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夏雲逸才發現一直沒有看到某人,對身邊的侍衛言道︰「夏小姐現在在哪兒?」
侍衛一陣驚惶,好像從一開始看了夏小姐一眼,還一直沒有看到她。
男子心里有些不安的感覺,冷道︰「去找到夏小姐!狩獵場里不同于別的地方,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猛獸。」
宇文花情眯著眸子,抬頭望了一眼高高掛在天上的太陽,嘴角浮現起一絲絕美的微笑,對身邊的隨從說道︰「听說最深處的動物更多,我們去看看唄。」
那隨從小心翼翼道︰「家主,于管家叫奴才保護你,更深處的動物很多,可是猛獸更加多,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宇文花情是太了解阿夏了,別人不敢做的事情,並不代表阿夏不敢做,她好像還沒有不敢做的事情,她好像一直在游戲人生,還好像什麼事情都不在乎,其實是什麼事情都在乎,她唯一表現出在乎的事情便是南宮曜。
「小于知道個毛啊,他就知道天天算帳,看看今天又花了多少,其實這種事情,我看一眼就知道了,他是太笨了。你不敢去的話就呆在這里,如果我太陽下山之前還沒有回來,你就可以報官府說我走丟了,叫他們派人來尋人。」宇文花情緩緩地說道,然後一夾馬肚,策馬已經離開了隨從的視線。
那隨從苦著一張臉,說道︰「若是你沒回來,我也沒好果子吃了。」
秋日里,溫和的陽光從高大聳立的樹梢上穿射過來,樹上的樹葉已經落下了一大半,影綽的陽光碎片顯得有些蕭瑟。
夏小姐一臉怒意地望邊的阿夏,說道︰「南宮夏,這地方什麼人也沒有。」
「怎麼沒人?我不是在嗎?」居然說什麼也沒有,夏小姐不把自己當人,她也不會反對,不過這地方的樹木把差不多的陽光都擋住了,幸好是秋天,樹葉已經落了,陽光還能照耀進來,不過就更加陰沉了。
馬蹄揚著落葉,發出 嚓的響聲,四周除了幾聲鳥叫聲,便再沒有一點兒的聲音,夏小姐臉上露出驚惶之色,指著南宮夏罵道︰「都是你害的,跟人打什麼賭啊,本小姐堂堂大將軍的女兒要是在這里被狗熊和獅子吃了,皇上一定會不放過你的,一定會讓你人頭落地。誅你九族。」
阿夏明亮的目光望向其中一個粗大的大樹,大樹的底下似乎有個樹洞,黑森森的,確實是很具有吸引力,指了指那樹洞說道︰「要不我們去那里看看,隨便抓頭獅子就回去吧。」
「隨便抓頭獅子?!你以為是抓獅子子是抓虱子嗎?哪能這麼隨便!」夏小姐下了馬,一靠著樹樁坐了下來,一臉怒意地盯著阿夏,咬牙切齒道︰「南宮夏,我就知道跟著你沒好下場,本小姐現在渴了,你給本小姐找水去。」
阿夏從腰間解下一個水壺扔給了夏小姐。
「你……你居然帶了水?」夏小姐吃驚地看著她。
「皇帝里的水喝不習慣,自己帶不行嗎?」她白了夏小姐一眼。
「那你帶了食物沒有?!」走了這麼遠的路,肚子都空了,夏小姐望向阿夏。
阿夏解下綁在馬鞍子上的兔子,很利索地將兔子的皮給剝了下來拿著樹枝掛著在離樹洞極近的地方,對夏小姐說道︰「听說動物的嗅覺比人類靈敏很多唄,等下肯定會吸引很多動物過來的。」
夏小姐急道︰「你胡說,你吸引那麼多動物過來,我們怎麼應付得過來,用血腥味引獵物,引來的肯定都是吃肉的!」
阿夏不理她,就地生了一堆火,將剝了皮的兔子放在火上烤著,說道︰「要不我們先吃點東西吧,不然等下怎麼對付那些猛獸。」
