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了半月,二百畝良田已經被翻耕一遍,不僅如此,各種肥料也上了兩層,估計明年的糧食產量會比今年還要強上一些。說也奇怪,老牛大壯今年干活非常賣力氣,從早耕到晚,完全沒有打蔫的情況,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才耕了幾十畝地,這老家伙就開始罷工,不是爬在地上走不動了,就是不停的喝水,今年卻完全相反,搞的李良又是一陣陣胡亂猜測。反正不管怎樣,現在地已經全都耕完了,再等上三四個月的時間就可以正式播種了,想想那一望無際的麥田,李良心中不由一陣陣地向往。
這三四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確實不短,大活兒雖然干不了,但一些小活兒還能干上幾樣。現在茅草房後面的幾垛子糧食,這幾年掙的金銀和靈石,釀制的幾十壇子高粱酒,吃剩下那幾大缸聚氣散,還有批量煉丹的大鐵架子和十六個藥鼎,以及薛慶、曹庚給弄來的各種野味腌肉等等都已經被裝到了儲物袋中。當然,這些都是被化整為零,分成若干小包裝給裝里面去的,例如那幾大缸聚氣散,就是放到了二十幾個酒壇子之中。現在李良的茅草房里,除了十幾件農具,五壇子高粱酒,三袋子面粉,一袋子粟米,半扇腌鹿肉,以及一壇子聚氣散以外,就再無他物了。留下這些東西是李良估算過的,加上西屋儲備的一些白菜蘿卜,已經足夠吃到合同到期了。
夕陽西下,忙碌了一天的李良回到了茅草房。他生起灶火,煮上一些水,再從西屋拿出一顆大白菜,洗剝干淨,切下一大片腌鹿肉,將它們丟入鍋中,炖到一起。然後又搬出一壇子高粱酒,將腰間的酒葫蘆灌滿,余下的多半壇子直接放到桌上。等到白菜和腌鹿肉炖熟了,盛到一個盆子里,端到桌上。再從自己制作的小櫃里拿出蒸好的大白饅頭,就著白菜炖鹿肉,美美地大吃起來,時不時地還要喝上兩口高粱酒。
這樣的生活讓李良感覺很舒心,也很幸福。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屋外有田,桌上有餐,沒有什麼糾紛爭斗,沒有復雜的恩怨情仇,平平淡淡,安安靜靜,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老娘不在身邊,沒能一起享受這如此甜美的生活。
也許是離開家的時間太長了,也許是睹物思人,心中急盼,或許還有藥性和靈氣偏高的高粱酒催化作用,李良對母親的思念一下子到了一種不可壓制的程度,心底的一種不安感油然而生。李良放下手中的碗筷,輕輕推開窗戶,看著滿天的星斗,一口接一口地喝起了高粱酒,不知不覺中,多半壇子酒就見底了。
迷迷糊糊之中李良又見到了老娘,她在鳳凰山中種著地,老牛如花在田梗上啃食著青草。忽然,天空中烏雲密布,一道閃電劃過,雲層似被人撕裂般狂卷而開,一道黑影從中鑽出,直奔老娘而去。李良大急,用足了力氣拼命追,張大了嘴巴使勁喊,可是老娘像是听不到一般,依舊在田地里忙碌著,完全不知道危險已經降臨。李良是干著急卻怎麼也不到了跟前,眼瞅著黑影將老娘的頭顱一斬而下,一股血柱沖天而起。一個激靈,從睡夢清醒過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模了模已經濕透了的衣服,隨手擦了一把滿腦門子的冷汗,李良知道這只是自己做了個惡夢罷了,但夢中發生的那些事情卻猶如真實一般,完全印在了腦海之中。
正午時分,李良坐在茅草房東屋里,直著眼楮看著蒸酒的工具發呆。按照原來的計劃,這三四個月的時間主要用來釀酒,那些個高粱米和配料都已經拌好了,接下來直接發酵釀制就可以,但從早上醒來一直到現在,李良一直是恍恍惚惚的,滿腦子都是昨天晚上的惡夢,總感覺那並不是一場夢,而是真事。
良久,李良終于下定了決心,拍打了一上的灰塵,將酒葫蘆別在腰間,打開房門向著青龍掌門所在的大殿走去。
「稟報掌門,藥園凡工李良求見。」青龍掌門此時正在大殿與幾位大長老、長老商量著什麼事情,一個低階執事弟子忽然跑了進來。
「哦?他來做什麼?」青龍掌門一楞,心里頭嘀咕這傻小子李良今天怎麼找上門來了?
