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出來,飛身過了水池,剛落地,龍嘯秦便湊了上來,問道︰「聖尊他老人家還在嗎?」此時其他人已然離開。
雷鴻道︰「我師父他已經走啦。」
龍嘯秦「哦」了一聲,滿臉失望之色,雷鴻道︰「龍爺爺無需掛念他老人家,師父說了,給您的那塊帝師級魂晶石,如能善用,可以幫您將修為提升到天宗高階,等時機成熟,他會再給您煉化高級的魂晶石讓您晉入帝宗境界。」
龍嘯秦長嘆一聲,又是感激又是難過,說道︰「我龍嘯秦資質有限,本來達到煞宗高階,就已是極限了,承蒙聖尊恩德,這才能有幸踏入天宗境界,現在又讓他老人家勞心費神地為我煉化帝師魂晶,龍某人即使是粉身碎骨,也難報聖尊的大恩大德啊!」
雷鴻听他言語真摯,勸道︰「龍爺爺無需這樣,我師父說道,您對聖盟忠心耿耿,凡事都竭盡全力,從不推月兌,恩怨分明,義薄雲天,乃是我學習的榜樣!煉化帝師魂晶助您一臂之力乃是分內之事,無需見外。」
龍嘯秦听他如此言語,知道聖尊如此看重自己,不禁喜出望外,拍著雷鴻肩膀,親切地說道︰「雷賢佷,聖尊之前便有交代,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大可以來找我……這樣吧,我幫你把債務給清了,你也好鑽心修煉,如何?」
雷鴻笑道︰「多謝龍爺爺好意,不過,這些債務,對于現在的我來說,不值一提。您也不用特意關照我什麼,反而引人注意。我魂晶師的身份暴露了倒無所謂,師父也說這早晚是要給人知道的,可我們聖盟的背景卻不可讓人察覺。而且,這次師父連暗中保護我跟龍家的人手都全部撤走,可想而知,他也十分忌憚所要面對的敵人,以免對方順藤模瓜查到我們也是聖盟的人,遭到暗算。」
龍嘯秦听他如此說,不禁暗暗點頭,心道︰不愧是聖尊的弟子,處處考慮周詳,這些事的關竅之處居然被他輕松瞧出。
隨即說道︰「賢佷,蕊兒經常跟你搗蛋,還要你多多包涵,我以後會嚴格管教她的。對了,這次你用掉的那些魂晶石,我已經照原價讓人結算好錢了。」
雷鴻笑道︰「不用了,直接打入我的魂晶卡就行了。」說著便掏出自己的魂晶卡來。
龍嘯秦笑了笑,也拿出自己的魂晶卡來,兩人卡面互相接觸,雷鴻立即便感應到卡上有魂力在運行。
兩人很快完成交易,雷鴻一算,感應到自己的卡上已經有一萬多銀幣了,暗中猜想,龍嘯秦為了感謝他救了龍蕊,多往自己卡上打了幾千銀幣。
他也不多說什麼,自己這錢也是受之有理,兩人閑聊了一會兒,雷鴻便告辭離去,他下午出來,到現在已是深夜,再不回去,恐怕那些監視他的族人要起疑心了。
剛走到大門旁,忽然听到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田大哥!」
回頭一瞧,卻是蘇韻,在走廊燈火的映照之下,倩影斜倚,頗為動人。
雷鴻當即停下腳步,走了過去。
「蘇姑娘,怎麼還不休息?」
蘇韻搖搖頭,問道︰「你要去哪兒?」
雷鴻笑道︰「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回家了。」
蘇韻道︰「你家就在附近嗎?」
雷鴻點點頭,說道︰「不遠,就在……南鎮附近,個把時辰就走到了。」
蘇韻點點頭,輕聲道︰「原來你住得不遠啊,這麼晚了,怎麼不住一晚,明天再走?」
雷鴻听她話語中帶著幾分希冀,幾分懇求的語氣,心中一動,但略一思量,還是說道︰「我也想留下住一晚,但今天還不行。」
蘇韻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之色,雷鴻道︰「蘇姑娘,大家以後要見面機會多得是,常言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何必留戀一時相處?」
蘇韻嫣然一笑,說道︰「田大哥說的是,那……你要多多保重,後會有期。」
雷鴻笑道︰「後會有期。」說罷轉身便走,蘇韻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誰知雷鴻走了不到十步,忽然站定,轉身道︰「蘇姑娘善解人意,冰雪聰明,跟你暢談如沐春風,如有機會,在下想邀姑娘一同泛舟湖上,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蘇韻听他此言,立即知道他是在相約自己。