夏小姐將面前的柴枝往阿夏的面前一丟,氣呼呼地說道︰「早知道就不跟那什麼木世子打賭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說不一定皇上派人過來來找我們了。」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唄,反正我忘記回去的路了,暫時還沒想起來,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再回去。」翻動著手里的兔子,從身上掏出一個紙包,將紙包上的粉末灑了上去,接著烤。
「你放的什麼?」夏小姐一陣吃驚,見阿夏不肯回去,但是自己一個人回去的話,萬一在路上踫到什麼危險怎麼辦,如果遇到吃人的野獸,她只要比南宮夏跑得快就行了。
「五香粉,怎麼啦?」阿夏抬眸,火花映著她那張絕色非俗的臉蛋,越發的讓人覺得傾城。
夏小姐心里突然泛起一絲妒意,手里的柴枝撥動著火苗,很想一把火毀了她那張臉,抓著柴樹的手指骨節都泛著青白的顏色,越抓越緊,心里的妒火甚至可以把自己燃燒掉。
「夏小姐,淡定一點,不淡定的話,會蛋疼的。」阿夏在旁邊提醒道。兔子肉已經快熟悉了,陣陣迷醉人的香味縈繞開來。
最終是肚子里的那些饞蟲淹沒了夏小姐心底的妒意,她咽了口口水,看著烤得冒油的兔子,說道︰「先給我吃,我吃完了再給你。」
阿夏緩緩而道︰「夏小姐,你沒有覺得你最近的體重有些上升了?」
「啊?」夏小姐臉色微變,模了模自己的臉,又看了看阿夏手里的烤兔子,頓時有些啞口無言。
「我的兔子用來釣魚的,如果真有猛獸過來,光憑我們兩個肯定打不過的。」她笑眯眯地說道,明亮的眼楮里冒著晶亮的光芒,還絲邪惡的味道。
另一邊,男子抬眸看著不遠處冒起的裊裊青煙,眉梢微微一挑,說道︰「她們肯定在那邊,我們過去吧。」
隨從小杖子說道︰「世子,我們過去干嘛,等她們去對付野獸,差不多的時候來個螳螂捕蟬……」
男子看著小杖那猥瑣的表情,微微一變,說道︰「說得也是,等她們對付不過來的時候,爺再出馬,來個英雄救美也不錯。」
小杖子言道︰「英雄救美的話,只怕夏小姐不會接受吧,就算接受了,也不可能以身相許的,那是皇上的人。不過她身邊的丫環倒是不錯,爺您看呢?」
「廢話!我當然知道那夏小姐不可能,不過收個丫環也不錯,那丫環挺有氣魄的,敢跟我斗!」男子緩緩而道,嘴角有絲冷厲的笑意。
突然一陣淡淡的肉香飄了過來,男子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地叫個不停,不禁皺眉,瞠了一眼身邊的奴才,言道︰「小杖子,那兔子怎麼被那小丫頭給搶走了?」
小杖子一臉的無辜,說道︰「世子,不是你說沒關系的嗎?一只兔子而已,你根本就不在乎。」
「我靠,我看這些日子太過縱容你了,把你膽兒都養肥了,都敢跟主子頂嘴了?!」男子臉上有一絲怒意。
奴才戰戰兢兢道︰「爺,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知錯了。」
突然樹叢里傳來沙沙的聲音,還有灌木枝被野獸踩斷的 嚓聲,小杖趕緊躲在了男子的身後,吃驚地說道︰「世子,怎麼辦,好像是很巨大的野獸呢。」
男子臉上頓時警惕起來,說道︰「你慌什麼慌?大獵物和小獵物都一樣,輕而易舉的事情,這都不懂嗎?」
「可是現在就我們兩個人,要是只老虎突然撲過來怎麼辦?」小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
「一只老虎而已,我木凌止長這麼大還沒怕過什麼呢。」男子咬了咬唇,目光凌厲,手里的弓已經拉了起來,盯著那瑟瑟作響的樹叢。
