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浩瀚的星空中掛著一輪彎月。百草門的小路旁各種樹木被陣陣秋風扯下許多發黃的葉子,如蝴蝶般在空中飛舞。醉燻燻的李良,一步三搖地向著藥園的茅草房走去,懷里緊緊地抱著一個木盒。
對李良來說,這一天過的那是非常開心,推杯換盞,聊天胡侃,吹牛打屁,罵娘出氣。四個月了,從演法大會開始到現在已經整整四個月了,這種逍遙自在的日子終于又找回了一天,讓李良感到非常的愉悅和興奮,拉著曹庚就不停的喝酒。從早上一直喝到了晚上,一壇子高粱酒被兄弟倆人喝了個干干淨淨,直到曹庚被喝的完全不醒人事,李良才放過了他,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至于那個儲物袋為什麼會被撐破,李良的靈力為什麼要比一般人的渾厚,這些他們根本無法解釋的問題,只能在對飲當中作為一個話題,被猜來猜去,真正的答案只有天知曉了。
李良並沒有繼續試驗使用儲物袋,雖然曹庚又勸了半天,但對他來講一個月使用一次就足夠了,就那點東西,總共也沒多少,平均勻到合約到期滿,肯定都能裝進去,下次用的時候少注入一些靈力也就是了,沒必要冒著減壽的危險練這個,要知道三次就該減壽命了,兩次也不太安全,還是一次比較保險。
都說酒壯慫人膽,這話一點不假。暈暈呼呼的李良從下午開始就不停的批評諷刺那五位仙女對象,什麼心如蛇蠍,什麼最毒婦人,什麼會遭天譴等等,除了指著鼻子開罵,差不多能想到的詞兒都被用上了,把她們形容的是一無是處。特別是在找貓這件事上,用李良說的話來形容,那就是「能夠給我找個喘氣的回來,就不賴」,所以這件重要的事情還得老曹來幫忙,指著她們肯定是不行的。
迷迷糊糊的走著,忽然一道青光如流星般地從天而降,一道人影出現在李良的前方。
這要是在以前,李良肯定會哭爹喊娘的大叫有鬼,但是現在,被那五位仙女對象和沈干爹訓練的已經完全不把這個當回事了。而且他今天喝的也實在是有點多,多半壇子,外加一葫蘆,沒有七八斤,也足夠五六斤的,現在瞅啥都是好幾個影。
李良使勁晃了晃暈沉沉的腦袋,定眼一看,只見一位身穿皂色道袍的老者,一手背後,一手輕拂到胸的白胡子,仔細打量著自己。打了個酒咯,微微一笑,李良隨口說道。「呃,哎,老神仙,這麼晚了還沒睡呢?」
「哦?你怎知我是神仙?」老者一楞,了有情趣地問道。
「嗨,就您這造型,肯定是神仙沒跑。那個青龍掌門是這樣,青虛道長也這樣,還有沈干爹還這樣,我見多了……」李良使勁一揮手,身體一個踉蹌沒有站穩,干脆一坐到了地上。
「呵呵,沒想到你還真挺有趣。」老者見他迷迷糊糊的,也不行禮,也不鞠躬,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的架勢,輕輕一笑,坐到了他對面的一塊石頭上。
「哎呦,老神仙您可別提有趣,我最怕這詞了。您是不知道,這幾個月來我听的最多的就是有趣,听一回,我就哆嗦一回,現在都有後遺癥了……」李良臉色一苦,十分委屈地說道。
「哦?那是為何?」老者又是一楞,怕什麼的都听說過,但是怕「有趣」一詞的還真沒听說過。
「哎,提起這個也不怪別人,就怪我自己嘴賤,沒事提什麼找媳婦呀!這回好了,成天的被五位仙女當猴耍,邊耍還邊說有趣。她們是有趣了,可我這罪就遭大了,兩天就得換一回褲子,我容易嘛?」李良使勁抽了自己嘴巴一下,然後苦大仇深地說道。
「你為何要兩天換一回褲子?」老者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實在不明白遭罪跟換褲子能有啥聯系。
「呃,對,對不住啊老神仙,今天有點喝高了。您說啥來著?為啥要換褲子?嗨,也不怕您笑話,換褲子是因為我被她們給嚇的,再不就是被扎的……」酒勁上涌,李良使勁又壓了一壓,然後一拍大腿,繼續苦著臉說道。
