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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這拍板要下揚州,景曜和景佑對看一眼,歡呼雀躍。
都城是權貴最多的地方,除了宗室,還有世家,有勛爵,有顯貴,有清流……他們的子弟大都生活在京城,在都城讀書學習,國子監乃是國學,所入讀的學生身份除了出身權勢富貴的,還有寒門士子靠著真才實學而來的貢生們。
景曜和景佑本身是正經通過府試、院試成為廩生入讀國子監的,隨著張致遠官職升遷,年僅四十就官拜一品,內閣首輔兼任吏部尚書。官職穩步升遷在講究資歷、功勛、長幼,秩序井然的本朝可算是鳳毛麟角了。在世家豪門實權被剝削的時節,景曜和景佑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不少的關注,光是一個‘隱姓埋名’的八皇子就使得他們倆多心來往了。不過幼時的啟蒙,少時的經歷,本身的資質,讓他們倆多了分沉穩,尤其是景曜,雖然在安寧跟前一副跳月兌的模樣,但在外卻是謙和溫雅。
再加上如今的國子監祭酒乃是安煦的舅舅,對他們倆平時指點一二,國子監司業更贊他們倆說‘年紀雖小,但沅灃蘭,比德如玉,有乃父之分。’不管里面有多少奉承的成分,但看張致遠在得知時嘴角上揚好幾度,雖然在景曜和景佑面前還擺出嚴父的形象,但內心還是很替兒子們驕傲的。
不過兄弟倆最近也是煩擾,畢竟皇城如今不太平靜,他們倆也有自己的應酬交際,免不了被大人們的事情影響到,正愁找不到借口逃避呢,安寧這說要下揚州,這不就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麼,哪能不欣然呢。
又安然那邊沈氏也帶小女兒和安寧一家一塊兒去,安婉得知後倒是親自來張家了,安寧就問她回不回去?實際上也不指望安婉說回去,畢竟就算安老爺和安夫人的壽辰,安婉也是人來一會兒就走了,不過隨著海彥立的升遷,安婉回娘家的次數多了,頗有些衣錦還鄉的意味。
果不其然,安婉先是訴苦了一番,什麼姑娘還小,身子弱,什麼海翰要苦讀,參加童子試,什麼要伺候婆婆……最後還略帶不甘的來了句︰「我哪像姐姐日子舒心啊!」
關于海家內宅不寧的事,安寧也從安夫人那里知道一些,不說通房姨娘一大屋子,就是安婉的婆婆都夠嗆。安夫人是這麼說的‘一個年邁寡婦不說靜心休養,頤養天年,還妄圖插手一干內外事務,拎不清想不通,得虧海家就一兒子。’安寧想估計安夫人是想到安老太太了,不過光看海彥立房里那些個由海母給的通房丫鬟就可見一斑了,古代版的婆媳斗法,嘖~
安寧還是有些同情安婉的,不過同情歸同情,但看安婉讓安寧稍回安家的藥材補品,倒是對安婉和顏悅色了些,再加上安婉和青蘿也不像以前那樣‘蜜里調油’了,不過安寧估計是青蘿找到了更有利用價值的人,不想挖張家的牆角了。再者關于上次流言速度那麼快的問題,雖說沒查明白,但少不了某些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安寧對青蘿那點子觀感直接往負值發展了。
安寧截住安婉的話,笑道︰「行了,我知道你辛苦,心意到了就行了,估計母親也無大礙,不過這段時間你還是清神些。」
安婉听了,臉上神色微微變了,吶吶的應了,手里扯著衣角一緊一松,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就告辭了。
安寧倒是心情好些,安然那邊也向上峰告了假,要帶著沈氏和小女兒一塊兒回揚州,兩家計議已定,當下便開始著手收拾東西。張家這邊兒幾乎可以說是傾巢而出了,主子也就剩張致遠一個,不過安寧臨走前細細囑咐了,再說還有大管家還有大嬤嬤在,行事不會出什麼岔子。倒是臨行前,被啃個干淨,話說要一回兒全喂飽了,嗯哼……
卻說兩家收拾好了行裝,便登上回揚州的大船,一路南下下揚州。
因為有小女圭女圭,雖是擔心安夫人,不過沒能急,行一天半停半天,好在此時天氣漸漸涼爽了下來,大船也穩當,一路之上倒也順利。
這一日棄舟登岸,早有張家和安家的馬車在碼頭候著。原本張家在揚州的老宅尚有老僕留守,再加上宋姨娘在老宅,因而這幾年依舊有工匠定期維護。再來安寧這一大撮人要是都住在娘家,肯定是不夠的,因而安寧就讓留守的僕從將桂院和張玫居住的落梅院打掃了,後面的行禮等物皆讓張家的人一一清點裝車運回去,安寧則帶著孩子和安然他們一塊兒回安家,稍後再回張家。
