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亮高掛天空,高聳的山頭距離它最近,明亮的光芒照映出山間小道的空曠沉寂。
這座位于偏僻山頭的小鎮,蟲鳥嗚啼,涼風吹送,處處展現大自然的景色。
微弱路燈閃動,雖不易瞧清鎮上完整的面貌,倒也顯得詩意。
赫昂從屋內沖出,來到一棟屋前,用力拍打大門,口中發出驚天動地一般的怒叫,「離源一,開門!」
吵鬧聲令附近住家陸續點亮屋里的燈,有些人甚至帶著困意,好奇的走到門外,或是探出頭來查看。
連續不斷的拍打聲,直到赫昂眼前的屋子點亮燈才停歇。
離源一頂著一頭亂發,打著呵欠,打開了門,「做什麼?這麼晚了,干嘛不睡覺?你閑閑沒事做,不代表其他人和你一樣吃飽沒事干。」
「她在哪里?」赫昂的一雙眼冷冽駭人。
「誰在哪里?」
「你少裝傻,書雅在哪里?」赫昂口氣凜冽,眼眸閃著怒火。
「你的老婆,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和她有一腿,更不是她的情夫。」
「少和我裝傻,我知道是你把她帶走了。」赫昂高大的身軀朝他逼近,壓迫著他。
離源一撓撓頭,一臉無辜。「我怎麼把她帶走了?是誰在那里危言聳听?」
「別告訴我那天她要走時,你沒有到李香怡的家中!也別告訴我那天她走時,你沒有遇上她!」赫昂口齒清晰的質問。
「我到李香怡的家中?我去她家做什麼?」離源一仍然一派無辜。「歐文都告訴我了,你和他一塊去調查李香怡跟安烈的事,在確定那些資料後,你隨即和他分道揚鑣,你告訴他要去李香怡家找書雅。」
「有嗎?」離源一神色自若,帶著令人無法懷疑的不解。
「那天就是李香怡死去的日子,他說你們在清晨分開,也就是說,那天清晨你到達李香怡家時,一定也遇上書雅,其他過來處理李香怡家情況的成員也說,他們是收到你的通知,所以才會在短時間內到達李香怡家處理後續的問題。」赫昂眯起眼,咬牙說道。
他找書雅找了整整一個月,她都沒有和他聯絡。
明明要她找到落腳處時和他聯系,可是她沒有這麼做。
她消失了整整一個月,別說找不到人影,連他派出去尋找的其他人都說放在她身上的定位追蹤也消失了。
書雅不只是消失,仿佛不存在,連住這個小鎮內有名的追蹤高手都沒有辦法追查出她的行蹤。
他起先懷疑、憂心她是真的出事,卻在得知某件消息後而被全部推翻。
有人刻意把她藏起來,而那個人竟然是自己人,是離源一。
離源一面帶笑容,一副不知所謂的從容模樣,對他的怒火不以為意,就像是在老虎嘴上拔毛。
他懶懶的依靠門邊,眉頭微挑,「你搞錯了吧?我怎麼可能帶走書雅?就算我要帶走書雅,她怎麼可能和我一塊走呢?」
「少說廢話,你給我說清楚,她在哪里?」
「我怎麼會知道?她又不是我老婆。」
赫昂緊緊抓住他的衣領,「少和我裝傻,你明知道我這些日子以來因為找不到她而有多著急,卻知情不報,你到底存著什麼心?」
存什麼心?離源一冷冷哼笑,「人在你的手上搞丟、也是你叫人家滾蛋,你現在還有臉問我她在哪里?」
「那是我們的家務事,和你有什麼關系?」听他這麼冷嘲熱諷,現下赫昂十分肯定,書雅真的被他藏起來了。「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這麼做?」
「她和你在一塊六年,你卻老是嫌她麻煩,現在找她做什麼?再羞辱她一頓?」
「我沒有老是嫌她麻煩!」
「沒有嫌她麻煩?你哪一次在面對她時,不是擺出不耐煩的態度?哪一次和她一塊出任務時,沒有抱怨她纏著你?」
「那是因為她公器私用,無視任務的重要性。」赫昂說得理直氣壯。「她哪里公器私用?你和她每次執行任務時老是被擺在一塊,那是大家的私心,希望你們能多點時間相處,故意這麼做。她哪有無視任務的重要性?你和她一起工作,除了李香怡這件事外,曾經出過紕漏嗎?別老是把自己受她影響、為她的行為分心的錯誤怪到她的身上。」
