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盈口中得知挾持阮思思的那群人是從城郊的渡口離開之後,舒墨染馬上就調動起了人手,快馬飛馳至沿江各個渡口盤查。
只是從舒墨染的封地到雲國的渡口實在不少,而且現在正是雲、阮兩國交戰的關鍵時刻,他不能大張旗鼓的搜尋阮思思,只能在暗處盤查,這又耽擱了一些時日,直到一天前,他才得到消息,說曾有可疑之人乘船進入三十里外的小縣城,下船時有人看到是一群大漢帶了兩個柔弱的姑娘,且探子回報說,其中一名女子和畫像上的公主十分相似。
舒墨染快馬兼程,才在今天清晨抵達了這個小縣城,他翻身下馬,縣城中負責的官員早早就被打了招呼,此刻趕忙迎了上來,一疊聲的「王爺辛苦了」,一時間阿諛之聲不絕于耳。
舒墨染的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看向一旁的士官使了個眼色,那士官便主動上前打著哈哈,替他攔下了縣城中的大小官員,這些官員也不是笨的,知道以舒墨染之尊,他們是說不上話的,倒也跟著那士官一起離開了。
「你仔細看看,那**看到的是不是這名女子?」等手下的士官帶走了縣城中的來迎他的官員,舒墨染從隨從手中捧著的錦盒中取出了一卷丹青,展開遞給那個說疑似見到了阮思思的探子,那卷丹青是舒墨染親手所畫,上面的人形神兼備,乍一看上去,與阮思思一般無二。
那探子平日里也是個級別低的,哪里想過有朝一日能夠見到舒墨染,早就激動的不能自已,匆匆的瞥了幾眼舒墨染手中的畫像便低下了頭,恭敬的答道︰「回王爺的話,就是她沒錯。」
「本王要的不是敷衍,你仔細的看,務必要給本王一個確切的答案。」舒墨染眉頭皺的更緊了,冷冷的開口,那探子身子一顫,抬起頭來,細細地看了一遍那副丹青,這才再次答道︰「王爺,小的能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這位姑娘。」
「好,你下去吧,本王記你一功。」舒墨染得到回答,收起丹青,揮了揮手,那探子听了他的話,滿臉喜色的下去了。
總算是有眉目的,舒墨染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得知阮思思失蹤的第一時間他便修書給了太子,而阮君浩的回信更是很快就到了,要他盡全力保住阮思思,那以一個哥哥的身份做出的懇求,舒墨染拒絕不得,再說本來就是在他封地上出的事,他自然要追究到底。
只是,為了阮思思的名譽和當前兩國交戰的戰局,一切尋找都不能公開,他只好傳令下去,說是自己的未婚妻被歹人所擄,要各州縣幫忙尋找,這條命令下去,不知引得多少傾慕舒墨染的大家閨秀,在閨閣之中扎小人詛咒那名為未婚妻實為公主的阮思思不要被找回來呢。
現在總算是有了一點眉目了,也算不負太子所托,舒墨染疲憊的按了按額角,自阮思思被虜之後,他就沒有好好休息過,整日忙著四處奔忙,找尋線索,接到探子回報後,他更是日夜兼程,趕來這小縣城,如今得到確切的消息,饒是淡然如舒墨染,也不禁暗自舒了口氣。
阮國的太子阮君浩與阮思思一母同胞,為先皇後所出,先皇後早逝,阮君浩便對這幼妹關懷備至,此前讓阮思思在舒墨染封地暫住,也是怕兩國交戰之時,雲國會對阮思思做出些什麼,而阮思思當時也來不及回宮,回宮的路上還不知會發生什麼,所以才暫時托舒墨染代為照看,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傳令下去,其他地方繼續搜索,雖然在這發現了公主的消息,但在真正找到公主前,別處也不得懈怠。」小小的出了一會神,舒墨染對著身後的隨從吩咐道,「另外,安排人手,重點沿著這個縣城四周查找,本王得到消息再來這已經是遲了,你們的動作最好快些。」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又是一人領命,轉身欲離開。
「慢著,」舒墨染開口喚住了領命的那人,「記得不要走露風聲,一切還按照以前的辦,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公主被虜的事情。」
「屬下明白的。」那人惶恐的抱拳行禮,匆匆的下去了。
「你們都下去吧,不用跟著本王了,本王一個人四下看看便是。」舒墨染揮退身後的一干隨從,自己慢慢的走進了縣城。
小小的縣城在清晨的時候已經頗為熱鬧了,早起擺攤的小販也不少,多是些賣湯團,包子等早點的小攤子,舒墨染行至一家鮮花鋪子前,緩緩地停下了腳步。
做花卉生意的,不需要早起,所以現在還是店門緊閉,厚重的木門關的嚴實,可是店鋪前卻擺著幾盆沒有收回去的阮花,這是店家開店時擺著好看的,阮花在阮國幾乎是家家都有,這幾盆也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店家並不指著用這個來招攬顧客的,自然也不怕人偷,所以也就懶得花那個力氣收進店里。
那個眼楮里有淡淡的倔強流轉的丫頭,就是在阮花花會上不見的呢,想到這里,舒墨染的嘴角不由得浮上了一抹苦笑,不自覺的走向了那幾盆阮花,雖然是清晨,卻也有幾朵阮花悄然的開了,鮮女敕的花瓣上還沾著點點露珠,顯得十分嬌艷。
舒墨染彎下腰,伸手輕撫向一朵阮花,卻在觸踫到的瞬間,暗笑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多愁善感,竟然學起那些酸腐書生,難道還要借花抒情不成。
笑過之後,舒墨染直起身子,甩甩頭,像是要趕走腦子里那些不屬于他的念頭。欲繼續往前走時,舒墨染眼角的余光掃過那盆阮花,輕輕「咦」了一聲。
在舒墨染那個角度,剛好能看見花盆的泥土里有一卷白色的小紙條,和黑色的泥土一起,分外顯眼。
莫名的,舒墨染心中覺得這是個重要的東西,他伸手拿起了那卷紙條,展開時,眼角閃過意思凌厲的精光,那卷紙,正是蘭素印好了花紋的那五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