她自從年滿十六,到了婚配年紀,數不清的豪門俊杰前來提親,約她單獨相會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可總是令她感到厭惡跟不快,唯獨今天雷鴻開口約她,卻讓她芳心急跳,一張俏臉抹上動人的嫣紅,美艷不可方物。
含羞抬起頭來,望了雷鴻一眼,似乎看到他蓬帽之下射出兩道熱切的目光來,心口猛地跳了兩下,羞澀地輕聲說道︰「好。」這聲音細如蚊鳴,說完之後,便快步轉身離去,竟不敢再回頭望他。
雷鴻心中也是興奮不已,他剛才那句相約之言,幾乎是大腦一熱,便不自禁地月兌口而出,說過之後,也覺得自己貿然相邀,實在有點唐突佳人的意思,頗感後悔,誰知蘇韻居然答應。
這一下,雷鴻多少能猜到她的幾分心意了,心中不覺美滋滋的,望著她背影消失的地方,呆呆低站了許久,這才離開龍家。
為了迷惑族人,他故意在鎮上買了瓶酒,喝了兩口,然後將酒水灑到衣服上,弄得渾身酒氣,這才回去。
在來到段氏駐地時,便故意裝著撒酒瘋,一邊東倒西歪地走路,一邊醉醺醺地悲號︰「一筆生意都麼有,一筆生意都麼有啊……我該怎麼活啊……」
此時雖然夜深,但大部分族人都還沒睡覺,見他發酒瘋,盡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情觀望,都在心里琢磨︰難怪這小瘋子今天深更半夜才回來,原來是去借酒消愁了,看來,要不了多久,咱們段氏就要出個酒瘋子了……這雷鴻他老子跟大長老家有仇,現在他老子死了,大長老依然不肯放過雷鴻,大長老可真狠啊……
雷鴻踉踉蹌蹌地走到陋屋,開門進屋,將衣物換掉,躺在床上,卻是一番好笑。
他疲憊之極,剛要休息,忽然想起蘇韻美艷動人的倩影來,心口一陣發熱,打起精神,繼續用魂晶石來修煉。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才停下來,模出蘇韻贈他的龍涎香,按照她傳授的方法,細細地抹在面部的傷痕之上,只覺得清涼無比,這才睡覺,當夜無事。
狩獵祭悄然臨近,族里的少年也開始忙碌起來,紛紛央求父母為自己訂做一身漂亮的盔甲或者刀劍,好在同齡人或是心上人面前炫耀一番。
雷鴻這兩天也沒打造鐵器,只是修煉魂力,最後發現自己的魂力已經達到了氣宗的極限,除非能有更高級的魂晶石輔助,否則,不可能再有進步,這才罷休,余下的時間便偷偷模模地進山煉化魔獸,這幾天下來,又得了兩枚五品、一枚三品導師級魂晶石,魂晶石的品質雖然達到了三品這樣的高水準,但瞬化卻始終沒有成功。
閑暇時,他常想念蘇韻,這些時日,蘇韻多半還是被留在龍家,但考慮到龍家是聖盟的重要成員,不想這樣貿然地前去,以免被敵對勢力察覺他們之間的聯系,于是只要強行忍住想去看她的沖動。
他也不知道段浪什麼時候回來,在族里沒個可以說話的對象,閑來無事便打造刀劍,準備找個機會為安谷蘭打一把稱手的魂晶刀。
距離狩獵祭只剩下最後三天了,一大早,他剛把一柄精鐵刀打造成型,忽然敏銳地听到腳步聲接近鐵鋪,便停下手里的活計,尋思道︰誰會到我家里來?難道是段浪回來了?
鐵鋪的布簾被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卻令他一怔︰來的不是別人,卻是大長老的寶貝孫子段寧。
「你來做什麼?」雷鴻警惕地望著他,假意抓起鐵錘,同時魂力緩緩向經脈擴散,暗中防備,他沒有運功,周身一如平常沒有發光,只待段寧一發難便出手反擊,到時候提前讓自己的修為暴露也顧不得了。
「我來這里,只想為我之前做的那些混賬事而說聲抱歉。」段寧神色鄭重地說道。
雷鴻不覺一愣,眉頭微微皺起,疑惑地望著他,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段寧嘆了口氣說︰「雷鴻,我跟你之間其實沒什麼仇怨,我以前處處整你,只是為了采環,我想你也看得出來,我太喜歡采環了,所以才……那麼不冷靜,對不起,我今天來,只想告訴你我不是壞人。而且,唉,我也總算看清楚采環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了!」說完,露出真誠的微笑,同時伸出右手來,要跟他握手,冰釋前嫌。
雷鴻猶豫了幾秒鐘,終于放下鐵錘,慢慢地伸出手去。
兩人的手握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