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帝國征服史 十四

作者 ︰ 慢公公

在扎營之後,的確有個女人來到了劉健的營隊,在一個連隊士兵的幫助下給每個士兵驗了血型,然後將寫著甲乙丙丁的紙條交給士兵們讓他們貼身保存,然而那個女人卻不是羊曦。

劉健也沒問,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抽不開身,在大戰前這種事很常見,太陽並非圍繞著你運動,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士兵們對于那張紙條很仔細地收藏在口袋里或是放在帽子中,老兵們知道戰場上失血過多的恐怖,新兵們或許並不信服那個女人,可是對于老兵卻是無條件的信任,因為老兵所說所知的一切都是用無數次瀕臨死亡的代價換回來的。

當年齊國和燕國在朝鮮打完仗後,燕國的隨軍醫生曾經感慨道︰「我們埋葬的手指和腳趾和尸體一樣多。」那個時代的戰場,受傷的士兵大多只有截肢一種處理方法,鉛的熔點很低,在從槍膛飛出後,不是圓形的,而更像是吐出的痰一樣,扁扁的黏黏的,超過一厘米的口徑可以輕易撕碎士兵的骨頭,殘留在體內的鉛不能完全取出只好截肢……

正常來說一場戰斗的傷亡比例大約在一比三或是一比五,但是那時候受傷基本也就意味著死亡,所以才會讓隨軍醫生發出那樣的感慨,也就導致士兵們對于隨軍醫生並沒有多少尊重。

隨軍醫生的器械都是隨身攜帶的私人物品,止血或是截肢的時候,往往用士兵月兌下的衣服來擦手上的血,或是隨手用骯髒的碎布來擦拭器械上的血跡,這種情況下感染率大的驚人,受傷後的死亡率也高的嚇人,士兵們不會認為醫生是什麼白衣天使,而是將他們看成牛鬼蛇神——死亡率最高的地方不是戰場,而是傷兵收容所。

劉健知道這種情況,所以在之前編寫了《傷兵護理條例》,又啟蒙了羊曦讓她開始思考是不是有一種細小的蟲子就在傷口上吞噬傷兵的血肉引起感染。

現在看來還算不錯,剛才來的那個女人雖然沒有穿著白色的制服,但是手中除了取血和沉澱好的血清之外,還有一大壺烈酒——經過科學院特制蒸餾的濃度在百分之七十五左右的烈酒。

取血的時候會先將刺針用烈酒浸泡一下,才刺破士兵的手指或是耳朵,這種方法很簡單,所以士兵們互相幫著驗別了戰友的血型。輪到肖衍的時候,肖衍無可奈何地一笑,說道︰「不用驗了,那四種血和我的血相遇都會凝固,我是天煞孤星……」

又等待了幾天,終于傳來了幾個消息,軍官們被通知禁止士兵離開營地,隨時做好出發的準備,閑極無聊的士兵們每天就在軍營附近摔跤或是唱歌,那些充滿殺意的戰曲似乎壓制住了海濤的喧嘩,軍官們則每天看著地圖,听著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

黑市已經出現在了軍營的附近,士兵們出發前發的幾個銀幣已經基本都跑到小販的手里,雖然軍隊供給飯菜,可是在士兵們看來每一次戰斗都是去鬼門關走一圈,鬼知道是不是還能喝到純正的烈酒,每天都是酩酊大醉的士兵因為執勤的原因挨鞭子。

三天後,關于海軍的消息開始在軍營中流傳。華夏的聯合艦隊在馬關海峽出了點問題,倭人的馬關炮台守備居然下令炮擊了通過馬關海峽的華夏艦隊,在一艘戰艦受到損失後,聯合艦隊迅速展開戰斗隊形,炮擊了馬關炮台。

因為陸軍還沒有出動,因此海軍沒有選擇登陸,而是派出了外交官與毛利家的人商談善後問題。

公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雖然馬關海峽是倭國的內海,華夏各國的艦隊出現在這里遭到炮擊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道理這東西,只是個任人蹂躪的小姑娘。

