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酒店的工作接近了尾聲,再有幾天我就可以接到工資離開這里。我的心情特別的好,小紅小翠她們對我也好了不少,大概是要走的緣故。空閑時間也跟我說些話,我從她們嘴里知道了更多的讓我大開眼界的故事,都是很有特色的,教科書上從未有過的見聞。我也知道她們居然和領班是老鄉。她們都是領班大姐把她們從嶗山溝里帶出來,讓她們見識了外面世界的花花綠綠,她們在這座城市模爬滾打了好些年頭。就算小翠兒年紀小,也出來了兩年。小翠是初中還沒有畢業,還不滿十六歲就離開了家鄉,先在這座城市的私企里做縫紉工,還是瞞了年紀,私企正缺人手也沒真正追究過。待到足了年紀就到了酒店里,她也只比我早來幾個月。小紅出來比她早得多一直在酒店里做,到了後來也做起了送外賣的活兒。因此常常落到小翠的挖苦。小翠的那張嘴把式不饒人的,使得小紅傷心的落淚。我有時听到小紅的訴說我也不禁流下淚來。
其實這些也不能怪小紅,或是跟小紅一類的人,也不能怨小翠的尖刻。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夢,我們到這個世界上走一遭說到底就是圓夢的過程。不同的是每個人的夢想不同,圓夢的方式也不盡相同。但夢本身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那人呢,不也應該一樣嗎?我想起我們的夢想不也一樣等著我們去實現嗎?小紅和我們的苦苦追尋有什麼兩樣?
八月三十一號,很特殊的日子,我們兩個月的暑期體驗終于結束。一盤點居然賺了不少,我們數著紅票子心情特別的好。這次,魏小軍沒有吵著要好好的吃一頓,卻說︰「這六千多塊錢夠你交學費了吧。」我一驚,竟然忘記了還有這樣的學費要交。我忽然像被人澆了一瓢冷水,打不起精神,但魏小軍卻很興奮,說用我們自己賺來的錢交學費是一件多麼值得高興的事,有幾個大學生是自己打工掙錢交學費?杏兒,你應該感到偉大!
但我還是沒有偉大起來,就在一個小時後老爸的電話就來了,他沙啞的喉嚨告訴我學費他把寄來了,還問我過得好嗎?放下他的電話,心里就覺得不是滋味,老爸衰老的面容就自然浮現在我眼前。我動了想看看他的心思。魏小軍擁著我說︰「國慶節我陪你一起回家看看吧。」我點點頭,想著新的一學期又開始了,我和魏小軍努力爭取的日子也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幸福的我們過著風平浪靜的生活。阿芳好像也對我們失去了威脅,我們的好日子像長江的水啊,沖出了三峽,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我們的幸福好像已經隱隱約約的在我們眼前,我們歡騰著熱情地擁抱著我們的未來。
魏小軍還在聚豐園大酒店那里上班,還是兩班倒。他的另一項工作就是常常去看我,幾乎從不間斷的每天都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他不上早班的時候,他一準會在灰蒙蒙的清晨第一個現身在學校的操場上。我揉著惺忪的睡眼來到操場總能看到他笑意盎然的樣子,像是有著永遠也過不完的幸福。我笑他你是吃了逍遙丸,看到我總是嘴角上揚?他會擁著我,趁著無人的清晨吻我,告訴我我是他的開心寶,然後就會忍不住要笑。在幸福里怎能不笑?我也拿他沒法,只有陪著他傻傻的笑著,讓美麗的清晨在我們眼前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