來接的是安家的大管家,安然心急,就問大管家安夫人病如何了?大管家臉色異樣,蠕動下嘴唇,半晌才道︰「二爺,姑女乃女乃,你們回去就明白了!」
安然詫異,道︰「難不成母親病重的厲害?到底怎麼回事?」
安寧拉住他,安撫道︰「然弟,若是如此,大嫂來信中應該會言明,再說了我看福叔不好啟齒,母親的病怕不會那麼簡單,咱們還是趕緊回家再說罷。」
大管家連連點頭,神色糾結,這讓安寧越發好奇發生了什麼事。
景曜戳戳景佑,笑的十分純良,道︰「景佑,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景佑看看景曜,笑的十分文雅,道︰「景曜,以為我听不出你話里的幸災樂禍嗎?」。停頓下,一本正經道︰「你說出了什麼事?」
景曜笑了,然後景佑也笑了,福久狐疑的看他們倆,景曜和景佑一手攬著福久一邊小肩膀,「福久啊,你覺得是什麼事?」
福久說話有些慢,不過配合上他的小臉,就有種曼斯條理外加少年老成的感覺,雖然年紀小,但很讓人信服啊,咳咳,這隨著年齡的增加,相信會愈發明顯的。「不是外婆病了嗎?」。
景曜和景佑噎住,點頭,眼楮卻閃亮的緊。
得虧景曜他們仨不是和安寧坐在同一輛馬車上,當然了若是如此的話,他們倆也不敢這麼放肆。
不過有句話是怎麼說的,有其子必有其母,安寧摟著還沒有倒過‘時差’來而在白天睡的香甜的肉團子,在思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有之前她覺得送給娘家的藥材補品的關系,就懷疑安夫人生重病的幾率很小,再者她和安然寫信回安家,安夫人沒說阻止,這也很惹人懷疑,然後就是大管家的表情了,安寧瞬間猜想了很多種可能……笑的很文雅。
安家如今算是陰雲密布,安寧和安然一行人回了家,就往上房去,見著安和和安大嫂,他們夫妻倆神色不同,安和一臉愧疚外加惱怒,安大嫂倒是神色平靜,但臉色笑意淺的很。安寧一時拿不準發生了事,進了里間,只見安夫人斜倚著一只秋香色長引枕,身上穿著姜黃色寬邊兒金線繡纏枝蓮花紋樣的褂子,頭上勒著抹額,神色蒼白,極為疲憊,看上去清減了不少。
安寧更是拿不準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安夫人真病了?
還沒問呢,安夫人看到奔過來的兒子女兒,還有孫女外孫子,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登時唬的一大幫子人一跳,安寧也紅了眼圈,跪坐在腳蹬上,「娘啊,您這是怎麼啦?」
安夫人不說話,徑自流淚,安寧眼淚也跟著下來了,惱的目光從站在地下伺候的丫鬟身上一一掃過,道︰「還不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太即是病了,怎麼沒請大夫來?你們便該盡心伺候著太太,這是如何了,啊?」
一句話說的不僅里屋的丫鬟低了頭,便是外面的安和夫妻倆也尷尬了起來,安然雖不說話,但也是惱的。畢竟在他的記憶里,安夫人都是位內秀而慧的女性,鮮少有黯然垂淚的時候,這莫不是病了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過如今安夫人依然是多年媳婦熬成婆,又不弄權,生活舒坦,這委屈從哪兒來的?
安寧的想法也和安然差不多,再端看地下丫鬟欲言又止、但糾結的神色,握著安夫人的手,讓他們先下去,幾個孩子也由張玫領著出去,但留她和安然在。
安寧給安夫人抹淚,安然眼圈也紅了,「娘啊,我和姐姐回來了,您有什麼委屈就跟我倆說,我們倆給娘做主。」
安寧也跟著點頭,安夫人握著安寧的手哭道︰「娘沒臉見人啊!」
安大嫂面對妯娌的詢問,神色尷尬,嘆了口氣,道︰「實在是家丑不可外揚,其實真說起來這件事沒多大,不過婆婆過意不去,這段日子一直神色郁郁,甚是憔悴,我無法只好寫信給姑女乃女乃和小叔子了。這事呢,不大好說啊。」
沈氏心道這話說和沒說有什麼差,不過婆婆沒病重倒是真的了,雖然有些埋怨安大嫂小事大作,但埋怨歸埋怨,但看安大嫂的神情,不由得十分好奇道︰「大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