「我……對,就是因為她太容易影響我,所以我才不想和她一塊執行任務,誰知道……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麼?」赫昂突然想到他剛才說出的一個重點,震驚的低喃,「是你們故意老是把我和她擺在一塊執行任務?不是她自作主張?」
離源一再次冷冷一笑,「怎麼?她是你的妻子,在和你解釋這件事時,你一點也不相信她嗎?」他的話語多少透露了知道不少關于赫昂和雷書雅之間的問題。
「我……我以為……我不是不相信……我……」
赫昂想到曾經指責她的話,想到她跟他解釋時的神情,想到……她那時面對他所流露出的無奈、痛苦和受傷。
「你有認真的看待她嗎?連安烈的存在、詭香制造者是誰等問題,你都沒有信任她,把自己的過錯全都丟在她身上,要她承受莫須有的罪名,你這個丈夫做得真是好啊!」
不少人因為听到他們的爭吵聲,在走出自家屋子後,紛紛來到他們的附近。
「她和你解釋的時候,你給她什麼答案?她需要你的幫助時,她擔驚受怕時,你是怎麼對待她的?她因為受傷而需要安慰時,你又用什麼態度對她?就我看來,你根本沒有資格和她在一塊。你想和她離婚?我第一個舉雙手贊成。需不需要見證人?我可以好心點幫忙,看你失去她,是我最開心的事。」離源一將他的雙手從自己的衣領上拉開,目光冷沉,語帶嘲笑的說。
「我……」赫昂的身子顫動,眼中閃過後悔。
「當初要不是你幸運,在瓦解集訓所時救了她、遇到她,今天你能得到她的感情?這里的每個人都渴望有個家,渴望有個人深愛自己,渴望擁有幸福,你全部得到了,卻不會珍惜。是她和你求婚,是她說愛你,是她想要給你一個家,可是你把她當成什麼?呼之即至、揮之即去的垃圾,偶爾理理她,偶爾給她臉色看?我們巴不得有個人願意纏著自己,和我們訴說創造一個家,和我們說愛情,你卻老是嫌她的存在是個麻煩?赫昂,你了不起,你很偉大,你哪配擁有這一切?」從頭到尾,離源一神情慵懶,但口氣森冷無溫,笑意不達眼底。
赫昂瞪大眼,身子僵硬,動彈不得。
「我很羨慕你,也很嫉妒你、但是更氣你,既然你不屑得到這一切,那麼我要了,你沒有想到其實我很喜歡書雅吧?你也沒有想到除了我以外,這里有很多人喜歡她吧?是你自己放棄這一切,也是你不懂得珍惜,既然這樣,你也別怪我不和你客氣,沒錯,她現在是被我藏起來了,不過你絕對找不到她,而她……也不想再見到你,怎麼說呢……」離源一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得意的微笑。「嗯……就是對你心灰意冷,放棄你,不愛你……一輩子都不要你了,這樣解釋,你明了了嗎?自私愚蠢的笨蛋。」
他轉身,踏進屋里,再用力的關上大門。
看著緊閉的大門,屋內微亮的燈光再次消失,赫昂僵硬的臉龐出現悔恨的裂痕,茫然的轉過身子。
他的周遭站著一大群人,是他的家人,所有居住在這個看似平凡的小鎮中的每個人都是他的家人。
但是此刻,這些家人沒有對他流露出同情難過的神情,僅是面無表情,就像他現在所遭遇的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其實大家早就對他對待雷書雅的態度十分不滿,當他得到這種報應和教訓後,沒有人覺得他值得同情,反倒快意得不得了。
他的氣力仿佛被抽光,踉蹌的往前走。
直到他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屋子里,所有的人仍舊沒有表情的望著他的屋子,沒有人願意出聲說一句話……
平凡的小鎮內,住的都是一些不平凡的人。
這里的居民都是從各地的集訓所逃出來的。
