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莊原本以為今晚的苦難在人家賓主盡歡後就會結束,可當她站在停車場毫不顯眼的位置打算盡職盡責地目送大*OSS一干人等的座駕離開之際,已經鑽入他的豪華房車落座的默曜打開了車窗,伸出左手食指,朝她勾了幾勾。
她趕緊前後左右打量了一遍,離開她最近的工作人員至少也在三米開外,只要不是個盲人,方向感就不會偏差到錯指上她。
夜風輕輕撩動默曜黑亮柔軟的發,有幾抹狂亂地掃下額頭,他的目光顯得分外漆亮攝人,絲西娜站在離車不遠的位置,痴痴了看了一眼,默默垂下頭。
瞧寧莊沒有邁動步子,默曜的手勢凝滯,緩緩抬起了下巴。
他的臉色沉下來相當嚇人,現場為寧莊詮釋了一遍不怒而威的含義。
不管現實還是影視劇中,她從未見識過這種與生俱來的威嚴,似瞬間千里冰封,眼中射出的寒芒和渾身散發出來的威壓足以令周圍的人小腿肚子不住打哆嗦。
相比之下,寧莊還是屬于鎮定的。
至少她不知道默曜的真實身份,盡管也被他強大的氣場罩得死死,但肚子里卻不停月復誹︰「法制社會現在是法制社會人家高干夫人毒殺外國人還得被判死緩呢別說不是我欠他錢,就算是我欠下的,他也弄不死我……」
想歸想,她還是不知不覺按照他的指令拖著沉著的腳步挪了過去。
默曜一個眼神示意,站在車旁的保鏢趕緊利索地打開另一面的車門。
寧莊咬了咬牙,短短的時間中,已經把跟隨他走的各種可能性設想了個遍,其中甚至包括了某些少兒禁止的畫面,芳容勃然變色。
可現實里,她又不能因為自己的胡思亂想就定人家的罪,且再抬頭觀察默曜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也實在不像有那種閑情逸致……
就算眼下他的那些新寵不在場,畢竟還有個前凸後翹的絲西娜不是?
跟人家超級美艷的女郎一比,寧莊覺得自己不過是一路人,立馬心中安定,抬腳就跨上了黑得閃光的汽車,正襟危坐在盡最大努力遠離大*OSS的地方。
默曜的威壓確實不是蓋的,車門關上之後,她才發現跟司機的座位之間不僅隔著玻璃,還垂著簾子,有可容數人對座的不小空間。問題是有他坐鎮,極短的時間內寧莊就覺得車里的空調好像壞了,自己如同坐在一個汗蒸房里,瞬間就飆出了汗。
迷人的樂章從超好的音響中流瀉一室,听在寧莊耳中,也成了靈歌,她覺得自己正被送上斷頭台——或者說前面似乎有一個懸掛得高高的粗麻繩圈在等著她,一時喘不過氣來。
「我有那麼可怕麼?之前你不是好像膽子很大嗎?」。默曜慢條斯理地將他那只過分白皙的手伸到車廂內某個開關上輕輕旋轉。
他矯健的身材裹在通身的黑里,從側面上,鼻梁高挺得優雅貴氣至極。
寧莊的注意力被他的手吸引過去。
那是一只怎樣的手啊
她一直覺得中文的詞匯量是世界上最豐富的,但是搜空了腦子,也找不到詞形容那只手的完美。
她只知道看到的是從所未見的最好看的一只手,在黑夜中顯得白璧無瑕,隨便的舉措之間,便能奪人魂魄,不知為何,她好像依稀看到這樣完美的手沾染過無數鮮血,帶著份殘忍的絕美。
一只手尚且如此,他的人……
寧莊不得不膽寒,覺得以她卑微的力量來對抗他的任何意圖可能都是徒勞,潛意識里,她感受到,好像只要是他想要的,自己絕無力反抗。
「難道餓一晚上就足以令你喪失語言功能?」默曜隨意地調侃著。
事實上,他在暗暗得意。
女人在他面前失態失神,再家常便飯不過了,對于眼前女人的僵硬坐姿和緊張狀態,他都相當滿意。
因為這個女人稍許有那麼點與眾不同,她擁有了王子的第一夜之後,似乎還絆住了王子的腳步。
寧莊終于發現剛才大*OSS只不過是調了一下空調的溫度,車廂內的風驟然大了起來。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微微冷靜,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多謝BOSS關心,我清楚生活秘書助理的工作範圍,絕對不會計較工作時間的長短,當然,對時下的女性來說,餓個一兩頓也是保持身材的必要。」
默曜皺了皺眉,這小女人的反應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本該是意亂神迷的,可她似乎有點清醒過頭。
他無法不拿自己和淺翼相比較,有了攀比之心後收起了過于外泄的魔氣,他決定開始偷心。
昨日絲西娜剛好作過統計,這個女人上鉤的話,那麼他就完成了獲取7966個女人心的任務。
迄今為止,淺翼只完成了一個拯救,若被他偷心之後,連這一個成功案例也要報廢。
勝利女神似乎正笑盈盈在前方向他招手,基于好心情,他開始發揮紳士的一面,以低沉悅耳如梵阿林演奏的聲音緩緩說道︰「帶你去吃點真正好吃的東西。」
寧莊不表示反對。
如果這花痴BOSS想泡自己的話,這招在此情此景下再尋常再符合情理不過了,她要是連這個都反對的話,才落入台式小言套路呢。
于是她只是安靜地點點頭說︰「多謝BOSS。」
繼而就開始轉頭看窗外的風景。
車子一路平穩行進,不多久就進入燈火輝煌的大街。
望著寬敞路面上各色的行人和車輛,籠罩在橘黃主色下的形形色色,被隔離在這樣豪華堅硬的車外,一切都顯得遙遠而又虛幻。
可她知道那些才是切實的,這個點,路上的人都在趕著回家吧?不知道家里可有人在等著自己呢?
她很自然地想到淺翼,吃過他的手藝,心中突然想,默曜應該沒吃過真正好吃的東西吧?因為她覺得,真正的美味是一個人全心全意為你而做的。
問題是,怎麼會突然覺得淺翼是用心為自己做的呢?
她有些茫然。
一路的沉默中,車子緩緩停在一條深深的巷子外。
早有在前開道的另一輛車子上下來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為他們打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