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諾流產的這一晚,付艷秋應邀出現在耿傲龍的公寓里。
阮媽小也。當她問起耿傲龍為什麼白天突然離去時,耿傲龍的回答輕描淡寫。
今天,只不過是因為某種怪異的情緒導致他失去了正常的理智,對蕭雲諾施暴,然後……然後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如此而已。
抿了一口紅酒,付艷秋又把酒瓶放回吧台,然後輕輕接過耿傲龍的酒杯也放上去。
目光隨著付艷秋的手移動,當那兩和靈蛇一樣的手臂攀上他的頸子時,耿傲龍的臉與付艷秋的臉近在咫尺。
「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付艷秋誘惑地看著耿傲龍輕哄地問道,「像以前一樣,把你的痛、你的怒都告訴我,讓我來撫平你的創傷,好不好?」
雖然喝了近半瓶紅酒,黑眸中卻依然閃著清醒光芒的耿傲龍望著付艷秋精心打扮過的臉良久。
這張臉在幾年前也有過清純和天真,可大學畢業、他出國後卻一切都變了。
伸手拉開付艷秋的蛇臂,耿傲龍拿起酒杯走到客廳坐進沙發里。
「遠叔那邊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耿傲龍的手指模著杯口淡然地問。
誘惑被拒的付艷秋先是臉一僵,但旋即又擺出笑顏扭腰擺臀的走到沙發旁,坐在耿傲龍手邊的扶手上。
「你變得敏銳了,龍。」手又滑到了耿傲龍的肩膀上,付艷秋俯親昵的靠過來,深深的溝壑盡收眼底!
耿傲龍這次沒有躲,反而抬起手撫上付艷秋的臉,將她拉近自己,「說說看。」
付艷秋的紅唇眼看就要踫到耿傲龍的薄唇,她不禁激動起來。
這是耿傲龍第一次不但不拒絕還主動親近她!
「說可以,但……」付艷秋的手伸到耿傲龍的大腿上,手指慢慢向上滑,「我們換個地方聊如何?」
「例如?」耿傲龍挑挑眉。
「你的臥室、你的床……」付艷秋挑/逗的伸舌頭舌忝了一下紅艷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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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陳建平起疑,蔣阿姨晚上趕回那幢別墅去了,順便告訴陳建平關于蕭雲諾因「胃炎」住院的事。
蕭雲諾最近不舒服,陳建平也知道,而且他根本不關心這個妻子是死是活,更懶得懷疑什麼!
想過要給父母打電話,可又怕他們來了後知道自己是流產而無法解釋,蕭雲諾突然感覺自己真是淒苦!
她被安排在家庭式病房,格局很像酒店的裝修,恐怕花費也不小。
忍著的不適與疼痛,蕭雲諾下了床去洗手間方便。
當看到鏡子里那個可怕女人時,蕭雲諾驚叫出聲!
可仔細看了幾秒後,她才發現--鏡子里那個面如死灰、頭發散亂的女人是自己!zVXC。
抬起手模模臉、模模頭發……她已經沒有人樣子了!
身體的創傷、外貌的頹廢、心靈的疼痛!這一切的一切激起了蕭雲諾深深的怨恨!
為什麼她要成為男人們擺布的棋子!?一次次懦弱的向他們開出的條件低頭!?
她順應他們的意思,受傷的是她!她逃避他們的迫害,受傷的還是她!她反抗他們的惡行,最後遍體鱗傷!還失去了……她的孩子!
雖然這個小生命來得意外,甚至都沒有讓她體會到當母親的種種情緒波動,但驟然失去卻讓她直接跌入了無邊的恨意中去!
陳建平、王恆、耿傲龍,他們以自己是神?可以主宰她的一切?
撫著小月復挺直脊背,那一處傳來的扯痛感提醒著蕭雲諾恥辱與仇恨!
這一次,她不躲、不逃,她要這些男人付出代價!
破碎的心無法粘合得完整,那些縫隙就讓恨意來填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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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漂亮的孩子。」蕭雲諾站在一位年輕媽媽的身旁,羨慕的看著小嬰兒粉女敕的臉頰和不停伸出小舌頭嘟兩下的小嘴。
這位年輕媽媽和她一樣住在這層高檔產婦病房樓層,雖然每天都有新生兒出生,但能負擔得起這種獨立衛浴、酒店式病房的家庭並不多,也就是達官貴人、富人家的產婦住在這里,所以很安靜。
蕭雲諾的身體在第三天就恢復得差不多了,偶爾會出來走動,她便認識了這位年輕的阮姓媽媽。
「蕭小姐,你身體好些了嗎?」阮珊溫柔地問道。
這位叫阮珊的年輕媽媽一看就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什麼叫女人如水,看阮珊就知道了,她的身上散發著讓人心安的恬靜。
「謝謝你,好多了。」蕭雲諾坐在長椅上,不敢靠得太近,伸長脖子看著阮珊懷里的嬰兒,「她長得真漂亮,很像你。」
阮珊慈愛地看著女兒,親了親女兒帶著女乃香的小臉頰,「她叫平安,阮平安。我希望她平平安安的長大。」
阮平安?蕭雲諾一愣,「孩子的父親也姓阮?」
阮珊的笑容淡去,不好意思的笑笑,「不……不是,平安沒有爸爸。」
沒有爸爸?蕭雲諾怔了幾秒,但很快明白眼前這個女人也許是個單親媽媽。
「會很辛苦吧。」蕭雲諾同情地道。
「不會,這個孩子是我的寶物,讓我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換得她的到來!」阮珊一臉幸福地道。
付出什麼代價都願意換得……
她的孩子匆匆來去,從孕育到消失都不曾得到父母的愛,太可憐了!