他們本來是孤兒,從來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父母親是誰。
直到有一天,他們被買下、被抓來,抑或被不正常的拐到集訓所後,從此開始一連串非人的訓練與生活。
所謂的集訓所,是由一個男人所創立的,分布于每個城市,由赫昂這群人攻破、毀滅的集訓所已經有四所。
創造集訓所的主事者訓練所內的孩子,將他們當作商品來買賣。
承受得住折磨,操練得一技之長者,往往被販賣,成為別人的利用品;承受不住折磨的人,這一類被稱為無用者,當然也能被拿來利用,只是他們的生命不被重視,也許拿來做死亡的替身,也許拿來做實驗用品,也許……也許他們體內的東西更被看作有價值。
「吃飯了!」赫昂站在大門口,發出獅吼般的叫聲。
他一手拿著鏟子,一手拿著醬油,臉上戴著口罩,露在外頭的那雙陣子充滿不善的暴戾。
听聞他的吼聲,廣場上嬉鬧的孩子們紛紛跟著他進入食堂。
住在這座淳樸小鎮內的所有人,孩子除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除了無法自制的生活用品,這里的人幾乎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
例如,李譽在小鎮內的工作負責養雞,這里所有人的肉食來源幾乎全靠雞只。
例如,商芊曄的工作是寵物店的老板,雖然這里的人不養寵物,但是在她的寵物店內,倒是有幾只飛鼠等小動物。
例如,葉少白的工作是醫生,雖然他待在山上的時間比山下少,不過這也只是顯示他真正的任務十分繁忙。
小鎮內的成員接受山下的任務,不外乎都是一些危險的保護工作,奇特的任務也有,無法啟齒的工作也不少,但這些都是為了保護、提供山上的人能過著正常生活的手段。
每一個回到山上的人,當然也有自己的工作,在不平凡的生活中做著不平凡的任務,在平凡的日子里做著平凡的工作。
而赫昂的平凡工作,就是煮飯。
小鎮內所有人的三餐都由他負責,誰教他是唯一一個煮起飯來最能入口的四流廚師?所以這工作非他莫屬。
將便當全都裝好後,看著孩子老人在食堂內嘻嘻哈哈的吃著飯,赫昂將幾個大袋子掛在身上,便當放進里頭。
現在,他的工作就是分發便當給其他人。
他一個接一個的分發便當,最後手上僅剩兩個。
踩著不爽到極點的步伐,他來到一間店前,毫不客氣的打開大門。「吃飯了。」
他的口氣很不好,不,應該說是他的口氣本來就很不好,但這半年來更不好。
看著被丟在眼前的便當,離源一輕佻的笑了笑,「謝了。」
雖然知道赫昂是故意整他,整整半年來,他總是全小鎮內最後一個吃到三餐,不過他不在乎,反正早吃晚吃都無所謂,只要有得吃就好。
瞧他吃得津津有味,赫昂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方才手上的兩個便當,一個是離源一的,另一個則是他自己的。
為什麼連吃個飯都要擠在離源一的店里?當然是他和離源一耗定了。
「喂,我老婆到底在哪里?」他說起話來有種咬牙切齒的憤恨感。「你問另一個男人你老婆在哪里?你有沒有搞錯?」眉一挑,離源一嘲諷的開口,看也不看他一眼。
「就是問你……除了問你,還能問誰?」赫昂的口氣悶悶的,神情愈來愈憂郁。
離源一像是沒听到他說的話,揚唇一笑,「喂,你看到譽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了吧?長得可真不錯,而且可愛。」
他想到幾天前離開小鎮,下山去辦某件事,原本打算順路去找久久不歸的李譽,正巧遇上李譽在山下的落腳處被發現而遭受攻擊,進而又發現原來那家伙竟然偷藏了一個女人。
「我現在在和你談我的事,不要扯開話題。」赫昂不爽的警告。