毛利家的人堅持認為炮台的守備是自發行為,並且聲稱那個人是「忠君會」

的成員,並且對那個人極力譴責,最終移交給了華夏的海軍由他們處理。

這就是國勢衰弱的後果,本該是英雄的人物被安上侮辱上國,私自開炮的罪名,尸體被掛在華夏海軍的旗艦桅桿上。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始,幾天後,已經六十歲、被倭國的武士階層視為劍聖的宮本武藏為那個炮台守備寫下了八個字——舍生靖國、和之英靈。

同時堅持妥協政策的毛利家族長毛利秀元遇刺,刺客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武士,長刀刺透了毛利秀元,也刺死了繼承人毛利綱廣,隨後那個武士自殺。

一直支持「尊王還政」的毛利吉平在一些武士和青年軍官的支持下繼任了長州藩的藩主。

同一天,蝸居在京都的政仁發布《告和族萬民書》,宣布自己不再接受華夏賜封的倭王這一侮辱性的稱號,重稱天皇,並命令豐臣家全力抵抗入侵的華人,同時親筆為死在平戶和馬關的兩個年輕人題詞,聲稱絕不退讓。

政仁和幕僚們一手導演的平戶事件並沒有完全按他麼料想的那樣發展,按照政仁的計劃,齊國和吳國將會爆發一場持久的戰爭,而那樣的話南方的倒幕勢力可以利用華夏各國內戰混亂的機會擊敗豐臣家,但是沒想到齊吳兩國謹慎地將戰爭控制在了琉球和松江附近,豐臣家的軍隊也沒有預想的那樣不堪一擊,雖然倒幕義軍取了了兩三次勝利,但是主動權仍然在豐臣家的手里。

而平戶事件也並非沒有作用,日本的民族主義開始逐漸覺醒,呼吁還政天皇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對于平戶事件後豐臣家不做任何表示的退縮行為失望透頂,倭國內部很多地方都出現了排華**的騷亂。

豐臣家面對大義和南方要求尊王還政的壓力,不得不公開聲明遵從皇詔,表示將抵抗到底,但同時對忽然高調復出的天皇感到了不安。

然而大阪是京都的門戶,政仁沒有任何的危險就將倭國的大義佔據在自己手里,但是豐臣家則必須面對華夏各國的攻擊。

政仁的詔書宣布後,那些倒幕的義軍宣布和豐臣家暫時停火,各個藩的軍隊開始向大阪附近集結,同時南方各藩的水軍聯合起來,沒有選擇在瀨戶內海決戰,而是果斷地放棄了制海權的爭奪,盡力躲避著聯合艦隊,不斷襲擊著華夏的商船和運輸船。

西班牙人的軍火和物資從去年開始就源源不斷地運送到了倭國,同時大量的雇佣兵開始在倭國的軍隊中出現,甚至有傳言說倭國的艦隊總指揮就是西班牙人。

這種近乎無賴的戰術是符合倭人當時的情況的,如果選擇在瀨戶內海決戰,大概只需要半天的時間,拼湊起來的艦隊就會被華夏的艦隊徹底擊敗,但是避開主力游弋在外海襲擊華夏的運輸船,卻是一招好棋。

放棄了制海權意味著華夏各國的軍隊可以在任何地方登陸,但是對運輸船的襲擊又使得華夏各國不得不速戰速決,兩萬人的給養和物資對于工業革命前的國家來說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尤其是渡海作戰。

雖然糧食之類的可以就地籌集,倭國的稻米也還不錯,但要保證軍隊的作戰不僅僅是有吃的就足夠,還有火藥、槍支、布匹……

如果拖成一場長期的戰爭,對華夏各國無疑是十分不利的,巨大的損耗定然會導致各國承擔不起而退兵,但是豐臣家又不得不選擇決戰。

有時候正確的戰略卻並不一定實用,比如堅壁清野戰術現在看來對倭國是最合適的戰術,但是豐臣家卻絕不可能采用。

平戶事件的忍讓已經讓倭國國內對于豐臣幕府的怨氣達到了頂峰,如果一直退讓,那些被熱血和沖動操控的下層就會徹底對豐臣家失望,有時候戰爭必須為政治服務,因為又必須為政治打一些看起來並不是正確的戰役。

