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郭子驍眼眶濕潤,用袖子給他擦了擦,然後撲在他身上。郭子驍抱著她起身,轉身進了屋。
摟著她的小把她抱回了房間,郭子驍從樓下一路上去都很平靜。
雨漾雖小,有些事情,卻似乎比大人還通透。
他應該感謝那個男人,是他把女兒給他教得這麼好。
說過一次謝謝,卻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俊偉說要讓雨漾跟他一起生活的時候,他說過。俊偉卻說,因為他愛蘇苒,所以才會愛她的所有包括她的女兒。
他說他是自私的。
郭子驍不信,若只是單單的愛屋及烏,難能會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蘇惜怕雨漾在外面吹了冷風會感冒,拿了郭子驍一早就準備好的兒童感冒藥給她吃了,然後才去給她洗澡。uoef。
郭子驍靠在浴室牆上,看著坐在浴缸里那白白的小小的一團,只覺得心疼到五髒六腑都是不夠的。
上天待他真是不薄。
雨漾見他一個大男人在那兒站著,縮著身子悶在水里都不敢露出胳膊,蘇惜知道她害臊,直叫郭子驍滾開。
他便笑著乖乖的走到一旁。
蘇惜問雨漾,你爸爸給你洗澡麼?
她搖頭,「很小的時候給我洗,長大了就讓我自己洗。」
「你有多大?」
「爸爸說我是大姑娘了。」
「好吧好吧,你爸爸說的就是對的。」
听那一大一小的對話,郭子驍在外面雨漾的床上坐著發笑。不一會兒蘇惜在叫他,他起身過去,問她怎麼回事。
蘇惜讓他拿浴巾裹著雨漾把她抱回房里。
雨漾很糾結。
他看出來了,一時沒忍住笑了幾聲,然後拿了浴巾不管不顧的就把她從水里撈出來。
雨漾怕給他看見,猛的撲在他懷里,他笑得更大聲。
他很貪心,總想多看她幾眼。
蘇惜給她穿睡衣的時候他就一動不動的盯著她,雨漾伸手捂住他的眼楮,他就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吻在唇上。
心里在說,爸爸好愛你。
不敢說出來。
一個字都不敢。怕被蘇惜笑,更怕,被她笑。
雨漾的房間,天花板上有藍天白雲,還有太陽,鳥兒……這樣的畫面郭子驍記得雨漾曾經畫過,心里猜想她該是喜歡的,于是,就讓人做成了這個樣子。
她真喜歡,躺下去之後看了好久好久都沒有閉眼。
郭子驍跟她說晚安,關燈之前,吻了她的額頭。
在他的唇貼過來的時候,雨漾閉了眼。
蘇惜洗完澡出來,郭子驍還坐在床上看雨漾的畫冊。那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從她房里拿來的。
真是愛不釋手。
她坐過去,在他耳邊嘆了口氣,他轉過頭來,笑著問,「我會不會太好命了?都沒有養過她一天,這就要得到她了?」
蘇惜點頭,「確實。」
他放下畫冊,關了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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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惜回公司比較早,郭子驍走得晚點兒,主要是照顧雨漾吃早餐。
兩個月後蘇惜有一場在中國的個人秀,之前做過,倒沒有那麼緊張,不過時間有些倉促,各方面都很趕。
她比郭子驍忙碌一些,主要是,他們倆現在心態不一樣了。
郭子驍之前那些年拼過了頭,現在節奏慢了下來。蘇惜不一樣,跟他比,還是有一段距離。
她不願意跟他有距離。
你想要追上,那就讓你追上。嫌太久,那我停下等你。
這是新婚之夜他對她說過最動情一句話。她將銘記一生。
雨漾穿著拖鞋下樓來的時候郭子驍還在廚房給她煎荷包蛋,一邊接著電話。她趴在樓梯扶手上看那道清瘦的背影,听他說著她一個字听不懂的法語,心里,卻依然覺得親切。
看了他很久,雨漾慢慢走回去穿衣服。
昨天那件髒了,她要穿干淨的。