「我哪有扯開話題?說實在的,我和你無話可說。你問我,書雅在哪里?我能你問就說嗎?當初是誰叫她滾蛋?是誰拒絕給她機會把話說清楚?不過按照我的估計,就算她把話都說清楚了,你還是不會相信她。唉!夫妻竟然做到這種沒有信任的地步,那還在一塊做什麼?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和她離婚?」離源一一臉期待。
「放屁!我不會離婚。」重重丟下便當,赫昂最近明顯努力學習控制脾氣,卻又因為他的問題而一時失控,怒聲大吼。
「不會離婚?那真是太可惜了。」離源一惋惜的嘆氣。
「你什麼意思?到底什麼意思?你喜歡書雅?你對她有意思?我先前就覺得奇怪,為什麼你一直護著她?為什麼要把她藏起來?原來你……」赫昂暴跳如雷,他的個性本來就是憋不住氣的,生氣時大吼,高興時也大吼。
「對啊!誰不喜歡書雅?她人這麼好,除了你不希罕,誰不喜歡她?就算當她是妹妹,也會想疼愛。你忘了她來到這里之前,曾吃過多少苦嗎?怎麼會誤會她那些事?你這個大白痴!」離源一忍不住又責備他,然後吃光便當,伸出手,對赫昂揮了揮。「滾出去,我吃飽了,要繼續工作。」
雖然嘴巴說要繼續工作,但也不過是繼續發呆,誰教他開的這間店,根本沒有人會上門光顧,就算想光顧,只要了解他的個性,死都不會找他幫忙。赫昂確定今天的探听機會又失敗,狠狠的瞪著滿不在乎的離源一,又挫敗的站起身。
當他來到門口時,想到自己家中這半年來異常孤獨寂寞的氛圍,想到原本有個人總是笑吟吟的跟在身邊,如今不知身在何處,想到她總是嬌媚的拉著他的手,說著令人心頭發脹的甜言蜜語,想到她的笑容、她的羞澀、她的呼喚,如今全都不在了……凍冷的胸口更加森寒。
「阿一,一個人做錯事,感到後悔,難道……就不能再有一次機會?」他的背影非常雄壯,卻顯現出強烈的孤寂和失落。「有些人發現自己錯了,在覺悟和自責中清醒,有挽回尋求原諒的余地,這樣的人,難道就不該得到幫助?」
離源一沉默不語,直瞅著赫昂。
「我知道自己的錯誤在哪里,當初真的太過分了,也不想得到你的原諒,可是如果只是受到一點阻礙就放棄,我不甘心,因為我知道自己對她到底有多少感情。」也許是他不會表達,也許是他當初只知道別扭,沒去理會真正的心情,可是這次他真的覺悟,也看透了。「書雅……就算你把她藏起來一輩子,我也要找到她。」
赫昂轉身,睜著一雙銳利不放棄的眸子,一臉執著,與離源一堅定的相望。
「那……很好,加油,我精神上支持你。」離源一無慍無火的為他鼓掌。
深深看了他一眼,赫昂再次轉身,頭也不回的踏出他的店。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
離源一的視線離開赫昂的背影,拿起話筒,「喂,白白。」
電話線另一頭的葉少白說了些什麼,只見他的神情愈來愈凝重、愈來愈深沉……
「書雅,你說,我和那家伙,誰才是對的?」男子的臉龐成熟,卻又帶著些許稚女敕,口氣滿是不認同,明明不爽,眼中卻閃著不服輸,硬是忍下脾氣,充滿信任的望著雷書雅。
坐在幽靜清涼的庭院中,微風徐徐拂過略顯蒼白的臉龐,雷書雅收回視線,揚起笑容,「你和阿翼都對。」
「不行,你一定要選一個,我說我早阿翼兩分鐘出生,就算是雙生子,我也還是哥哥。」男子強調,然後瞪著身旁名為阿翼的人。
明明兩人猶如同一個模子做出來的,不過看神情態度,就知道他們的個性截然不同。
「就算早我兩分鐘出生,但是為了這種小事情爭個你死我活,不是顯得你很幼稚?這樣子還想當我的哥哥?」徐翼沉著的冷笑著,瞪著臉孔與自己雷同的徐勒。
「徐翼,別以為你裝大人模樣就比我好,而且我才懶得和你爭誰是兄、誰是弟,可是你老是不听我的話,所以我才不爽。」徐勒扯了扯唇,眼中盡是不滿。
