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帝國征服史 十五︰條約構想與家信

作者 ︰ 慢公公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盛宴之後淚流滿面。

忙碌而遠大的雄心也會停下下細細品味花朵的微香,盛宴之下,人們坐在一起用激昂的話討論著民族語國家的未來,沒有家長里短兒女情長,但在盛宴之後,又有多少人會始終被熱血和激情所充斥?

田源做出了一個決定,因為他的心沒有局限在對王位那個椅子的爭奪之上,而是把目光放到了萬里之外的扶桑。

此時夜已經深了,宴會早已結束,他持著毛筆,在潔白的宣紙上書寫著家信,在這一刻他沒有幻想那個成為一方之王的雄心,而是恬淡地給自己的父親訴說自己的決定,沒有政治的夾雜,干淨的和街邊豆腐攤上的父子一樣。

輕輕的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手腕微抖,一滴墨跡在紙張上綻放出一躲梅花,微微一愣,細細地寫完最後一個字,示意侍衛去把門打開。

門外站著劉健,田源將他讓了進來,這麼晚出現在這里必然有什麼話要說,于是讓侍衛們都出去。

「劉兄弟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嗎?」

田源指了指前面的椅子,示意不必拘束,劉健微微一笑坐在了椅子上,看了一眼桌上紙張上細致整齊的字跡,心道︰「寫的可比羊曦好看多啦,她的字可是真潦草……」

搖搖頭清除了腦袋里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說道︰「子爵已經決意去扶桑,在下對倭人的問題上有些想法,不知道可行與否,如果能入得您法眼,希望你能修書一封轉告齊王,以你的名義,畢竟我人小言微。」

田源笑著遞過來一杯淡淡的清茶,笑道︰「劉兄弟,今日在宴會上你的話我很同意,想必你的想法定然是好的,不妨說出來听听。我寫在信中,轉交父王,至于他同意與否,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況且父王自己也決定不了,總得和其余各王商議後再做決定。

倭人的事,怎麼說呢,牽一發而動全身啊,畢竟其余各國不想這麼大的市場落入一個邦國的手中。」

劉健點點頭,腦袋里琢磨著後世那些殖民者是如何做的,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應該這樣,平戶的事已經過去,但怎麼才能爭取到最大的利益呢?

這不應該是結束,現在倭人最有實力的大名是豐臣家,幕府在大阪,而大阪之後就是京都,我們應該趁此機會從倭人那里得到最大的利益。

可以由各國出動軍隊,每個邦國只需要出動一兩個團就足夠,海軍炮擊大阪城,同時在大阪附近登陸,興師問罪,反正師出有名。

倭人的王一直被架空,他樂于看到豐臣家被削弱,那麼我們的理由一則是平戶血案,二則是指責豐臣家混亂綱常,以臣子架空倭王,上行下效,以至于倭人道德不修,致有此亂。

以十國聯軍之勢,倭人必敗,則可定下城下之盟。其余諸國或許並不上心,但畢竟大義所在,其實主角還是齊國和吳國。怎樣的合約才是對我們最有利的?在下不才,想到了幾條。

首先割讓我們族人聚居的平戶和長崎作為華夏之租界,我們可以駐軍,同時擁有司法獨立權。

平戶與釜山隔海相望,長崎遙對長江口,如此一來齊吳兩國必然都很滿意,況且這樣一來我們的商品可以通過這兩個港口大量銷往倭國。

其次,華夏各邦與倭人交易,雙方均不得設置關稅。但倭人除了硫磺之類的礦產,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名義上是雙方均無關稅,但實際上對我們沒有任何影響,又顯得不是那麼過分,亦可以平息那些倭人的不滿。

如果殿下真的不願意看到兄弟相爭,可以讓倭人割讓種子島給吳國,那麼吳國就可以通過種子島來講爪哇和本土聯系在一起。」

才說了三條,田源已經低頭深思起來,雖然從未听過租界的名稱,但也大約猜出了是什麼意思。

「劉兄弟倒是好膽魄,你的意思是華夏諸國直接攻擊豐臣家的大阪城來迫使他們屈服?這我倒是沒有想過,我想的就是佔據平戶……」

劉健笑了笑,這個時代的殖民與征服還沒有發展到後世那般豐富多彩,在一些人眼中還是將日本當成了一個國家而不是一個可以無限制取款的atm,租界與炮擊首都來迫使對手屈服的手段還沒有人使用過……