她打開衣櫃要拿自己的衣服,一拉開,卻看見里面琳瑯滿目的全是她喜歡顏色樣式的衣服。她睜圓了眼楮。
她認得kevin公司的標志。
而這里的每一件衣服,從領口看進去,都有那個標志。她就只看了幾件便明白,這是kevin特意為她準備的。
全世界獨一無二的。
只有雨漾才能穿到的漂亮衣服。
她高興。
小孩子的感情世界就這麼簡單,誰對她好,不需要做太多,一件事情或是一個動作,哪怕,一句話,也就能讓她感覺到了。
kevin愛她,疼她,這是她確信的事情。
她拿出一件乳白色的大衣,里面穿著蕾絲及膝長裙,本來還很興奮,可是,那個褲子怎麼都穿不好。
越穿不好她就越急,越急就越穿不好。
突然,門口有低低的笑聲。她停下動作看過去,是kevin。
她有些沮喪,說,「我還是不能穿好。」
「有我麼。」
他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然後,慢慢的幫她穿。
雨漾近距離看著他的面容,看著他專注的神情,卻怎麼都還是無法相信,這個是她的……
「漾漾。」
他突然叫她。
「嗯?」
「今天早上呢,我還得去公司處理一點事情。你看你是跟我去,還是,我送你去莫叔叔那里?」
「公司好玩嗎?」
她眨了眨大眼楮。
郭子驍捏她的臉,「我和蘇惜覺得好玩。」
她想了想,「那我要去。」
「作業本兒帶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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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漾說她不想坐兒童座椅,問她為什麼,她說她想坐前排。
這件事沒有答應她,一路上悶悶的就不願意跟他說話了,臉朝著窗戶外面,直到到了公司才轉回來。
他抱她下車,腳剛落地她就背著自己的包包跑在前頭去了。
他拿她沒辦法,溝通的方式,總是還差那麼一點。
開放式辦公室里的人都在忙碌著,雨漾推門進去就說要找蘇惜。
除了剛開始進公司的lilian和小方認識雨漾,其他人都沒見過這漂亮的小姑娘,一時間,听到這突如其來的直呼大名,全都停下了手里的事。
lilian剛好從洗手間出來,見她身上挎著一個熊貓挎包在那兒站著。她欣喜的叫了一聲雨漾,然後過去招呼她。
眾人面面相覷的時候,郭子驍上來了。
他問蘇惜人呢,lilian說她在辦公室關著沒出來過。
他點頭。
手套塞進風衣口袋里,他對雨漾說,「你家蘇惜很忙呃,不去打擾她好嘛?」
雨漾點頭。她說,你也去忙,我自己玩,一會兒做作業。
他笑著模模她的腦袋,進了自己辦公室。
lilian說帶雨漾去她辦公室,有人過來問這孩子跟老板和老板娘什麼關系。lilian不願多說,只笑笑,沒給回應。
倒是雨漾,她說,「kevin是我家長。」
之後就被lilian拉走了。
郭子驍在里面呆了一陣出來拿東西,听人在那兒議論紛紛,他從那兒經過,笑著說,「那是我女兒,你們沒覺得跟我很像?」
整個辦公區,安靜了。
後來蘇惜出門辦事經過,她也說,「那是郭子驍女兒呃,你們好生伺候。」
……
雨漾跟lilian呆在一起整個上午,到中午快要下班的時候,lilian收起桌上的稿紙笑著問她,「你怎麼還叫kevin吶?」
雨漾小臉一紅,沒有吭聲。
腦袋埋得低低的。
lilian又說,「每次我跟你爸爸一起吃飯的時候,听他說起你來,都是很開心的表情。他真是好疼你。」
她繼續裝啞巴。
lilian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叫一聲爸爸會怎樣?」
會怎樣?
雨漾托著腮,腦子里重復著,會怎麼樣呢?
晚上蘇惜約了贊助商,給郭子驍打電話說晚上不回家吃飯了,讓他們父女兩個自己搞定不用等他。
抱後都你。車子堵在路上,郭子驍拿下耳機,問身後的雨漾,「漾漾晚上想吃什麼?」
她想了想,「嗯……肯德基?」
郭子驍笑著點頭,「ok。」
他要記住,每次問她,她基本上都是這個回答。
要不就是,麥當勞!