突然一只黑色的小東西從樹叢里爬了出來,好像是只獾,男子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松開了手里的弓,那箭在獾的身邊擦身而過,男子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目光冷冷地瞠了一眼小杖子,說道︰「都是你這奴才鬧的,不然爺那箭絕對不會射偏的。」
「奴才錯了。」小杖子苦著一張臉,那陣肉香越來越濃郁,簡直是香味撲鼻,頓時肚子叫得更加的歡了,腳步也不自覺地朝香味的地方走了過去。
木凌止叫了他半天,小杖子,似乎失聰了一般,頭也不回地朝火堆的方向走去。
倏然有沙沙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了過來,坐在火堆旁邊的夏小姐急道︰「南宮夏,你听到什麼聲音了沒有?」
阿夏整理著她手里的烤兔子,不緊不慢地說道︰「什麼聲音,我什麼也沒有听見。」
「怎麼可能,明明有聲音,是腳步聲,會不會是狗熊獅子老虎之類的吧?」夏小姐小心翼翼地問道。
阿夏放下已經烤熟了的兔子,對夏小姐說道︰「你放心,不是什麼畜生,不會傷害你的,你就放心吧,還有,兔子我已經烤好了,你要不要吃點?」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吃東西,你不知道萬一……」
「要是一萬呢?夏小姐,你還是將軍的女兒呢,膽子這麼小,那聲音好像是腳步聲沒錯,而且還是人的腳步聲,樹枝刮破布料的聲音你听到沒有?那布料一定很重,應該是綢緞之類了,應該還有一個穿得比較普通的,是棉布的布料,衣服摩擦的聲音很明顯一下子就听出來了。」瞠了夏小姐一眼,阿夏拿起烤兔子咬了一口,吃得小嘴上泛著淡淡的油光,誘人至極。
夏小姐瞠著她︰「你怎麼知道的,我就听見聲音,沒听得這麼仔細。」
阿夏撕下一塊兔子的腿給夏小姐,說道︰「雖然我比你聰明,所以才听得清楚。」
聲音越來越近,阿夏的眸子頓時一凝,一把拉起夏小姐的手臂,身子如飛燕般飛了起來,很輕盈地跳到了大樹的樹梢之上。
夏小姐正要說話,阿夏朝她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低聲地說道︰「你自己看看是人還是畜生吧。」
夏小姐剛剛還驚惶的臉色突然平靜了下來,原來是那個木世子。
木凌止看著地上燃燒得旺盛的火堆,又看到了不遠處飄逸的兔子皮,說道︰「小杖子,你看,那兩丫頭在這呆過,可能剛剛听到聲音以為是野獸,就跑了。」
小杖子嘀咕道︰「世子看起來就這麼像野獸嗎?不能像什麼就認為是什麼吧。」
「你說什麼?」木凌止問道。
「沒有,世子,我只是說那兩小丫環也太膽小了。」小杖子貪婪地聞著四處飄蕩的肉香,咽了一口口水,說道︰「她們怎麼沒嚇得把肉給扔下啊。」
木凌止看著剛剛用來烤過兔子的樹枝,樹枝上泛著陣陣地油光,說道︰「她們應該沒走遠,我們去追。」
小杖子說道︰「世子,我們還是打只獵物祭祭我們的肚子吧,有現成的火堆呢。」
「死奴才就知道吃!」一腳踢散了火堆,氣呼呼地罵著小杖子。
「不是,奴才只是怕您餓了嗎?就早上吃了兩饅頭,萬一把世子餓壞了,回去我怎麼跟夫人交待啊?」奴才一臉的真誠。
突然一聲沉沉的低吼,然後是周圍的樹木都沙沙地搖晃了起來,夏小姐身子一斜,被阿夏一把抓住。
木凌止的臉色一變,一腳踢向小杖子,說道︰「死奴才,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要是不說話,怎麼能把狗熊引來?」
「世子,這不關奴才的事吧,就算奴才不說話,那狗熊也一定會來的吧。」小杖子一臉的驚惶,抓著木凌止的袖子,躲在了男子的後面。