「那是你的男朋友嗎?」阮珊推了推發呆的蕭雲諾,小聲地問道。
男朋友?蕭雲諾順著阮珊的目光轉頭看去,耿傲龍站在走廊上默默的注視著她們。
轉回頭,蕭雲諾朝阮珊綻開一抹笑,「不是,只是一個合作伙伴。」說完,她站起身來。
她的眼楮沒有笑!阮珊擔心的望著蕭雲諾朝耿傲龍走去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麼,蕭雲諾明明笑著,可眼里卻透出「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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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有什麼事嗎?」蕭雲諾接了一杯熱水遞給耿傲龍,「不會是催著我出院配合你的計劃吧?」
面對蕭雲諾的冷言冷語,耿傲龍同樣也是冷淡以對。
「如果你能盡快出院那最好不過了。」耿傲龍從上衣兜里掏出一張名片扔到桌上,「這是上海一家有名的婦幼醫院、婦科權威主任醫師的名片,你和陳建平去這家醫院做試管嬰兒!」
蕭雲諾的手指一抖,差點把這杯熱水潑到耿傲龍無恥的嘴臉上!
「你覺得我現在這副破敗的身子能做試管嬰兒嗎?一系列檢查下來,馬上就會被戳穿流產的事!」蕭雲諾譏諷的笑道,把水杯重重的壓在那張名片上,溢出的水弄濕了名片。
他沒有提到那個可憐的孩子,甚至一點愧疚也沒有!
孩子是因為他突然對她施暴才會沒有的!他就是殺死孩子的凶手!
蕭雲諾垂著眼簾,怕自己眼中的恨意泄露出來被耿傲龍看到!
「所以我才給你這位主任醫師的名片,去她的科室,你不用作任何婦科檢查,她自然會給你一份檢驗報告。」耿傲龍冷冷地道,「你的報告將是一切正常,而陳建平卻會得到一個不幸的消息!」
蕭雲諾慢慢地抬起頭,「什麼不幸的消息?」
這個男人又玩弄了什麼平衡交易的把戲?又是怎麼能夠令一個大醫院的婦科主任醫師听從他的擺布?
耿傲龍笑了笑,「陳建平有男人致使的隱疾,連提取的精/子也不能用如何?」
蕭雲諾移開水杯拿起那張濕掉的名片,抬起眼簾看著耿傲龍冷笑的俊臉,「你的心是什麼作的?」
耿傲龍站起身不看蕭雲諾一眼地道︰「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拿到省內七個新項目中的三項,我就會很快扳倒陳大業,到時候我會請人幫你在與陳建平離婚中獲得最大的利益!」
「呵!」蕭雲諾也站起來冷冷地望著耿傲龍,「這就是你所謂的平衡交易?」
「是!我不喜歡欠別人的!」耿傲龍冷冰冰的扔下這句話後離開病房。
蕭雲諾將手中的名片狠狠的捏成一團握在手心!
他欠她的一輩子也還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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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的黑色衣裙,戴著墨鏡遮住蒼白容顏的蕭雲諾打扮得像要去參加葬禮!
陳家的司機接過蕭雲諾簡單的行李放進車里。
蕭雲諾在蔣阿姨的攙扶下鑽進車里。
直到那輛奧迪車駛離醫院,停在最後排最邊上的一輛奔馳跑車也發動起來。
今天她出院,耿傲龍還是忍不住早早趕過來。
看著消瘦得仿佛起風就能吹走的縴影,他的十指不自覺的握緊了方向盤。
真可笑啊,下棋的人被棋子惑了心神!
什麼時候起,她人前笑人後落寞的人影印進了他的腦海?又是什麼時候,她的眼淚成了他的軟肋?當發現越來越在乎這個小女人時,他卻作了一件傷害她、也傷透她心的事!
罷了,這樣更好!本來就是他一時大意,讓一個女人闖進了心里,趁這個機會撇清就省心了!
奔馳跑車絕塵而去,就像駕駛者的心一樣絕然堅定!
「耿總,您來了!」總裁秘書一看到耿傲龍走進辦公室的身影,便如同看到天神降臨一般的如釋重負,「陳副省長的秘書來過電話,說副省長有事找您,但您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好,我馬上打給陳副省長!」耿傲龍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
總裁秘書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還有就是公關部的付經理打六七個電話問您來沒來。」
「讓她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耿傲龍嘴角微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