「他說他要請什麼探親假。」那名執事弟子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他對于李良的這個求見要求,似乎並不是很不理解。
「探親假?那是什麼?這傻小子又要搞什麼新花樣?」一位身穿深藍色道袍的白臉中年男子,雙眉豎立,面帶凶相地問道。
「弟子不知,他只是讓弟子稟報一聲,說是要跟掌門請什麼探親假,想回家看望老娘。」執事弟子聞言有些膽怯地說道,聲音也低了許多。
「白長老,還是讓他進來吧,我倒想听听,這個探親假到底是怎麼回事,呵呵……」青龍掌門坐在大殿的寶座之上,大手輕輕一揮,讓執事弟子出去了,然後面帶溫和地微笑對白長老說道。
白長老並未再說什麼,向青龍掌門輕輕點了點頭,但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有些凶惡。
不大一會,李良哆哆嗦嗦地來到了殿內,跟上次一個樣,走路順著拐,渾身打著擺,到了大殿中間,二話不說,爬地下就磕頭,然後熟練異常地把四肢縮回到王八殼里,腦袋放回了褲襠。
常言說熟能生巧,這近一年的時間里,李良修煉最多的並不是什麼仙術功法,而是這套難度系數8.0以上的縮頭入褲,磕頭搗蒜動作。別的不說,就說完成的質量與效果,李良現在的表現不管是哪位國際裁判見到了,都會高舉10分標牌,絕對不會偏袒,包括那位已經面露凶相的白長老,嘴角也扯出了一絲難看的微笑。
「李良,你來見有何事呀?」青龍掌門面帶淡淡的微笑,溫柔地問道。
「啊?小,小人拜見掌門大仙,拜見各位長老大仙!那什麼,小人是來向掌門大仙請假的,探親假,探親假,呵呵……」李良聞言,慢慢地伸出了腦袋,左右瞧了一眼,然後顫抖地說道。
「探親假?何為探親假呀?」青龍掌門眉頭輕輕一皺,問道。
「探親假呀,那什麼,探親假就是小人想回趟家,回去看看老娘,呵呵……」李良努力陪著笑臉說道,配合那黝黑的臉色,讓人感覺整張臉就像是一朵菊花掉泥坑里一般,到處溝溝壑壑,又土里土氣的。
「哦?你為何想要回家了?你來我仙門這麼多年不曾想家,為何今日卻想家了呢?」青龍掌門眉頭又緊鎖了幾分,幾個問題連續問出。
「那,那個,掌門大仙,是這麼回事。小人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夢見小人的老娘被人追殺。追殺小人老娘的那道黑影可利害了,天都變了,到處是烏雲吶!小人的老娘頭都給它斬掉了,那血呀,噴出那麼老高下,可慘了,真的!……」李良比比劃劃的講述著昨夜做的那個惡夢。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沈干爹的教化太多了,講著講著就有向演義發展的趨勢,把幾位長老听的是迷迷糊糊。
「行了,行了,別說了,我已經明白了。我準了你的什麼探親假就是了,收拾收拾就回去吧,別誤了藥園的活計就好。另外把你那五位媳婦也帶上,讓你老娘高興高興,你去吧。」李良這里唾沫橫飛地講述了一炷香的時間,青龍掌門實在是听不到去了,打斷了李良的講述,伸手使勁揮了揮,像是哄蒼蠅般的把李良哄了出去。
李良傻楞楞的瞅著青龍掌門,一時無語,心理也是陣陣納悶。「這青龍掌門怎麼到了如此深的領悟境界了,我這還沒講完呢,他咋就明白了呢?後面精彩的還沒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