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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你看家里窮成這個樣子,壓歲錢,我跟潤土就不發了啊。」
張氏張嘴張了幾次,才擠出了這麼一句話,臉上帶著些尷尬的神色。
「文軒,來,拿著。」
姜氏從袖筒里模了幾下,掏出來個亮閃閃的小東西,一手抓住姜文軒的冰涼的小手,另只手把這個小東西填到他的手心里,這才扭過臉來,看著張氏說道,「幾個娃都大了,發啥壓歲錢。」
姜文軒心中一陣溫暖,壓歲錢竟然也有自己的一份,可手里感覺到的絕對不是銅錢,他伸開手掌,一塊碎銀子正靜靜躺著,還殘留著姜氏淡淡的體溫,心里頓時「咯 」一下,狠狠咽了口唾沫。
一兩銀子二姑給自己的壓歲錢都有一兩銀子
姜文軒愣愣地站著。
張氏哪里會想到姜氏出手這麼大方,看到這塊銀子後,她的瞳孔都收縮了一下,連忙生氣似地說道︰「文軒,你個死孩子,愣著干啥,還不給恁二姑和姑父磕頭」
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
姜文軒小小年紀都知道這個道理,但他還是毅然決然要屈膝跪下,因為相比較于親生父母,田有余和姜氏給他帶來的溫暖更多,更像是父母,更值得跪,但他剛剛屈膝還沒跪下,就被田有余拉住,說道︰「地上恁涼,跪啥」
「哎,大過年的,恁大姐、愛華、雪花都過不來。」馮氏抓著姜氏的手不停撫模著,顫顫巍巍地說道,眼楮里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馮氏四個閨女一個兒,也就姜氏離得最近,其他三個都嫁的遠,就算過了年兩天時間也趕不到這里,所以一般都是在死去的父親周年的時候回來燒紙,才能聚一聚。
「娘,等俺爹周年她們幾個就來了。」姜氏連忙用襖袖子幫馮氏擦淚,心疼地安慰道。
「舅,妗子,下次文軒再回來,肯定考上功名了,到時候有了錢,要給我發壓歲錢,不然我就不想恁倆啦。」
田浩然和田雨辰並不知道姜文軒這次回來之後就不會跟著回去了,田浩然便上來幼稚地說道,當然無論啥時候,一定的符合他的根本利益。
「爹,娘,文軒哥跟著咱們回去,對吧?」
盡管知道最後的答案是否定的,田圓還是抱著希望,跟在田浩然的後面又問了一次。
田有余一听,立即又怒了,說道︰「嘖,大人說話,小孩子插啥嘴雨辰,領著弟弟妹妹出去玩去,別跑遠。」
等到包括姜文軒在內的幾個娃子都走無精打采地奉命出去玩,屋里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二姐,有余哥,上次咱說好的,文軒這次來,就不跟著恁回去了。」
姜潤土抹了抹嘴巴,說道,「我提前找人也說好了,把文軒賣了,京城有缺少下人的,離得又遠,出的價錢也高。」
听到姜潤土這麼一說,馮氏立馬舉起拐杖指著他罵道︰「咦,潤土哎,你個七孫恁啥時候背著我把文軒賣了恁倆咋就忍心?好好的一個娃子,好不容易養成了,恁這著那著,以後肯定要遭天譴啊……」
場面上發生這種緊急情況,田有余哪里還坐得住,連忙起身,扶住自己的丈母娘馮氏,安慰道︰「娘,別動氣,氣壞了身體可咋辦?」說完,示意姜氏把馮氏攙扶進了套間東屋里。
「二姐,有余哥,感謝的話我也不說了,那麼長時間文軒給恁家天了不少的麻煩,恁算算,花了大致多少錢,我跟潤土一定補上,就算手頭沒有,借錢也得補上。」
張氏眼皮子極為活到,知道田家的條件好了很多,提來的雞魚豬肉就不多說了,發給姜文軒的壓歲錢都能達到一兩,肯定不會在意這點小錢,故意這麼說的。
姜氏說道︰「你看你這話說理,都是自家人,給文軒的壓歲錢,就當是給恁家的補貼了,咱娘一定得好好照顧,畢竟老了,腿腳不靈便了,處處操著心。」
她非常擔心馮氏的身體,當然也知道張氏的為人,但是為了自己的親娘,只能給張氏足夠的好處。
幾個人在堂屋里聊得正歡,忽然听到外面田圓急切的聲音,「爹,娘,快點出來,浩然掉冰冰眼兒里了」
田有余和姜氏瞬間奔出屋子,跑了出去,姜潤土和大肚子的張氏隨後而出。
原來姜潤土家門口有一個不大的水坑,里面是一些有錢人家兌錢養的魚,因為是冬天,結了冰,幾個娃子出來之後,往冰面上扔磚頭,見冰層很厚,田浩然便大膽地走到坑邊,說是要沿冰冰,不等田雨辰和田圓阻止,他已經跳了下去。