「為什麼我要听你的話?我和小媽在一塊很開心,我喜歡和她在一塊,你憑什麼叫我要離她遠一點?」徐翼說著,又朝雷書雅的方向移動。
「就說了,我們已經約好,單周你陪小媽,雙周是我,怎麼你出爾反爾,還能義正詞嚴?」徐勒走上前,阻擋他的去路。
「我有和你說好嗎?明明是你自個兒一相情願,為什麼我得配合你?」徐翼不客氣的推開他。
「小媽明明也說我的提議很好。」
「那又如何?我沒有說好。」
「你別太過分,我不生氣不代表沒脾氣。」
「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連睡覺時間都在生氣,還敢說自己沒脾氣?」徐翼冷笑。
「你……我哪像你,整天冷冰冰的,比冰塊更冰,不管是誰靠你近,包準被凍死。」
「至少比你整天瘋言瘋語,老是人來瘋,把人惹火爆走好吧?你不知道現在是大熱天,被惹火是一件很慘的事嗎?」
「小媽,你說,你今天到底要誰陪?」徐勒被堵得不知如何回應,氣得漲紅臉,目光停留在沒打算出聲阻止兩人爭吵的雷書雅身上。
望著兩張雷同的臉孔,一冷一熱,卻同樣散發出不滿的怒氣,雷書雅笑了笑,對他們招招手。
兩人一左一右,緊緊挨著她。
她一手摟著一個,笑咪咪的說︰「我兩個都要,熱的時候就靠靠阿翼,冷的時候就靠靠阿勒,瞧,多幸福。」
「小媽,這樣太不公平了,虧我昨天……」徐勒還想說什麼。
徐翼卻插嘴,「少來,昨天你明明躲在房門外偷看我和小媽的一舉一動,只要我朝她靠近,你就氣得咬牙切齒,故意進入房間干擾我們獨處。」
「我……我哪有?!」
「哪沒有?我和你是雙生子,心有靈犀,你忘了嗎?你在想什麼,不爽什麼,我會感覺不到?」
「我……我……」
「好了,別吵,吵得我的頭都痛了。」雷書雅無奈的撫著額頭。
「小媽,你沒事吧?對不起,我們不吵了。」
一听到她不舒服,徐勒和徐翼同時內疚的望著她。
「只要你們好好相處,別再吵了,我就沒事。」她輕笑,伸出手,拍了拍他們。
「發生什麼事?兩個小家伙又讓你煩心了?」低沉的輕笑聲自三人的身後傳來。
「爸,你回來了,不是說要兩周後才會回來嗎?」徐勒率先開口,和徐翼都是一臉無奈又不高興,直盯著父親。
好啦!正主兒回來了,這下別說是爭個你死我活,除了放手,心生嫉妒以外,他們兩個沒搞頭了。
「我再不回來,你們的小媽要受不了了。真是的,明明已經十八歲,還這麼不成熟!」徐俊來到雷書雅的身旁,將她拉起,輕輕的在她的臉頰印下一吻。
「累嗎?我讓人幫你放洗澡水。看看你又瘦了,在外頭沒什麼吃嗎?」雷書雅語帶責備的說。
徐勒和徐翼曖昧的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別具深意的看向彼此,然後沖著雷書雅笑了。
「小媽,你看,爸爸心疼你了。」
「小媽,我吃醋了,你只關心爸爸,不關心我們。」
「你……你們在說什麼?我……我哪有只關心你們爸爸?平時我不也常煮你們喜愛的食物給你們吃?」雷書雅一臉尷尬。
「是啊!雖然你有煮給我們吃,可是你最關心的還是爸爸,我們沒有說錯吧?」徐勒對她擠眉弄眼。
「你們真的是……」雷書雅又好氣又好笑。
「別再欺負你們小媽,我們先進去,有話和你們說。」徐俊摟著雷書雅的肩膀,笑著警告兩個兒子。
面孔雷同的兩個男子嘻嘻哈哈的踏進屋內,男人擁著女人的畫面,儼然是個幸福家庭。
關上門後,四人來到客廳,當雙生子坐在沙發上時,後頭的徐俊和雷書雅不著痕跡的分開。
「徐先生,發生什麼事讓你突然回來嗎?」雷書雅一改先前的溫柔笑靨,面色凝重的看著他。
面對生疏而有禮的她,徐俊無奈的苦笑,「沒事不能回來嗎?我記得這里好像是我的家。」
「抱……抱歉,我以為……」她忍不住尷尬。
「沒關系,我之所以回來,確實是有事發生……我的未婚妻在醫院遭到不名人士下藥,要不是醫護人員提高警覺,也許真的會發生事情。」
