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東升,北條家的士兵發現小田原不遠處的石垣山上突然冒出一座堅城,居高臨下威壓小田原。那城池,天守不過三層,感覺卻有萬仗。小田原內無論哪里,只要抬頭就能看見石垣山城壓在頭頂。
「水野忠良難道真有神助,一夜就變出一座城池。我們怎麼辦啊!」看著這情景,北條家的足輕大將,又奇又恐懼。
可周圍人,卻無一人附和于他
隨後又是一陣咒罵,周圍侍從奴僕都不敢出聲。
正暴奇怪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足輕大將察覺到不對,連忙轉過身,看見漢北條氏政在侍從保護下來到了城上,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望著他。
「臣下見過主公!」
「混蛋!可惡!」北條氏政不由的一怒,大喝一聲,「亂我軍心,斬了。」
足輕大將滿腿一軟跪在地上,被侍從拖走。
「水野家不是有神助。他們在第一天就開始築城,造好只後把山上樹木砍了,看起來就像是一夜而起。諸位不要上當了。」北條氏政大聲說完,使個眼神色,身後十幾個旗本武士散開,傳播他的言論。
足輕,武士恍然大悟,他才滿意回去。
「怒而易錯,傲而失察。氏政,水野忠良的壓力,讓你學到了不少東西。剛剛表現非常好。」本丸里,北條氏康溫和地笑著,兒子多少有些長進。
「多虧了。父親大人提醒。我才能識破關竅。水野忠良能半月悄無生息地建城,厲害啊。」北條氏政恭敬說道,父親的智謀還不是他能比的。
「水野忠良下一步,就是攻略小田原周邊了。」北條氏康皺敖眉,回想過往水野家的戰法,小田原目前還拿不出有效的辦法。
「父親,我們要怎麼辦!在城下擊破水野家,功于一役?」。
北條氏康搖頭。
「死守小田原,等水野家無糧或生變自退?」
北條氏康又搖頭。北條氏政不說話了,等父親安心思考。
半響。北條氏康說著︰「我們要繼續儲存大量糧食,乘水野家兵力不多,從武藏運糧。」
「小田原東的大住郡和海陵郡兩地的支城要派重兵把守,從玉繩城和八王子城抽調兵力。這兩個地方一定要守住。可以加築設施。」北條氏康又思索了下,說著︰「還需要武田家幫助。氏政你派人去攪合武田家,請求牽制上杉。武田,北條唇齒關系。他不會不明白。」
「哈!兒子等會就去讓叔爺大人去武田家交涉。」
「還要加上只有板部岡江雪齋。他們去了甲斐,只需派人來通報結果。自己轉去武藏,擔任‘國王丸’的老師。恩把女眷也帶去。」北條氏康補充到,但更像是在安排後事。「但是我們也不要太過被動,讓氏規加緊攻略里見家。要讓盟友和敵人見識本家還有力量。」
「哈!」氏政退下
北條氏康通過居室窗口望見,院子里的櫻花樹又抽出新女敕的枝條。「我還能看到幾次櫻花呢」說著感覺不對,用手在耳邊扇幾下。疑惑,這麼早就有蒼蠅了?
石垣山上,水野家有了在相模國的立足點,可以開始實施後繼攻略。忠良坐于天守之內,面前分兩列坐著麾下將領。
石垣山城的真面貌除了小田原方向能看到的天守外,背面三之丸,二之丸,只有簡陋的城牆。城垣也只土制,不過這樣也讓北條家嚇得心驚了。
「段藏,外忍組在相模國數年。你知道小田原城中有多少糧食。」忠良端坐主位,問著坐在末尾的加藤段藏。
「稟主公,永祿五年起開始觀察,小田原常備有八千守軍,糧食可以供兩年以上使用。」他大腿小挪。轉轉身體,向忠良鞠躬。低頭說著,「永祿七年開始,曾加了糧食儲備,屬下估計能支持三年。」
听到有三年糧食,下面遍布吸氣聲。北條家能堅持五代之久,靠的就是高築牆,廣積糧,數代經營。
「那我們豈不是只有圍困等糧食耗盡。」本多忠真疑惑說道。
「策略,本家已有。」忠良點頭。
板倉勝重坐在側後,此時他拿出狀宣讀。內容是委任,水野忠重為足柄上郡攻略大將,再撥一千足輕到他麾下。天野景泰為攻略大住郡的大將,久野宗能,本多忠真為副將。
「剩余人等,留于石垣山城听令。以上。」
眾將正要領命,板倉勝重換了一個狀又開始宣讀,「加封水野忠重足柄上郡兩萬五千石。加封天野景泰大住郡兩萬石。久野宗能,本多忠真戰後視功勞另有封賞。以上。」讀完收起狀留檔身後侍從把安堵文送到兩人手上。
「土地就在那里,就等著諸君去取。」忠良話音剛落,天守內就喧囂爆棚了,紛紛向兩人恭喜。也有些酸溜溜的語氣,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