坑邊有很多水草,因此,冰層中夾雜著不少的水草,盡管厚,但是遇到強大的壓力,冰層中有水草的地方是非常脆弱易碎的。
田雨辰這麼一蹦下去,還沒邁開步子,冰層「 嚓」一聲,斷裂開來,田浩然應聲落下,因為是坑邊,所以水是較淺的,不過也立即淹到了田浩然的腰部,冰涼刺骨的水一下子涌進棉衣棉褲里,過度驚嚇加上刺骨的寒冷,田浩然不要命的哇哇大哭起來。
幾個小孩子沒辦法拉他上來,田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進院子喊了人。
看到田浩然在冰窟窿里掙扎的樣子,田有余跑到坑邊,拉住田浩然的手,使盡全身力氣,才把他拉上來,棉鞋也滯留在了水下的淤泥中。
看著田浩然嘴唇凍得發紫,身子不停哆嗦,姜氏更是心疼不已,也顧不得他身上流著的冰水,抱起他疾步進了院子,進了馮氏的屋里,幫他月兌了濕衣裳,填進了馮氏的被窩。
「雨辰小圓兒恁倆是咋帶著浩然玩的嗯」
田有余氣得滿臉通紅,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等回到家,看我不收拾恁倆」說完,快步進了馮氏的屋,和姜氏一起哄田浩然。
姜潤土和張氏一起直愣愣地盯著姜文軒,怒火眼看就要爆發而出,姜文軒嚇得身子有些微微顫抖,但只是低著頭站著,不太抬頭。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在姜文軒的臉上,他的臉上瞬間起了紅紅的掌印,嘴角也淌出血來,姜文軒被這麼一掌抽得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知道家門口有坑,還領著表弟表妹到這玩你個死孩子,沒一點耳性要是浩然有個啥事,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姜潤土氣得血絲不滿眼楮,紅得如魔鬼的眼楮,說著對摔倒在地上的姜文軒又是重重的一腳,踢得他連忙捂住肚子,疼得生出滿頭的冷汗。
「算命先生說的沒錯,就是個瘟神賣了賣了趕緊賣了,少給咱家里惹禍」
張氏說完,捂著肚子回屋看望田浩然了,還不忘朝著姜文軒吐了口唾沫。
姜文軒蜷縮在地上,如一頭受傷的野獸,摟著傷口,自我療傷。
「文軒哥,你沒事吧,快起來。這事不怪你,是浩然太皮臉了再說,要怪也怪我這個姐姐沒有管好他。」
田圓拉不動姜文軒,只好蹲在地上,抱住他,輕輕揉著他的背。
姜文軒一直沒有發出聲音,但是眼淚早已經流了不知多少,一巴掌打在臉上火辣辣的,後面的一腳尤其的重,直接踢中了他的肋下,痛徹心扉。
再堅強,再少年老成,姜文軒現在也只是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受了如此身體上的苦痛以及心里上的委屈,他痛得咬牙切齒,恨得咬牙切齒。
「文軒哥,快起來吧,都趴了這麼久了,地上的雪都被你暖化了衣裳濕了凍著了咋辦啊?」
田圓也是心疼,對于疼得滿頭大汗死去活來的姜文軒,她能做的就是讓他後面少受一些罪,所以一直陪著她,撫慰,安慰,勸慰。
田浩然哭了一陣子沒了力氣,在馮氏的床上被窩里,暖暖地睡了過去,身子不再似剛才那般猛烈地顫抖,臉上紅撲撲的。
「他娘,我看浩然這麼一嚇,害怕以後不好,先在坑邊叫叫魂兒,回家之後掐掐麥,你看咋樣?」田有余怒歸怒,不過還是非常理性地說道,不過最後還是抑制不住,說道,「雨辰,小圓兒,這兩人,該打」
「嗯,等浩然醒了,抱著他,去叫魂兒才叫的回來。雨辰和小圓兒也不想浩然掉進水里是不是,兩人對這里根本就不熟悉,不該他們」
姜氏拉著田有余出來在門口,生怕吵到了剛剛睡著的田浩然,小聲說道。
等姜文軒身體停止了顫抖,站起來的時候,手腳冰涼,田圓緊緊握住他的手,又是搓,又是捂在嘴邊哈,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
在姜氏和田圓的幫助下,張氏象征性地做了幾盤菜,還有玉米面做成的雜糧餅子,這麼簡簡單單吃過,大人一堆,聊些相當無聊的話題,小孩子在一起,惺惺相惜,對即將來臨的分別感到淡淡的傷感。
「小圓兒,以後要是柳大夫不要你,你別嫁太早,我有了本事,一定去娶你」
面色蒼白的姜文軒,站在院子門口,扭頭對著身邊的臉龐紅撲撲的田圓說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