大阪城是豐臣家的根基,決不能丟失,一旦丟失,豐臣家的名聲和地位將一落千丈,即便挾天子,諸侯也絕不會再將豐臣家放在眼里。可是大阪城就在海邊,人可以走,城市卻走不了……

然而對于幕後的政仁來說,豐臣家面臨的問題也都是在他的計劃之內。如果豐臣家和華夏各國作戰,實力必然受損,這對于政仁來說正是他所期盼的。

如果豐臣家和華夏各國單獨媾和,那麼各地的大名都會支持尊王還政,因為他們害怕下一個被豐臣幕府割讓的土地就是他們的領地,那些下層武士和士族也會反對這樣一個退讓的幕府政權。

看似簡單的一紙詔書讓政仁完全佔據了主動,無論誰勝誰敗,他自己都立于不敗之地,即便華夏各國獲勝,他不過是摘掉僭越的天皇稱呼,繼續稱倭王。

「用大義逼著豐臣家和我們決戰;用海軍騷擾補給線逼著我們和豐臣家決戰,無論勝負,他都等著摘桃子……倭王的腦子還不笨嘛。」

下級軍官或許沒想這麼多,但一個優秀的將軍必然略懂政治,所以從尸山血海中以平民之身封爵的衛老樹看透了倭王的想法,滄桑的臉上帶著一點戲謔的嘲弄,似乎對方根本不值一提。

此時各國的軍隊已經全部登船,船隊正在通過了馬關海峽,有軍艦的護航一路上沒有任何的問題,經過馬關炮台的時候,耀武揚威的軍艦又發射了幾次火炮,雖然那個炮台已經完全被擊毀。

「副官,去問問還有多久到瀨戶內海?」

「應該還要一陣,外面的炮聲是海軍正在宣揚武力,現在正在馬關。」

外面的炮聲時斷時續,這種震耳欲聾的炮聲似乎讓老將軍找到了年輕的感覺,鋪開地圖,仔細琢磨著在什麼地方登陸最為合適,同時將探子反饋過來的情報逐條分析。

副官門看著將軍又開始琢磨地圖,急忙拔出了燧發槍,安上沒有鉛彈的火藥包,隔幾分鐘就擊發一次——這是老將軍的習慣,一旦思考問題的時候一定要聞到火藥味,還要听到槍聲,據說這樣才能讓他思考的更完善——這是年輕時留下的習慣。

軍人總會有各種各樣奇怪的習慣,比如李沐一到戰前就不停抖動的手指,又比如劉健听說到了馬關時,非逼著幾個軍官喝了一杯。

喝完一杯後,劉健走到甲板上,甲板上只有幾個水手,敬禮之後就去忙他們的事了,劉健站在甲板上,听著耳邊海軍耀武揚威的炮聲和被擊毀的馬關炮台,長長嘆了口氣。

「這就是馬關,馬關條約的馬關……今年是甲申年啊……就是這一年,蠻夷入關,神州陸沉,三百年的苦難,哎。」

他只是自言自語,沒有人回答他,只有似乎穿越了歷史輪回的炮聲證明遠處的那一堆瓦礫就是馬關的殘骸。

劉健掏出燧發槍,在六枚鉛彈上用尖銳的鐵釘刻上了幾個字——甲午、馬關。然後拿出探條將鉛彈一枚枚地安裝好,射向了遠處,那些鉛彈濺起了水花,然後湮沒在了碧藍的海中,隨著鉛彈一起湮沒的還有甲午和馬關這四個屈辱的字眼。

看著慢慢遠離的炮台,劉健收起了短小的燧發手槍,朝著遠處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甩甩手走回去了船艙。

周圍的水兵看著奇怪的劉健,無可奈何地一攤手,對旁邊的人說道︰「看吧,我就說吧,當兵的總會有些稀奇古怪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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