「尊夫人……被下藥?有抓到犯人嗎?」雷書雅神情嚴肅。
徐俊神色落寞,搖搖頭,「只發現藥劑被注射其他物質,至于犯人,醫院方面倒是沒有發現……」隨即又因為想到某件事而笑開,「不過為了防止那些人對我的兩個兒子下手,所以我又請了另一個人來幫助你,他的任務是保護他們兩人的安全。雖然你是假扮我未婚妻的身份待在這個家中,可是我總覺得不妥,畢竟這兩個家伙的個性太糟糕,我怕你無法處理。」
「不……不會,徐翼和徐勒都是可愛的孩子,我……我很喜歡與他們生活。」雷書雅說的是真心話,和這兩個年輕的孩子相處,她真的很快樂,他們的活潑和愛惹麻煩,總是讓她忙得沒有時間想東想西。
「是嘛!爸,也只有你會在外人的面前說自己兒子的壞話。」徐勒不滿的撇撇嘴。
「雷小姐,如果你……」
「書雅,徐先生,請你叫我書雅。」她微笑的提醒。
徐俊微微一笑,「書雅,你千萬別客氣,我的兩個兒子是什麼德行,我這個做父親的十分清楚,如果他們不乖,你盡量對他們下手,狠狠的教訓他們一頓。」
看著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老實說,雷書雅很難把他看作是兩個十八歲孩子的父親。
徐俊十分高耽,有一張好看的面孔,眉宇間充滿威嚴的色彩,不過當他笑起來時,卻令人感到溫暖和安心。
「我終于理解尊夫人為什麼這麼愛你們了。」她輕聲喃喃,然後笑了。她口中的尊夫人就是徐俊的未婚妻,因為莫名的原因被攻擊,直到現在仍躺在醫院里昏迷不醒,由于不清楚到底是誰對她下手、下手的原因,又或者其實針對的人不是她,而是徐家的三個男人,所以徐俊特別請來雷書雅成為兩個孩子的保鏢,同時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
但是現在他的未婚妻又發生被不名人士下藥的事情,徐俊認為此事恐怕不單純。
因為事業的關系,他一年到頭很少在家,再加上未婚妻出事,大部分的空閑時間都待在醫院。
雷書雅沒有看過徐俊的未婚妻,不過在屋子里時常擺掛的照片中有幾張是合照,她清楚的看到他們一家四口有多麼幸福。
「為什麼?」徐俊挑了挑眉頭,有趣的看著她。
「因為父親長得帥,兩個兒子又好看,尊夫人和你們在一塊,很幸福。」就算兩個孩子不是她親生的,但照片中,她的笑容不是假的,他們儼然是真正的一家人。
家人……呵,她也希望擁有這種幸福。
「小媽,如果你羨慕,不如和我結婚,成為我的老婆,這樣我們也可以成為一家人。」徐勒在一旁興致勃勃的提議。
「小媽若是嫁給你,每天被你氣得跳腳就夠了,哪來的幸福?」徐翼忍不住諷刺,接著轉頭,對著她溫柔的微笑,「不如嫁給我,我比那家伙穩重多了,絕對不會成為你的麻煩。」
「我……」雷書雅苦笑,看他們又不滿彼此的話語,開始爭吵起來。
「這兩個孩子真是……」徐俊無奈的瞪著沒大沒小的兩個孩子。
這時,門鈴響起,打破屋內愉快的氣氛。
「一定是另一名保鏢來了。」徐俊轉身,前去開門。
「好了,你們別再吵了。」眼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雷書雅終于出聲。
「你答應嫁給我,我就不吵。」徐翼和徐勒異口同聲,神情認真。
「我……」
「嫁給我比嫁給這家伙好太多了。」他們有默契的指向對方。
「你學我說話做什麼?」
「誰學你說話?還學?!」
很奇異的,他們再次說著相同的話,連不爽的態度都一模一樣。
雷書雅忍不住笑了,覺得有趣極了。
「好了,別吵了,我為你們介紹負責保護你們的保鏢,這位是赫昂。」
當徐俊領著一個男人出現在客廳時,雷書雅愉快的笑容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