一聲響徹雲霄的長吼,那些長得不大的樹木被熊巨大的爪子給拍斷,那只巨大的熊邁著笨拙步子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看到木凌止之後,突然停住了腳步,看著那堆燃燒的火堆,不敢前進。
「它好像怕火。」木凌止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凌厲之色,對身邊的奴才說道︰「小杖子,把身邊的柴枝全部加進去。」
說罷,撿起一枝粗大的火把,雙手抓在手里,目光凜凜地盯著那狗熊。
阿夏靠著樹樁上,慢慢地咬著手里的肉,目光懶懶地盯著底下的危險,似乎在看一場好戲。
夏小姐已經嚇得不輕,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巨大凶猛的生物,兩只手已經緊緊地抓著樹杈,臉色已經是一片蒼白,嚇得有什麼怕也說不出來,看到阿夏這麼鎮定的時候,頓時心底微微地松了一口氣,咬著唇角,看著樹下的場景。
阿夏漫不經心地啃著兔子,吃完之後,還擰開身上的水壺喝著水,突然站了起來,拍了拍掉在身上的骨頭,將還剩下一半的兔子掛在了樹杈上,伸了個懶腰。
木凌止全部的注意力全部在那只蠢蠢欲動的狗熊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頭頂正躲在樹梢上的阿夏,突然頭頂上掉下幾塊東西,砸著他的腦袋,頓時令他的的精神一緊,胸口嚇了一大跳,仔細看的時候,居然是幾塊還粘著碎肉的骨頭。抬頭卻看到一臉笑得明媚的女子正靠在那里朝他招手。
「死丫頭,你給我下來!」他頓時變了臉色,氣急敗壞地吼道。
「夏小姐,好像柿子在叫你呢。」阿夏拍了拍衣袖,一抬袖子抹了抹嘴角上的油星,緩緩地說道。
「我叫的是你!」木世子吼道,朝她看了一眼。
再說了他哪里敢叫夏小姐死丫頭啊,那不是找死嗎?夏小姐是什麼人物,整個夏國的人全部都知道。
阿夏說道︰「我怎麼知道你叫的是我?我一直覺得你叫夏小姐死丫頭呢。」
「南宮夏!」夏小姐怒意,顫微微地站在樹干上,臉上是一片驚惶之色。
「原來你叫南宮夏,本世子叫的就是你!你這死丫頭,給本世子下來!」木凌止吼道。剛剛走到這里的時候,發現一個人也沒有,而且那掛著不遠處血淋淋的兔子皮,很明顯她是在引野獸過來,偏偏不巧的是把他也引過來了。
這個時候她們躲在樹上,而他卻站在狗熊的對面,那熊肯定首先對付他,而他手里除了把弓和腰間的匕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
本來木凌止還想坐收漁人之利,結果反而被人利用了,頓時心里有些不甘心,吼道︰「南宮夏,你可知道本世子是什麼人?」
「我敢你柿子桔子是什麼人?又不關我的事。」阿夏無所謂地說道。
「我家世子是木閥的少主,你知道木閥是在夏國是什麼地位嗎?那是先皇親點的皇侯,身份跟親王一樣尊貴。」小杖子焦急地說道,望了望阿夏,眼楮有著倉皇的神色,雖然他知道這個時候,這個叫南宮夏弱女子的不可能幫上忙,但是小杖子確實希望她能幫上忙,至少能讓他家的世子能少受一分傷害。
阿夏卻漫不經心地說道︰「說好誰先打到最凶猛的獵物,就誰贏,我心地好,就先把獵物讓給你們了。」
木凌止的嘴角卻滑過一絲淡淡的笑意,目光瞟到了腳下的一根樹藤,腳一撩,樹藤已經被他拿到了手里,一道凌厲的勁風響過,樹藤仿佛長了眼楮一股朝阿夏的腳纏過去,阿夏身輕如燕,很快便躲了過去,不過夏小姐卻沒有這麼幸運,被樹藤一把從樹上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