禱告這種事情無法說它靠譜,還是不靠譜,需要因人而議,因事而議,例如現在的李良,糊里糊涂的一頓亂禱告,沒想到居然真就沒讓那位秋雨凝認出來,這讓他是欣喜萬分。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遇到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就開始求神拜佛,虔誠無比地禱告磕頭,等事情過去,就把神佛往腦後一丟,該干嘛繼續干嘛。至于這里面的具體原因,沒有幾個人願意再去費神費力的深究,反正是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算找出了答案又能怎樣?
其實,秋雨凝算是認出了李良,只不過似是而非,無法確定,而且主觀意識之中又犯了一個錯誤。修仙界中有固定容顏的仙術功法,丹藥神液,有減緩衰老的秘籍寶典,天地靈果,可從來沒有使人越變越年青的方法和東西。在她的印象里,李良在百多年前是個中年漢子,就算保養的再好,美容霜、雪花膏抹的再厚,頂天還是個中年男子,可眼前之人雖然與李良有幾分相像,但卻是個小伙子,這說明什麼?說明在她心底還是想著那段該死的孽緣,想著那個就知道磕頭搗蒜,傻頭傻腦的笨蛋。所以,她僅是輕微的顫抖了兩下,苦苦一笑,也就過去了。
白仙子勃然大怒,將好端端的閣樓毀掉了一半,在這種情況下精明無比的矮胖子徐貴和仇志老者自然不敢再伸出腦袋說些什麼了。于是,眾人低著腦袋,恭敬無比的等著她把這股邪火發完,冷靜下來之後再做打算。經過不算太長時間的沉寂之後,白仙子漸漸平靜了下來,此時徐貴又積極地表現了起來,點頭哈腰地引著她,還有小丫頭和李良往別的住處走去。
在此期間他還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白仙子身後的小丫頭和李良是什麼人,沒想到白仙子竟然輕飄飄地隨口冒出「他們是我的弟子」,這讓在場的眾人馬上對著二人一陣的躬身作揖,並不住地大贊俊男美女,棟梁之才,把原本就已經汗流浹背,渾身輕抖的李良更是忙活的焦頭爛額,腳底拌蒜。而小丫頭白素貞瞧著李良哆哆嗦嗦不斷回禮,覺得很是好玩,也如他一般抖動著身軀,作起了同樣的動作,不過臉上卻是嘻嘻哈哈,沒個正形,讓人哭笑不得。
次日一早,緊張激動剛有些消退的李良,頂著一對熊貓眼,走出了閣樓的門口。昨天晚上的睡眠質量實在是太差了,整個晚上只睡了半個時辰都不到,修煉仙術就更不可能了,心里頭亂糟糟的,根本平靜不下來,很容易走火跑偏。所以一大清早他就出了房間,想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讓自己冷靜冷靜。
「公子起的好早呀!」一個輕柔的女聲在李良的不遠處響起,不禁讓他打了個哆嗦,急忙轉頭看去。只見一襲淡裝的秋雨凝,蓮步輕搖地向他走了過來。
「早,早上好!」李良退後了兩步,強作鎮定地對她說道,心里頭卻是叫苦連天,不知道這個女人大清早的堵在這里到底為啥,不會是專程來找他麻煩的吧?
秋雨凝聞言一愣,沉吟了一會才有些苦澀地淡淡一笑,對李良說道︰「公子很像賤妾的一位熟人。」
「什麼熟人?我可是一直跟著師父修煉仙術,什麼都不知道的!」李良听到她如此一說,又退後兩步,不過轉念想到了白仙子給了他的新身份,使勁揚了揚頭,扮作很高傲的樣子說道。
「呵呵,公子真是愛說笑。賤妾當然知道公子一直跟在白前輩的身邊,只是覺得公子像賤妾早年的一位故人罷了。」秋雨凝抿嘴輕笑了一下,然後淡淡地說道,眼神之中還出現了一絲迷離。
「哦,我這長像屬于大眾臉,跟誰都挺像的。」李良扭了鈕脖子,繼續揚著腦袋說道,不過手心和後背都已經冒出了冷汗,兩條不听話的腿也開始輕顫了起來。
「呵呵,公子真是幽默。賤妾不瞞公子,自從離開了那位熟人,賤妾還是第一次這樣開心而笑。」秋雨凝捂著嘴輕笑了一會,然後有些感慨地說道。
「是嗎?看來你那位熟人挺利害的嘛!」李良斜眼撇了她一下之後,裝作隨意地說道。
「公子此言差矣,賤妾的那位熟人不僅修為低下,資質也是平淡無奇,根本稱不上什麼利害,只不過他為人憨厚,通悟世事,常有些驚之人語罷了。有時候賤妾在想,當初如果不選這修仙之路,而是與他做一對世俗夫妻,雖然時光短暫,但卻逍遙自在,總好過在這紛繁的修仙之路上苦苦掙扎,過著牛馬一樣的生活。」秋雨凝聞言苦苦一笑,深嘆了一口氣,然後幽幽地說道。
「怎麼,你跟他分開之後過的很苦嗎?」李良听了她這話,心中一驚,不知道她這是試探自己,還真是有感而發,呆呆注視了她一會,才又小心地問道。
「哎,何止是苦呀!原本賤妾並不理解,一個具有靈根之人為何不專心修煉,反倒喜愛那低下的農耕之事,現在賤妾才真的懂了,因為對著它們不用出賣靈魂,出賣身體……」秋雨凝臉色黯然了下來,俊美的面容之上布滿了哀愁與感傷。
「他是一個種地的?」李良听到了這里基本上已經明白了秋雨凝的意思,這樣的讀白在電視劇里出現的頻率太高了,對于現代人來說,只要起個頭,結尾之時誰跟誰在一起就能猜個七七八八,所以他在震驚之中不免要再證實一下。
