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筱安打了個電話告訴家里今晚會晚些回去,驅車前往何琛鈞卡片上留下來的地址。
上海的夜,精致繁華,身臨其境,就像是一首歌,給人感覺結束了還有回音。尹筱安看著路邊一直不停變換的風景,心里頭想的卻是如何面對何琛鈞,他會怎樣解釋當年那個原因,自己又該怎樣回答他。
何琛鈞沒有想到尹筱安還會過來,他以為她沒有看到卡片,又或者看後根本不想過來。但幕簾被來開,尹筱安走進來的時候。何琛鈞無意的抬眼,竟像是看見了夢中的人一樣。內心欣喜而又激動,但只是一瞬間,剛才在「斯汀」門口看見的畫面就像是一盆清水,冷冷地澆在何琛鈞的心上。
「你怎麼過來了。」聲線干啞。
「不是你自己的卡片上寫的嗎?要我過來。」尹筱安放下手中的包,坐在了何琛鈞的對面,「說吧?你想要說的話。」
「剛才,你去哪里了?按理說,下班不應該這麼晚。」
尹筱安,你最好不要騙我。
「你是我的誰?我的行程需要向你報備嗎?」尹筱安真心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可笑。
「我希望你能回答我。」
尹筱安愣了,何琛鈞的這一句話,眼底全部是認真,語氣也沒有一絲譏諷嚴厲。
「跟徐御洌吃飯去了,商討接下來的合作事宜。」尹筱安端起面前的茶,輕輕地喝了一口。長長的眼睫毛遮住了她的視線,沒有看見何琛鈞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輕輕上揚的嘴角。
「你不是說了有原因要說嗎?我不是過來陪你喝茶的。」
尹筱安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何琛鈞。
何琛鈞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外面繁華的夜景,沉默了許久,在尹筱安終于不耐煩了的時候,他才開口,帶著低啞的嗓音,緩慢而又透著一股無力。
「當年,我媽媽得了腫瘤,我趕去英國的時候,她已經被推進手術室了。因為腫瘤所在的位置是在腦部,所以手術的成敗關系到我媽媽的生命安全。後來,手術失敗了,我媽媽成了植物人。」
听到這里,尹筱安猛然抬頭,阿姨她……
「我知道你一定能夠懂得我那時候的感受,那是一種絕望和痛苦交織的感覺。她是生我愛我養我的母親,我最愛最愛的人。姐姐一邊因為公司,一邊又發現自己懷孕,姐夫為了更好地照顧我姐姐,要求她不要太過忙碌。所以,我頂替了姐姐在公司的位置。」
想起那段艱難的時光,何琛鈞只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狠狠地掐著自己的喉嚨,令他不能自主呼吸。回憶蔓延開來,當初的無助,迷茫,失落,悲傷,還有對尹筱安的思念,全部清晰地展開。
「我很想念你,很想要跟你說我的心里話,我所憋住的痛苦,迷茫,無力。可是,一邊要照顧媽媽,一邊還要處理整個公司的事情,即使有父親幫忙扛著,那時的我還是忙得連一刻都不能停歇,不能給你打電話……」
尹筱安明顯感到內心有一個聲音,那是三年來對何琛鈞用恨建築起來的圍牆,在一點點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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