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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半道上孩子就落了……」盛夫人說著,神色有些黯然。
東瑗就不敢再深問了。
袁璞瑛懷著盛家二爺盛修海的孩子,是盛家的子嗣,怎麼可能光明正大離京?盛家不願娶,袁家不願意嫁,可這兩家都不會想留下話柄。
定是有人下手的。
到底誰下的手,東瑗就不敢問了。
她也不想知道。有些秘密不知道才最安全。
自鳴鐘響起,已經子正,盛夫人雖擔心不已,卻也困了,和東瑗說著話兒,眼皮就撐不住。
東瑗勸她到床上躺躺。
盛夫人一想,盛昌侯父子今夜定是不會回來了,就听了東瑗的勸,起身進了內室。又對東瑗道︰「你不要回去了。雖說在府里行走,可園子里種了那麼些花樹、果樹,又正是春夏跌交,要是半夜里撞了花神、樹神的就不好。你在我暖閣里歇一夜吧。」
東瑗正要說好,香櫞進來稟道︰「大*女乃,羅媽媽和尋芳、碧秋幾個都來了,問您是否回院子歇息。」
在盛夫人的暖閣睡,總是不太方便。
盛夫人听說羅媽媽帶著一群服侍的來接東瑗,就笑道︰「既這樣,你回去歇了。」
多些人陪著,走夜路也安全。
東瑗道是,幫著康媽媽服侍盛夫人躺下,才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雖吩咐過讓滿院子的丫鬟婆子們早早歇下,可盛修頤和東瑗未回來,滿院子的誰也不敢去睡。檐下站著的小丫鬟扛不住,眯著眼楮打盹,一個晃悠,踉蹌了兩步,差點摔倒,倒讓她猛然清醒過來。
遠處便有腳步聲傳來,在靜謐的午夜特別清晰。
守門的婆子知道是接大*女乃的人回來了,忙開了門。
東瑗進了門,就讓尋芳吩咐眾人都去歇下,明日還要當差。只留了薔薇、羅媽媽和橘紅服侍她。
盥沐一番後,東瑗反而沒有了睡意。
「還是沒有消息嗎?」。羅媽媽問東瑗盛修頤的事,也跟著著急起來。
東瑗就把盛樂郝告訴她的話,說給羅媽媽等人听。
「會不會是貴妃娘娘?」薔薇問東瑗。
東瑗搖頭︰「鎮顯侯府的人也進宮去了,還有些近臣,自然不是娘娘們的事。大約是皇上不好了……」
羅媽媽忙捂住東瑗的嘴,嚇得不輕︰「瑗姐兒,你怎能這樣口無遮攔說天子不好了?這樣會遭天譴的。」
君權神授的年代,天子就是應天命而生的人。
他的生死都是上天的旨意,平頭百姓議論都不行。
東瑗點頭,羅媽媽才松了手。
可到底東瑗的話不錯,羅媽媽和橘紅、薔薇一時間也擔心起來。倘若是皇帝不好了,朝廷易主,只怕又是一場風波。
有了風波,處于高位的盛家和薛家都不能避免被波及。所以東瑗和羅媽媽等人都憂心。她們依附于盛家,亦同樣需要薛家作為後盾和保障。這兩家倘若有事,她們也沒有好日子。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說了會兒話,東瑗讓羅媽媽幾人也去歇了,自己放了幔帳躺下。
倘若盛樂郝的話是真的,東瑗可以肯定是元昌帝出了事。
他到底怎麼了?
對于元昌帝,東瑗記憶中一直是一雙潑墨般濃郁的眸子,放肆又霸道,糾纏著她,令她心生恐懼。
這種恐懼,連誠哥兒出世都未曾消失過。
當年的楊妃,有夫有子,還不是照樣進宮侍君?