「嗯!呵呵,可能要讓公子見笑了。」秋雨凝點了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說道。
「不會吧?」李良不可置信的隨口說了一句,但心念一閃,趕緊又追問道︰「你,你不是讓那個李良花言巧語的騙了嗎?難道你說的是他?」
「不!不是的,賤妾說的另一個人。他雖與那個賊子李良同是百草門的凡工,但他卻是好人。」李良這麼一問把秋雨凝也嚇了一跳,她急忙神色有些慌張地解釋道。
「哦,是這麼回事呀!對了,你一大清早的來這兒干嘛?」李良听到她的話之後,心里頭別提多樂了,不僅把那些狗屁擔心全丟到了腦後,還很傲氣地撢了撢衣衫,牛氣哄哄地對她說道。
與秋雨凝的對話雖然沒幾句,但卻讓李良知道了三件事。第一就是她並沒有認出自己。不管啥原因,反正是眼前的這位妖媚熟女並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位與她分離了百多年,曾被她追殺好久的李良。第二就是她後悔了。這些年來她應該在是修仙道路上走的很不順,吃了許多苦,感覺當初捅自己是件很愚蠢的事,應該直接嫁給自己當媳婦,這樣日子雖然平平淡淡,但卻少遭了不少的罪。第三就是她對自己有了感情。也許是讓佔過便宜,也許是傻傻的愛過受了傷,甭管是啥情況,她在百多年時間過去之後,比較來,比較去,最後還是覺得當初那個可以當猴子耍的農民工是最好的。
明白了這些的李良心里別提有多爽了。「想當初,鞍前馬後的伺候著,你拿大爺當根草,現在受了委屈傷了心,又拿大爺當個寶,世間哪有這種好事,什麼都能如了你的願?今天落在大爺的手里,就算不報那一劍之仇,也得使勁踩踩,解解氣。」想到這里的李良,臉也沉了,嘴也撇了,原本半眯著的眼珠也跑腦瓜頂了,其造型怎麼看怎麼像壓榨農民的土匪惡霸,要多狂傲就有多狂傲。
「賤妾,賤妾奉徐掌門旨意,特來向白前輩稟報賊子李良的詳細情況。」秋雨凝被李良這突然的變化弄愣住了,好半天才恭敬地說道。
「哦,先等會吧,師尊還在打坐修煉,要等一會才能見你,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這兒等著,別瞎跑,否則,哼哼……」李良很不屑地淡淡說道。
「是,賤妾就在這里等候。待到白前輩可以見賤妾之時,還望公子通報一聲。」秋雨凝也從剛才的驚慌中恢復了過來,表情神色依舊如昨夜一般輕柔淡雅,軟軟唯諾。
「嗯,知道了。」李良美滋滋的在她身前晃了晃,不過眉頭一皺,忽然想到可以從她口中問點什麼,就一努嘴,又淡淡地問道︰「哎,對了,那個李良現在是什麼修為?」
「稟報公子,賊子李良現在是元嬰中期修為。」秋雨凝見到李良的這副德性,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听聞李良發問,連忙躬身說道,舉止之間比之剛才要恭敬了許多。
「不是吧?」李良聞言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月兌口說道。故事是假的,那個倒霉鬼估計就是徐貴、仇志老頭他們一伙的死對頭,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編出來的,可他們就不怕露餡了嗎?百多年前還是種地的農民工,這麼短的時間就到了元嬰中期,這瞎話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稟報公子,此賊子大量服食修仙者精元煉制的丹藥,修煉速度是普通人的十倍不止,賤妾這里還有一些從他走狗那里偷來的丹藥,足可以證明的。」秋雨凝依舊恭敬地回答著。
「呵呵,十倍啊?利害,真利害!你在這等會,我去瞧瞧師尊起來沒有。」李良咧著嘴苦笑了一下,隨後反復打量了秋雨凝幾眼,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閣樓。
秋雨凝的舉止雖然恭敬,聲音雖然柔美,但話語之間流露出的意思卻是堅定無比,不僅把故事編的是滴水不漏,而且還拿出了實物佐證,這讓李良感覺到了可怕。不說剛才她在無心之時透出對自己的情意,單說現在她這番話語和表現,估計十個人中得有九個會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就是那個當事人,也會傻傻的被她所蒙蔽。沒事吃飽了撐的在她面前耍高傲,想出氣,那純粹是自己往槍口上撞,當年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將自己蒙的夠嗆了,現在還不長記性!要知道她這樣的柔情就不能懂,十六七歲的時候就會拿劍捅人了,飽經滄桑之後又會咋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