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思的猜想是沒有錯的,時間也把握得剛剛好,當她帶著兩個端著甜品的侍女來到大廳的時候,舒墨染他們已經吃完了飯,正喝著小酒就著小菜在那聊天,至于是不是在聊生孩子的問題,阮思思就不知道了。
在大廳外站定,阮思思調整了下表情,確定自己看起來十分的賢良淑德,萬分的符合古代審美標準之後,才糯糯的開口喚了一聲︰「相公。」
普通男人要是听見這一聲相公,肯定得酥了半邊身子,可是舒墨染嘛,只覺得頭頂忽然飄來了一片烏雲,電閃雷鳴的,他搖了搖頭,這是酒喝多了幻听吧,他怎麼覺得听見阮思思在喊他相公呢,幻听幻听,一定是幻听。
舒墨染在這邊自欺欺人的覺得是幻听,可是其他人不這麼認為啊,那幾個商人老頭順著聲音往門口一看,頓時樂了,拍著舒墨染的肩膀指給他看殘酷的現實︰「賢佷啊,佷媳婦叫你呢。」
我听見了,裝沒听見呢,你們就不能和我一樣當做沒听見嗎,舒墨染再一次感受到了雲國人的「淳樸老實」,絕望的轉頭看向阮思思︰「發生什麼事了嗎,娘子?」
如果她的感覺沒有出錯的話,那娘子兩個字絕對是帶著堪比貞子的怨氣啊,阮思思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又揚起招牌溫柔笑,軟綿綿的開口︰「妾身怕相公今日飲了酒,明日會頭疼,便做了些醒酒湯送來。」
醒酒湯,舒墨染的第一反應和那兩個侍女一樣,這玩意不會喝死人吧?
還沒等他做出進一步反應,阮思思已經帶著兩個侍女們進了門︰「相公,妾身還做了些小點心,幾位世伯要是不嫌棄妾身手藝粗陋的話,也請嘗一點吧。」
「佷媳婦這是說哪的話啊,這些點心,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啊,我們這些老頭子又怎麼會嫌棄呢,」還是那個甘姓商人接的話,笑眯眯的看著阮思思將點心和醒酒湯從侍女手中接過,擺在了桌上,「佷媳婦上的廳堂,下的廚房,賢佷真是好福氣呀。」
好福氣,真是好福氣,真是祖宗八輩的好福氣,舒墨染看著阮思思親手盛了碗醒酒湯遞過來,斜睨著那碗湯,猶豫了半天,愣是沒敢伸手去接。
動作快點,本公主手都舉酸了,阮思思看舒墨染半天沒有動靜,而其他人早就開始動筷子吃點心了,有些不耐煩的朝舒墨染使了個顏色,不過舒墨染還在猶豫,要不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接這碗醒酒湯,接了就得喝啊。
于是,已經很不耐煩的阮思思幫他做出了決定,她直接拿勺子,服務周到的舀了一勺醒酒湯往舒墨染唇邊湊過去。
躲不過了,舒墨染悲憤的張開了嘴,吞下了那口湯,咦,味道正常誒,等他吞下了第二口湯,嗯,他還沒死誒,第三口,第四口,阮思思一勺一勺的喂著,舒墨染一口一口的喝著,醒酒湯的味道不錯,氣氛也很融洽。
「年輕真好,看著小夫妻倆恩愛的,我們這些老頭子都得羨慕啊。」那姓周的商人也倒了一碗醒酒湯自己喝著,邊喝便樂呵呵的看著舒墨染和阮思思的互動,感嘆了一句。
「咳,咳咳咳咳,咳咳。」舒墨染光榮的被嗆到了.
剛剛發生了什麼,公主在喂他喝醒酒湯,一勺一勺的送到他嘴邊,天啦,他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啊,這悲劇怎麼就發生了呢。
「相公,你慢點喝,幾位世伯又不會跟你搶,急什麼呀。」阮思思將手中的醒酒湯放下,看似很心疼的低頭輕拍著舒墨染的背,幫他順氣,口中小聲的埋怨著舒墨染,但是低頭的阮思思,那嘴角分明上揚了好幾度,那小聲的埋怨也小聲的剛剛好可以讓在座的幾個人听見。
當舒墨染順了氣抬頭的時候,面對四個老年人充滿深意的目光,悲憤了,尼瑪,誰搶了,誰搶了,我不想喝好吧,只可惜,就算他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誰讓他大腦一時短路呢,誰讓他就這阮思思的手一口一口的喝湯呢,誰讓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剛好听見那周姓商人的那句話呢,誰讓阮思思埋怨他的聲音剛剛好可以讓在座的幾個人听見呢,種種人為的巧合在一起,造成了舒墨染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悲劇。
「相公,吃顆湯圓壓一壓吧。」看見舒墨染滿臉通紅的樣子,阮思思心情頗好的有盛了一碗紫薯湯圓,這一次她再遞過去的時候,舒墨染可不敢不接了,誰知道他要是再猶豫一下,這位姑女乃女乃還會怎麼折騰他啊。
見讓舒墨染不痛快的目的已經圓滿達成了,阮思思朝著那幾個商人老頭福了福身子,轉向了正埋頭吃湯圓,打死不說話的舒墨染,輕聲細語的開口︰「相公,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趕快走吧,滿嘴湯圓的舒墨染努力的點頭,阮思思愉快的退場,不過臨走之前,留下了一個侍女在旁邊服侍著,不過舒墨染和她都心知肚明,說是服侍,其實是監視啊。
那個被阮思思特地留下的侍女回來後報告說,阮思思走了之後,那幾個商人老頭就開始圍繞著「佷媳婦真是賢惠啊」這個話題進行反復探討,舒墨染的臉色一度青化灰化,直至、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