「這才能讓我們得到最大的利益,而且並不用擔心他們的反彈,這種蠶食他們暫時感覺不到痛苦,等到他們感覺到的時候,已經體無完膚了。」

田源點頭稱是,又問道︰「劉兄弟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我們可以割取他們的石見銀山,或是讓倭人賠款……」

劉健擺擺手,笑道︰「這倒不必,不說倭人不會答應,就是賠款也不必索要太多。我們的瓷器、火槍、玻璃、棉布……這一切的東西都可以把倭人的白銀榨干,而且如果按我所說,不設關稅的話,我們的產品可以大量傾銷到倭國,這樣倭國也沒有能力發展起來這些工業,最終白銀還是落到了我們手里,同時又削弱了他們自己的工業,何樂而不為?

若是索求大量的賠款,倭人窮困,我們的產品也必然滯銷,久而久之對我們不利,竭澤而漁,不是什麼好辦法。

至于銀山,現在是倭人在開采,我們不費一人一力,用棉布和玻璃瓷器等就可以賺回來,同時又可以讓本國的商業發展……」

劉健說完,田源拍手叫好,問道︰「劉兄弟是燕國人,學的是管子之學?當真學到了夷吾之學的精粹,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劉健知道他說的管子就是管仲,學說應該就是後世所謂的重商主義,不過他的這一些都是從後世學來的,經歷了資本原始積累之後的世界對傾銷和剝削之類的經濟問題研究的更加透徹。

「在下學的不是管子之學,這是準備去燕京考取燕京科學院的,在下學的是墨家外學,數學、物理之類。」

田源點點頭說道︰「不知道劉兄弟可否願意去我臨淄的科學院?無需考試,我自然會向科學院舉薦……」

說完之後,便覺得這話有些唐突,似乎劉健考不上一樣,急忙道歉。

劉健不以為意,淡淡說道︰「我與佳人有約,相見于燕京,恐怕不能去臨淄。」

又談了一會,夜已深了,劉健告辭離開,田源則從新拿起毛筆,用墨汁浸潤了柔軟之後,死掉了剛才那張滴上墨點的紙張,重新抽出一張紙,寫著他前往扶桑前的最後一封書信……

男源跪稟︰

父親大人萬安。自七月十三日,于臨淄拜別父親,已荏兩月。既回釜山,則聞松江之事,八月得父之諭,于昨日登船返齊,然個中變故非一言可敘。

邇際男身體如常,每日早眠,太白尚懸便自早起,每日讀《韓非》、《管子》,亦自如常,父勿掛牽。

男昨日登船,將離釜山,有倭人作亂,以船十二圍之,沖突不出,男以必死,悠然見吳船廿四,以金龍旗自懸,旗稱「兄弟鬩牆外御其辱。」

男亦降齊而升華夏,須臾倭敗,男自登吳船以晤,以華夷之大義激李水心,遂合力安平戶之亂。

管子雲︰夷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昵,不可棄也。

古之大賢誠不我欺,夷狄之殘,更甚中山之狼,綏靖之策如宴而飲鴆,不可懷也。故男自作主張,以兵五千洗平戶,以護諸夏之民。

平戶一日,男觀各營顏色,均喜,非有當日反齊伐吳之怨也。私以為諸夏之爭,兄弟之爭也,非兵卒之願,日久必有變,望父細察。

諸夏之爭,男不願再見,故御孤帆往扶桑,求庇于王公啟年翼下,恐難再聆嚴父之誨,男不孝,叩首。

鴉知反哺,羔且跪乳,物猶如此,人何以堪?不孝男再叩。

臨淄聆誨,見父發漸白,力漸衰,此去扶桑,父雖有近侍扇枕溫席,男亦不安,每思及此,泣涕如雨,然男意已決,誠大不孝也,不孝男三叩。

另︰男于平戶,識一俊杰,通管、墨之學,年未弱冠,雖不及甘羅,尤璞玉也,精琢必可成器。

談及日後安倭,以十三條對之,字字珠璣,實大才也,不日將返燕京,若燕王不察,父可效公子縶百里奚之故事。

不孝男源謹稟。

葵未年九月十九日。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華夏帝國征服史最新章節 | 華夏帝國征服史全文閱讀 | 華夏帝國征服史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