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非璃有些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光明正大的直視他,臉上的紅印已經趨于黑紫,鼓鼓的浮起,看上去觸目驚心。唇角還未干透的血珠斜斜的滑落,正滴在她白色的衣襟上,暈出一抹緋紅。
她用這種略帶狼狽的姿態挑戰著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讓那份與她平日風格完全相悖的不屑與脆弱一同勾起他所有的愧疚之情,使之滿滿的充斥在心口,堵得令人難受。
這樣的情景,倒是越來越像苦情戲了。
她這樣想著,嘴角扯出一絲淡笑︰「我原本以為你和其他男人是不同的。但今日看來,似乎是我錯了呢。」
他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看看懷中哭泣不止的水丘風盈,又看了看旁邊過分理智的車非璃,一時間竟不知要該怎麼辦。
他以為,要是踫上被人誤解這種事,以她的性格定會大吵大鬧一番,可沒想到此刻她竟是那麼的鎮定。
但卻比吵鬧更加難以收拾。
她撢撢身上的塵土,又抹了抹唇角,隨後彎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我就不多打擾你們了。」
她說的雲淡風輕,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依舊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車非璃。
兩個人心里都很明白,她這一走,就等于完全退出了他的世界。
心中一急,水丘泉顧不上懷里的水丘風盈,放開她之後便一把拉住車非璃的手腕。
她沒有回頭,倔強的背影消瘦而嬌小,惹人憐惜。
然而——
「放手。」命令式的語氣著實有著震懾的能力,他一顫,卻沒有松開。
是啊,他似乎是忘記了,眼前的這個不是普通女人,而是綝國的女帝。
這層身份,他在挑她的刺時沒有想起,在毫不留情的指責她時沒有想起,在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了她時沒有想起。
但現在,他是不得不想起了。
「王爺不是巴不得我快些離開嗎,怎麼,後悔了?」她勾起唇角,嗤聲嘲笑,「還是說王爺認為沒了您我就活不了了?」
他垂首不語,只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逃離。
「如果王爺是這樣想的話,我只能說,你錯了。因為我什麼都缺,但唯一不缺的,便是男人。」
一句話刺得他體無完膚。
是的,她說的沒錯,她身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所以他才會想方設法的難為她。
因為他怕這個女人也會犯男人的弊病,他怕她會對他感到厭煩,他怕她會厚此薄彼新鮮勁兒不過三天。
原來她也有到極限的時候。
原來她也能憤怒到掐人脖子的地步。
她久久不語,而後長嘆一口氣︰「算了吧,我累了,不想玩兒了。我放過了你,你就發發慈悲也放過我好不好?」
悲情小女僕的角色她已經扮夠了,從今天開始她要做回自己,不會再為別人而輕易改變。
「算了麼」
他失神低喃,頹廢的神色倒是把水丘風盈給驚著了。
「嗯,」她點點頭,「他們等了我許久,也是時候該給個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