老者低著頭又沉思了一會,忽然似想通了什麼,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老者的表現李良沒有太在意,這事跟沈干爹說的時候,他也這樣,而且笑聲比這還大,動作還夸張呢。
「你叫李良是吧?既然在百草門干的不如意,為何不去另投別家?」老者笑了一會,然後一臉關愛地對李良說道。
「另,另投別家?您別開玩笑了,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對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呃,是跑的了道士跑不了道觀,也不對,反正就那意思吧。他們可是修仙者,神仙級別的,我一個小小的世俗之人往哪跑?就算跑了,人家可會飛,我就只能騎牛,那牛怎會有飛的快,估計天黑跑的,天不等亮就被逮回來了。再說了,去別家?去別家我認識誰呀,誰能幫我呀?我們家就一個老娘,根本沒有修仙的親戚,您說我能投哪去?」說起這事李良是一肚子苦水,他不是沒想過,但想了也沒用,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過,要門路沒門路,要後台沒後台,自己這樣的不被欺負,誰被欺負?
「呵呵,給你這個玉牌你收好,如果你真想跑,記得往太岳山跑,到了那里把這個玉牌遞上去就行了,那里是不會有人欺負你的。」不知為何老者突然站了起來,向著某個方向凝重的看著,手上卻是取下腰間的一塊玉牌,遞給了李良。
李良呆呆地接過了玉牌,剛想再追問些什麼,就見一道青光向遠處劃過,幾個呼吸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一陣秋風吹過,李良不由打了個冷戰,頭腦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看了看手中的玉牌,又想了想剛才老者說的話,腦門子上「唰」的一下冒出了冷汗,左右看了看沒有人,趕緊把玉牌往懷里一揣,抱起那個木盒,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回跑。
距離藥靈山足有百里的一座小山上,一位身穿皂色袍的中年男子靜靜地站在那里,雙目緊盯著藥靈山的方向。沒過多會,一道青光急速而來,片刻之間就到了小山跟前,一位紫衣老者懸浮在百丈以外的地方。
「呵呵,我當是誰,原來是炎掌門到訪了,不知炎掌門深夜來我百草門有何貴干?」紫衣老者看清山上站著的人之後,陰冷地說道。
「青龍,別人不知道你的那些鬼伎倆,但炎某卻是一清二楚!不過沒想到才短短的百余年時間你就恢復到了這種程度。」皂衣男子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眼中厲色一閃,低沉的說道。
「哈哈,這還要感謝你當年的不殺之恩呢。」紫衣老者哈哈一笑,面帶譏諷地說道。
「看來你我之戰又要提前了,不過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皂衣男子殺氣外泄,一股可怕的天地威壓翻滾而來。
「呵呵,炎老鬼,你的大限就快到了吧?再次開戰,你真的還有當年那份實力嗎?」紫衣老者身上忽然冒出濃重的黑氣,附帶著陣陣腥臭與天地威壓撞到到了一起。一時間天地風雲突變,烏雲閃電瞬息而來。
「看來你另有準備了,好,好,很好!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戰場上見吧,到那時你就會知道我到底還有沒有當年的實力了。」
皂衣男子見此雙眼一眯,沉默了片刻,然後留下了這句話,人就駕著青色遁光向著西方疾馳而去。
看著皂衣男子飛走,紫色老者並沒有再追,而是陰沉著臉,嘴里輕聲嘀咕著︰「這麼晚了他來這里干什麼?難道他發現了什麼?不可能,絕不可能!那又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