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境海」,「虛天大陸」最廣闊、最神秘的海洋。它的邊際在哪里,它到底有多大,從有人類那一天開始,就始終是個迷,畢竟對于修煉了各種功法的人們來說,一般海洋飛行個幾年,或者幾十年,怎麼都到邊兒了,可卻從未听說過有人能夠飛到「迷霧境海」的彼岸。
至于原因,無外乎兩條,其一,試圖穿越「迷霧境海」的人,從來沒有活著回來過的,上天保佑的情況下,或許還能有幾根骨頭,被近海捕魚的漁民撈到,絕大多數則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從此了無音訊,再無任何信息。
其二,「迷霧境海」的海面上,天然形成了一層迷幻的霧氣,越是進入深處就越為濃重,超越百萬里,肉眼只能瞅見尺許左右,而且霧氣還附帶有一些特殊的效力,例如產生幻像,壓制修為,腐蝕血肉等等,以及人見人怕的靈力吸噬,根本就不是一般修士可以抵抗的,即便是那些修為通天的大修士,也無法長久滯留。
相傳,億萬年以前「迷霧境海」並非如此,只因「七聖祖」萬年戰亂,導致天地法則改變,才讓原本廣闊浩瀚,蔚藍清澈的大海變成了這般模樣。而且,亦有傳言,說是「七聖祖」知錯不改,將錯就錯,在「迷霧境海」上布下玄天大陣,以此來劃分領地,分割統治,迷霧乃是法術幻化出來的。
反正。不管怎麼說。「迷霧境海」都充滿了神秘色彩,一方面誘惑著無數的能人志士,前去探索冒險,另一方面也像個超大號吸塵器似的,不斷吸納進入其內的一切生靈。當然,這里面也有例外,那就是具有聖祖血脈之人,可以安然無事地在迷霧中生存,至于能不能飛到邊兒,那就不得而知了。
「迷霧境海」千余里的魘魔海岸線上。有一處環境優美海灣,名叫「螃蟹灣」,因富產肥美的螃蟹而遠名四方,不過在千年以前。十萬里外的海島群,突然來了一位鯤鵬妖修,佔島稱王,襲擾民眾。
海灣與海島之間雖然相隔比較遠,但對于有翅膀的鳥兒族來說,這點距離根本不叫個事兒,抽空來此旅旅游,吃點螃蟹,喝點小酒,抓兩民工。順便再打個劫,搶個妞兒,就跟喝水一樣簡單,所以這里慢慢也就荒蕪了。
不過,今天這里卻是熱鬧非凡,原本空曠的海港內,停駐著十二艘極為巨大的戰船,數百丈長,二三十丈高,烏黑的鐵甲包裹。長箭巨弩,各式兵器,一應俱全。另有近萬名男女老少,忙忙碌碌,穿梭往復。不斷從綿延的車隊處,往戰船上搬運著東西。
「老沈吶。你這也太客氣吧!交上贖金就已經可以了,畢竟那不是個小數,你還準備了這老些吃的喝的,叫我怎麼好意思呢?」車隊旁邊的空地上,李良興奮地摟著沈富貴的肩膀,粗聲大氣地說道。
「哼!」沈富貴聞言,眼角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兩下,冷哼一聲,想開口反駁些什麼,但偏頭瞅見身旁臉色鐵青的楊明對他輕輕搖頭示意,又看了看身後處苦笑不已的老太監康元,無奈地咽了咽口水,雙眼閉緊,不吱聲了。
在他們的後面,還跟著二十余位當朝高官,有長袍謀士,有戎裝武者,還有穿著不倫不類的修道士,雖然他們都沒有穿著官服,而且一個個垂頭喪氣,蔫頭耷腦,但仔細觀察便服上的腰帶配飾,官靴綁腿,還是很容易把他們認出來的。
「老楊啊,還是你夠意思,我不過是要點兒靈泉、靈樹,尋思退休以後美化美化小院,沒想到你競然弄了這麼多,而且還都上好的‘靈眼之泉’、「靈眼之樹」,真是太客氣了!」見沈富貴很不配合地偏頭嘆氣,不禁讓李良有些不悅,如此激動的場景,咋就不高興呢?于是便想爭辯幾句,恰巧撇見楊明在搖頭晃腦,便轉過臉來對他說道。
「哼,你還是趕快把老夫那孫兒放了吧!」楊明聞言,鐵青的臉色又掛起了一層白霜,眼皮也不受控制地猛跳了起來,死死盯著李良好一會,才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