若是元昌帝不好了……
她深深嘆了口氣,心底居然有這等盼望。
次日清晨,盛夫人一夜未闔眼,把外院的總管事林久福叫來,讓他派人去宮門口打探消息。
二爺盛修海早上才來給盛夫人請安,狡辯道︰「孩兒不知父親和大哥、三弟徹夜未歸,今早才听說。娘,要不要孩兒去打听?」
他雖是通房生的,卻是養在盛夫人名下,所以他喊盛夫人為娘,而不是母親。
盛夫人對他這般亡羊補牢的示好很不悅,心里想著昨夜的事,覺得自己一再對盛修海寬容,他卻並不領情,只當盛夫人好騙、好糊弄。她想著,當即淡淡道︰「哪敢勞動你?我讓林總管打听消息去了。你放心,你哥哥和三弟不在,外院還有郝哥兒,你好生養著身子要緊……」
說罷,又把昨夜盛樂郝半夜進來請安的事,說了一遍。
二爺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垂手立著。
盛夫人也不理他。
他自己覺得無趣,只得又厚著臉皮道︰「娘,孩兒去外院看看情況。」
盛夫人輕輕頷首,二爺忙不迭逃了。
連二女乃女乃也覺得臉上臊得慌。
到了巳正,盛昌侯父子終于回了盛府。
盛夫人听到消息,連忙和東瑗、二女乃女乃葛氏、表姑娘秦奕去垂花門口迎接。
父子三人大約是一夜未睡,臉上都有倦色,眼底有濃濃陰影,在大門口迎接的二爺陪著一同進了內院。盛昌侯神情含怒,盛修頤表情如常清冷,三爺盛修沐臉上含著忐忑。
看到盛夫人,盛昌侯斂了怒焰,沖她頷首︰「回去吧。」
盛夫人看著他們父子三人完整歸來,心里一喜,就忍不住眼淚簌簌。
盛修頤和盛修沐兄弟忙上前,給盛夫人行禮,一左一右擁著他,安慰道︰「娘,您別哭,我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盛夫人抹了淚,哽咽道︰「娘這不是高興嗎?」。
盛昌侯回頭,輕聲咳了咳︰「不過是在宮里過了一夜,你平白操這些心做什麼?」
盛夫人忙抹了淚不再哭了。
有盛修頤和盛修沐兄弟在盛夫人跟前,二爺盛修海就完全插不上話。
東瑗妯娌也不用上前服侍。
進了元陽閣,盛昌侯很不客氣對眾人道︰「都回去又不是有什麼事,都在跟前做什麼」
二爺、二女乃女乃葛氏和表小姐秦奕就忙行禮,退了出去。
東瑗不知道公公到底是沖誰發火,見他情緒不善,又說了那樣的話,連忙也要出去。
「阿瑗,你略站站。」盛修頤當著盛昌侯的面,公然喊她。
盛昌侯臉色一沉。
盛修頤就給盛夫人和盛昌侯行禮︰「爹爹昨日一夜未睡,孩兒不打攪爹爹歇息,先回院子了。」
盛修沐也連忙起身告辭。好像很怕盛昌侯怒氣的霉頭觸在自己身上。
盛昌侯冷哼一聲,轉身去了淨房更衣。
盛夫人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可盛昌侯正在發火,她也不敢留盛修頤和盛修沐兄弟,怕侯爺責罰孩子們。
盛修頤夫妻和三爺盛修沐告辭後,盛夫人吩咐小丫鬟去廚房做了什錦面,等盛昌侯洗漱一番換了家常的衣裳出來,對他笑道︰「侯爺吃些東西再睡吧。」
母雞熬化成湯,用來下的什錦面,特別香醇,盛昌侯才覺得胃里隱隱作痛。何止昨夜沒有用膳,昨日中午就沒吃,還熬了一夜。
胃里早已空空。
只不過他心里有事,又被盛修頤氣得半死,不覺得餓而已。
此刻聞著香濃的什錦面,食欲就起來了。
他坐在盛夫人對面的炕上,端起什錦面吃了起來。一碗下肚,胃里反而更加空了,問還有沒有。
盛夫人忙說有。
香櫞就親自去了小廚房,替盛昌侯再盛了一碗來。
三碗面下肚,盛昌侯才覺得胃里舒服不少,暖融融的。
他緊鎖的濃眉這才微微展開。
盛夫人一直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怕惹惱了盛昌侯。盛昌侯瞧在眼里,放了筷子才道︰「昨夜很擔心吧?」
盛夫人嘆了口氣,道︰「我和阿瑗幾乎一夜未睡。我真是擔心受怕,心就一直懸著。侯爺,宮里到底何事,怎麼您和頤哥兒、沐哥兒,音兒也不遞一個回來?」
盛昌侯頓了頓,看了眼屋里服侍的人。
眸光犀利,康媽媽等人連忙全部退了出去。
等滿屋子服侍的丫鬟們都退了出去,盛昌侯嗓音微低,道︰「陛下前日去呈景山狩獵,遇了刺客…….」
盛夫人只差驚呼,失措捂住胸口。
「……被射中了一箭,箭上有毒,當即從馬上摔了下來。前日夜里連夜回了宮,召集太醫診救。」盛昌侯道,「今日早朝,婁友德只說陛下染了風寒罷朝,不說陛下有事。昨日早上,陛下倒是醒來了,卻吐了一口黑血,又昏迷過去。太醫院的人也嚇住了。我剛剛從宮里回來,娘娘派人給我遞信,我叫上頤哥兒就進宮了。陛下生死未卜,哪里敢遞信出來給你們?」
「如今呢?」盛夫人緊張問道,「陛下怎樣了?」
盛昌侯咳了咳︰「陛下若有事,我們會回來嗎?」。
盛夫人這才驚覺自己緊張過度了。
「已經清了毒,性命無礙,今早卯正醒了過來。」盛昌侯神色又是一斂,「掌院太醫說殘毒還是不能全除,但能救回這條命,已是萬幸。」
盛夫人就長舒一口氣。
她魂都嚇沒了。
「查出是誰行刺了嗎?」。盛夫人又問。
盛昌侯搖頭︰「還在查。刺客是單獨一個人,身上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東西,射中了陛下就自盡了,像是個死士。誰是幕後黑手,只怕要費些時日才能查出來。」然後又道,「你別操心,朝廷之事有我……」
然後就想起了盛修頤,冷哼一聲。(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