介紹一下。」一個聲音自叢林後傳來,那熟悉的人影,竟是千曉書生和他的嬌妻林嬌鳳。
他一派書生意氣紙筆走來,細細打量花曦晚一番道,「你與我腦海中浮現中浮現的模樣還是略有不同,比我所思所想更加美艷。」
「過獎,過獎。」花曦晚應承著,見禮。
熊虎門門主揚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追問,「小兄弟可知道瑤華姑娘的真實身份?」
「瑤華瑤華,各位沒覺得與什麼重要的東西聯合著麼?」
「瑤華……瑤華樓?」
「對,這位姑娘便是瑤華樓的樓主。」千曉書生得到花曦晚並不反對的訊息,于是操起紙筆又開始描畫起來。
「原來是瑤華樓樓主,沒想到是個美嬌娘。」
「久仰久仰。」
「各位客氣了。」花曦晚笑的嘴角都快僵硬了。
「沒想到墨容莊主和瑤華樓主均是這樣風姿綽約武功精進之人,可惜我等都中了毒,實在無力進去報復一通,否則非得把莫家夷為平地不可。」
听著眾人的嘮叨,花曦晚暗自竊笑,她早就在地道中,听聞到了遠處傳來的細微的馬蹄聲,應該正有一隊人馬飛奔而來。她猜測,應該是墨容山莊的人。
這樣的便宜,為什麼自己不撿呢?
花曦晚狡黠的笑了笑,小心思看在墨容眼里卻是俏皮可愛。
「眾位莫要悔恨,墨容莊主有一魔醫墨無邪,任何疑難雜癥到了他手里就都是小菜一碟,不過區區軟骨散,片刻就能夠令你們恢復氣力。各位想報仇,我也想報仇,不如組成聯盟,一起抵抗莫家的歪風邪氣,免得她繼續危害武林。」
臧天華站出來說,「我臧家願憑差遣,絕無怨言。」
熊虎門門主五大三粗,吼道,「我被那小娘們差點整死,也願意听你們的。」
「我們也是。」
大伙聯合的話音剛落,便見不遠處馳騁而來的車馬隊伍,一片藏青色衣衫,各個英姿煥發躍馬而來,為首的馬車也車輪亂轉,很快就到達他們面前。
「各位,魔醫來了。」花曦晚招呼著道,「各位很快就能夠恢復功力了。」
墨堇蘭和墨一醉面面相覷,看著墨容那一臉的寵溺樣子表示惡寒和不解。
墨容悄然走到花曦晚身邊,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身,將她拉扯到自己鼻尖,笑道,「真有些當家主母的樣子,這樣急,可是想嫁我了?」
花曦晚一陣臉紅心跳,急忙推開他,不敢直視他的眼眸,支吾道,「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你,你自重。」
「那就是說,夜黑風高無人之境,我就可以對你不自重了?」
「你,強詞奪理!」花曦晚難得難為情,立刻跑到馬車邊,跟著眾人一起迎接墨無邪。
馬車車簾撩開,一身黑衣的墨無邪見四下這麼多人注目,一時有些不適應,眉頭高高簇起成川。
墨堇蘭連忙上前,打著哈哈道,「你們把路都堵上了,大夫怎麼下來啊,哈哈,都旁邊歇著去,你們這種都是小病,一揮手的功夫就保準治的比以前還壯實,哈哈!」
墨堇蘭充當了「店小二」,招呼著各路武林人士紛紛席地而坐,墨無邪見空氣清新了許多,這才緩步走下了車。
一身玄黑色衣衫的他,看起來存在感實在很低,可此刻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視在他身上,見他小心翼翼親自從車廂里拿出藥箱來,似乎十分寶貝的抱著,然後墨堇蘭非常配合的在地上攤開一塊布,墨無邪這才將藥箱子放在布上,打開。
「魔醫不愧是魔醫,這治病救人的器材,看著……真稀奇。」花曦晚看著那藥箱里面的金針銀針,甚至還有簪子一邊粗的針,一些小藥瓶,光看瓶子就光怪陸離精致非凡。
墨容笑道,「比瑤華樓的奢侈之風,還略欠一些。」
「謙虛了謙虛了,我覺著,墨容山莊簡直深不可測,若有機會,真想去一觀究竟。」
「如果你想去,隨時歡迎。」
花曦晚瞥了一眼那些受著「墨容山莊」恩惠的武林人士,笑道,「擇日不如撞日,反正大伙也是會去的,不如我也跟隨著長長見識吧。」
墨容山莊二十五人,武林人士三十三人,再加花曦晚和盧千玨,一干人等恢復了原本功力,都覺得身體里有揮發不出去的力量需要釋放。
鐵骨錚錚,隊伍浩瀚,直奔莫家府邸門口。
莫家大門緊鎖,一派冷清之象。
「莫琴瑟,你這個倒霉娘們,有辱斯文的娘們,你給我滾出來!」先叫囂的是千曉書生。他聞听了眾人招親的遭遇之後十分幸災樂禍,幸虧自己的娘子下了迷藥讓他錯過了時間,否則自己不是也得受苦受難了麼。
「真是有辱斯文!」花曦晚有模做樣的站在千曉書生身後聲援。
「莫家的!滾出來!」眾人大喊大叫,莫家終于開了門,卻是一個駝背老者。
「不知幾位有何貴干?」老者步履蹣跚的走出來,似乎看不清對面的人,悠悠詢問道,「這麼多人,來做什麼?」
熊虎門門主伸出手來直指她喊道,「別裝蒜了!快讓莫琴瑟那娘們滾出來!」
老者好似沒听清,問,「這位公子說,要找誰?」
「莫琴瑟!」
「莫琴瑟……」老者思考些許道,「我莫家,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啊?公子是不是找錯人了。」
「還裝蒜!」熊虎門門主一腳踢了上去,直將老人踢飛,老人不堪重擊,後背撞到門上,撲哧吐了一口鮮血,然後倒地不起。
「殺人啦殺人啦!有人要殺了我老頭子啊!」
一個頭發蒼白的老婦人拄著拐杖從門縫里鑽出,一下子撲在老者身上哭鬧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平白無故的來我家里搗亂啊!」
熊虎門門主見那老者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心有疑惑,從門縫望去,莫府里面的擺飾,竟然全都換了樣!