「哎,不地道了是吧!作為仙祖一族的偉大戰士,我莫寶生的宗旨就是講道理、重信義、做壞人!我綁了你們的親人,你們交了贖金,買賣就算順利完成了,咋會半道變掛呢?這不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嘛!」李良听他所言,興奮的神色猛然一收,雙目使勁瞪起,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
「哼,你要是講道理,怎會無緣無故的綁架老夫的孫兒?」楊明額頭的青筋迸起,咬牙切齒地冷冷說道。
「咋就無緣無故了?這不是實在找不到目標下手了嘛!如果有合適的目標,你以為我願意對自己人下手呀!再說了,你們的胃口越來越大,要求也越來越多,不繃你們的親人,咋給你們上貢呀!」李良見他還敢頂嘴,不禁勃然大怒說道。
「莫大俠您先消消氣,楊大人實乃愛孫心切,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吶!」見李良拔高了聲調,眾位高官之中,一位大月復翩翩,肥頭大耳眯縫138看書網步走了過來,低聲下氣地說道︰「莫大俠,您看您要的東西我們都備齊了,在下的佷孫和那些賬冊,是否可以還給在下了吧?」
此人名叫牟青岩,乃是皇帝牟青海的堂弟,當朝一品大員左司馬,掌管牟國官員的升遷、降職與任命,也就是吏部尚書的差事。
「就是,就是!莫大俠呀,您可是最注重信譽的,收了東西就該把那些賬冊還給我們了吧?」胖子剛剛說完,一名身材精瘦細高之人。也急匆匆地跑了出來說道。
此人名叫牟青樹。同剛才那個胖子一樣,也是皇帝牟青海的堂弟,當朝一品大員,只不過他的職務是右司馬,掌管牟國的錢糧財物,相當于戶部尚書的差事。
「哼,姓莫的!老夫已經將戰船給你弄來了,趕緊放了老夫的玄孫,還有那份血文書也得還給老夫!」一胖一瘦,兩位當朝大員正圍著李良亂轉。後面一位人高馬大的精壯老者,大踏步地走了過來,毫不客氣地大聲吼道。
此人名叫牟彥杰,是皇帝牟青海的九皇叔。牟國兵馬大元帥,百萬牟家軍的總指揮,兼任皇家禁衛將軍。
「對,姓莫的,趕緊放人還東西!」
「莫大俠,我的佷孫子現在哪里呀?您不是說的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嗎?」
「莫大俠,我的那幾本賬,可以還給我了吧?」
「莫寶生,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你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為什麼還不將內人還來?」
「莫大俠,我家那塊祖傳的‘聚靈玉佩’,可以給我了吧?」
……
見到有人帶頭,站在後面的二十余高官立刻涌了上來,圍著李良七嘴八舌不停地叫嚷,就跟早市上買菜的大嬸與賣菜的小販砍價似的,生怕自己吃了虧,哪怕僅是幾分錢的利益,也要犬牙交錯地爭論一番。
眾人呼啦一下圍了上來。不禁讓李良有些錯手不急,他怎麼也沒想到向來有文化、高素質的大官,咋就莫名奇妙的變成逛菜市場的大嬸了呢?瞅瞅這架式,見縫就鑽,得空就喊兩嗓子。早知道會有今天這個結果,早干嘛去了?
當然。搞成現在這個局面的始作俑者確是李良沒錯,是他打開的潘多拉魔盒,整個過程也是他設下的計謀,不過那僅是一個低級到極點的計謀,不拐彎,不抹角,沒有眾多的紅花綠葉,別說是聰明人了,就算是蠢豬,也知道是李良在挖坑!
可就是這樣一個低級至極的計謀,整個牟國上至統御一方的皇帝,下至掃地打雜的衙差,在**的誘惑下,寧願被人嘲笑智商倒退,比豬還蠢,甚至有可能被抄家滅族,卻依然義無反顧地往坑里頭跳,攔都攔不住,拽都拽不回,那股子執著的勁兒,別說李良佩服了,天下間估計沒有幾個人不佩服的!
