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經理沒了剛才的耐性,說︰「先生你好不理解我們的難處!你這樣鬧下去也沒有什麼結果!」說著,就站起身,不過,個子也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原來是個矮個子的經理。別以為我笑話他矮。不是的,我生平最怕的就是矮子,越是矮子,越是很厲害的角色。譬如我前任丈母娘,老丈人,再譬如黃二毛子(雖說小時候比我高,可是後來缺少營養沒跟上)。我是被矮子們打的一點自信都沒有的人。
我看見又是個矮子,而且他眼珠子轉得比地球都快,得了,這樣的人惹不起,況且更要命的是時間,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和他拖拉,或是上法庭打官司。我想,見好就收吧。
但胖經理卻咄咄逼人,對我不再叫先生,直接說了︰「你要是覺得這樣都不行,我們退回你的錢款就是了。再不行,你愛上哪上哪?什麼消協啊,工商啊,隨便!」他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我的怒火自然出來,但我的確是個窩囊廢,我同意招弟的說法,在這個很有些威嚴的矮子面前我不敢發作,我居然選擇了屈服。我吶吶地說,那你們準備讓我改哪條路線?
胖經理一听這話,立即高興地趕忙叫秘書泡茶,泡最好的碧螺春!一邊忙著招呼我,一邊笑容可掬的叫來中年婦女,又扭過頭對我說︰「國外的路線,只要是亞洲範圍的你任選,但要重辦出入境手續,怎麼也得一兩個星期才能走得了。要是國內的,你隨便挑,馬上就可以走得了。錢的事,咱們就好說,多退少補行吧。」
我只有說行,又補了句,要快的,最快的是那條路線?
「海南三亞。」中年婦女說。
三亞?我的腦子里也浮現出藍藍的天,在它下面也是藍的讓人驚詫的大海。我覺得三亞也是個好歸宿,更重要的是馬上就可以走。這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在這里待上那怕是多余的一秒鐘!
我說︰「就三亞吧!」
「好!」
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也很清楚地听到他們心里歡喜的笑聲。
不到中午邊,愛夏旅游有限公司就打來電話,說明天下午三點在飛機場三號候機坪登機。臨了還說著要退一些款項,或者是再買些保險,我說就買保險吧。那頭又問受益人改不改?我說不改,就她——喬青。那頭又說一定要準時,最好要提前,別誤了班機。我說知道,謝謝你的提醒。
我就開始忙著收拾。真是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卻發現自己什麼也不要了。身上一套衣裳,上萬元,對我也只是一塊遮羞布而已。至于其余的,毛巾、牙刷,好像不用帶,雖然還是要刷幾次,但那里肯定有。鈔票呢,倒是要多帶些,但再多也是一張卡就夠了。那里面的數字都是正數,不像我在銀行里的錢都是些負值。一張卡放在兜里就行。還要帶些什麼?不需要,連紙筆都是多余,還需要寫上讓人笑掉大牙的遺書嗎?
用不著!
收拾了很長時間,直到第二天,太陽問候我,我的行囊里還是癟癟的,沒辦法,胡亂的塞幾本書,算是個作家吧,很失敗的作家,把作品里人物命運安排的入情入理,皆大歡喜,卻把自己故事編的趣味索然,毫無頭緒。即使這樣,也塞上那些印著我名字的書吧。至少到時候能夠知道喬羽就是這個家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