「難道我們找錯門了?不可能啊!我記得來的時候就是從這里面進去的!」熊虎門門主 的踹開大門,隨即其他人也跟著走近,皆是一片驚呼。
「真的不一樣了!這……這不是莫琴瑟的莫府!」
墨容與花曦晚也急忙上前,映入眼簾的是一番卓然不同的風景,秀麗景致的小園林,尋常百姓家的四合院,並不見之前的富麗堂皇和那些冷酷無情的下人,院子里有三個孩童在玩耍蹴鞠,掃地端茶的下人也都面帶微笑,看丫鬟們的步伐絲毫沒有武功內力。
「我們不可能找錯地方,五六十個人,難道長的眼楮都是石頭不成?」花曦晚邪邪一笑,冷哼一聲道,「沒想到失傳百年的秘境幻術,莫家竟然珍藏著,莫琴瑟竟然會用。」
墨容搖搖頭道,「不只是莫琴瑟,這種幻術需要男女搭配淨身合力,想必莫家和仲家得到的不只是一副藏寶地圖,還有這種失傳百年的神功。」
「你可會破?」
「未曾試過。」
花曦晚莞爾一笑道,「我也沒有試過,今生沒算白來一遭,畢竟是都見識過了。」
「如此甚好,不如你我也同心協力,試著破這陣法可好?」
二人相視一笑,一腳踏進門檻,關上大門,將眾人隔絕身後。
入目的皆是真實景象,空氣中都是午飯蒸煮的味道,經過一旁的丫鬟也疑惑而天真的詢問客人來意,幾個小孩子將球踢上了天,落到墨容手中。
「真實的觸感。」墨容笑道,「果真是煞費苦心。」
「他們越是費心盡力,我們越佔便宜,到時候,殺他們就易如反掌。」
墨容將球拋了回去道,「趁人之危,我也從沒試過,不如一並試了。」
「這秘境幻術說到底也是陣法,只不過更為精進一些。你看那七株海棠,並非這個時節的花草,或許就是漏洞。」
「七星聯共,若想破這個陣便要用八卦乾坤。」
「你看,這庭院里的丫鬟加上孩子,更好有八個。」花曦晚話音未落已經飛升出去,一手抄起一個女圭女圭的衣領,將他們二人扔到兩個青石板的位置,然後點了他們的穴位令他們立在原地不得動彈。
墨容禮貌的走過去,抓著兩個丫鬟的袖子將她們粗魯的一拋,那兩個丫鬟跌倒兩個相隔的位置上,一聲痛呼便再也不能動彈,形成了石像。
轉眼間八個人已經被分隔到位,花曦晚與墨容兩張相對,使用內力將他們二人作為中心,發動八卦乾坤陣法,終于開啟了解除之法。
轉眼間,風景大變,庭院里已恢復了之前莫家的模樣,張燈結彩,只是空無一人略顯蒼涼詭異。
二人繼續前行,穿過庭院便到達前廳,前廳此刻還是幻境模樣,熱鬧非凡,之前被熊虎門門主打昏的老者和婦人,此刻完整無缺的出現在這里,並對他們的前來視若無睹。
「這種利用人的意志來自發幻想的場景,人即便死了也能復生,更何況只被打昏而已。」花曦晚斥道,「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非要將這種高深的陣法教給惡人,這不分明是要擾亂天下麼。」
墨容四處觀察片刻道,「花瓶中有梅花,桌上有蘭花,屏風上是牡丹,衣裙上是荷蓮,看來這是百花陣。」
「破百花陣,當然要用火陣,燒光了得了。」花曦晚摩拳擦掌,恨不得將這些幻境及時掃除,未等墨容答話,她又自覺產生了質疑,「等等,你說,若是火陣,會不會也傷及咱倆?」
「我也不知,陣中之人必受其害,不知這個道理會不會對秘境幻術也同樣適用。」墨容思索道,「為保萬全,還是用最保守的方法,葬花。」
「好。」花曦晚抬起手來,一旁的桌椅被她隔空抬了起來,繼而墨容揮舞真氣,桌椅被打成粉末,形成一堆木頭碎屑,花曦晚像是玩泥巴一樣將其團成一團,堆積在布著花卉的地方,木屑此時似有極其粘稠的吸力,將花卉全部覆蓋住。
一瞬間,環境消失,前廳也恢復了清冷模樣。
穿過前廳走過回廊小路,二人聯手引來奇蟲陣打破幻境,然後便來到了中院。
先前的擂台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