父女兩個都是一身精良做工的裝扮,雨漾根本不懂這個。
她不知道她拉著kevin的大手出現在這種快餐店會有多麼不搭調,只知道,電視里的小朋友和爸媽一起吃全家桶的時候,笑得很開心。
可惜蘇惜不在。
沒關系,以後再帶她來。
雨漾這麼想著。
郭子驍不愛吃這些東西,那一大桶的食物是注定要浪費。
他看著雨漾拿薯條蘸番茄醬,看她漢堡,在一旁不時的拿紙給她擦嘴巴。
問她好吃麼,她嗯了半天,搖頭。
他笑。
然後看見她吸了一大口可樂,說,「那時候每次和媽媽來上海,我都想她帶我來。她偏不帶我來,老說這個沒營養,還很髒。有一次她辦事去了,是莫叔叔帶我來了,我坐在莫叔叔的腿上,跟旁邊的小朋友比賽看誰先吃完薯條……哎,後來我輸了,還弄得滿臉番茄醬,莫叔叔笑我像小丑,可是,我就是很開心……」
「嗯。」他點頭。
想起莫懷孕抱雨漾那個動作,莫名的,他伸了手去,輕輕的就把雨漾抱在懷里,並笑著問她,「莫叔叔是這樣抱你?」
她手里還拿著薯條,沒來得及塞進嘴里,突然就被他抱住了,有些害羞。
「嗯……kevin,我想去洗手間。」
「好。」
他放下了她。
給她擦干淨了手,送她到了女廁門口。
想起雨漾剛才說的那些話,他心里沉沉陷落。究竟,他是錯過了多少她成長路上的風景?
衛生間門被推開,以為雨漾這麼快就出來了。他抬頭看去,卻見一個穿著人造皮草的女孩從里面出來。
無意間的眼神接觸,這倒讓人以為他故意看他。
那女孩沖他笑笑,深紅色的唇膏讓他聯想到她牙齒上是否也沾有……于是他轉開了臉。
那女孩洗完手烘干之後走到他身邊,笑著叫他,「喂,你剛才看我干嘛?」
「……」
他不想理她。沉默。
「我叫luna,你呢?」
「……」
雨漾你快點好吧,你老爸要被這香水燻死了。
「別裝了,怎麼樣,我給你說我電話?」
實在是受不了,他轉了頭看她,「你說。」
「你手伸過來。」
「算了,還是我告訴你。」他示意她伸手。
女孩一直看著他,手遞到他面前的同時遞過去一只水性筆。
郭子驍迅速的在她掌心里揮了幾筆,把她的手按下去,扔掉筆,挑唇魅惑一笑,「寶貝兒你回頭再看唄,現在看我就好。」
她笑得很嫵媚。
雨漾一出來就見那兩人在眉來眼去,愣了愣,走過去抱住郭子驍的腿。
他低頭看她,她卻盯著那女的。
女孩子被這突然出現的小孩嚇到了,尤其是,她竟然去抱他……而且,還張開了雙手要他抱的樣子。
接著,她看見男人彎下腰抱起小孩子轉身就走,而那小孩兒,還對著她吐舌頭。
趕緊攤開手心一看,明晃晃兩個大字︰傻逼。
郭子驍免不了被雨漾嫌棄。
「那種姿色的女人你也看得入眼?」
「我最討厭大粗腿穿黑絲襪了。」
「哇塞,那個裙子怎麼不再短一點?」
「還有那個口紅啊,真是血盆大口好嚇人!」
「實在是太惡心了,你到底是看了幾眼?回去洗洗眼楮好不好?」
他哭笑不得。
我這不是為了等你才遭此一劫的麼,我的手現在還不舒服呢。
回家洗洗?
當然,不然我也不能抱著蘇惜睡覺不是。
沉默了一陣,她突然問,「你和蘇惜什麼時候生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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