回想五年以前,李良從沉睡中醒來,樊寧給了他三個儲物袋,其一是神農子所贈,里面裝著他的全部家當,菜刀、鋤頭、鍋碗瓢勺,還有一些壇壇罐罐和小瓶玉盒,以及一些他在貴賓大院居住時發明出來的小東西。
另外兩個則是尤家全盛時期所獲,質量最好,容量也是最大的儲物袋,足有八百倍,不過所裝的東西卻僅是些糧食和藥草的子種、雜交新品種藥苗、大量礦石材料,反正是啥不值錢,就使勁裝啥,搞得李良最後跟樊寧借了一百兩銀子當盤纏,否則就連跑路的生活費都沒有了。
為此,李良曾詢問過樊寧,好歹也為尤家掙了不少錢,就牟氏大軍抄家工作搞的很徹底,多少也應該藏下點吧?可沒想到,竟然是尤皓那小子獨吞,早在大軍來襲前兩月,他就帶人將全部資產轉移,掩埋在岳狼山里,包括存下的糧食、藥草、黃金、魔石、稀有材料等等,僅留下個空殼等著牟家上門兒。
至于為什麼他要這麼做,樊寧不知道,尤家大多數人也沒問過,尤老爺子倒是打過刺溜,但尤皓很霸氣的把他給頂了回去,大手一揮,就這麼定了!听聞此事,差點沒把李良的鼻子給氣歪,見過放權不管的主兒,真沒見過把權放到這種地步,還跟沒事兒人似的,這得信任到什麼程度呀!
結果好了吧,她們這些婦人逃出來的時候,每人才分到了二百兩銀子作為跑路費,而且還都是碎銀子,借給李良一百兩當盤纏,樊寧的私房錢立刻縮水一半兒,往後再有個啥急事兒要用錢,要麼跟娘家要,要麼只能靠這一百兩銀子死抗了。
不過,李良並沒有浪費這一百兩銀子,僅過了七天,就讓其升值為三千兩,保值程度超過有史以來任何一種股票,而且發行的方法獨特。就是拿這一百兩銀子。直接賄賂了距離樊家最近的牟國縣城奉陽,一名管治安的衙差,然後綁架了當地一名富商的公子,七日之後股票立刻上漲百倍,當場分紅三成!
賺到第一桶金,掌握產業運作的規律,李良的綁票事業也迎來了蓬勃發展的最佳機遇期,產業鏈條快速、高效、準確的運作,賄賂當官的,綁架有錢的。再賄賂當官的,再綁架有錢的,依此類推。
當有錢人的防範意識明顯增強,綁票的事業干不去的時候。李良已經名聲在外,享譽牟國了,而且還有一大票高官要員被拉下了水,就算他想金盆洗手,主動穿成串兒的螞蚱們也不可能同意,畢竟對于嘗到甜頭兒的他們來說,鞋已經濕了,沒腳底還是淹腳面已經沒啥區別,更何況實在的李良還給他們記著賬呢!
于是乎,他們開始慫恿李良涉足其他業務。例如搶劫、偷盜、勒索、詐騙等等。換句話說,李良在整個犯罪過程中,只是充當了一個包工頭兒的差事,做案目標是當官的選擇,做案計劃由當官的制定,做案保障由當官的提供,最後充當保護傘,替李良月兌罪,還是當官的跑前跑後,而且利潤分成也是當官的七。他拿三。
當然,在此過程中,李良工作努力勤奮,為人實在守信,工作業績直線上升。年底分紅也就越來越多,賄賂官員的資本也越來越充實。所以雇主身份便水漲船高,一直捅到了牟國的絕對統治者身上,包括當朝一二品大員,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沒落下。
期間設計對付那位狡詐的皇帝牟青海,李良不過是按照眾位同謀計劃好的方案,包括在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該做些什麼事兒,反反復復背上兩月的劇本,再仔仔細細彩排十來次,然後就去登台演出,糊弄唯一的觀眾,反正對他來講,雖然名義上是主角,實際上不過是個跑龍套的。
不過,到了後來李良這位包工頭業務實在太熟練了,而且下手的對象也越來越少,貪官們還跟無底洞一樣,給多少都不嫌多,逼迫之下只好改變策略,見人就綁,見錢就搶,管他什麼熟人同伙呢,一律全來著,眾位大員們這才意識到,他們扶直的不是听話的傻狗,而是吃人的野狼!
