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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是,第二天,田圓被姜氏和陳氏帶著,在自家門口,拿著 面杖「咚,咚,咚」敲著蜀黍桿納成的鍋蓋,跳大神似的,活生生地叫了一百聲。
田圓還帶上了這輩子的第一串項鏈,雖然是用一百顆麥粒串成的,不過掛在脖子里多少有點首飾的樣子,她覺得自己瞬間成了原始社會的女酋長,成了象征糧食豐收的女神農。
「來來,跟俺家的閨女(孫女)掐一個。」去集市的路上,姜氏和陳氏見人就叫,也不管認不認識,只有一部分人願意掐,畢竟這種叫魂的事,有些人覺得是忌諱,怕沾上邪氣。
田圓能做的就是,給廣大勞動人民一個燦爛的笑容,看到項鏈上的麥粒越來越少,她多多少少有些心疼。
「監淄之途,車彀擊,人肩摩,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這是《戰國策》中對齊國首都臨淄繁華景狀的描寫。
農家集市,不可能有齊國首都那麼繁華,說不上車如流水,馬如游龍,但也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叫賣聲此起彼伏,叫價砍價聲也是不絕于耳。
「讓我來掐一個。」
一個年紀稍大的婦人,掐了個麥粒,捏了捏田圓的粉嘟嘟的臉,說道︰「哎呀,這閨女長得真水靈,長大可定有福氣恁好的閨女,幾歲了,有人家了沒?」
「呵呵,六歲了,有人家了。小閨女兒不頂夸,說不定倒著長,越來越難看。」
姜氏對這婦人報以微笑,謙虛地應道。
「娘,我咋會越長越難看?」
等婦人走後,田圓嘟著小嘴,在姜氏的懷里瞪了瞪,附在她耳旁,嘟嘟囔囔,表示抗議。
「傻閨女,哪有在外人面前夸自家閨女的,那還不讓人戳脊梁骨啊。」
姜氏捏了捏田圓的嘴,「瞧你的小嘴兒哦,撅得都能掛油瓶了。好了,好了,咱家小圓兒越長越漂亮,越夸越漂亮。」
田圓這才停止賣萌,輕輕嘆了口氣,把頭埋進了姜氏的懷里。
「孩子他娘,你看那邊的小雞娃,咱也打幾只回去吧。」
陳氏指了指前面滿滿一大簸籮的小雞,拍了拍姜氏的肩膀,輕聲說道。
「好,打幾個也好,反正也不知道柳家啥時候要咱小圓兒,打幾個小雞娃,讓她看著。」
姜氏緊跟陳氏,擠到了前面,分別指著兩簸籮,說道,「小圓兒,這個簸籮里是小雞娃,那個簸籮里都是小扁嘴兒,你說咱家養啥?」
不等田圓回答,賣家就笑呵呵的說道︰「這個簸籮里可不是扁嘴子,是鴛鴦。」
「娘,那就買鴛鴦吧。」
田圓立馬就樂了,鴛鴦小時候就長這樣啊?如果不仔細觀察,這外形看來和鴨子沒有什麼區別,難不成還要經歷丑小鴨到白天鵝的蛻變?
「你還別說,還看不出來。要是鴛鴦就不能多打,一對就行,小雞娃打個五六只。」
陳氏挑揀了一會兒,扭頭對著姜氏說道,又轉向賣家,「來,打對鴛鴦,五六個小雞娃,挑品相好點的啊。」
田圓當初養過一些寵物,荷蘭豬、倉鼠、鸚鵡等,還養過形形色色的植物,不過因為繁重的工作,無暇照看,這些動植物最後的下場都是「一命嗚呼、香消玉殞」。
看到陳氏拎著的幾只毛茸茸的小生命,田圓雖然覺得它們很親切很喜歡,但也不免擔心這些小家伙今後的安危。
眼看著田圓脖子里的麥粒就要告罄,陳氏回過頭來,把僅剩的幾粒麥藏在往她衣服里面填了填,附在姜氏的耳朵,小聲說道︰「走,去看看這柳家的少爺人咋樣,順便叫他也掐一個。」
「娘,這不妥吧,柳大夫應該忙著哩,咱這樣貿然打擾,會不會讓人家不高興。」姜氏眉頭微微皺了皺,也小聲地回道。
陳氏「嘖」了一聲,說道︰「小圓兒嚇著了,身上不舒服,他一個大夫,叫他瞧瞧也沒啥不妥。」
兩人害怕田圓听到,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田圓的頭埋在姜氏懷里,睡著了似的,實際上,耳朵直愣愣露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一句不漏。心里暗暗著急︰「柳白羽,上次他說改日登門拜訪,和爹娘親自說這件事,可是現在還沒來。趁著這個機會敲敲,給他提個醒也好。著實害怕這柳白羽忽然人性全無,獸性大發,反悔了。這種事,夜長夢也多,早早敲定為妙。」
