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淚流滿面的蕾塔悄無聲息地落在地面,看到寂滅的同時目光里閃過一絲灼熱,但是泛濫的淚水隨即淹沒了她,透明的翅膀無力地耷聳在身後,肩膀伴隨著哽咽而劇烈顫抖。
「你你怎麼來了?」寂滅身體周圍的魔法光罩暗了一下,連連後退。
西塞羅一個箭步沖過去,攔在了寂滅身後「還想逃?你逃避的不僅僅是一個男人的責任!」
「不,我不是蕾塔,親愛的,你听說我」悲哀和痛苦在寂滅的臉上交替浮現,暗淡的金黃色眼珠毫無遮掩地暴露了他的負疚。
西塞羅第一次看到驕傲的寂滅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像做錯事的大男孩那樣用力撮著手掌。
「我不听,不听!」蕾塔瘋狂地搖著頭,晶瑩的淚珠伴隨著彩帶般的頭發甩落身旁。
這一次寂滅沒有像以往那樣突然逃走,正如西塞羅所說,他對蕾塔心有愧疚,每次遇到都想盡力逃月兌,但是越是逃避心里的愧疚也就越深,他朝前跨了一步,輕輕搖頭,似乎對逝世的歲月和愛情無盡唏噓「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我想你一定會給我解釋的機會。」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蕾塔用力擦著臉上的淚水,但是新的淚水馬上覆蓋了嬌美的面容「你不知道當你丟下為你痴迷的女人,她的心里有多麼痛苦,就像在火上烤,油里煎,你不知道這些年我走遍了霍肯大陸的每寸土地,你不知道我多少次哭暈在荒涼的路邊,你不知道我再也不能回到部落,不知道被族人怒斥,鄙視的滋味,你不知道一個單身女人的日子有多麼難熬」
「蕾塔,蕾塔,你听我說。」寂滅變得手足無措,迅速卸掉了魔法光罩,伸開雙臂朝蕾塔走去,在這種時候不需要太多的語言,男人臂膀往往是最好的答案。
這一次卻和以往不同。
蕾塔突然睜大了眼楮,顫動著翅膀飛了起來,她怒視著寂滅,交融相思和哀怨的目光轉變成無盡的怨恨「你後悔了嗎?為你做的事情感到後悔?太晚了,我要你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中!」她手腕一翻,拽出一把短小的銀弩對準了自己的咽喉「我要死在你的面前,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金龍寂滅是個薄情寡義的小人!懺悔吧,用你後半生來懺悔!」
「不!」看到蕾塔緩緩舉起銀弩,寂滅身體搖晃卻不敢貿然沖過去,在近距離的空間里他無法釋放比短弩更迅捷的魔法,尤其見到蕾塔以後他的心思已經亂了,腦海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西塞羅直勾勾地盯著蕾塔,當她舉起短弩的時候一個縱身高高躍起,一支手扣住了蕾塔的手臂,另一支手鎖住了她的脖子。
如同被螳螂撲食的獵物,蕾塔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被西塞羅從空中撲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銀弩落到了西塞羅手中。
「蕾塔!」寂滅沖過去,半蹲在地上想要扶起蕾塔,沒想到卻被她用力推了一個踉蹌。
「你辜負了一個漂亮的女人,她的性格像火一樣暴烈。」西塞羅做著鬼臉,站起身把玩著短弩,羊頭人站在他的身後,拍打著他身上的塵土。
「齷齪的野蠻人!」寂滅無處可以發泄的怒火終于找到了釋放點,他一把揪住西塞羅的胸甲,將他高高提了起來「你信不信我把你吞進肚子里?」
「那不行,我會卡住你的喉嚨。」西塞羅不以為然地聳著肩膀,蠻蠻歐歐叫了兩聲,從寂滅手里搶下了西塞羅,不滿地嘀咕著「負心的男人,很小氣的那種。」
「啪!啪啪啪!」蕾塔猛然跳起來,扇了寂滅四個耳光,金屬撕裂般的聲音在金庫里悠悠回蕩。
「齷齪?因為西塞羅大人制造你的謠言嗎?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麼能夠找到你?那麼你呢,強大而驕傲的龍族,丟下自己的女人,讓她為你擔憂了幾十年!」蕾塔用力扭過頭「西塞羅大人無私地幫助了我,他永遠值得我尊重,而你不是!」
「蕾塔!」憤怒的表情在寂滅的臉上一閃而過,隨即變成了了無奈,因為蕾塔的淚水又一次流了下來,哀怨地看著蠻蠻「她是你的女兒是嗎?你曾經答應過我,我們會有一個兒子哪個女人是誰?」
「是的,我的答應過你,蠻蠻是一個意外。」寂滅背在身後的手指快速滑動,準備著冰凍魔法,防止蕾塔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你答應過我,你這個騙子!」蕾塔的情緒開始激動,雙手長出了細長鋒利的指甲。
「嗨!黑貓酒吧的二樓,就在我的隔壁已經被你們準備好了臥室,你們有的是時間研究如何制造小人。」西塞羅笑嘻嘻地推了寂滅一把,寂滅愣了一下,緊緊將蕾塔抱進了懷中。
「好了,老羊,我帶你們去欣賞月光。」西塞羅朝寂滅眨了眨眼楮,帶著羊頭人和蠻蠻離開了金庫,反鎖了金庫的大門。能看到寂滅被人暴扇耳光而不敢還手,這讓他的心情好到了極點。
離開金庫,羊頭人抱著西塞羅的肩膀,抬頭看著烏雲壓頂的夜空哈哈大笑「西塞羅大人,漫天烏雲的時候欣賞月光真是一個好主意。」
寂滅和蕾塔擁抱在一起,默不作聲,似乎在傾听彼此的心跳,似乎在回憶分別的幾十年中讓人肝腸寸斷的相思之苦,幾十年的怨恨也在柔情中煙消雲散。
過了很久,寂滅輕輕撫模著蕾塔的頭發說︰「我們以後就留在巴士底,把自己當作自己的家。」
「嗯。」蕾塔點點頭,下巴卡在寂滅的肩膀上「西塞羅大人有一副好心腸,如果沒有他,我們可能永遠不能相聚,以後你應該多幫幫,他整天看上去笑嘻嘻,卻又很多煩心事。」
「是有很多大麻煩。」寂滅嘆了一口氣,很多年以來他一直不想介入塵世的恩怨,不想有固定的家庭和愛人,但是蕾塔改變了他,嘆息聲中他仿佛看到自己加入到人類和獸人永無休止的戰爭中,仿佛看到了他和蕾塔的孩子在搖籃里睡得甘甜。又甜又苦的滋味也許才是生活。
「該走了。」蕾塔掙月兌寂滅的懷抱,簡單整理著自己的頭發。
「去哪里?」寂滅臉色一變,以為蕾塔又要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沒想到蕾塔雙腮一紅,低下了頭「西塞羅大人不是說了,我們有一個臥室,我想知道你還行不行。」