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的徐御冽被媽媽牽著手,兩個人去游樂園玩耍,摩天輪上,媽媽寵溺地喂徐御冽蛋糕,溫柔的微笑讓氣息瞬間變得溫暖。忽然間,畫面轉到徐媽媽出車禍後做手術蘇醒時失憶的那一天,她冰冷的態度,空洞的眼神令徐御冽仿佛置入地獄一般。
「你走!我不認識你,什麼兒子,胡說八道……」厲聲大喝,伸手一推,徐御冽倒退一步,撞在門上。
「嗯……」徐御冽掙扎了起身,全身的冷汗讓他忍不住深呼吸,又是這個夢。抬手撫上額頭,六年來,一直做著這個夢,夢中的母親,太過絕情。當今世界醫學如此發達,可為何,知道現在,母親的記憶還是沒有恢復?對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避而遠之的樣子。
「嗯?」想伸手拉開被子,卻覺得手,好像……被什麼東西握住了……視線落在床邊那身影,眼神由詫異到冷淡到溫暖再到漠視,瞬息萬變中早已將臉靠近沉睡之人。
黑而密的睫毛乖順地披在眼瞼處,膚白如雪,沉睡中有淺淺的紅暈,如瓷女圭女圭般可愛。有規律的呼吸,似乎還帶著點沁人心脾的幽香。視線落在那交握的手上,徐御冽有瞬間的恍惚,仔細可以看清,是自己拉住她的手,她不過是單純地回握。腦海里的畫面逐漸清晰,昨晚胃痛發作,是尹筱安送自己回來的,人家要離開,自己居然死拉著她的手不放,想到這,徐御洌感到懊惱地將自己的手抽回,動作幅度之大讓尹筱安的頭之間磕在床沿。
「啊……啊……」尹筱安小聲痛呼。
「哎……」徐御冽手停在半空,想拉住已經來不及了,覺得十分抱歉。尹筱安暈乎乎地揉著自己的頭,發現坐在地上,又小心地嘀咕了句︰「啊,睡到床下了?什麼時候滾下來的。」徐御冽終于清楚了尹筱安在說什麼時。那可愛的樣子早讓他不覺低低笑出聲。
「哎呀,哥,大清早地干什麼!不陪嫂子來我這……嗯?」嚷了大半天的根本沒抬眼,以為這個男聲是哥哥的。等她朦朧睜眼時,忽然發現,旁邊有一式連牆的大衣櫃。奇怪,自己的房間沒喲啊!這里是哪里?剛剛那男聲……
「啊……」尹筱安驚地坐直了身子,終于發現了一旁正好笑著看著自己的徐御冽,羞憤不已。
「不好意思啊,昨天……」尹筱安撓撓頭發,小聲道歉。
「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昨天謝謝你了。」徐御冽笑了笑,馬上起身,看都不看尹筱安一眼,徑直起身去浴室,留下一句話︰「現在應該很晚了,不想留下來吃早餐的話就回去吧!」
樣子真是冷漠,連報答之心都沒有。尹筱安別別嘴,捋了捋頭發,打開手機,發現了幾個未接來電,一個是哥哥尹辰俊,其余的全是何琛鈞。又看了一下時間,天啊,快10點了,今早公司還有事啊!趕緊起身整理好衣服,拿起包包走到浴室門口,听著水聲稀里嘩啦地響,也不管里頭的人听沒听得到,尹筱安直接喊道。
「御冽,我先走了!吃完早餐後你記得吃藥!」
浴室里面的人用力將臉上的水珠抹去,神情似笑非笑。
回到公司,尹辰俊只是問了一句身體怎樣,就放過了尹筱安。現在林落的話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尹筱安也放下心來,趕緊回到辦公室,給何琛鈞打電話。
「琛鈞,是我。」
「怎麼一早上都聯系不上?」听到何琛鈞的聲音,尹筱安的心微微有些放下,沒有鼻音,也沒有疲倦的感覺,應該還是好的。
「還說你呢,昨天明明說檢查結果出來之後要打電話給我,卻怎麼都聯系不上。怎麼樣?身體還好吧?」
何琛鈞的呼吸一窒,原本早已經想好要怎樣跟尹筱安解釋了,這下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沒有听到任何回應,尹筱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琛鈞,難道發生了什麼……」
「沒有……什麼都沒有,只是太過疲倦而已,醫生說了,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何琛鈞垂下睫,溫柔地說,「不要擔心我,我沒事。等我休息好了,帶你出去玩。」
尹筱安笑著點點頭,發現何琛鈞是看不到的,便開口應了一聲。
結束了電話,秦天將手中的藥遞給何琛鈞,還有一杯溫水。
「謝謝,天伯。」
何琛鈞蒼白的臉色讓秦天覺得異常心疼︰「琛鈞,再過一個小時左右你爸爸就要來了。听話,去英國治療,等身體好了,再回來找筱安。她會理解的。」
何琛鈞搖搖頭,尹筱安那個小東西,雖然經常吃醋但是她的腦子不笨。自己突然要去英國,在這個時期,輕易想想都知道有異,何況是那麼聰明的她。
「天伯,我不希望筱安知道我的病,所以也請您務必幫我保密。這個時候我跟我爸爸過去英國的話,時間之倉促會讓她起疑心的。所以我想等狀態稍微好一點的時候,跟她在一起兩天,兩天之後,再以公司為借口回英國治病。」
秦天嘆了一口氣︰「怎樣,你跟你父親商量吧。不論最後決定什麼,天伯都听你們的。」
「謝謝你,天伯。」
何琛鈞看著眼前這個從小就很照顧自己的伯伯,由心地感謝。
當何將風塵僕僕趕過來看見兒子的第一眼時,兩行淚水就那樣滴落下來。何琛鈞看著一夜老了好幾歲的父親,心里滿是愧疚。
「爸……」話還沒有說出口,人就先哭了。
秦天轉過臉,滿眼濕潤,不再看那對悲傷的父子。老天爺,如果你真的夠開眼的話,你就不應該這麼對何家,葉茉好不容易身體好了,你怎麼能夠用同樣的方法折磨一個剛剛22歲的年輕人,他的人生才剛剛走入輝煌,風華正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