藥鋪里的人,沒有想象中的多,田圓從姜氏身上一使勁兒,滑落在地,跟著她們跨過門門檻,一股濃濃的藥味迎面撲來,暖暖的,香香的。
柳白羽端坐在藥鋪里面的太師椅上,剛好開了藥方,吩咐小廝抓了藥,送走了一個病人,看到姜氏和陳氏領著田圓走過來,連忙站起來,很紳士笑笑,微微點頭。
「柳大夫,我家小圓兒嚇著了,身子老是抖,生怕害出什麼大毛病,過來讓您瞧瞧。」
陳氏也非常禮貌,象征性地點點頭,掐著田圓的咯吱窩,把她端放在柳白羽對面的凳子上,「來,小圓兒,伸出胳膊,袖子捋起來,叫柳大夫把把脈。」
田圓抬了抬眼,無辜地看了看柳白羽,頭上烏鴉「嘎嘎嘎」飛過,一臉尷尬,苦笑不得,但也還是乖巧地捋袖子,甚至胳膊,露出白皙的手腕,放在脈枕上。
柳白羽一臉嚴肅,內心卻是好笑不已,清了清嗓子,兩指搭在她的脈門上,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咳了兩下,說道︰「不對,男左女右,伸出右胳膊。」
「有沒有搞錯,把個脈也分男左女右啊?左手右手不都是我的手嘛」
田圓咬了咬牙,硬生生擠出一抹比哭都難看的笑容來,淡淡說道︰「柳大夫真是醫術高超,行醫治病,態度嚴謹,讓小圓兒長見識了。」
陳氏和姜氏見自家田圓這麼會說話,紛紛頷首。
又是一陣子麻煩,柳白羽搭在田圓的右手脈門,摁了摁,扭頭看著姜氏,問道︰「不知道,田圓姑娘被什麼嚇著的?」
「說出來不怕柳大夫笑話,俺家田圓她晚上做惡夢,夢到剛上吊不久的堂姐,嚇壞了,身子老是抖,我看臉色也不太好。」
姜氏不慌不忙地回答。她哪能知道,夢到堂姐,只是田圓編的謊話,是為了打破謝氏的心理防御,至于身子老是抖,臉色不好,多少有些「添油加醋」的嫌疑了。
柳白羽回過頭來,仔細端詳田圓的臉色,粉嘟嘟的,面若春日桃花,哪有什麼不太好的跡象?把脈的時候,哪里感覺到絲毫的顫抖?而且脈象平穩,平穩地出奇,完全超過了六歲女孩子應有的平穩。常理說來,女孩子體質相對弱一些,就算脈象大致平穩,多多少少的應該有一絲虛弱的勢頭。
「田圓姑娘,做惡夢醒來,不知道有沒有心悸出汗的癥狀?」
柳白羽忍住了笑意,仍舊一本正經地看著田圓,耐心地問道。
「這不廢話嗎?都說了是做惡夢,難不成還眉開眼笑、回味無窮地醒來?」
田圓覺得心里堵得慌,咽了咽口水,又擠出一臉笑榮,隨後語氣夸張地說道︰「有心悸,心都要停止跳動了出虛汗,渾身大汗,比洗澡還厲害」
柳白羽把手從田圓的腕上挪開,拿起手邊的手帕擦了擦,白皙的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說道︰「田圓姑娘的情況,沒有什麼大礙,早睡早起,以後不要大半夜亂胡跑,心里不要有什麼負擔,很快就會沒問題的。」
姜氏說道︰「哦,大半夜胡亂跑是絕對沒有的事,呵呵,那,柳大夫,需不需要開點藥?」
「不知道田圓姑娘想不想吃藥?」
柳白羽依著太師椅靠背,挑了挑眉,說道,「如果願意吃,那就抓點,不願意吃,就算了。」
「開玩喜吧這是藥,又不是糖,能不吃誰願意沒事找虐吃它啊?」
田圓眉頭擰成了小疙瘩,知道這柳白羽是故意看自己的笑話,在捉弄自己,恨得牙癢癢,如果是只狼,早就撲上去給他狠狠的一口了。
「柳大夫說笑了,如果能早點好的話,那還是抓點藥吃。」
姜氏把田圓抱下來,把她拉到柳白羽身邊,還把她脖子里的麥粒項鏈從衣服里掏出來,笑著說道,「柳大夫,你看,能不能給她掐一個,您看,最後一個了。」
柳白羽翻眼看了看小說,捂住了嘴,好一會兒,咳了咳,正了正身子,捏住田圓脖子里的紅線,那顆麥粒被他輕輕一掐,變成兩半,落在手心里,捻了捻,捏起,扔在嘴里,「咯 咯 」嚼了嚼,咽了下去。
「就這麼點出息柳白羽,你就得意吧,幸虧你不是真得要納我為妾,否則我娘就是你丈母娘」
田圓跺了跺腳,側過臉去,對著柳白羽擠了擠眼,小聲說道︰「柳大夫,我看病人很少,這段時間不太忙哦?你看……」
「田圓姑娘,你有所不知,很忙的」柳白羽立馬搶白,堵住了田圓的嘴,隨後陰險地笑了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