「那小田原北面和東北面就交給兩位了,可以築城封鎖。」忠良等安靜下來接著說道。
「臣等謝主公大恩。」
足柄上郡和大住郡兩地接壤,而且足柄上郡和水野忠重的駿東郡挨著,攻略方便許多。春耕時節馬上就要到了,遠江軍依然要擔任作戰任務直到夏天,損失由忠良掏腰包補足,家臣可安心作戰。
而北條家,因為戰火在相模國內,西相模的收成就沒有了。武藏和上野方向都有敵人,不能全力應付水野家。而且春耕完成前抽調不出兵力。
這種情況下。忠良自然是采取掠土封鎖策略。打小田原就要先扒掉它的外圍。然後把大炮架到。能轟擊小田原天守的位置。
正在這時,小田原城里,北條幻庵和板部岡江雪齋領兩百兵馬,護住幾輛馬車出城後飛奔往武藏方+向。
「隊伍中有女眷。」偵騎這樣回復說道。
北條氏康到底是什麼意思,轉移家屬?人能跑但是小田原飛不走。
如果所料不差,北條氏康是想運糧進城,打長久戰。我軍當擊潰運糧隊,打擊北條士氣。
「段藏,時刻注意小田原東。」忠良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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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柄上郡。水野忠重進入第五天,抵抗比想象中要輕微。水野忠重的軍隊停留在足柄上郡南。郡里唯一有組織,抵抗的只有河村城和足柄城兩地。
「探查清楚了嗎?農民都在做什麼。」水野忠重在自己的營帳中問道。
坐下長相稚女敕的少年單膝跪地。「主公,城下走了幾個村子。看見農民都在準備春耕。沒有人組織或煽動不會攻擊我軍。」前提是我軍不去打攪他們的生活,這句他沒有說。
他還听到點閑言碎語,猶豫了下,說道︰「臣下听農民說,如果春天不忙活,稅收就交不起了。」
「這樣?我記得,北條家的稅收是四公六民。」水野忠重想著。
長年防守北條家,他對北條家的稅收制度有些了解。北條家稅收采用的是貫高制。意思就是北條家收稅,收的不是糧而是錢。
以常理來說,經濟發達的地方采用貫高制為好。然而事實上的情況正好相反。封建大名才沒有那樣溫良謙恭,他們既需要米糧來養活家臣,也需要錢幣去購買領地內不出產的各種物資,諸如鐵砲、馬匹等等,所以農民越是缺什麼,他們反而越要收什麼。
關東經濟遠遠落後近畿,但北條家一直采用貫高制,規定相當額度的年貢要用錢幣來上繳,至于老百姓怎麼搞錢,他們就不管了。
四公六民只是年貢。農民還要交超過年租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段錢(地稅),懸錢(絹布等實物)和棟別錢(房產稅),負擔不可謂不重。比起其余大名領先的地方,只是把以上雜稅給定額化,不隨便加收。但是在永祿兩年。關東干旱,北條家領下歉收。依然發生了農民交不起稅(沒糧換錢)大量逃亡的事件。
北條家當時的稅收是土地不管多大,只要出產三點八石稻米,就要繳納一貫的錢。但是關東地區稻米耕作落後,主要以麥豆為主,稅收轉化中非常混亂,被商人趁機從中盤剝一層,負擔又重了。四公六民只不過是在關東地區顯示出‘仁政’。
水野忠重忽然發現,自己家的農民比北條家過得好。五公五民石高制,負擔比四公六民的貫高制要輕點,雜稅更輕。關東的農民甚至不比近畿地區六公四民的農民生活好,因為京都米價只有關東兩分之一不到啊。
「也許我們可以,從稅收上下手。不管他們地里種什麼,只收一半。」水野忠重站起,來回踱幾步,「忠成,你去主公那稟報,我要把足柄上郡的稅收改為石高制。」
水野家佔領新地盤的慣例是維持稅收制度不變,提拔農民為備軍加深當地統治和向心力,然後完成統治。改變稅收是大事,通報家督沒有錯。
「哈!」剛剛說話的少年應到,退幾步,轉身跑出。他是三河小國人的兒子,才元服不久,名字叫做青山忠成。因為長著典型的女圭女圭臉,所以被派去打听消息。
原來叔父大人已經想到這一步了。忠良听完內心夸耀著,但叔父的建議也有點不妥,那就是朝三暮四,和朝四暮三的辯證。對青山忠成說著︰「你回去告訴叔父,石高制可用,依然是四公六民,雜稅不用變。」
小田原城中,北條父子,得到回信,糧食已經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