李良看著群情激昂的眾位大員,想開口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對誰說,無奈之下只好咽了咽口水,委屈異常地瞅著他們。突然,他的目光一凝,發現了站在最外面的老太監康元,正在迷著眼楮沉思憋壞水,便撥開了喧鬧的人群,大踏步地走了過去。
「老康呀,你低頭腦袋尋思啥呢?」走到他的身邊,李良很親熱地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對于其他那些沒頭蒼蠅,則是理都不理。
「莫大俠,灑家十分好奇,你既然擁有仙祖血脈,為何不專心修煉,反倒是熱衷于這雞鳴狗盜之事?還有,尤家人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你非要將他們煉尸不可呢?」康元被他拍的直咧嘴,用力推開熱情的手臂之後,詫異地問道。
「你,你咋知道我有仙祖血脈的事兒?」李良聞言一愣,有些緊張地反問道。
「哼,事到如今,你還想欺瞞灑家不成?」康元冷哼一聲,陰著老臉,低沉地說道。
康元雖然名義上是閉關修煉,不問世事,實際上則是犯罪團伙中的一員,而且還是有絕對發言權的一員,一直以來都是他充當幕後總指揮,協調指導,統籌管理,只不過在李良收山之前倒打一耙,把他的親屬也給綁票了。
「哎,老康啊,你想太多了,我能有啥事兒可以欺瞞你的?咱倆都合作這些年了,我是啥樣人兒,你還不知道嗎?當然,這次把你那位佷孫的兒子綁了是個例外,不過也不能全怪我啊!誰叫你們不兌現工錢的?我辛辛苦苦干了好幾年體力活兒,馬上要退休了,你們卻不給工錢,不撈點外塊怎麼行?」李良嘆了口氣,語中心長地說道。
「哼,撈外塊就撈到我們身上了是嗎?」康元聞言,臉上的肌肉狠抽了幾下,嘴里擠出一句冰冷的質問。
「老康啊,我真不想從你們身上撈好處的,可別地兒根本沒得撈呀!這幾年咱牟國的有錢人家已經過了若干遍篩子,像礦山大亨張二寶,綢緞大亨徐老四,都被綁三百多回了,就差把他們家狗也綁一回了,實在是擠不出什麼油兒的!可你們倒好,欠我的工錢,還明目張膽的在我面前擺闊,那不綁你們,我綁誰去?」李良听他如此說,臉色一沉,很是惱怒地說道。
「你!好,好,灑家自認倒霉了!那你倒說說,你擁有仙祖血脈為何不告訴我們?還有,你為何要尤家之人的尸體?」康元被他說的氣血上涌,脖臉漲紅,想罵幾句,但又忍住了,只是喘著粗氣,急促地問道。對他來講,倒霉事兒已經趟上,再想找後賬已經于事無補,倒不如問清這兩條關鍵,趕緊打發他走算了。
「老康啊,你又多心了,總這麼操心很累人的,頭發白的快,人也老的快,容易失眠,疲乏,嚴重了還會影響性能力吶!呃,不過你不需要了。」李良聞言,有些傷感地勸慰他幾句,不過語言表達能力太差,不知不覺繞就到了人家的傷疤處,急忙話鋒一轉,說道︰「那什麼,我以前也不知道我有仙祖血脈,真的!在尤家打工那時候,他們總欺負我,動不動就抽我的血,我根本不知道他們要干嘛使,後來那個鐵狼衛深入調查,我才知道他們是服食我的血,修煉魔功呀!」
「真的這麼簡單?」
「老康啊,我是啥樣人兒,你還不知道嗎!這些年來,我復雜過嗎?除了綁人的時候,跑的比較快,其他需要動腦子的時候,哪次沒出過差?那不都是你給擺平的嘛!」
「可你為何非要煉化尤家人的尸體呢?」
「他們抽了我的血,還不許我吃他們的肉呀!老祖宗給我一個人兒留下的賜福,現在讓他們那些王八蛋平攤了,這要是不吃回來,我多賠呀!」
「可,可他已經腐爛變臭了!」
「不錯了,我在尤家打工的時候,臭肉都吃不上吶!那什麼,你還有事兒沒事兒?沒事兒的話,去岳狼城接人,取賬本吧,我都擱在那兒了。」
「嗯?你為何把人放在那里?」
「我說老康啊,你這凝心病真的好好治一治了,沒事問那麼多為何干啥!那地方現在是死城,人都讓牟胖子害死了,謠言也讓牟瘦子傳遍全國了,把人藏那里安全吶!」
「呵呵,想不到從不動腦的蠢人,竟然會動腦思考了,看來灑家真是瞎了狗眼了!」
「老康呀,這話你又說錯了。蠢人可以蠢一時,但不會蠢一輩子,跟你們這些聰明人學了那麼長時間,坑爹、坑娘、坑兄弟、坑叔伯,就算是皮毛,多少也掌握了點不是,這要是還像以前那樣傻乎乎的,多丟你們臉吶!」
「哎……」
「行了,別嘆氣了,我就學這一次,連自己的親爹都坑,學起來挺鬧心的。從明個兒開始我就退隱江湖了,咱吶還是後會無期吧!」
「哼!」
「呦呵,咋個意思?還不舍得我走吶!不行,不行,搞底不行,我這已經連工作五年了,好歹讓我休個假再繼續工作吧?當驢使也不能上磨就不停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